第24章 熱心網友在線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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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認江燃走後，我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趕緊打開手機，登上知乎。
啊，萬能的網友，求求你們為我答疑解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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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艱難而羞恥地輸入了如何判斷性取向這一類的問題，得到的卻是一堆毫無根據的回答。
什麽“愛打羽毛球排球的人同幾率高”“愛穿緊身褲的男生可能是受”……我去！
那老子根本不愛運動，豈不是成了無性戀。
還有人回複說，做朋友還是愛人，就看你是不是想和TA睡覺。
“……”我戰術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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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想睡江燃，絕對沒有。
要是我有半句假話我就直播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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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地沉思片刻後，我恍然大悟——
我一定是進入了人生的新高度，達到了心外無物的境界。
心為本，心即理，只要我心中不想睡江燃，我一定還是直的！（篤定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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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明先生，從今往後請收我為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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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往下看了幾眼，意外翻到了一條兩年半前的回複，匿名用戶。
我先大致掃了眼，他的回複很長，估摸着有幾千字，相當于是篇小型論文了。而且全文邏輯清晰，不僅現身說法，還從生物學、心理學角度多重分析了性取向的問題。
其中有一段，讓我很感動。
作者是這樣寫的——
我是男生，性格偏內向，沒談過戀愛，也沒有考究過自己的取向。直到後來我遇到了另一個男生，他比我勇敢許多，給了我很多建議和啓發。他的性格仿佛有魔力将我吸引得死死，從此我再也沒能忘記他。
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我知道有一段時間他經濟特別窘迫，所以我一直想方設法悄悄地給他塞錢。好在他現在已經有了穩定的收入。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才明白我喜歡他，他的喜怒哀樂都與我牽挂。
……
時至今日我依舊很确定，我喜歡他，是想要和他睡覺，一起生活共度餘生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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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這什麽神仙作者？
我卑微了。
讀大學的時候老師就教我們，文學創作一定構建代入感，看到他的最後那句話，老子差點就為他們的絕美愛情流淚了。
原來出櫃也可以這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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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發現這個作者還留了一個專業的測試網站，我打開一看，神特麽是全英文的。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看這些歪歪扭扭的字母還真有些頭疼。
不過我還是舉起顫巍巍的手，憑借我的尬土英語做起了題。
呵，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是我莫書遙不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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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我盯着測試結果陷入沉思。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英語太差翻譯錯了，先後求救有道百度金山詞霸，得出結果如出一轍——
老子是彎的。
WTF？我明明是按照真實情況填的表啊！！
難道是因為我寫過脆皮鴨，在是否看過男同那道題裏老老實實選了“True”？
媽的，垃圾測試！騙我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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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得把手機丢了出去，可惜手頭沒力氣，手機脫手瞬間又刮到了我的傷口。
“啊——”我絕望慘叫。
幾秒後，江燃火速趕到現場，推門而入：“莫書遙，你沒事吧？”
我疼得皺眉：“沒、沒事……”
然而我的表情還是出賣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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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燃明顯是生氣了，上下打量我許久，厲聲問道：“我不是讓你休息嗎？手機重要還是手重要？”
“……”我吓得縮進小被叽裏，無辜地眨了眨眼。
他撿起我的手機……
“喂！”我想起我還在知乎頁面沒有退出來，趕緊吼道，“你還給我！”
江燃似乎瞥到了一眼屏幕，然後把手機反扣在桌上：“放心，不看你隐私。”
語畢他轉身取了醫藥箱，緩緩朝我走來：“剛才那只手玩的手機？”
我怎麽感覺他氣壓有些低呢？
我從被子裏伸出右手，心說他該不會向戒網所的魔鬼學習，哪只手碰了鼠标，就電哪只手吧？
就在我瑟瑟發抖的時候，江燃轉身掏出了一把大剪刀。
“你謀殺啊？！”我吓得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江燃摁住我的手臂：“檢查下你的傷口是不是又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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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熟練地剪開了繃帶，用鑷子夾了個圓滾滾的碘伏棉球。
我挪了下/身子，想看一眼我的傷口。
江燃突然擡手擋住了我的眼睛：“別看了，不好看。”
我心裏一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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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把你傷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江燃一邊給我消毒，語氣誠懇，“等傷口愈合一段時間，我帶你出國做除疤手術。”
我皺眉：“什麽？”
“不管是誰，都不希望自己手心裏留這麽大的疤吧？”江燃的語氣裏似乎有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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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傷疤，我想起江燃肩膀上的傷。
他怎麽就沒想到給自己做手術？
看他那無比認真的表情，我突然有種江燃要帶我去美特斯邦威，給我買衣服買鞋，讓我照鏡子都認不出自己是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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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問道：“你身上不也有傷，怎麽沒去處理？”
“我和你說過，那時候經紀公司不讓。”他開始給我纏繃帶，“我簽的第一家經紀公司背景很很複雜，許多事情是你想不到的。”
他手頭的動作很輕，斂聲屏氣，就連聲音也輕了許多。
呵，江燃之前那家狗屁公司老子也待過。
看我不爽直接把我搞進了編劇圈的黑名單，從此之後沒有一家公司願意收留我。
媽的，這仇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聽江燃平淡的口氣，我竟然有些同情他。
“但現在不一樣。”處理好傷口他擡頭看向我，“在這裏，我擁有相對較好的資源，也可以給你最好的了。”
他的話戳中了我的心事。
是啊，這三年裏老子投了多少簡歷，最後只有這家公司把我給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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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沉默了一會，江燃收拾好東西又坐回我床頭。
他打量了我幾眼，緩緩道：“你是墨叽的事情成哥幫你處理完了。你的書粉反而很激動，看來也不是什麽壞事。他說，等你身體恢複好了，準備做個直播。”
“做直播？”我扭頭惶恐地看着他，“這也太丢人了吧？”
江燃正色道：“文學創作有什麽丢人的？再說，還有那麽多書粉支持你。”
我卻覺得很諷刺，這下可好，親朋好友全知道我是個脆皮鴨寫手了。
半晌，我小聲道：“你可以和我一起直播嗎？”
“嗯？”江燃眉頭微蹙，“什麽意思？”
“我從沒做過直播，沒經驗啊。”
他聞言卻尴尬地笑了下：“其實我也沒做過。”
什麽？您可是出道七年的大影帝啊，這麽多年來沒做過直播，您是怎麽蒙混過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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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幾秒，我好奇問道：“江燃，你不會真的在演老幹部人設吧？”
“什麽老幹部？”江燃也很好奇，“是老黨員的意思嗎？”
“……”
我看江燃端坐在床前，西裝穿得筆挺，雙手握拳撐在大腿上，一臉正氣分明在說——對不起，我們跨服聊天。
“你從來不關注飯圈用語嗎？”
江燃搖頭。
我估計他連飯圈這個詞都沒聽懂。
我只能耐着性子把我的理解說給他聽：“老幹部嘛，就是氣質禁欲不求功名，三觀端正會照顧人教訓人，很少用社交網絡的那種，和年齡沒有關系。”
江燃聞言低頭認真思索起來，安靜了許久，突然揚起嘴角毫不掩飾地笑出聲：“那我确實很符合你的描述，不過這就是最真實的我，公司從來沒有給我過人設。”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我還從沒看江燃笑得這麽開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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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公司是把你給放養了吧，哪有明星出道不安排人設的。”我随口接了一句。
江燃依舊笑着搖了搖頭：“可能因為我剛接觸娛樂圈的時候很內向，他們覺得我演不好吧。”
“你還內向？”
“對，小時候父母對我管教嚴，我從小就被關在家裏讀書學習，幾乎沒有機會和同學出去玩，有些怕生。”江燃陷入回憶，聲音清冷起來，“不過家父人脈廣，我受人引薦，最後還是學了表演。”
我聽江燃的口氣，估摸着江家是個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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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我忍不住感慨，“比我強多了。”
江燃往我這兒看了眼，垂眸苦笑：“有什麽用，大概三年前我和那家公司鬧掰過，可是他們扣住了我的工資，我沒錢付解約費。然後他們就給我接了很多爛片……”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緩緩嘆氣：“你之前一直嘲笑的那個疤，就是那部戲傷的。當時我被鋼絲劃開，躺在血裏好幾分鐘都沒人來管。後來導演說要我求他們來幫我止血……”
“操！發生這種事你爹媽不管嗎？”我氣得脫口而出。
他當時該有多痛？
這踏馬簡直就是在踐踏他的尊嚴！
但江燃說到這兒就停住了，我看到他微垂的眼睑下，眼眶似乎紅了。
我的心跟着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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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我支支吾吾道：“江燃，我剛才說的話不是嘲笑，對不起……不該揭你傷疤。”
他搖了搖頭，聲音似乎有些虛弱：“沒事，是我話多了。但有些事憋在心裏久了，我也很難受。”
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過幾天直播，我會和你一起的。”他起身最後看了我一眼，“現在先好好休息。”
語畢他大步流星走開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心裏滿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