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人挑釁怎麽辦?
姜毓當然沒有去找祁衡,賠罪更是不可能的,書房裏傳來的琵琶聲的确是聽到了,還聽了很久,莊慧娘彈琵琶的手藝的确不錯,這很符合一個寵妾的自我修養。
那天姜毓聽着她彈了兩曲兒,到了差不多是用午膳的時辰就帶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吃飯睡覺,醒來就收了一張外頭遞進來的帖子。
自從姜毓悔了葉恪的婚後,已經很少有人給姜毓送帖子了,還以為嫁進王府之後外頭的請帖更是要絕跡,沒想到竟然還有人送來。
帖子是勇毅侯府的帖子,邊關戰事稍定,聖上賜了新府邸,召了勇毅侯回京,勇毅侯一家自然也跟着從邊關回京定居,就在三天後,算是喬遷宴吧。
姜毓是不太想去的,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在人多的地方容易遭人側目,勇毅侯府算是熱熱鬧鬧烈火烹油的時候,她這個廢太子的續弦過去,着實磕碜。
“王妃還是應了吧,倒時候金家的姑娘也在,王妃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她了。”
劉嬷嬷說的是勇毅侯府的獨女金月虹,自小和姜毓玩得極好,但三年前一次邊關動亂,金月虹放心不下父兄偷跑着去了邊關,從此就在邊關住下了。
開始的時候還和姜毓有幾封書信來往,但邊關的形勢混亂,漸漸的也斷了。
“要見也之後再尋日子去見吧,那宴上人太多了我就不過去了。”姜毓的神色有幾分郁郁。
前世金月虹也是這個時候回來的,她們的關系是要好,但她已是康樂伯府的媳婦,忙于應對府內諸事又不得葉恪歡心,成日郁郁寡歡,自然就和金月虹疏遠了。
眼下憶起故人,除了幾多嗟嘆和滄桑浮起心頭,也沒有別的什麽了。
“王妃這是怎麽了,”劉嬷嬷笑了笑,“咱們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人,何必躲着別人?咱們越是避着人,旁人只覺着是咱們怕他們。”
姜毓的眉梢微挑了一下,不得不說劉嬷嬷想教唆她争寵這事兒雖然顯得她很不靠譜,仗着她一張老臉不會被她拖下去,這激将法也使得很蹩腳,但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她姜毓有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嗎?為什麽要躲着別人走?他們越是鄙視她她就越要在外頭蹦跶。
她可是堂堂王妃,還有勢力深厚的娘家,見了她還不是一個個的要行禮?就是喜歡那些人看不上她又給她彎腰低頭的樣子。
“翠袖,去,把我那套陪嫁的翡翠頭面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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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過得很快,轉眼就是勇毅侯府宴會的日子,這三天裏姜毓好吃好睡地把精神頭養得足足的,當天大清早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就去了。
上馬車的時候,翠袖支支吾吾地問姜毓,大概意思是:他們就這麽走了不帶祁衡,是不是做得很不地道。
姜毓已經成親了勇毅侯府的名義給她發帖子的時候肯定請的是夫婦二人,但姜毓顯然是不想帶祁衡的。
是以昨兒姜毓特意找了個祁衡不在的時候讓翠袖帶着帖子去書房重地找他,果然被守衛給擋了回來。
“王爺公務繁忙,想來也是沒有功夫去勇毅侯府吃席面,都是為陛下做事的,勇毅侯也能夠諒解。”
姜毓慢條斯理地對着手鏡照自己面上的妝容,想想這個祿王殿下連皇帝和太子都不屑應付,行事素來剛得很。
以祿王府和京中大部分官員不相往來的架勢和驕矜的性格,姜毓有理由相信祁衡不會跑去和勇毅侯府這塊炙手可熱的香饽饽拉交情套近乎。
翠袖滿臉憋了尿一樣的菜色,“可王爺現在沒去衙門,就在莊姨娘的院子裏呢。”
姜毓這樣明擺着不帶祁衡玩兒,着實是很不将他放在眼裏了,真怕一個萬一祁衡就真的冷落了姜毓,這樣她們這些所有從肅國公府出來的人可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王爺昨夜想必忙碌得很,我怎好為了一點小事擾了他的清靜。”姜毓從鏡子裏分神睨了翠袖一眼,很淡的一眼,卻滿是震懾意味,“讓車夫啓程,別誤了時辰。”
“是。”
……
馬車很快到了勇毅侯府,姜毓來的早,可勇毅侯府外也已聚了不少人,金月虹親自出來把姜毓接了進去。
“可算是見着你了,阿毓你可真是想死我了。”
金月虹拉着姜毓的手進了戲閣,時候雖然早,但勇毅侯府請的戲班子已經在臺上唱了起來。
姜毓故作嗔怪,“這些年也不見你給我寫信,我還當你呀是忘了我。”
“怎麽可能,還不是邊境太亂,我跟着大哥二哥在軍營裏時常換防,所以才收不到信。但你的信後來我都收到了,也給你回了。你和葉恪那個混蛋要成親的時候,我原本是想趕回來的,結果……”
金月虹的嗓音一哽,驚覺自己失言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個混蛋,換成我就當場劈了她,你留着他一命,可見你心地仁慈,咱不提個混蛋。”
“無妨。”
那事兒她做得痛快,姜毓倒是不怕與金月虹提,“我沒嫁成他,就是我最大的運氣。”
金月虹見姜毓沒不高興,瞬間又放松回去了,道:“對對對,你可不知道我二哥知道你當場退了那混蛋的親可高興了,說回來要幫你跟很揍葉恪一頓。”
姜毓,金月虹,還有她二哥金明峰,葉恪,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從小在一塊兒處大的,金明峰喜歡圍着自家妹子打轉,以前每次姜毓見金月虹總能碰見金明峰。
姜毓的眼裏淡淡的,對葉恪的事情提不起半點興趣,“事情都過去了,只當是從來不認識這個人。”
“就是就是,小時候我和我二哥就看不上他,要不是看在她與你有婚約的份上,才不帶他玩兒。”
臺上的戲文咿咿呀呀地唱着,勇毅侯府裏的女客也越聚越多,姜毓自嫁進祿王府後第一回出來應酬,自然很是惹人的“青眼”,明的暗的,不知多少眼光落在姜毓的身上,比起之前更是多了許多幸災樂禍。
當堂悔婚還民間傳聞她真性情,那麽嫁給克死兩個王妃的祁衡呢?這就是離經叛道的報應!
“見過祿王妃,給王妃行禮了。”
有人主動湊上前來見禮,姜毓再遭人輕視,可身份還擺在那裏,滿堂官宦女眷無不該朝她見禮的,只是這一聲強調了“祿王妃”的見禮怎麽聽起來都有些不對味道。
“客氣了。”
姜毓的眉眼淡漠,側身端了桌上的茶盞。跟前站着的這個她眼熟得很,就是上回在春日游上叫她教訓了的朱家姑娘。別人多少還畏懼她娘家的權勢或許不敢上來觸她的黴頭,這朱家的姑娘想必是牢記那上回的仇怨想要來找不痛快了。
“事事可真是變幻無常,幾個月前見着王妃的時候還稱王妃為姜家姑娘,咱們姐妹相稱,眼下見面就要行禮了,王妃近來可安好。”
“天下太平風調雨順,我自然是好的。”姜毓慢條斯理地吹開杯沿的茶沫子,“勞四妹妹挂心了。”
上回姜毓就叫人打聽過,眼前的這個是朱家二房的嫡女,排行行四,若要論年紀還比姜毓長上一歲,平日裏相見客氣的也該稱一聲姐姐。只是眼下姜毓嫁了祁衡,祁衡乃是皇長子,一把年紀沒什麽用,倒是比外戚家的一些同輩姑娘公子的都長上幾歲。姜毓随了祁衡,口氣自然也跟着見“漲”。
“王妃可真是客氣。”朱四姑娘的神色明顯僵了一下,只是挑不着姜毓的錯只能繼續堆着笑,“妾是雖然是外戚,可也是與皇室沾親帶故,與幾位王妃嫂嫂親近,也是應當應分的。”
姜毓垂眸抿了口茶水沒說話,皇後是嫡母不錯,但也是續弦的。皇家最重尊卑,朱家這門外戚還真不夠格跟喊她這個嫡長子的媳婦一聲表嫂。
要是祁衡在,估計立馬得讓這“四妹妹”滾蛋。她都能想象祁衡朝她冷嘲熱諷的樣兒。
姜毓将茶盞擱回桌上,清風送上閣樓,帶着遠處初開桂花的香味。姜毓擡眼卻越過了朱四姑娘看向下頭的戲臺,明擺着的冷落。
朱四姑娘的臉上挂不住,可旁邊多少人瞧着,倘若今日她不好好與姜毓“親近”一番,往後傳出去也是沒臉,便強忍着繃住了繼續同姜毓拉家常。
“要說這日子過的可真快,前年的這個時候若瑜姐姐還同妾一起游園品詩,如今卻……”
朱四姑娘的話頭倏地一收,有些歉然地看着姜毓,“王妃怕是還不知道若瑜姐姐是誰吧。”
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是誰!姜毓的眼底微微僵了一下,祁衡的第二個王妃秦氏閨名就是若瑜,這朱四姑娘一臉熟絡,她倒是不信朱皇後的娘家人能和祿王妃湊到一塊兒。
姜毓正待回了她看她怎麽說,金月虹卻是在一邊待着忍不了了,道:“誰啊?吞吞吐吐,故弄什麽玄虛,你費不費勁兒。”
“若瑜姐姐就是已故的前祿王妃……”
終于說出口,朱四姑娘仿佛很是黯然傷感,垂頭用帕掩面,只待着姜毓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祁衡:媳婦出門竟然不帶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