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擺譜兒
姜毓覺着自己的臉色肯定在那一瞬間崩掉了,這聶姨娘還真是夠恣意妄為的,有什麽仇什麽怨?就非得當着她的面掐起來,忍一忍都不會嗎?
姜毓騰地就站起來了,可還沒等她上前瞧葉芷柔的情況,聶姨娘已經“關心”地扶住了姜毓的手,“哎呀葉妹妹你沒事兒吧,可有燙着沒有?都是姐姐我不小心,快讓姐姐我看看。”
葉芷柔捂着手腕,咬緊了嘴唇,可也硬氣,就是沒吭聲。
“葉姨娘你傷着沒有?讓我看看。”
姜毓上前查看,就見着桌上撒着帶着火星子的碎了的香餅,半截琴身上也灑滿了香灰,葉芷柔松開捂着的手,那如凝脂的玉手上明顯燙紅了一塊,但好在傷處不大,只有銅板大小。
姜毓稍稍松了一口氣,只是這傷當下看着是不唬人,但過後不知道會不會發出水泡,最後會不會留疤什麽的就不知道了。
“翠袖,趕緊去請大夫來給葉姨娘治傷。”
姜毓定下心來,可臉上還是焦急憂慮的模樣,連聲吩咐,“翠盈,你趕緊去把我那瓶陪嫁的綠玉膏給葉姨娘拿來,治燙傷最是管用。”
姜毓心裏有條不紊地吩咐,思量着這傷雖然小,但面子功夫一點兒也不能少,眼下正是彰顯她這個主母對妾室的慈心的時候,而且還是她進府後遇着的第一遭事情,怎麽周到就得怎麽來。
使喚完了自己的倆個丫鬟,姜毓擡頭就繼續吩咐葉芷柔身邊伺候的丫鬟,适時地擰了眉心輕斥,擺了下主母的威風,“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快扶你家姨娘回去!”
“是。”那兩個丫鬟大氣也不敢出,伸手就去扶葉芷柔起來,姜毓看着苦主這邊功夫做得差不多了,轉身就要處理另一個罪魁禍首。只是姜毓才一扭頭還沒想好要說什麽,聶姨娘就直接“噗通”給姜毓跪下了。
“王妃,都是妾身不小心,是妾身不小心誤傷了葉妹妹,是妾身的錯,王妃責罰妾身吧,妾身絕無怨言。”
聶姨娘低着頭俯身在地上,也沒嚎也沒叫,更加沒無理取鬧耍賴辯駁,跪在地上這一番錯認得是誠心實意聲淚俱下,一點看不出剛才嚣張的樣子,要不是姜毓剛才親眼看着她把香爐甩翻,連她都想信了這番鬼話。
這招先發制人使得可真是好極了,強調了自己是不小心,還認打認罰态度誠懇,一副就算天大的委屈她也照單全收的樣子,簡直把姜毓想懲治她的話堵得死死的。
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難道是她的?
姜毓真想當場收拾了這胡作非為的妾室,在主母面前挑起事端,坑害同府妾室簡直膽大包天,擱平常府裏就該摁住了直接掌嘴再扔進柴房,不給葉芷柔出氣,也得給她這個主母拿來殺雞儆猴給全府立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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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又說回來,這得是像在肅國公府那樣的主母說一不二的府裏面,姜毓這邊的處境,還是得悠着點。
“葉姨娘的傷要緊,聶姨娘先回你自己的院子裏去,要請罪還是別的,都等大夫來給葉姨娘看過了傷再議。”
“王妃……”
聶姨娘擡起頭看姜毓,眼裏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瞧着樣子我見猶憐的,像是下一刻就能抱着姜毓的大腿哭出一場六月飛霜。
“回吧。”
姜毓扭過頭懶得看她,跟着葉芷柔就走了,沒說罰也沒說不罰,聶姨娘有招堵她,她也可以把事情給她吊起來,叫她回院子裏自己花心思猜她接下來的手段去吧!
……
姜毓對于葉芷柔的事情表示了誠摯的關切,起碼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姜毓跟着回了葉芷柔的蘭心院,等着大夫過來,又親自聽大夫說了醫囑開了藥,才回了自己的院子裏去。這麽一來一回的鬧騰,等姜毓回去,午膳的點兒都過了,餓得姜毓一坐下就往自己嘴裏塞了好幾塊糕餅墊肚子。
“葉姨娘只是個妾室,王妃何必這樣上心,把綠玉膏都送過去了,咱們陪嫁過來綠玉膏的可就這麽一罐。”
翠盈拿壺給姜毓倒了水,很是不解姜毓身為正妻之尊為什麽待一個妾室這樣好。
“又胡謅什麽。”姜毓睨了她一眼,“不記你自己之前保證過的了?”
不許非議王府之事。
翠盈撇了撇嘴,有些悻悻,“奴婢知錯。”
姜毓嘬了口茶水,她心中那些複雜的心思她自然是不會和翠盈說明白的,畢竟這王府不是肅國公府,就算在自己的院兒裏待着,但還真難說是不是隔牆有耳。
可也不能一句都不說,弄得自己身邊的丫鬟心裏憋屈。
“都是在一個屋檐下,能幫持的自然要幫持一下,葉姨娘與咱們也沒有仇怨,只當是行善積德了。”
姜毓随口胡謅謅了一個由頭給翠盈,也是澆澆冷水,別跟劉嬷嬷似的一天天看那兩個妾室不順眼,自己腳跟還沒站穩呢。
姜毓兩句打發了翠盈,自管自用了午膳,再小憩了會兒,整一下午就待在自己的屋裏烹烹茶看看書再未出去,也再沒多搭理那兩個姨娘的事情,直到傍晚前的時候聽到祁衡從外頭回來,姜毓才叫翠袖拿了祁衡的新衣裳一起往祁衡的書房去。
說來,這是姜毓第一回親自往祁衡的書房去,從進府之後,凡事守衛嚴謹些的地方姜毓都是自動避開的,不給人添麻煩,也不給自己找麻煩。
可這回姜毓還就得親自過去,葉姨娘和聶姨娘的事情既然擱她跟前發生的,那她身為主母就有必要做一個交代,可她又不想自己管,最好的方法無非是把事情扔給祁衡自己,他自己的妾室自己的處置,想偏心哪個就偏心哪個,她做她的好人。
而且這事兒吧還得從速辦理強得先機,沒準有人又給她來一個先下手為強,給人惡人先告狀了她就不好下手了,前世當了那麽些年掌家大媳婦兒,這點招數姜毓還很省得的。
祁衡回來地還算早,天還是亮的,入了秋的天黑得特別的快,姜毓思量着晚膳上燈前就把事兒給解決了。
馬上就是八月十五的宮宴,祁衡和她那天穿的衣裳今天也一起送來了,大概是府裏看祁衡昨兒歇在她院兒裏的緣故所以上午就給送進她的院兒裏了,正好讓姜毓收下,成了眼下去找祁衡的理由。
大約是祁衡在的緣故,書房外的守衛感覺比白日裏松了那麽一點兒,不像是撿着生人就要拔劍砍的那種嚴峻樣子。姜毓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見祁衡身邊那個長随叫薛陽的拿着幾封信也要去書房,見着姜毓過來有些驚訝,倒是沒攔,直接帶着姜毓進去了。
“王妃請。”
祁衡的書房建的有閣樓,一樓很寬敞,擺着好幾張紅木圈椅,想來是平日會客的地方,薛陽沒帶姜毓在樓下停留,直接便帶着姜毓上去了閣樓。
那閣樓的光線不如下頭亮敞,但開着窗,光從外面透進來,姜毓就看到了一雙擱在書桌上的大長腿,祁衡就在書桌後頭,手裏拿着份公文正看着,有人上來也沒要擡頭的意思。
裝的。
姜毓很是不屑祁衡的這種作為。晚上睡覺的時候耳朵都比狗還靈,她掀個被子起夜都能馬上醒,現在裝什麽聾子?又是故意的,擺譜兒。
想是這麽想,但姜毓還是老老實實給祁衡行了禮,又恭敬又乖順,一點兒都看不出她心裏的鄙視。
“妾身給王爺請安。”
作者有話要說:祁衡:傳說中,男人專心工作的樣子最帥。
姜毓:裝什麽十三,給你臉了是不是。
裸……更好辛苦,真的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