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危險

深夜,萬籁俱寂。

巷子裏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悠遠綿長。

和賴霄“同居”,夏茵一直睡得不怎麽好。

一個氣場強大的反派就在隔壁房間,每回夏茵一躺下就覺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恨不得過去把他整個人用被子蒙住,減少一點殺傷力。

她躺在床上,像是烙燒餅一樣滾個不停,磨了許久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漸漸地,狗的叫聲逐漸微弱,像是為了擾人清夢而專門跑開了一樣。

夏茵慢慢跌入黑甜的夢鄉。

忽然間,耳邊傳來了極其微弱的腳步聲。

這聲音像是對夏茵的睡眠按下了開關鍵。她迅速睜開眼睛,剛要問“是誰?!”話還說出口,就被人立刻捂住嘴巴。怕她反抗,那人還擒住她的雙手,讓她整個人動彈不得。

“是我。”賴霄以極輕的聲音在她耳邊說。

一張毫無瑕疵的臉在眼前放大,讓她迅速清醒過來,停下了要反抗的雙手。

她以為自己暗想的事情終于發生了,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賴霄:“不、不要啊……”

留賴霄在自己家裏,雖然說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但是面對一位随心所以的反派大佬,自己的處境又會變得如何?

這些問題她沒有細想,只安慰自己,身體只是皮囊,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賴霄被她凝重的表情氣笑了:“腦子裏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仔細聽。”

夏茵快要跳出胸膛的那顆心髒終于恢複了運轉。

“嗒。”像是什麽東西扣住鎖片的聲音,在這黑暗的夜裏,卻如同催命符一樣讓夏茵整個人想弓箭一樣繃緊。

有人要撬鎖!

心髒再次被揪緊。

那人好像還沒找到開這把鎖的訣竅,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将門打開。

夏茵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門口的人。

這人應該是賴赟派過來的人,看來是下定決心要在他父親出門的這段時間再搞一次襲擊,将他置于死地。

既然如此,那這次派過來的人肯定不少,自己和賴霄兩個人如何抵擋得住?夏茵擔憂地想。

還沒想出應對措施,門外的人終于将鎖撬開,輕輕地推開門走進來,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夏茵迅速将賴霄拉到衣櫃,想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奈何她被各種外科手術鍛煉得手上功夫了得,但在行動上還是欠缺了些。

行動間,她腿部不小心碰到了吃飯的桌子,發出了不大不小的刮擦聲。

躲起來已經是不可能了,夏茵來不及思考,嘴巴快于大腦,大喊:“救命!”用盡生平最大的力氣,聲音響徹整個樓道。她想,既然躲起來已經不可能了,那就弄出動靜,給這幾個人一些震懾。

她卻不知道,自己的這聲“救命”徹底激起了賴霄的疑心。

在趁着對方沒反應過來的短暫時間裏,賴霄迅速拿起枕頭底下的匕首,拉着夏茵藏到櫃子後面。

兩人這才得以喘息,能夠分出精力觀察周圍的情況。

那幾個撬鎖的人顯然久經戰場、訓練有素,在最初的慌亂後,迅速冷靜下來,幾個背靠着背,對房間開展了地毯式的搜查。

夏茵第一次經歷了這樣真刀實幹的場面,吓得跟個鹌鹑一樣,不停地發抖,面部肌肉開始抽搐,整個人都處于瀕臨失控的狀态。

賴霄見此,摟過她的肩膀,将她整個人圈在懷裏、安撫她的情緒。

他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像是體香,充斥了夏茵的整個鼻腔。她居然奇跡般地鎮定下來。

危機不會因為她的恐懼而暫時消失。

那些人将房間搜查了一遍之後,将目光放在了他們兩個藏身的櫃子上。

衆人散開,從不同的方向将兩人圍住,不留一點逃生的縫隙,像死神一樣一步步向她們畢竟。

“少爺,您是束手就擒,還是需要我來動手?”

将兩人圍攏包抄後,領頭那頭志得意滿地說道,看兩人的眼神仿佛是看囊中之物。

見躲不過去,賴霄走上前來,将夏茵擋在身後,語氣嚣張:“我哥就派了這麽幾個廢物過來?”

激怒對方的同時,刀子刺向離他最近的那人。霎時間,衆人沖過來朝着賴霄揮刀,所有人迅速纏鬥到了一起。

夏茵見此,拿起睡覺之前燒好的開水,朝那群人潑過去。

這一行為卻直接激怒了對方,其中一人調轉槍口來對付她,刀刀朝着她的要害部位襲取。自己拼盡全力東躲西藏,才一次次死裏逃生,好幾次看着刀鋒一步步逼近時,她都覺得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而那一邊,賴霄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這些襲擊的人經驗豐富,一個人從正面攻擊,吸引戰火,其餘人全部從背後使陰招,專往賴霄照顧不到的地方戳。

賴霄雙拳不敵四手,漸漸處于下風。

突然間,一人趁賴霄不注意,抓住他的手腕,用手肘對着他的腹部來了一記重擊,其餘人緊随而上,直接朝着他的心髒刺去。

夏茵見此,驚慌地喊:“小心!”

她想起自己的任務,沒有猶豫,直接撲到賴霄面前,張開雙臂,悲壯地閉上雙眼,準備迎接接下來的雨點般的刀片把自己紮成篩子。

賴霄面露不忍。像是下定了決心,他一邊将夏茵險險拉開,一邊朝着窗外喊:“出來!”

刀刃擦着夏茵的手臂而過,留下一條五六厘米厘米深的傷口。

從外面迅速湧過來十個人,将襲擊者團團圍住,戰局幾乎在片刻之間逆轉。

賴霄将夏茵扶到一邊,問:“你沒事吧?”

等人群散去後,下屬走上前來,問:“少爺,這些人怎麽處理?”

“想辦法搞清楚這些人的底細,然後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他臉眼神都不願意分給那些人幾分,而是轉向一旁正在捂着傷口的夏茵。

親兄弟想要要他的命,而這位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卻能豁出命來救自己,這世界真是荒誕得可笑。

***

等闖入者匆匆逃離後,賴霄扶起她的手臂,見傷口深可見骨,有些擔憂地說:“你手臂上的傷得立刻處理一下,要不然會失血過多。”

夏茵自嘲地笑:“原來你早就算好了,我甘拜下風。”虧她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在救他,原來都是自作多情。

這些幫手能這麽快出現,肯定是早已經埋伏在了附近。剛剛自己為了躲那些人刀子,差點命都沒了,直到自己幫他擋刀時才将這些人喊出來,說不是故意地夏茵都不信。

況且而且平日裏他走路還力有不逮的樣子,怎麽晚上怎麽能扛住這麽多人的同時攻擊?明顯是隐瞞了傷勢。

旁邊賴霄的下屬全部眼觀鼻、耳觀心,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要知道自己這位老板,平時一個眼神都能讓人膝蓋發軟、跪下唱征服的閻羅王,這小姑娘居然敢直接怼他,簡直是不要命了!

衆人都恨不得自己此刻是瞎子聾子,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同時又暗暗為小姑娘掬一把同情淚——你不了解老板,不怪你,不過你等下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了。

大家紛紛低下頭,等待賴霄接下來的怒火。

讓衆人大吃一驚的是,自家這位不好惹的老板不僅對小姑娘的怒火無動于衷,還平心靜氣地說:“這件事情确實是我做得不對,不好意思。”

語氣居然帶着歉意和……讨好?

他們沒聽錯吧?這是不是在夢裏?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賴霄也不得不佩服夏茵的反應能力,只是見到了自己的幾位下屬,就把自己的盤算想的清清楚楚。

夏茵嘆氣,賴霄不肯相信她,接下來的任務還怎麽完成?當務之急還是解決兩人之間的信任危機,以遍下一步繼續合作。

她也不怪賴霄。他從小生活的家庭環境爾虞我詐,親爹不喜歡他、哥哥要謀害他,自己就是一個和賴霄相處了幾天的陌生人,這種情況下能相信別人才有鬼。

“不過也沒關系,我沒才認識多久,你不相信我是正常的。”她故作樂觀地說:“是哪個細節讓你選擇不相信我?”

“你昨晚說,有人在樓下轉悠,還描述了對方的相貌。”賴霄揮退了手下,拿過她的手給她包紮,夏茵見他面色凝重,不敢反抗。

夏茵福如心至——

他的手下恐怕一直都在附近蹲守,所以瞬間識破了她的假話。

虧她還像傻子一樣美滋滋地演了一晚戲。

“現在呢?你什麽想法?”夏茵問。

如此敏銳的人,識穿自己是穿越人士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賴霄也聽出了夏茵不歡迎他的意思,心下有些傷感,明明之前兩人還有說有笑的。

“看你安排。”這是主動将主動權教回到夏茵手裏了。如果他需要人照顧,他不介意繼續留下來。

用半條命換了賴霄的五分信任,實在艱難。

“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她主動問。

不消除現有的隔閡,将來兩人的問題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為什麽?”賴霄問。

想來想去,也沒找到既能說服賴霄、又能不暴露自己的理由,幹脆自暴自棄。

“其實,”夏茵低頭,掐了自己一把,方便臉上泛起紅暈:“我從中學開始就已經喜歡你了。雖然你知道我是誰,但是我一直在默默地關注着你,竭盡全力地相對你好。”

“昨天晚上我撞見你也不是碰巧,而是我一直喜歡去你常去的地方閑逛,想看能不能碰巧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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