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從天王星來
早起仍是跟二哥同行上學。
蘇旭陽這兩日健康狀況看着很不好,臉色愈加蒼白。
蘇暮星順口提醒了他一句多喝熱水,出乎意料的是這次蘇旭陽倒沒有不領情地說些嘲諷的話,反而幾不可查地點點頭。
不得不說,人就是雙标的動物,要是面對一個正常人,這樣的态度絕對算得上是冷淡了。
但是當這個人變成慣來尖酸冷漠的蘇旭陽,這幾乎算得上是兄妹關系的又一大進展。
可惜這樣的好心情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蘇暮星站在自己課桌前,默然看着自己課桌上散布的那些紙張以及上面的那些刻意歪斜的字體。
按了按眉心,她淡定地把那些紙全收起來拿在手中,毫不猶豫地朝着外面走去。
從頭到尾她未曾說半句話,甚至連看一眼教室諸人的舉動都沒有,這漠然的态度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她剛有哭嗎?”
“沒哭,而且好像還笑了下?傻了吧?”
……
早自習結束後,蘇暮星才姍姍歸來。
回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摸出一本化學書看公式,那些若有若無飄來的試探目光被她無視。
只是落在旁人眼中,這卻成了她去打小報告無功而返自閉了的跡象。
流言蜚語可以殺死人,蘇暮星握着手中的中性筆,忽地想起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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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可惜,死的絕對不是她蘇暮星。
筆出墨有些不順暢了,一道配平公式寫了兩次才全部躍上紙頁。
最後一個符號落下的瞬間,教室門被推開了,表情嚴肅的年級主任和班主任周老師站在門外環顧一周,面無表情地喊了幾個名字。
“你們都出來。”
教室的氣氛随着那些名字的出現變得越發冷凝,一個接着一個人無措地站起來面面相觑。
蘇暮星身旁的梁娉也被喊了出去,臨走前瞪了蘇暮星一眼,可惜後者頭都不擡懶得搭理。
眼見着人都走出去了,蘇暮星後面的邱潔兒才弱弱地開腔:“暮星……你剛才去幹什麽了啊?”
“去年級辦公室調監控取證,順便打了個小報告。”
蘇暮星回答得毫不心虛,理直氣壯。
邱潔兒面色滞了滞:“他們應該只是開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大家都是同學還是好好相處比較好呢。”
“?”
蘇暮星無言回頭,目光詭異地盯着邱潔兒,後者開始懷疑蘇暮星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具象的問號。
邱潔兒猶猶豫豫地又補上一句:“而且打小報告這種行為有點不光彩呢。”
蘇暮星轉過去繼續研究化學公式,低頭計算着數值,筆在紙上不停寫寫停停,聲音幽幽響在教室:“所以校園霸淩就很光彩?”
“暮星你說得太嚴重了,大家只是開玩笑……”
“玩笑是雙方都愉快的情況下才能開的,單方面覺得好玩的,都算騷擾,算欺淩,我解釋清楚了嗎?”
滿室寂靜。
校園霸淩這四個字對于中學生來說是無比沉重嚴肅的,尤其是在學風嚴謹又多是二代的海城中學,更是将之視作禁忌,哪怕暗地裏的确有富家子弟欺負平民學生,但是也絕對不會将之捅破。
而蘇暮星咬定了這就是校園霸淩,再加上她後面的背景在校方不算秘密,所以這次的事情當然得到了重視。
在監控的證據下,涉事的學生全部給予嚴重處分和通報批評,那幾個往日裏嚣張的名字如今挂在學校門口的大顯示屏上輪流展示。
終于從班霸升級為校霸級大人物了,可喜可賀。
直到上午的課都結束後,梁娉才腳步疲軟地從外面走進來。
她的眼睛還帶着明顯的紅腫之意,看向蘇暮星的神情有些瑟縮。
作為這次的帶頭人,梁娉很快就被幾個同黨供出來,并得到了老師們的特殊關照,一個電話過去把父母都叫來學校了。
蘇暮星目不斜視地仔細整理好自己的書本,推開椅子起身平視自己這個鄰座:“借過,我要去吃飯了。”
梁娉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能說什麽,沉默着挪了挪身子。
“謝謝。”
蘇暮星禮貌致謝步出。
想來從今天開始,梁娉再也不敢上來主動招惹自己了吧?
暮夏的的黃昏總帶了些許沉悶的熱氣,枝頭駐足的那些晚蟬仍扯着嗓子極力嘶吼發洩着餘力,恨不得教全世界見識到自己的存在。
“砰。”
在蟬鳴聲中,臺球碰撞的聲音顯得格外清脆好聽,在當今已是極少見的臺球室是這幾個少年的清淨樂地,三三兩兩極有默契地同逃課而後聚在這兒抽煙喝酒已是常态。
“清越,我聽說你們班來了個被援助的山區貧困生?”
灌下一聽百威後,某個少年嘿然一笑問出這樣的問題。
商清越細長的眉微微挑起,眼底含了半分揶揄的笑:“看不出來你還挺關心這些。”
百威易拉罐被丢到一邊,那男生怪笑着指了指正伏在桌邊瞄準杆洞的短發女生:“主要是聽說那女生特別漂亮……比馮絮這丫頭漂亮十倍那種漂亮!”
被點名的馮絮立馬抄了臺球杆打過去:“你再帶上我一句試試?”
打鬧畢竟只是玩笑,馮絮撐起身子坐在臺球桌緣晃動着修長的腿,又想起商清越生日那晚上見着的少女,啧了一聲嘆:“不過那妹子是真好看,尤是那眉眼真的……絕了。”
聊到好看的妹子,男生們自然話多起來了:“我今早上其實在教學樓下碰見她了,那姑娘氣質好到爆,腿又細又長,這種高冷女神型一看就很難追。”
聽到此處,原本還抱着手機在吃雞的劉雷忽地扯起嘴角嘿然一笑:“那妞兒又土又窮,簡直不要太好追,我們商少還打賭說能半個月追到手呢。”
“追妹子,無非砸禮物就好了。尤其是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上千塊的禮物就足夠讓她們死心塌地了。”
商清越躺在沙發上神态悠然,毫不遮掩地向幾位友人傳授自己的經驗:“而且她處境越是糟糕那就越好,這樣一丁點的善意都能被她放大成救世主,所以別想着在她遇難時幫她,必要時候給她添點麻煩也不失為好事。”
這樣的發言讓男生們大呼牛逼,此處唯一的女生馮絮聽到這處緊皺了眉:“把她追到手你要幹嘛?”
劉雷搶在商清越前面給出答案:“釣了魚要麽吃掉,要麽就丢出去喂狗啊,難不成還好心把它放身啊?”
商清越聽罷嘴角勾了勾,并不否認。
馮絮放下臺球杆,撿起地上的那個百威罐子朝着商清越砸過去:“渣男!”
商清越并不氣,一把接住那易拉罐笑得漫不經心:“這個評價我挺喜歡,不過談戀愛是你情我願的事,何必把我說得那麽壞?”
馮絮一步步走到商清越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這是玩弄別人的感情,算什麽談戀愛?”
“她要是不愛慕虛榮,就不會被我打動。”商清越彎了彎眼睛,目光帶了些許憐憫。
“而且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讓她多長點見識對她也是好事。”
馮絮聽得惱火不已,提起書包往外面走,氣憤不過回頭瞪一眼人群最中間的少年:“商清越,你別總是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女生不是你消遣的玩具!”
等到馮絮走下樓,劉雷才收回往外面探的腦袋,對着衆人噗嗤一聲笑出來:“瞧瞧,咱們的田園女權主義者又出來主持公道了。”
“好了,別管那個大小姐。”
商清越無所謂地擺擺手,玩笑道:“還好蘇暮星脾氣沒她這麽爆,不然我可沒興趣釣她了。”
劉雷眼皮子跳了跳:“嘶,你別說,這兩天蘇暮星轉性子了兇得不行,我現在看着她都有點虛了。”
有男生壞笑:“可能是姨媽期脾氣變壞了吧?”
“那馮絮怎麽一直這麽兇呢?”
笑聲更加放肆:“她天天都來大姨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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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羽、做個廢材繼續睡、安安要個小枕頭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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