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上。”

哦，宗烨知道湯圓畫的自己懷裏的黑疙瘩是什麽了，是饅頭，仔細看看也是，上面還畫了兩個三角形表示耳朵呢。

······

自從迷上了畫畫，湯圓每天都抱着個畫本跑來跑去，今天畫這個人明天畫那個人，沒幾天，從廚房周大娘到掃地的小石頭，都有了畫像，大家也是都寵着孩子，湯圓畫成什麽樣，都說好看真好看。

一般孩子，可能就要哄的找不到北了，真以為自己畫的多好呢，湯圓不是，小孩越被人誇越覺得自己要更努力，才對得起大家的誇獎，宗烨那不負責任的老師又沒時間，又不會教，小孩就自己照着畫譜學。

孩子動作不熟練，小手總是沾着墨汁，內天畫的入迷了，周大娘去喊她吃飯，一開門小孩頂着一張花貓臉，左一道右一道黑的，把周大娘吓了一跳。

原來啊，湯圓畫畫出了汗就伸手去抹，沒想到手上也有墨汁，這一抹可好，全抹在臉上了，可不成了小花貓了嗎？

也是有天賦，再加上努力，等秋天過了大半的時候，小湯圓畫的靜物已經挺像樣子了。

起碼畫貓已經是像了吱吱吱，不是像黑疙瘩了。

宗烨心裏還挺不得勁兒的，別人家的都讓孩子好好學習，好好努力，宗烨卻總怕累着小姑娘，再加上湯圓一畫畫就特別專注，宗烨坐在旁邊捧着書一眼一眼的瞅，又覺得小姑娘這樣子真好看，又生氣湯圓不理自己，心裏可矛盾了。

······

日子就這樣在宗烨矛盾的小情緒中，一天天滑過去，眼瞅着就深秋了。

山莊一點點的發展着，和宗烨當時說的一樣，很多人根本不想上山當土匪，能活的下去誰想幹那種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事情呢。

放出消息之後，第一批就有幾個小山寨派人來打探消息，這幾個寨子的規模基本也就和當初關山北那種差不多，就是村子裏一起的十幾個人，上了山又不想搶村民，搶富商把還搶不過大山寨，也就是勉強度日。

更巧的是，關山北在這一片還挺出名的，一方面他師傅當年偶爾也教附近的小孩練練功夫，免費幫人正個骨頭什麽的，一方面也是關山北愛管閑事，從小誰家丢個雞他都要給找去。

有個小山寨的領頭大哥，當年受過關山北的恩，他小時候帶着人包括自己弟弟上山掏鳥，玩的高興把弟弟丢了，一幫小孩找不着都害了怕，後來他弟弟是碰上關山北，關山北給背下去的，這人知道關山北仁義，料想差不了，帶着人就來投奔了。

一傳十十傳百，當時山裏的話題是這樣的。

“你聽說沒有，聽說黑虎他們也下山啦？”

“ 聽說啦，要是真靠譜，咱們也去，能幹正經事誰想這樣呢？”

“我都想我娘了，也不知道上次送回去的米夠不夠吃？”

···

這些是小哥哥的事情，小湯圓弄不清楚，小姑娘能感受到的大抵就是人多了，小哥哥事情也多了。

湯圓原本就懂事，見宗烨忙的厲害，更不想打擾他，那天晚上宗烨回來晚了，屋裏已經熄燈了，他把怕湯圓吵醒，也不點蠟燭，小心翼翼的摸到床邊，準備就這麽睡了。

躺了一會兒，他就覺得不對，湯圓雖然睡覺老實，但是這孩子習慣摟着點什麽，平常自己往床上一躺，就算湯圓睡着了也會摸索着過來，伸手抱着自己胳膊，今天都好一會兒了，湯圓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題外話－－－－－－

後世發現那幅畫之後，在陳皇後百度百科中加上了一個詞，抽象派畫家。

今天是最後一次答辯啦，又抽到了最後一組，心累，而且今天還正好是姨媽第一天，感覺整個人都是懵的，遠目，相信我會過的。

晚安，夢到我，（°‵′）

69 掉牙話長大

躺了一會兒，他就覺得不對，湯圓雖然睡覺老實，但是這孩子習慣摟着點什麽，平常自己往床上一躺，就算湯圓睡着了也會摸索着過來，伸手抱着自己胳膊，今天都好一會兒了，湯圓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宗烨轉過身去，伸手想把湯圓抱過來，指尖卻摸到湯圓臉上濕漉漉的，他一頓，連忙坐起來，輕輕喚“湯圓，湯圓···”

随着他的呼喚，小姑娘好像終于忍不住了，抽搭兩聲，哇的哭的出來，坐起來抹眼淚。

宗烨又心疼又心驚，連忙問“別哭，別哭，怎麽了？”

“我···嗚嗚嗚，我要死了。”湯圓哭着道。

宗烨當時心都驚的要不跳了，要是帳子裏點着燈，就能看見那臉刷就白了。

“不可能。”他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語氣多差，簡直是斥責了。

他說出口就覺得壞了，別吓着湯圓，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驚恐壓下去，把小姑娘抱到懷裏，一邊拍後背，一邊哄“沒事，湯圓告訴哥哥，不是總說哥哥最厲害嗎？哥哥有辦法。”

小姑娘也憋一晚上了，心裏又害怕又委屈，抽抽鼻子道“牙···牙沒了，還吐血了。”

·······

鬧了半天，是小姑娘換牙了，一般小孩六七歲就該換牙了，湯圓個子小，換牙也比別人晚些，晚上加餐吃梨，一口下去，梨肉沒咬下來，牙留在梨上了。

嘴裏還直淌血，湯圓不知的，想起那天聽鄭顧洲和別人閑聊的時候說，誰誰誰吐血就死了，小孩心裏覺得自己這就是吐血了。

她心裏也害怕，卻還想着不告訴別人了，別讓大家也跟着難過，自己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就上床了，躺了半天也睡不着，等宗烨回來躺在旁邊，湯圓想着自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哥哥了。

想到這個，小姑娘心裏越發的難受，原本之前還安慰自己死掉就可以見到爹娘了，現在想到自己還會離開小哥哥，剛才還沒怎麽想哭呢，現在眼淚反而止不住了，她也不出聲就靜靜的掉眼淚，看着床帳頂，想着天亮的時候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聽了小孩斷斷續續的話，宗烨也是哭笑不得，認認真真給解釋了一遍，“湯圓這是要換牙了，以後還會長出新的牙來。”

解釋完了，還要教育，板起臉道“以後有什麽事情都先和哥哥說，不要自己躲起來哭。”

小姑娘眼淚是止住了，但是剛才哭的太厲害，不停的打嗝“嗯···嗝···告訴哥哥。”

宗烨下地去兌了溫水，端過來喂了一盞溫水，又給摸肚子拍背總算把這口氣順過來了。

“那顆牙掉了？”宗烨問。

小姑娘仰着頭張開嘴，指了指，門牙旁邊露了個缺，這明明是個不太雅觀的表情，偏偏是自己小姑娘做的，宗烨就覺得可愛極了，看看小姑娘眼圈還紅紅的呢，宗烨咳嗦了一下，壓住自己想笑的沖動。

去洗了把手，摸了摸“已經長出一點點了，不要舔，這兩天也不能吃硬的東西了，掉下來的牙呢？”

湯圓指指枕頭下邊。

宗烨從枕頭下面摸出來，抱起小姑娘“走，我們去把牙埋起來。”

“埋起來？”

“上牙掉了，要埋起來，下牙掉了，要扔到屋頂上去，小時候我娘這麽說的。”宗烨摸摸她額頭，道。

兩人蹲在樹底下，宗烨給挖的坑，把那顆小牙裝進錦囊裏，放在坑裏埋了下去。

埋好之後，湯圓不知道怎麽想的，覺得這是應該許願的時候了，碰碰宗烨道“許願。”

宗烨也是聽她話，雖然弄不明白怎麽回事，不過許就許吧。

“······”

“······”

“湯圓許什麽願望了？”

“願望不能說出來，不然就不能實現了。”

“我會實現湯圓的所有願望。”宗烨認真的說。

湯圓想了想，摸摸嘴巴，呆呆的說“我許的願望是以後都不要掉牙了。” 然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宗烨。

宗烨一愣，無奈的笑“這可能不行，舊牙掉了才能換新的。”

湯圓趴在肩膀上，特別乖的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立馬說“那我的願望就是明天吃松子糖。”

“不行，你這幾天都不能吃糖了。”

“哥哥剛才還說會實現我的所有願望。”湯圓扁嘴。

“這個不算。”宗烨毫不妥協。

這幾天自己忙的沒顧上看，放糖的匣子都快吃空了。

“哥哥說話不算數。”

湯圓可憐兮兮的看着宗烨，小姑娘剛哭過，聲音軟軟還帶着鼻音，可憐極了“掉牙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以為自己要死掉了。”

宗烨手抖了抖，沉聲道“不許說死。”

他說完又摸摸小姑娘的頭“不能吃糖，吃粥的時候可以放玫瑰花醬，這個也是甜的。”

湯圓也看出來小哥哥這裏說不通了，點點頭，心裏想着幸好我還有別的糖。

宗烨又道“我回去會把糖盒子收起來，等牙換好了，再給你。”

湯圓還沒說話呢，他又道“恩，我會告訴所有人，這幾天不許給你糖吃了。”

小姑娘又想哭了。

掉牙這件事，掉了第一顆，其他的也就快了，沒幾天，小湯圓就掉了好幾顆牙，這下別說吃糖了，連硬點的骨頭都沒法吃了。

一桌子吃飯，小姑娘那眼神就跟吃不到肉的小狗似的，那個饞啊那個可憐啊。

雖然說自己也有肉羹吃，可是那一點點肉，怎麽能和排骨比呢，湯圓吃一口粥，嘆一口氣，整個人都蔫不出溜的。

鄭顧洲也是愛逗她，告訴湯圓“這就是成長的煩惱啊。”

湯圓憂愁的感嘆“要是長大就是不能吃排骨，那我不想長大了。”

鄭顧洲笑了笑，難的正經的道“長大可比這要難的多。”

“那什麽是長大呢？”

“恩，我也不知道呢，你知道我還這麽年輕呢？”鄭顧洲又道。

總會知道的，何必要這麽早就說明白呢，何況哪裏說得明白呢？

－－－－－－題外話－－－－－－

寫着寫着，最後就跑偏了，感覺馬上就要虐了，我趕緊停住了，可怕。

今天聚會去了，好累好困，回來好像偷懶，掙紮着寫的，是不是特別感動，哼唧。

70 秋獵正當時

“牆裏秋千牆外戲，那張生見了小姐丢了魂兒，央告小紅娘······”鄭顧洲懶洋洋的坐在樹底下，一邊戳弄着火，一邊哼着不知哪裏聽來的小調。

關山北拖了一頭狍子回來，高興的道“這會兒正是秋獵的好時候，山裏的這些動物都攢積了一夏天的膘兒，肉正是肥呢。”

鄭顧洲看一眼，加緊了生火的步伐，他昨天剛從雲州回來，騎馬跑了好幾天，回來碰上大家要出來秋獵，他自己在家裏呆着也沒事幹，來了又懶得去打獵，就搶了關山北以往的活兒，留下來生火。

沒想到，可能是剛下過雨的原因，關山北都帶着獵物回來了，自己這火好沒好好燒起來呢。

鄭顧洲把從樹洞裏掏出的碎木屑兒往上撒了點，叮囑關山北“一邊殺去，湯圓一會兒回來，別吓着孩子。”

關山北點點頭，拖着狍子往邊上走了，嘴裏還問“湯圓哪兒去了，畢竟是山裏呢。”

“公子帶着呢。”鄭顧洲盯着他那有點旺盛趨勢的小火苗，頭也沒擡的道。

······

“這裏也有。”林子裏傳來少女欣喜的聲音。

“我來我來。”另一個少女應答道。

随着聲音越來越近，答話的這個少女也走近了，遠遠看去，少女衣着樣式和普通農家少女無甚不同，唯一的誇贊也只能說句行動方便。

但随着少女的走進，就能發現這衣服的不凡之處，随着少女的邁步，每一寸布料都在陽光照射下細細折射着光芒，好似将陽光揉碎，縫補了進去。

少女一手挎着個精致的小藤籃，可能是忙于應和另一個少女的招呼，她步履略微急切，裙角上也蹭上了泥土痕跡。

若是此處有識貨人，當要大驚她暴殄天物，要知道她身上這特殊的布料乃是碎玉緞，長安城中貴女無人不愛那織物特有的顏色與觸感，偏偏此物只有福元商號一家有，所出甚少，在長安城中價格已經炒到讓人瞠目結舌——千兩黃金一匹。

貴就算了，還少，長安城中也只有帝姬柔寧公主有一件完全用碎玉緞裁成的外衫，及笄當日穿出，不知得了多少貴族少女羨慕的眼光，誰能想到在這山野之地，尚且又一個少女穿着一件碎玉緞的衣裳，甚至毫不在意的髒了衣擺。

“我來挖我來挖。”那挎着小籃子的少女正是湯圓，五年過去，當時八歲的小姑娘已經十三歲了。

小姑娘長高了，面容卻沒怎麽變，臉頰的嬰兒肥未褪，皮膚粉白，嘴角含笑，眼睛圓溜溜的，看什麽都高高興興的樣子。

當時流行弱柳扶風式的美人兒，越瘦弱越好，最好是走兩步就氣喘籲籲，要是如同西子那般有什麽天生的病症，動不動能吐口血出來，那就更得人追捧了。

小湯圓和這種主流審美是一點都不搭邊，這孩子從小嘴饞，又愛吃糖，恨不能一天吃個五六頓飯，別人腰間挂個香囊，裏面裝點這花那香的，湯圓香囊裏裝的是這糖那果脯。

再加上一群人都寵孩子，小姑娘眼睛眨眨的看着你，誰忍心拒絕她呢，無論是誰出門，都要給小孩帶點新鮮吃食回來，宗烨就更不用說了，這人寵孩子，已經寵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了。

就算是普通人家的親爹，也沒有孩子半夜随便喊個想吃什麽，當爹的立馬爬起來給出去弄去，這樣說不太明白，随便舉個例子吧。

那天晚上，宗烨半靠在床頭看書，湯圓抱着饅頭滾來滾去，她也不怕滾摔下去，反正宗烨在旁邊擋着呢，這天也是，滾到宗烨旁邊，小孩也轉暈了，起來靠着宗烨腿發呆，不知想起什麽感嘆道“哥哥，鲥魚羹真好吃啊。”

她也就是随口一說，說完就抱着饅頭滾到床裏玩去了，宗烨起身下地，湯圓還以為小哥哥是去洗漱了，還叮囑“哥哥不要用涼水啊。”

誰想到等到宗烨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就端着一碗熬好的鲥魚羹，他大晚上親自出去釣的魚，帶到廚房自己動手做的羹。

這樣千嬌萬寵的養着，湯圓注定是和弱柳扶風這四個字沒有一點的緣分，別說弱柳了，幸好湯圓平時勤快，這裏跑跑哪裏跑跑的，不然非被養成個壯白楊不可。

她骨架小，看着挺瘦的，其實身上白白軟軟，肉都藏着呢。之前鄭顧洲還給把過脈，怕這孩子身上有什麽不好，怎麽光吃不長肉呢，伸出手腕一搭，鄭顧洲基本就知道了，小孩手腕都肉肉的，看着細摸上去都感覺不到骨頭。

兩個少女隔的也不遠，湯圓幾步就摸到另一個小姑娘旁邊，低頭去看，驚喜道“這一簇好多，我們中午可以煮蘑菇湯了。”

她一邊說一邊蹲下，伸手要去幫另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連忙擋住“你別弄，我來吧。”

湯圓可憐兮兮的看着她“我一個都沒挖到，好秀秀，我就挖一下。”

小姑娘的眼神殺确實是無敵，秀秀看了眼後面，低聲問“莊主呢？”

湯圓也壓低了聲音“後面。”

秀秀道“那你試試吧。”

明明就是個采蘑菇的小事兒，被兩個小姑娘商量的像是做賊似的，緊張極了，湯圓抿着嘴高高興興的沖着蘑菇伸出了手。

“湯圓，這次不怕被螞蟻咬了？”還沒動手呢，身後傳來不快不慢的一聲。

－－－－－－題外話－－－－－－

小湯圓長大啦，吼吼吼，也不算長大，反正宗烨還有的等，想想，粽葉也是可憐。

71 秀麗關山北

湯圓立馬收回手，假裝什麽也沒發生過，沖着宗烨仰頭一笑“哥哥。”

宗烨看着她不說話。

湯圓這才不情不願的站起來，有點不甘心的磨叨“我今天還沒采到蘑菇呢，這個上面沒有小螞蟻···”

宗烨輕輕給小姑娘拍拍衣服，無奈的道“誰上次被咬的手指都腫了。”

湯圓眼睛還往地上的蘑菇上飄。

另一個小姑娘手腳頗利索，宗烨還沒看過來，已經快手快腳的把蘑菇采下來裝好了，沖着湯圓一攤手，示意沒啦。

宗烨送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不是餓了嗎？”

湯圓這孩子也是容易轉移注意力，她舉起自己挽着的小籃子給宗烨看“我摘了果子，帶回去吃。”

宗烨看了一眼，确定是能吃的，點了點頭“哪裏摘的？”

“那邊樹上。”小姑娘高高興興的一指。

後面的秀秀簡直想捂着臉跑掉，我的個姑娘啊，你又把咱倆賣了。

果不其然，宗烨問道“樹上。”

“嗯嗯，我爬了一點點就夠到的。”湯圓看着自己的成果，很是高興。

“哦，什麽時候學會爬樹了？”宗烨一手牽着小姑娘，另一手拂開垂下來的樹枝，聲調漫不經心，仿佛只是随便問問。

“剛學會的。”湯圓還挺高興自己學會新技能了呢“饅頭上樹不下來，我就去抓他。”

“饅頭爬的可快了。”湯圓作為一個主人，驕傲的誇贊。，

宗烨也跟着微笑“是啊，回去我也看看饅頭是怎麽上樹的。”

聽見這話，秀秀不禁為饅頭鞠了一捧同情淚，不過也同情不了太長時間，畢竟前面兩人還在說話呢，秀秀得注意聽着，不要有涉及到自己的部分，畢竟莊主只是自己姑娘一個人的哥哥，可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這幅哥哥樣子。

宗烨前段時間也出門了一趟，雖然沒幾天，但是小姑娘也想的很，拉着手甩來甩去，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哥哥分享一遍，宗烨耐心聽着，仿佛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極有意思似的，嘴角邊笑容淺淺。

饒是秀秀這樣看慣了莊主美貌的，也不由的看着那唇邊一抹笑容發了下呆，心道怪不得有人說莊主是翩翩郎君，占吾心神，上次那個讓人來提親的是誰家的來着，小姑娘發散思維。

最重要的是，莊主要一直是這樣多好啊，又好看又安全，可惜，這樣子只能在姑娘身邊才能看見，平常，嘿，誰敢擡頭欣賞啊。

她這邊走着神兒，看路就不大仔細，樹枝一絆，差點趴在地上，前面湯圓聽見聲音回頭來看，松開和宗烨拉着的手，伸手扶她。

秀秀擡眼一看，我的媽呀，莊主嘴角邊的微笑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神色不快的看着自己。

秀秀立馬就明白，莊主這是嫌棄自己發出聲音打擾人家兄妹談話了，她連忙站直，大聲回答道“我沒事。”

湯圓還不放心的上下打量，眼看着被忽略在一旁的莊主眼神越發的冷厲，秀秀都要哭了，怪不得之前說小姐身邊的丫鬟換了好幾個，我看不是別的，是莊主吃醋吧。

救命啊，誰家的哥哥醋勁兒這麽大，我們那邊就算是自己房裏的婆姨也沒有管的這麽嚴的呢，秀秀一邊大步往前，一邊心裏吐槽。

宗烨拉起湯圓的手“別耽誤了時間，回去讓關山北給她看看。”

秀秀一愣，臉上立馬笑開了，聲音都要飛起來了“謝謝莊主￣￣。”

宗烨點點頭，索性抱起湯圓往前走了，秀秀在後面想起一會兒關山北···，忍不住的一陣嘿嘿嘿直樂。

樂了一會兒，自己也想到不能這樣，要矜持，努力的收一收，然而心裏實在是高興，怎麽也把持不住，你躲啊，這回兒可是莊主讓你給我看傷。

她那表情實在是太糾結了，湯圓驚恐的捏了捏宗烨耳朵，低聲道“小哥哥，秀秀是不是摔壞了，她···”小姑娘努力學習了一下那個扭曲的表情。

湯圓白嫩嫩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宗烨看她可愛，抿着嘴壓住大笑的沖動，道“沒事，她是餓了。”

······

三人從林子裏出來的時候，關山北已經把打到的狍子都收拾好烤上了，又下河摸了兩條魚，正蹲在河邊刮鱗呢，聽見腳步聲頭也不回的道“馬上就收拾好了，狍子也差不多了。”

“山北￣￣”秀秀湊上來。

關山北臉騰就紅了，這下更不敢回頭了，低頭一個勁兒刮鱗“那邊飯快好了，你快吃飯去吧。”

“我不，我等你一起。”秀秀蹲到關山北旁邊。

關山北往旁邊挪了一下。

秀秀又跟着挪了一步，仍然靠在旁邊，問道“這是什麽魚啊？”

關山北頭也不擡，眼睛只盯着魚“恩，草魚吧。”

說話的功夫他又往旁邊蹭了一步。

秀秀咬牙瞪他一眼，也跟着邁了一步，誓要保證自己是在他旁邊。

“一會兒怎麽吃啊？”她找話道。

關山北這回連話都不說了，一個勁兒往旁邊蹭。

秀秀也是倔，你邁一步我跟一步，我看你能跑到哪兒去。

挪着挪着，只聽“嘩啦”一聲，關山北栽水裏去了。

也是，原本就是在水邊蹲着，那岸又不是齊整的，他這看也不看的往邊挪，可不得挪到水裏去。

他這一落水，秀秀可着了急，跟着就要往下跳。

關山北連忙喊住“別。”

這水本來就不深，岸邊就更淺了，關山北一抹臉就從水裏站起來了。

只是手裏那條連鱗帶肉都刮的差不多的魚不知道掉哪兒去了。

習武之人，身強體壯，雖然是秋天了，關山北穿的也不多，平時到沒什麽，一下水這衣服就緊緊的貼在身上了，秀秀站在岸邊等着，關山北站在水裏，怎麽也不動。

任憑小丫頭左喊右喊，他就是不上來，秀秀心裏又急又氣，一跺腳“你···。”

僵持了一會兒，一陣秋風吹來，關山北打了個寒顫，秀秀有點灰心，道“我知道了，我走了，你上來吧，我以後不追着你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

剩下關山北一個人**的從水裏爬出來，他渾身都濕透了，尤其是下半身，衣服緊貼在身上而顯得輪廓畢現，哪裏好意思爬起來讓小姑娘看見呢。

他站在岸邊嘆了口氣，可能是想到魚丢了吧。

－－－－－－題外話－－－－－－

秀秀：早知道有這種美景看我就不走了。

關山北：······

今天看了釜山行，哭的不行，一邊哭一邊找紙巾，室友在床上玩手機，以為我發生什麽事兒了，這就是我不寫虐的原因啊，怕自己先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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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送信雲州遠

這頓飯吃的難得的安靜，一向活潑的秀秀回來眼圈紅紅的，吃飯的時候更是一言不發，在她之後回來的關山北也只是低着頭，不住的給架子上的烤狍子翻面。

一副專注的樣子，好像這就是他現在的頭等大事了，鄭顧洲掃他一眼，撞了他一下“老關，怎麽了？”

關山北倒騰了一下手，粗着嗓子道“沒事。”

“什麽沒事啊？人家小姑娘都哭了。”

“現在哭總比以後哭好。”關山北難得語氣這麽重，話說的斬釘截鐵。

鄭顧洲也不好再勸，自己削下一塊烤好的狍子肉塞進嘴裏“行，你拿好主意。”

嚼了兩下，又忍不住道“其實你也是···人家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哪裏配不上你了，追着你跑兩年了。”

關山北把烤好的肉碼放在盤子裏塞給鄭顧洲，岔開話題“把這些烤好的送過去吧。”

鄭顧洲端着盤子走了，關山北蹲在地上，看着鄭顧洲把盤子送過去了，撥了撥火，想起鄭顧洲剛才的話，他心道“就是因為人家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我哪裏配得上呢。”

······

吃飽喝足，湯圓和秀秀湊到一起說悄悄話去了，兩個小少女說話自然不好讓宗烨聽，小姑娘抓着宗烨袖子左搖右搖，宗烨也吃她這套，他不願意做的事，別人說破大天也不行，放在湯圓身上，她話都不用說，宗烨就做了。

宗烨從搭好的帳子中出來，揉揉她腦袋，叮囑“剛吃過飯不要吃點心，把大麥茶喝了。”

看着湯圓乖乖點頭，他才轉身出來了。

反正也不能和湯圓說話了，正好趁這會兒空辦點正事了，前面不是說了嗎，鄭顧洲去之前了一趟雲州，他當然不是去玩的，乃是去打探消息。

按照宗烨當時設定的路線，山莊發展的很快，從一個小破山寨到不算名滿天下也稱得上聞名幾洲的福元商號，也不過五年而已，從去歲開始，商號的生意已經發展到邊疆幾處地方。

那些帳篷裏的北方部族首領愛極了大周的瓷器和茶葉，絲綢布匹更是千金難換，而他們的駿馬則是大周需要的資源，福元商號規模大，東西全，去年福元商號在在歲北城開業的時候，就有一個走商來下定，他願意出五十匹駿馬換取福元商號的冰裂瓷和漸花綢。

到了今年，這個商人去卻只帶來了十五匹馬，那邊商號就把事情報上來了，這筆生意說來并沒有太大，和商號總體規模比來更是九牛一毛，最起碼是沒到可以驚動鄭顧洲親自前去的地步上。

但是鄭顧洲制定了一個制度，就是信息直送制，只要是下面商號覺得有價值的信息都可以放到專門的地方，會由專人送到山莊裏來，若是确定信息有用，這個商號的人都會受到獎賞。

這個消息就是這樣被送來的，鄭顧洲拿到這個消息，立馬就給宗烨去信了，馬匹是小，這個商人說的話卻十分關鍵。

他當時只帶了十五匹馬來，卻還想和福元商號換取一些瓷器，所以很是努力的解釋了一番“北邊那些部落現在看的可嚴了，馬都沒法過他們的地方，要是帶着馬往這邊被撞見，商人處死，馬匹充公，就這幾匹馬，還是我們直接從野馬場套來，穿了沒人煙的大草地才運回來。”

馬匹是十分重要的戰略資源，但是北方也同樣需要瓷器與絲綢，所以很多時候，管的也不是很嚴，至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嚴了，這個消息說明，那些北方部族可能在為一場大戰做準備，所以才會禁止馬匹交易，甚至不再購買絲綢等物，因為他們相信自己在之後的戰役裏，可以把這些東西都搶回來。

當時鄭顧洲在郁洲，宗烨馬上去信讓他往雲州走一趟，雖然諸老元帥可能已經得到了消息，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去通個氣，而且宗烨也想和外祖父取得聯絡。

諸老爺子常年鎮守邊疆，地偏路遠，前幾年沒有條件聯絡，趁這個機會，也能給老人報給平安，鄭顧洲收拾東西就走了。

你別說，要是去的是別人，還真不一定能見到諸老元帥，諸老元帥畢竟位高事忙，人家也不可能随便來個人就接見吧，鄭顧洲先和諸鳴搭上了線，先開始沒說宗烨的事，就是說了自己是福元商號的一個小管事，了解到一些情況，特地來禀報一聲。

諸鳴很重視，心裏還特感動，還是有這種愛國之士的嘛，大老遠的過來，他也是爽快人，邀請鄭顧洲一同用飯，鄭顧洲多能說呀，說着說着就說到諸老元帥的外孫宗烨身上了。

宗烨的母親諸秋是家裏的老小，也是唯一的女孩，這一幫哥哥都挺心疼這個小妹的，諸秋去世的時候，諸鳴死活要去奔喪，奈何軍紀在上，無诏不得離開邊城，諸鳴鬧騰一氣，還被諸老元帥打了板子。

說起小妹留下的這個孩子，諸鳴滿是驕傲“烨兒打小就聰明，學什麽都快，我早上起來練槍，他看一遍就學的像模像樣了···你也聽過他八歲剿匪的事情吧，你不知道這孩子特別勇敢···”

諸鳴一說起來，滔滔不絕，鄭滾洲在旁邊一邊聽一邊點頭，心想，我還真知道，怪不得呢，原來人家從小就和一般孩子不一樣。

他也不打斷諸鳴，聽着諸鳴說了半天，多方觀察之下，終于确定諸鳴眼中的感情是真的，确實是真的為宗烨驕傲，烨确實是擔憂着，正好此時諸鳴也說的差不多了，嘆了一句“好幾年沒見了，也不知道烨兒怎麽樣了？”

鄭顧洲把酒杯一放，正色道“将軍不必憂愁，我正是為此而來。”

－－－－－－題外話－－－－－－

頭疼一天了，陰天讓我難過，今天早點睡了，記得給我晚安吻。

73 守邊疆處境艱難

諸鳴看着他，神色有些懷疑，畢竟你想啊，在諸家人的心裏，宗烨是回來晉平候府做世子去了，怎麽會拜托一個商人來送信，而不是晉平候府來送信呢。

鄭顧洲就把事情原委一頓解釋，他雖然厭惡晉平候，卻也沒添油加醋，就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到諸秋病逝之後，宗烨就中毒發瘋，諸鳴已經氣的不行了。

再往下，聽見自己可憐的侄兒一個人孤零零的被在院子裏關了三年，晉平候居然不聞不問，最後還直接把才十二歲的少年趕了出來，諸鳴按耐不住，憤然而起道“毫無良知，欺人太甚···”

雖然已經确定諸鳴這個舅舅是真的關心宗烨，但是···總要留個底牌，鄭顧洲也沒說福元商號的事情，只說宗烨收複了周圍的落草為寇的山民，日子過得還好，聽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