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三開始相看人選的,到了十五就該定下了,還有你,你都十七了,給你看了多少個姑娘了,你就是不滿意,你想娶個天仙啊?”

周氏又開始念叨起宗和的婚事來,她一說起這個,宗和就頭大,連忙轉移話題“我看妹妹比小時候安靜的多。”

周氏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心裏也知道他在轉移話題“女孩子長大了,都要比小時候安靜的,難道還要像那個秀秀,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

說到這裏,她狐疑的看了一眼宗和“你不會喜歡那個秀秀吧,你聽娘的,那女孩一天到晚那麽跳脫,不是個持家的料,你可別···”

說着說着話,居然能說到這茬上,宗和也是哭笑不得,但他又知道母親本人沒什麽壞心眼,就是出于對他的關心才這麽說,他只能拽了拽母親的袖子讨饒“我知道了,你別擔心這個了,明天我就要跟着主子去長安了,您是留在這邊還是也去?”

“您要是留在這邊,也有銀錢買新房子···”宗和父子跟着宗烨這幾年也攢下了不少銀錢,當然不是說他倆貪污了,主要是宗烨給的就多,在做主家這一方面,宗烨絕對是最大度的那種。

只要你為我工作,我發的工錢夠你一家好好生活的,從你父母的藥錢到你兒女的進學銀,全都提供。只一點,不許你貪。

宗和一家都在山莊裏工作,也沒有亂花的地方,攢下了不少銀錢,要是周氏不願去長安,那這些錢也足夠在淮安府買一個利整的大宅子,再買幾個小丫鬟,舒舒服服的生活了。

周氏瞪了他一眼“你們父子倆都走了,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幹什麽啊?”

宗和還要再說話,周氏推着他進屋吃飯“快吃飯去吧,我是肯定要跟着你們一起的。”

“那妹妹?”

“也一起,剛才不都說了嘛, 你妹妹也到了該相看人家的時候了,你舅舅他們是托付不住的,我今天回去接你妹妹,一個勁兒勸我把你妹妹嫁給你那個表弟,說的那叫一個好啊,都不像我認識的你博文表弟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又生了一個呢。”

母親說的話也很有道理,旁邊妹妹期待的眼神也很讓人心軟,宗和點點頭“恩,那就···”

“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你把你妹妹帶去和湯圓一起作伴。”

“可是···”宗和有點猶豫。

“有什麽可是的啊,婉兒和湯圓的年紀一樣大,兩人肯定能玩到一塊去,莊主對湯圓好,連帶着秀秀那個小丫頭也挺的看重···”

“娘···”宗和有些無奈的拖長音喚了一聲。

“哎呀,好,我不說這個了,反正都是年紀相仿的女孩子,你就當給你妹妹找個朋友,湯圓脾氣又好,都是熟人,你去說,她一定同意的。”

母親這邊勸着,那邊妹妹還期待的看着,宗和在兩方夾擊之下,只能點了頭“那我明天問問莊主和小姐,要是同意,我再把妹妹帶過去。”

“嗯嗯,行。”周氏答應道。

······

第二天一早。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前半夜飄飄揚揚,後半夜碎雪随風,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堪堪停下,這場雪伴随着寒冷而來,冷到什麽程度呢,就是湯圓早上起來,發現窗戶都被凍住了,也因為這般的冷,導致小姑娘再次被裹成了一個球。

“侯爺早。”傳旨官抱着暖爐,縮着手,和晉平候打了個招呼。

“您也早,這就準備出發了嗎?”晉平候迫不及待的問。

傳旨官其實是完全不介意再等一天的,這天也太冷了,但是晉平候見面便是這話,也看出晉平候的态度,只能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

“恩,就等您府上的世子了。”他凍得厲害,吸了吸鼻子,言語中小小的刺了晉平候一下。

晉平候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厮“去看看世子怎麽還沒到?”

小厮轉身跑了,傳旨官插着手道“要是您府中的世子今日有什麽不方便的,那咱們就明天再出發嗎,也來得及。”

他以為晉平候這麽着急的催自己一行人出發是為了在新帝面前刷個好形象,還和他說“您也別擔心,您對于陛下的忠心,下官已經先行寫折子回去了···”

晉平候臉上露出些微笑,卻不響應傳旨官的話,他急着催傳旨官出發,大半還是把宗烨那邊出了什麽問題,他要是反悔了怎麽辦,要是跑的呢,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為了維護侯府中的安定和諧,還是早點把他送走比較好。

兩人站門口,原本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後來天氣太冷了,感覺一說話,嘴裏的熱氣都散了,兩人也沒心思說話了,各自縮着脖子抱着暖爐,遠遠看上去像兩只披着大氅的麻雀似的。

“世子到。”小厮的這一聲簡直猶如天籁之音,喚醒了兩人的精神。

“烨兒啊。”晉平候迎上去“到了長安,你要懂事,不要闖禍···”晉平候原本是準備了好一番深情的長篇大論,後來在門口凍的時間有點長,說話的時候嘴唇直打哆嗦,只能把最重要的兩句交代出來。

他倆說話的功夫,傳旨官在旁邊打量宗烨,迎面一瞅,心裏不禁贊一句好人才,他原本以為能讓晉平候舍得交出去的世子,如果不是身體有殘疾,那必然是個癡蠢之輩,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是大大出乎意料,不僅是不蠢,端的是風姿毓秀。

剛才走來時,恰是狂風大作,卷起地上的積雪,遠遠的看不清容貌,只覺得氣勢逼人,一身黑色大氅,倒好似一把利刃,劈開了風雪,走出一番自己的道路來。

走到近前,五官更是俊氣,傳旨官在長安也是正兒八經的四品官員,大大小小的宴席參加過不少,不說一般的貴族子弟,哪怕是如今盛名滿長安的四位公子在這位面前也稍顯遜色,甚至前兩日以美姿儀有賢德而得到贊賞的三皇子也···

傳旨官在心中對着晉平候世子的容貌大加贊美,他此時想起來,這位世子的氣勢大概是繼承了諸老元帥,容貌嘛?據說諸夫人在當年的長安貴女中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要不說人都是顏控呢,他原本等在這兒一肚子的氣,都準備好了等這位世子來了,要怎麽說他,沒想到世子一亮相,他反而說不出什麽了,準備了半天的話,也變成一句“世子早啊。”

宗烨手邊還牽着湯圓,并沒有與他們站在門口閑聊一起的想法,就算晉平候說話的時候,宗烨都在沖着馬車的方向前進,外面太冷了,不能讓湯圓凍着。

所以傳旨官說話的時候,他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回了句“早。”

腳下步伐未停,要是一般人回話這麽簡短,傳旨官聽在耳裏肯定是不高興的,偏偏這位晉平候世子,短短一個字由他說來,就是特別的有價值,怎麽說呢,就是那種能得到人家回複會讓人覺得榮幸的感覺,也真是奇了怪了。

一行人走到馬車前,晉平候籠着袖子,看着宗烨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他心裏突然有點莫名的感覺,張口想喚一聲,風一吹,又悻悻的閉住了嘴,再擡頭一看,馬車已經準備要出發了。

旁邊的小厮問道“侯爺,您有什麽事兒要交代嗎?”

晉平候張了張嘴,還是搖了搖頭“沒事。”

------題外話------

小劇場

湯圓:哥哥你最喜歡過什麽節日?

粽葉:恩,上元節

湯圓:是因為上元節有燈會對不對?還可以猜燈謎,逛坊市···

粽葉:恩···

饅頭:喵喵喵喵?翻譯:上元節?就是那個吃湯圓的節日嗎?

饅頭啊,你就是因為總是說出真相才會被欺負的啊,摸摸。

天太冷了,好想喝參雞湯啊,暖洋洋···

113 傲嬌踏雪白

“你是?”湯圓抱着饅頭上車之後,才發現車裏已經坐了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年紀和湯圓相仿,鵝蛋臉,緊靠着馬車壁坐着,腰背挺直,雙手放在膝蓋上,見湯圓進來,臉上露出個有點緊張的笑容。

“我···我叫宗婉,是宗和的妹妹。”

“哦。”湯圓和秀秀一點頭。

宗和是個好人,幾人都挺熟悉的,對于他的妹妹,兩個小姑娘都沒有排斥之心,親親密密的挨着坐了。

湯圓本來就不是一見面就能特別活潑的人,再加上早上沒睡醒有點困,只安靜的坐在旁邊,笑着看秀秀和宗婉說話。

秀秀話多最快,人顯得活潑些,但你要說她和人一見面就特別親那也不是,她話多嘴快還是以前和師傅跑江湖的時候落下的習慣,南奔北走的,從小鍛煉出來了。

“你多大了?”秀秀打量着宗婉,挺好奇的問。

宗婉鵝蛋臉,眼睛長得和宗和有點像,圓圓的眼角有點下垂,是個溫和的面相,但是她長得又比宗和精致的多了,宗和長相随父親,看上去是個正直好心眼的青年人,宗婉長得卻和周氏外祖母比較像,菱唇彎眉,是個清秀的小佳人。

“十二。”宗婉微微笑了一下,回答她。

“那你是最小的了,我今年十五,湯圓十三。”

“恩···”大概是第一次見面的關系,宗婉有些羞怯。

但是卻也不至于讓秀秀感到無聊,她總能在恰當的時候接下秀秀的話梗,不至于讓談話的氣氛冷下來。

······

宗和出門的時候要打點行裝,沒顧得上去看娘親和妹妹,等到出發之後,他跑去那邊馬車上一看,車上只有周氏一人,再一問,周氏早上就把妹妹安排到湯圓他們那輛馬車裏坐着了。

宗和也是無奈,他不禁皺着眉道“我···我還沒問莊主呢,那馬車莊主也要去的,要是莊主生了氣···”

讓兒子這樣一說,周氏心裏也有點嘀咕,又不好意思當着兒子的面承認錯誤,只能道:“那···那你快去看看。”

宗和嘆了口氣,打馬往前面去了。

“ 婉···婉兒”他在窗旁喚了兩句。

秀秀撩起窗戶裏側的棉簾,看宗和,還沒說話呢,宗和先道。

“我妹妹在嗎?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秀秀搖搖頭“不能,你妹妹好文靜,正是我最近要學習的目标啊。”

她說的有趣,宗和無奈的笑笑。

湯圓從秀秀旁邊探出頭來,從宗和揮了揮手,她小小一個,讓宗烨裹的跟個團子似的,袖口領口都鑲着一圈狐貍毛,宗和看她臉上神态,和小時候沒什麽兩樣,宗烨看她,反而比看宗婉更熟悉些,他在袖子裏摸了摸,摸出一包花生糖,将窗戶打開一點,把糖遞了進去。

“早上太早了,朝食吃了嗎?先吃點糖,估計得走的下午才能停呢。”

秀秀拆開紙包,自己一顆,湯圓一顆,又把糖包給坐在裏面的秀秀,秀秀接過來,也只吃了一顆,便放在了一旁。

湯圓還打開食盒,從裏面拿了兩個小包子墊着油紙給宗和“熱的呢。”

那小包子一看就是候大廚特意給湯圓做的,小巧精致,包子折兒都恨不得給掐出朵花來,兩包子宗和一只手就拿下了,而且看樣子再多拿一個也不是問題。

正好這會兒天亮風停了,宗烨索性直接一邊走一邊吃了,小包子熱乎乎的,吃完身上都暖和了不少。

湯圓和秀秀還把着窗邊往外看,一邊看一邊和宗和說話,反而是宗和催她倆“快把簾子放下吧,小心着了風涼···”

秀秀看看旁邊湯圓,湯圓搖搖頭,小聲的秀秀說“不冷,宗和一個人在外面走,多沒意思啊。”

她又敲了敲窗戶,和宗和道“兩層的,不冷。”

這馬車是宗烨自己畫的圖紙,特意找人做的,窗戶是兩層的,兩層镂花窗戶,上面一層薄紗一層厚紗,裏面還有厚厚的棉花簾子,湯圓他們就是撩起棉花簾子在和宗和說話。

宗和正要繼續勸,看見前面宗烨回來了,他騎的馬名喚踏雪白,是宗烨上次出門之後剛帶回來的,這馬是那邊的馬王,一身皮毛白的如同雪花一般,他好容易在下雪天出來跑跑,就像是特意為了顯擺自己名字一樣,跑的那叫一個陶醉,小風一吹,鬓毛飄揚,嘚瑟的不行。

宗和催馬上前,拱手道“莊主。”

踏雪白的性格吧,和宗烨一點也不像,這馬特別獨,眼界也高,一般的馬到他面前,他都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還要從鼻子裏噴氣呲噠別的馬。

宗和這馬在一個馬廊裏就被欺負過,所以怯怯的,不敢湊很前,一副怕他咬馬的樣子,這馬這樣,踏雪白更來勁兒了,他還非要往人家跟前湊,被宗烨拉着缰繩,才打了個響鼻,站住了。

宗和低聲把自己妹妹的事情說了,宗烨點點頭“看看。”

他這幾天剛覺得秀秀有點太跳脫了,湯圓身邊該有個細心點的照顧着,當然不是說秀秀不上心,就是她有時候太沖動,再加上秀秀和關山北的事情,要是他們能成了,秀秀就不能總陪在湯圓身邊了。

但是也不能随便什麽人都行,宗和的妹妹,這個身份是還可以的,畢竟他們一家都為自己工作,但是性格脾性總要再看看啊,所以他只說了這兩個字。

得了他這兩個字,宗和也就安心了,他本身不是武人,對騎馬的興趣也不大,這會兒點點頭道“那屬下回後面馬車上了,這天也太冷了。”

宗烨跑了這會,也不打算再跑,手松松拿着缰繩,往湯圓馬車那邊走,到了馬車窗前,正見小姑娘興奮的臉蛋紅紅,揮手喚踏雪白“雪花···”

踏雪白一邊往過湊,一邊響亮的噴了下鼻子,表示抗議,雪花什麽雪花,那不是母馬的名字嗎?

見他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宗烨也失笑,踏雪白性子烈,整天這個不服那個不看的,要是一般人誰叫他雪花,他不說發脾氣,也肯定不願意過去了,也就是湯圓,見面就是雪花長,雪花短的,踏雪白一邊一臉嫌棄,一邊還要往前讓人家摸自己長長的鬓毛。

他拍了拍踏雪白腦袋“湯圓喜歡你呢。”

踏雪白挺驕傲的仰着脖子“呲 ”我知道。

他走到馬車旁邊不耐煩的頂頂窗戶,直到從手忙腳亂的湯圓手裏卷走了兩大塊饴糖,一邊咔咔的嚼,一邊從湯圓展示自己健壯華麗的身姿,雪白柔軟的鬓毛。

然後一股涼意順着窗戶鑽進來,打擾了饅頭的酣眠,他摸摸了鼻子,竄到窗邊,對着踏雪白一陣喵。

“喵”傻大個子。

“喵喵。”顯擺什麽啊,你有我好看嗎?

“喵喵喵”主人最喜歡的是我。

對此,踏雪白只回複了。

“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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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還不來暖氣,怨念的要哭出來。

今天晚了,突然臨時要弄作業,十點才把作業交了,真是···省略內心的憤怒,抱着大家痛哭。

晚安,如果夢到我,記得請我吃火鍋。

114 兩相長安一門隔

宗烨他們到長安的那天,正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天空晴藍無雲,冬日的陽光明亮溫暖,照在前路之上。

遠遠望去,陽光下的長安城格外的雄偉,一座城若是做了幾百年的首都,當是有氣勢的。

那牆是沉默的,雖在眼光照耀下顯出幾分當年的氣勢來,卻更讓人想起他輝煌的時候,城便像人,或許年輕時也曾打馬長街游過,也曾擁美人登高樓,只是現在他年紀大了,年期時候的事情都忘得七七八八,牆磚斑駁,容顏失色,只能擁着舊袍做個沉默端莊的樣子。

一行人到了城門口,才見了這天下第一城的近貌,城門口擁擠着無數的百姓,摩肩擦踵,毫無空隙,一時在守衛的驅趕下有些秩序,守衛剛走,又重新擠成了一鍋粥,嘴裏念叨着各種請求的話,哀懇連連,似乎是被擋在了城外,不得進入。

門口擁擠的人太多,宗烨一行人的馬車也一時間無法暢通而過,若只是需要排隊等候倒沒什麽要緊,只怕出了什麽意外,要是滞留城外卻不好了,你沒見,宗烨他們的車隊一停下,旁邊擁擠的人群便漸漸向這邊湧了過來,甚至有人伸着手要去扒拉車架,嘴裏有氣無力的嘟囔着“行行好吧···”

巧的是,宗和正在候大廚這邊馬車上吃朝食餅子,見此情形,面露不忍,尤其看見旁邊還有婦人懷中抱着孩子,母子二人均是蓬頭垢面,肢體瘦弱,走路也是搖搖晃晃,餓成一了一副人幹活鬼的樣子。

宗和伸手就要去摸幹糧袋子,被候大廚一把按住。

“後生仔,使不得。”候大廚搖了搖頭。

宗和皺着眉,抓着幹糧袋子的手不肯放松,候大廚指了指外面的人道“你給她母子二人,其他人給不給?若是你單給那母子二人,他們走不了兩步,就會被人打到搶走,若是你全部都要給,他們見了這裏有糧食,便會一窩蜂的沖上來,到時候別說是咱們這一輛馬車,咱們這個車隊都要被砸空搶完了···”

宗和抿了抿嘴,頹然的松開了手“那難道就沒有什麽能幫得上的?”

候大廚拍拍他肩膀“等朝廷吧,這不知是哪裏遭了災的難民···會有人管的···”

“會嗎?”宗和看了一眼外面,心中莫名有些将信将疑。

候大廚往外看了一眼,擰着眉毛,不知罵了句什麽,模糊聽着大概是賊老天什麽的。

那些災民搖搖晃晃的越湊越近,護衛徒勞的警告并沒有人聽,甚至有伸手試圖從後面車架上拽下點什麽來的人,好在宗烨一行人帶着的護衛夠多,嗆得的一聲從腰刀出鞘,才鎮住了場面。

沒等一會兒,城門口帶着的侍衛罵罵咧咧的擠了過來,一邊前行一邊揮着鞭子,像趕羊一樣将兩邊的人驅散,領頭的一個沖着前面馬車一拱手“敢問是哪位大人?”

“哦,原來是姜大人。”他接過護衛送來的帖子看了兩眼,束手行禮,帶着一行人往城門裏走。

城門口還擁擠着挑着擔子趕着馬車的百姓,他領着馬車直接走了旁邊空着的城門,傳旨官辦完了差事,心中輕松,還有心和這守城門的副将閑聊兩句。

“您這趟辦差辛苦啊?”

“哎,還好,還好,城門口這是怎麽了?擠着這些人?”

那副将不屑的看了一眼門外“一幫子賤民,好像是打直隸來的,上面也沒人管,只說不讓進,都擠在門口,我們也沒辦法?沒吓着您吧?”

“嘿,真是,哪都有這樣人,在家裏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往長安跑,也是不安分啊···”

兩人又說了兩句,副将護着車隊完全進了長安,最後一倆馬車一進門,立馬下令把這扇新打開的側門關上,笑吟吟的沖着傳旨官一拱手。

|“下官那邊走不開,就先送您到這裏了。”

傳旨官也客氣的回了個禮“|您忙。”

馬車停在原地,耳邊卻不在有哀嚎求懇,聽的盡是商販叫賣,見的全是錦衣绫羅,青頂小轎,桐油馬車,相鄰走過,誰家的夥計喊着蜜餞十文,有小孩打鬧着跑過。

一道城門,倒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

牆裏牆外,差別之大,簡直讓人吃驚。

“世子···”傳旨官走到馬車旁,喚了一聲。

宗烨這才松開捂着湯圓耳朵的手,從自己懷裏把小姑娘放出來,揉了一把小姑娘額前的碎發。掀開車簾,走到傳旨官面前。

“下官要回府衙述職,只能與您在這裏告別了,這一路上相處十分融洽,下官回去必然将你父子二人對于陛下的忠心上達天聽···”傳旨官這話便說的什麽親近了。

他看着宗烨的容貌氣概,是越看越覺得英俊,嘴上的話語也越發周到客氣,甚至主動說了要把宗烨父子二人的忠心報給新帝。

有人就要問了,他為什麽這麽親切呢,別誤會,傳旨官今年四十有二,取向絕對是美嬌娘,他注意宗烨的容貌氣概,一方面是因為長安崇尚這種男色之美,另一方面,便是他認為宗烨的前途大有可期,不妨結個善緣。

你說他為什麽覺得宗烨有前途?因為人家長得好看啊,新帝親妹新城公主,還有新帝的女兒安平公主都到了要招驸馬的年紀,有很大的可能,驸馬就要從這批來長安的諸侯之子中選出。

在此之中,雖然宗烨的父親晉平候不是最又權勢的,也不是輩分最高的,但在傳旨官看來,宗烨這個人可要比另外那些人強多了,再說了,就算宗烨沒有選上驸馬,憑他的身份容貌也不愁娶一位高門貴女,這時候和善點,怎麽都不虧。

宗烨點點頭,看了一眼已經關閉的城門。

這一路上傳旨官也知道這位晉平候世子是個穩重不大愛說話的,一路上也怎麽搭上話,如今見他對門口有興趣,主動找話題道“也不知是哪裏來的災民,吓着您了吧,估計再過兩天就該都趕走了。”

宗烨皺了下眉,沒說什麽別的。

傳旨官又說了幾句話,才拱手和宗烨道別。

宗烨轉身回馬車上的功夫就又被截住了,來人上來道:“這位可是晉平候世子?”

------題外話------

我的電腦可能和我一樣反應遲鈍,好幾天之前,我在上面潑了一杯水,他一直表現的非常堅強非常正常···

然後今天,都過了好幾天了,鍵盤突然就抽風了,啊

醒醒啊,小黑,顯示屏姐姐還想聽你的說話呢,哭

115 進諸府祖孫相見

“恩?你是?”來人靠的太近,宗烨微擰着眉毛,往後退了半步。

聽他承認了身份,說話的那人彎腰行了個禮道“我是骠騎将軍府上的管事諸慶,聽說您要來長安,老夫人這兩天天天派我們到這邊守着,生怕誤了呢。”

“你們?”宗烨淡淡反問。

“嘿”那人有點尴尬“二公子這兩天有事,就沒有過來···”

對于宗烨來說,這倒無所謂,他點點頭詢問自己比較關注的事情“外祖母身體可好”

“老夫人身體健旺的很,這兩天每天都要派人來詢問,您回沒回來呢,說務必要一進城門就把您接回去。”

宗烨心中也惦念着外祖母,原本打算先安頓下住處就去拜訪,既然老人家着急相見,那···

他将人分作兩隊,宗和帶着部分護衛前往已經買好的宅子,進行安頓整理,他帶着湯圓先去拜見諸老夫人。

······

諸老夫人年近六旬,身着绀色團花袍,端坐在梨花椅上,沒戴什麽金銀飾品,滿頭白發梳的紋絲不亂,用一根烏木大釵挽着,目光清正,眉眼和善,看上去是個好脾氣的老太太。

但也正是這個老太太在諸老元帥常年不在長安的情況下,一手撐起了整個諸家。她一生生育三子一女,長子早年戰死沙場,三子如今還随諸老元帥鎮守北疆,小女兒諸秋亦是早早去世,唯一算的上膝下承歡的只有二兒子諸然。

她于丈夫聚少離多,與兒女生死相隔,一路走來,磨難如同家常便飯,老人家早已習慣,戰場無常,諸老元帥也有困難的時候,早年有一次諸老元帥傳回戰事不利的消息,那時老夫人還年輕,差點帶着小兒子住到大牢裏去。

諸老元帥常年駐守北疆,在長安的政治支持,經濟支持,都靠着諸老夫人周旋,諸然是靠不上的,他這個人也就只有一張臉像了諸家,其他的,都不能指望的上他。

諸老夫人一生堅強,從不愛落淚,唯一的兩次落淚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女,長子死在戰場,助老夫人接下朝廷的嘉獎慰問令,回房抱着兒子的幼年時的舊衣大哭一場,幼女病死在淮安,諸老夫人送走晉平候府來報喪事的仆人,想起當年允了小女兒出嫁,悔的心腸具碎,大病一場。

這場病之後,老人家明顯就不如從前身子骨好了,精神也常有不濟,諸秋剛去世的那兩年,她一時想着去淮安接宗烨回來,一時又想起宗烨身上流着晉平候的血,她一時思念外孫,一時又厭惡晉平候。

老人家知道自己不該這麽想,她一生心胸寬廣,往日仇敵也能泯滅恩仇,只是到了,大概是老了,心裏總是難過。

晉平候是晉平候,宗烨是宗烨,宗烨是個好孩子,可是她痛失愛女之後,心裏的狀态也真是一時好一時壞,諸老夫人心裏知道,要是這時接了宗烨來,自己若是再這樣态度反複,才容易傷了孩子的心,再加上宗烨是個男孩子,又不是個女孩,這年紀正是在家中學習的時候···

老人家只在心裏惦念着,逢年過節給孫輩兒準備禮物的時候,諸老夫人都要給宗烨也準備一份,幾年下來,也收了滿滿一箱子。

後來諸老元帥知道宗烨這些年的遭遇之後,一面往晉平候府寫信譴責,一面也給長安諸老夫人去了信,老夫人啓信一看,心裏又氣又悔,她安排人往淮安州打聽宗烨的下落,又讓人收拾府中院子,準備将宗烨接回來住。

往淮安洲的人還沒出發呢,她就聽說了宗烨要來長安的消息,諸老夫人剛高興了一下,然後便是呆坐半響,想什麽呢,就想到時候自己見了宗烨怎麽說呢,這孩子受了這麽大的罪,自己身為外祖母居然不聞不問,害的孩子···

老人家越想越難過,心中腦補了宗烨小可憐的形象,這兩日她每日夢裏都惦記着宗烨,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城門那邊有消息嗎?”

惦記到今日,宗烨終于來了,看見宗烨的第一眼,諸老夫人就愣住了。

眼前的年輕人眉似劍立,目若寒星,勢若出鞘之劍,俊如春生楊柳,就算不說容貌,只看體格,他身材高大勻稱,站在那裏比表兄諸峻高了整整半個頭,更別提旁邊原本就不高的諸濟了,生生讓襯托成了畏畏縮縮的小矮人。

老人家印象中的宗烨還是年少時小小個子,不愛說話,每天和諸英兩個人在院中打拳,如今諸英七年未見,這個跟着他練拳的小外甥,也長成了英俊的少年人。

老人家看着宗烨,一時間感嘆萬千,說不出話來,宗烨低頭行禮“外孫宗烨,拜見外祖母。”

他低了頭,神色又是關懷溫和,身上的氣勢便弱化下來,更讓人注意到他的容貌,前面說過了,宗烨容貌肖似諸夫人,尤其是一雙眼睛,母子二人是一模一樣的倔強。

看着外孫和女兒相似的外貌,老人家一時間眼眶濕潤,她眨了眨眼睛,張口道“烨兒···”

“外祖母。”宗烨點點頭上前一步,利落的磕了個頭。

“起來···起來···”諸老夫人起身要去扶他。

宗烨未說話,又磕了一個頭,才站了起來。

諸老夫人心中有愧,總覺得自己那兩年沒幫上哈子,讓孩子受苦了,宗烨這麽一行禮,老人家心裏更不好受了,念叨着“不用···”

宗烨扶着諸老夫人坐好,低聲道“母親當年一直惦記着要回來給您磕頭···”

剛才那兩個磕頭,一個是諸秋的,一個是宗烨的。

------題外話------

外祖母:哎呀,我的孫兒啊,你可受委屈了,你看看你又瘦又小···

諸峻(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半個頭的表弟,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

諸濟(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一個頭的表兄,出門去找大夫):大夫啊,我祖母眼睛花的厲害了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的鍵盤小黑,徹底的,犧牲了···

懷念他···

然後

我搞了個新鍵盤

打字好不習慣啊

哎,想念小黑···

116 府中互送見面禮

行過禮,說了兩句話,諸老夫人示意宗烨坐下,為他介紹府中諸人,一別經年,大家容貌上也多有變化。

“這是你大表兄諸峻,小時候你們見過的···”

“大表兄。”宗烨站起來拱手點點頭。

“恩。”諸峻回答了一聲,他大概是想給宗烨見面禮,但也不知怎麽的,手都摸到自己腰間的玉佩上了,卻又收了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沖宗烨笑了笑。

“不知表弟今日回來,我也沒準備好見面禮,回頭我找表弟說話的時候,一定帶上。”

諸老夫人道“這話我們大家都給你記下了,務必給烨兒送個好的。”又笑着和宗烨道“別給他省着,非要讓他的腰包空些呢。”

諸峻有些臉紅,再三和宗烨解釋“我今日實在是匆忙,真是對不住表弟···”

看的出來,他這人的脾氣應該挺好的。

諸峻比宗烨大五歲,剛過完二十二歲的生日,婚事已經訂好了,過兩日便是完婚的時候,他長得不錯,只要不拿來和宗烨這種等級的相比,也稱得上的容貌英俊,早年是諸老夫人撫養長大的,和諸老夫人關系比較親近,為人和善,不太會武。

諸家長子去世的早,并沒有來得及留下長孫,諸峻就是諸家這輩男丁宗年紀最大的一個,而且是諸然的嫡長子, 諸老元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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