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看了一陣:“他的手上有黑霧。”
秦哲銘掰開死者的手,用鑷子夾起那張破碎的紙片,那紙片被血泡得通紅,字都泡掉了:“是半張學生證。”
“是死者的?”
“不對。”瞿思齊說,“我們現在的學生證都是IC卡,這種紙質的,五年前就沒用了。”
“我帶回去看看,或許能夠還原上面的字跡。”秦哲銘将紙片放進塑料袋,白小舟始終盯着它,若有所思,司馬問:“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了?”
“香水味。”
“啊?”
白小舟将塑料袋拿過來,細細聞了聞:“有一股桂花的香味。”
秦哲銘聞了半天也沒聞到什麽香味。瞿思齊拍了拍他的肩:“別聞了,你聞不到的。小舟能夠感覺到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人家那鼻子才叫靈敏,你那個就算了吧。”
白小舟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不對勁。
“別擡杠了。”司馬發話,“這件事咱們研究所接手了。思齊,初夏和朱翊凱回來之前,由你負責,不過要注意安全,不許自作主張,有什麽事立刻通知我。”
“死者名叫楊浩。”瞿思齊将檔案遞給白小舟和葉不二,“是建築系大三的學生,平時無不良嗜好,成績優秀。”
“死亡時間是?”
“昨晚12點左右。”秦哲銘在解剖室裏喊。
“我問過他的室友了,他們說這兩天楊浩總是神神叨叨的,腦子經常短路,好像突然就會忘記自己在哪裏,精神萎靡不振,好像是在害怕什麽,一到晚上就蒙頭大睡。昨天晚上他很早就上床睡了,室友們在打牌,打着打着就發現他不見了,至于什麽時候出去的,沒人知道。”頓了頓,瞿思齊補充,“用他室友的話來說,他可能中邪了。”
“這些反常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Advertisement
“三天前。據說三天前他和女朋友出去約會,半夜三四點才回來,還像丢了魂一樣。”
“看來和他女朋友有關?”
“他女朋友叫蕭雅,是英語系的。小舟,我打算去跟她聊聊,你也一起吧。”
白小舟皺眉:“怎麽聊?”
瞿思齊猥瑣地笑:“放心,對于女人,我自有一套。”
下課鈴響,學生從教室裏魚貫而出,白小舟忽然指着人群中的一個女孩說:“是不是她?”
瞿思齊有些奇怪,他記得沒給她看蕭雅的照片啊:“你認識她?”
“不認識,可是……”話還沒說完,瞿思齊已經迎上去了:“請問是蕭雅同學嗎?”
蕭雅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誰?”
“我是警察。”瞿思齊将協警證在她面前晃了晃,沒等她看清楚就收了回去,“可以和你談談嗎?”
“抱歉,沒空。”蕭雅完全不給面子,轉身就走。瞿思齊喊住她:“是關于你男朋友楊浩的。”
楊浩死亡一案并沒有對外宣布,以免發生恐慌,因此蕭雅只是冷冰冰地說:“他不是我男朋友。”
“如果我說他遇到麻煩……”
“和我有關系嗎?”蕭雅冷酷得像在說一個陌生人,把瞿思齊噎得直瞪眼,卻聽白小舟說:“你是誰?”
蕭雅停下步子,側過頭來看她,眼神陰冷。
“你不是蕭雅,你是誰?”
蕭雅眼中的寒意又深了一分,她轉過身,面對白小舟,嘴角上勾,臉部表情萬分猙獰:“別多管閑事,否則對你沒好處。”說罷揚長而去,瞿思齊盯着她的背影:“你發現什麽了?”
“她的身上纏繞着很濃很濃的黑霧,濃得幾乎是把她完全包裹住。”
“就這樣?”
“就這樣。”
“那你是怎麽看出她不是蕭雅的?”
“不知道。”白小舟愣了一下,“直覺吧。”
瞿思齊的表情像是看到自己低價買的藍籌股瘋狂飙升成績優股一樣,興奮地說:“小舟,厲害啊。”
“厲害嗎?”白小舟颦眉,“我沒什麽感覺啊。”
瞿思齊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她糾纏,便岔開話題:“如果蕭雅有古怪,楊浩的死就和她脫不了關系,不如我們去跟她的室友聊聊。”
“你行嗎?”白小舟表示懷疑。
“哈哈,對付女人我自有一套。”
白小舟無奈地翻了下眼睛,無語問蒼天。
瞿思齊興致勃勃地勾搭蕭雅的室友去了。白小舟有古代漢語課,老師號稱“紅燈照”,一個不小心就得被挂紅燈。可悲的是這位老師吐字不清,上他的課幾乎都聽不懂他說什麽,白小舟一度以為他有語言障礙,還不如去圖書館自學,可惜迫于其淫威,不得不坐在教室裏發呆。
舊教室沒有空調,風扇在頭頂嘎吱嘎吱響個不停,像有把鋸子在鋼管上來回鋸。白小舟打了個哈欠,無聊地望向窗外,卻聽見老師冷冰冰地喊:“白小舟!”
不知道為什麽,只有在罵人的時候,他沒有語言障礙。
白小舟惶恐地站起來,老師繼續冷冰冰地說:“解釋一下,‘旨’字的原意是什麽。”
“‘旨’從字形來看是勺子将美食放入口中,原意是‘美味’的意思。”幸好她從小在外公家看了不少書,老師嘴角抽搐了兩下,正要說話,忽然盯着天花板,張大了嘴。忽然聽到一聲脆響,電扇斷了,帶着凜冽的風卷向白小舟,小舟本能地往後一倒,她活這麽大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反應能夠這麽快,電扇從她頭頂卷過去,掃過大半個教室,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最後死死插入黑板。
一片死寂,碎石骨碌碌滾落,老師站在半截電扇的旁邊,頭發被削去了幾根,面如死灰,渾身不住地顫抖。
有人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學生争先恐後地往外跑,老師跌坐在地上,只差沒尿褲子了。白小舟驚魂未定,跑過去将他扶起來:“老師,你沒事吧?”
“有,有,有怪物。”
“怪物?”
“我,我看到一個老鼠樣的東西在啃吊扇的吊杆!”老師激動地抓住她,“你相信我,我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
白小舟走過去仔細看那半截露出牆壁的電扇,吊杆處還有未散盡的黑霧。她俯下身,撿起一件東西,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一片槐樹葉。
“是蕭雅,一定是蕭雅!”瞿思齊大叫,“小舟看出她被什麽東西附身了,她要殺小舟滅口!”
“那這槐樹葉是從哪裏來的?”
“從窗外飄進來的吧?”
葉不二從書本裏擡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凝華學園只有一個地方種槐樹。”
“哪裏?”
“蒹葭園。”
瞿思齊臉色有些變,白小舟問:“蒹葭園有什麽問題嗎?”
“蒹葭園最有名的是雙子樓。”瞿思齊說,“在建校之初,一位富商捐款修建了兩棟教學樓,樓不高,但兩棟一模一樣,分別以富商的兩個雙胞胎女兒的名字命名,所以叫青筠樓和筱槐樓。但是後來富商的兩個女兒相繼失蹤,筱槐樓無故失火,毀于一旦。富商夫妻傷心欲絕,家道很快敗落,再也無力出資重建筱槐樓,所以蒹葭園裏現在只剩下了青筠樓。但是,數年來,時常有晚歸的學生在夜深之時看見青筠樓後面的另一棟樓,還看見其中幾間房間亮着燈,屋中有人影閃過。傳說,那裏面居住着富商的兩個女兒,還有當年失火時所燒死的師生。那些亡靈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如往常地上下學。如果有人不幸闖入,就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永遠不可能出來。”
“你們來看這個。”秦哲銘點開電腦裏的文件,是那張學生證的複原圖,“字跡毀壞得很嚴重,不過名字還是勉強複原了。她叫程蘭,幾年前死了,淹死在學校的游泳池裏。據說她死前跟人說過,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誤入筱槐樓。”
瞿思齊抽了口冷氣:“這麽說,她并不是做夢,而是真的進去過,還把學生證落在裏面。楊浩肯定也進過筱槐樓。”
白小舟拿起那片槐樹葉:“難道蕭雅和筱槐樓有關?如果他們真的是不小心闖入了筱槐樓,不是說永遠不可能出來嗎?”
“你不是說過嗎,那已經不是蕭雅了。”
白小舟打了個寒戰,那片躺在手心青翠可人的槐樹葉仿佛也變得猙獰起來。
夜深人靜,天色涼如水。
白小舟走在校園中,路旁的槐樹長得非常高大,遮天蔽日。
這裏是蒹葭園?她狐疑地舉目四望,她是什麽時候到這裏來的?
開始起霧了,越往裏走霧氣越深,也不知走了多久,一棟老舊的樓房橫在白小舟的面前,茂密的藤蔓植物幾乎包裹住了它的牆壁,但從藤蔓的縫隙裏,依稀可以看見三個浮雕大字。
青筠樓。
這裏就是青筠樓?她連忙繞過去,另一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