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葉不二能進去,我們也會有機會的。”
瞿思齊五官皺成一團,良久才說:“去精神病院找那對雙胞胎的母親,也許她知道些什麽。”
“喂,你說他們倆在幹嗎?”身後傳來低低的議論聲。
“不會是殉情吧?”
“殉什麽情,這是底樓,跳出去連腳都摔不斷。”
白小舟滿臉黑線:“我們還是快走吧,要不然去精神病院就不需要我們自己給路費了。”
六、雙生相殺
白小舟不喜歡醫院,從小就不喜歡,所以自小生瘡害病都只吃外公或者媽媽開的中藥。媽媽似乎不喜歡醫生碰她,如果學校體檢,媽媽從不讓她參加,卻從來不告訴她原因。
但今天她似乎能夠理解了,當她走進精神病院的時候,看到濃烈的黑霧籠罩在病院上空,耳朵裏回響着尖銳的叫聲。
“醫院總是糾纏着生者和死者的怨念,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遠不會有停息的時候。”瞿思齊說,“你沒事吧?看你的臉色似乎很差。”
“沒事,我可以控制。”白小舟在心裏默念《心經》,記得很小的時候,外公曾教她讀過,并讓她一定要記牢,如果心亂如麻,就在心中默念,那麽一切雜音就會消失。
外公果然沒有騙她,當她再次睜開眼睛,世界一片清明。
“二十幾年了,你們是第一個來看她的。”醫生推開病房的門,“呂夫人,有人來看你。”
一個女人躺在床上,身上穿着約束衣,像一截白木頭,雙眼木木地盯着天花板。
“她有嚴重的自殺傾向,我們沒辦法,只能綁着她。”醫生說,“難得有人來看她,可惜啊,她已經不認識人了。你們聊吧,我先去看看病人。”
兩人來到床邊,白小舟彎下腰,輕聲喊道:“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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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兩人已經不抱希望了,但呂夫人竟然轉過頭來,一看到白小舟,臉色就變了:“來了,你終于來了。”
白小舟詫異地看了瞿思齊一眼:“呂夫人,你認識我?”
“報應啊,報應啊!”呂夫人哭道,“這都是我們當年所造的孽啊。二十多年前就有人警告我們,我們會因此家破人亡,我的家人連死了也得不到安寧。我問他有沒有避禍的辦法,他說這是因果,二十多年後,有一個年輕少女會來結束一切。”
白小舟皺眉:“您怎麽知道我就是那個少女呢?”
“我看到了。”呂夫人眼睛睜得很大,瞳孔似乎在漸漸散開,“我是個将死的人了,将死的人可以看見很多東西,我知道,你就是她。”
白小舟心想這都是她的瘋言瘋語,不聽也罷,還是問正事:“呂夫人,您能告訴我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呂夫人側過臉去,又木木地盯着天花板:“孽啊,都是孽啊。我們是做藥材生意的,以前生意很差,連糊口都不行了。有一次我和他爸一起到鄉下收藥材,偶遇一個老人,他說曾在山中某處看見一棵千年人參,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啊,我和他爸說服那老人帶我們入山尋參,将來賣得的錢三七分成。我們歷盡了艱辛,終于找到了那棵人參。我們興沖沖地将泥土挖開,卻發現人參的根連在一具棺材上。老頭說不好,是屍參,而且看參的模樣,棺材內的一定不是善主,硬拿走屍參會引來殺身之禍。屍參雖然有劇毒,卻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拿出去一定能賣個好價錢,我和他爸被錢迷住了心竅,不信邪,一定要挖。老頭動了怒,說如果我們敢挖,就要告訴村民我們動了村子的龍脈。這棵參正好長在龍脈上,那個時候村民還很迷信,如果知道我們在龍脈動土,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我們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将那老者推下山崖,僞裝成失足落崖的假象。然後挖出屍參,一把火将棺材燒了。我們膽子小,不敢打開棺蓋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只是燒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很可怕的尖叫聲,一半像人,一半像野獸。我們拿了屍參回家,按照古書上說的進行處理,确定無毒之後切了一半,賣給了一個行将就木的香港富商,得了一大筆錢,靠着這筆錢,我們才得以過上富足的生活。後來我們遇到了一個算命先生,他說我們觸犯了妖物,犯了殺孽,總有一天要家破人亡,連死了也不得安生。我們很害怕,四處做好事,只求能積德,好讓我們那兩個女兒平安。可是事與願違,我們的報應到了。青筠被查出患有尿毒症,活不了多久了。那個時候器官移植手術還剛剛起步,我們認識一個醫生,他從國外回來,懂得器官移植的技術,只要能夠找到腎源就能救活青筠。”說到這裏,她渾身顫抖起來,哭得更加厲害了。
白小舟輕聲問:“能救她的只有筱槐了,難道……”
呂夫人哽咽着說:“筱槐不願意,她說她以後想做體操運動員。這兩個孩子我們都不想失去,我和他爸也是沒有辦法啊。”
瞿思齊驀然明白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畫面的含義,他們強行給兩個女孩做了手術。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呂夫人沒有細說:“我們怎麽都沒有想到,手術引發了并發症,青筠沒事了,但筱槐剩下的那個腎髒壞死嚴重,只能躺在醫院裏等死。”說罷,呂夫人號啕大哭,後面的話幾乎淹沒在她的哭聲裏,“我們已經對不起筱槐了,不能讓她就這麽死了啊,所以,所以我們把剩下的半根屍參給她吃了。”
瞿思齊急道:“那屍參怎麽是能随便吃的?就算要吃,也要配上其他的藥材一起吃才行啊。”
白小舟瞥了他一眼,這小子怎麽什麽都知道。
“我們不知道啊,我們以為只要吃了那個屍參就真能起死回生啊。”
“後來怎麽樣了?筱槐活了嗎?”
“活了。她原本躺在病床上,連話都說不出來,吃了屍參第二天就能下床走動。可是,可是醫生給她檢查,她的病根本就沒有好轉。”呂夫人眼中露出一絲恐懼,“那個時候我們就知道,我們做錯了,筱槐,她,她已經不是人了。”
“不是人?”白小舟驚道,“那是什麽?”
“我們也不知道,那天我們還犯了一個錯誤,我們不該讓青筠留下來照顧筱槐。她們不見了,全都不見了。”呂夫人激動地喊,“筱槐變成了怪物,她殺了青筠,她殺了我的青筠啊!”
白小舟眉頭鎖得更深了,看呂夫人的眼神也變得複雜。
呂夫人瘋了一樣尖叫,像一個在地獄裏掙紮不休的孤苦魂靈。
護士們連忙跑進來按着她,給她打了鎮靜劑,白小舟靜靜地看着面前喧鬧的一切,嘆息:“那個算命先生說得沒錯,他們一家注定了死也不得安寧。”
“筱槐樓一定是呂筱槐放火燒掉的。”瞿思齊說。
“這不是重點。”白小舟翻了個白眼,“重點是我們要怎麽進入筱槐樓,把不二救出來。”
“只有一個辦法。”瞿思齊聳了聳肩,“守株待兔。”
白小舟無奈地嘆氣,似乎如今只有這一個辦法,只是如果它一直不出現,不二不是就很危險嗎?
正好秦哲銘打電話過來,像個科學怪人一樣對着話筒嚷嚷:“你們快回來,我找到進筱槐樓的方法了。”
兩人匆匆趕回研究所,發現秦哲銘正在擺弄一個儀器,那機器櫃子大小,像一個大號的老舊電視機。
“這是什麽?”
“我從一個朋友那裏借來的。”秦哲銘很興奮,“我那個朋友喜歡研究邊緣科學,這臺機器就是他所制作,據說可以打開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
瞿思齊和白小舟互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你們還別不信,試過便知。”秦哲銘信誓旦旦,卻又對那個朋友的詳細身份絕口不提。一直到了晚上11點,校園裏的燈都熄了,他們才擡着儀器來到蒹葭園。因蒹葭園裏沒有宿舍,一到晚上就寂靜一片。秦哲銘讓二人将幾根金屬棒子插在筱槐樓曾經所在的那片草坪上,調試儀器,只等起霧。
原本以為會等到淩晨,可是今天的霧起得特別早,秦哲銘讓二人退後一些,然後按下儀器上的按鈕,幾根金屬棒開始通電,發出“噼噼啪啪”的炸裂聲,電光閃爍,連成一片,像是一道鐵絲圍牆。
瞿思齊和白小舟張大嘴,滿臉的不敢置信。
“怎麽樣,我這位朋友沒說謊吧。這個儀器的原理是利用電流……”
“看!”白小舟指着前方,就在電栅欄之中,筱槐樓一點一點從地裏長了出來。三樓的某個窗戶忽然亮了一下,一個人影從窗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