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屹哥，喝酒嗎？今晚在三裏屯有個局，一起去吧。”
江屹擡頭，林澤群站在旁邊，含笑問他。今晚周佩佩還要拍大夜，但他們倆都沒戲，确實可以放松放松。
江屹笑着說：“不了，明早還有戲。你們玩兒吧。”
“我明早也有戲，沒關系啊，早點回來就是了。”林澤群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不然您回去看劇本，我一個人去喝酒，顯得我多不認真。”
走廊裏沒別人，遙遙聽到辦公區的人聲。林澤群五官陰柔俊美，卻在眉宇間透出股桀骜，那是因為過于順風順水，而自然流露的傲慢狂妄。
和周佩佩一樣，他簽下《如果沒有愛》也是在《大漢飛燕》大爆前。一躍成為熱門小生後，他很自然地不甘再屈于人下，這幾個月裏曾試圖把江屹擠下去，自己來演男一號。然而這部戲有夏策的投資，江屹作為他們力捧的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趕走的。最可氣的是，經紀人還勸他，說以他目前的咖位，給江屹作配也不算委屈，別太好高骛遠了。
林澤群夾着一肚子火來劇組，打定了主意，自己雖然演了男二，但在拍攝過程裏，一定要占據更高的地位。他要讓江屹明白，他給他搭戲是屈尊，今晚的酒局就是個下馬威。
江屹看着林澤群。眼前的這張臉是那樣年輕，以至于臉上的攻擊和目的都那樣明顯，他站在他面前，像個透明人似的，一切昭然若揭。
江屹努力回憶，20歲的自己，有沒有過這樣的時候。眼看就要想起來了，他又及時中止這行為，就算曾經蠢過，他也不想在此刻重溫。
大概猜到酒局上有什麽等着他，無非是一堆準備了各種招數，要把他灌醉看他出醜的狐朋狗友，更有甚者，或許還想借此抓住他的把柄。這幾年他見得多了，也知道如果去了，應該怎麽化解。但沒必要，那樣太累，對接下來的拍攝也沒什麽幫助，他從來就不喜歡這種既無聊又無用的過招。
他做事的原則一直是，能坐着絕不站着，能靠嘴炮解決，咱們就別動手。
露出個笑容，江屹拍拍林澤群肩膀，嘆道：“咱們不一樣。我是因為沒準備好，所以才要回去看劇本，林老師您戲好，當然不用像我臨時抱佛腳了。”
林澤群眉毛微挑，有點意外。
雖然江屹拒絕了，理由卻給得這樣漂亮，他主動恭維示弱，讓林澤群的目的達成了一半。
林澤群笑着擺手，“屹哥，您這話就是在罵我了。誰不知道你雖然是歌手出身，演技卻可圈可點，不輸給科班畢業的演員。”
不輸科班，那就還是科班的更好更正統了。江屹瞥他一眼，矜持道：“過獎過獎，我只是笨鳥先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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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群終于輕松地笑起來，兩手擡起放到腦後，悠悠道：“好吧，既然屹哥不想去，我就不勉強了。”
江屹看着前方，心想小年輕果然好騙。
兩人往前走，看到一群人聚在大廳。他們能走了，這些工作人員還要繼續幹活兒，現場正在派盒飯，大家一邊領一邊聊天。
不知提到什麽，忽然有女生說：“其實我一直好奇，那種所謂的名寵微博，也算是一種職業嗎？每天不務正業，靠着在網上曬貓曬狗就能養活自己，聽起來倒是很輕松，很讓人羨慕啊。”
林澤群立刻明白他們的話題，想到下午的事，心裏閃過一絲不快。他本來就不喜歡小動物，為了拍戲，才想跟貓先熟絡熟絡。可惜畜生就是畜生，居然鬧成那樣，還好沒抓傷他。他現在很煩那只貓，連同它的主人也看不順眼。
不過考慮到那女孩粉的是誰，她本身就讨不了他的喜歡。
他輕哼一聲，“屹哥，你跟那個貓主人是不是挺熟，之前聊過？”
江屹看他，林澤群聳聳肩，“下午你抱貓時對它說的話，聽起來像熟人口吻。”
當時林澤群問，貓主人為什麽讓貓亂跑，而他說：“大概，是想讓我幫她管吧。”
江屹沒有回答。
林澤群想到什麽，忽地一笑，“不過我覺得吧，還是別跟她走太近。別看是粉絲就信任她，誰知道她有沒有收錢打廣告，黑明星什麽的。”
江屹皺眉，“你想多了吧。”
“是你想得太簡單了。”林澤群一副誠心實意為他好的樣子，“我最讨厭營銷號了，一天到晚散布謠言，不給錢就把人往死了黑，素質太低。她今天喜歡你，搞不好明天就黑你了，能指望這種人有什麽真心……”
江屹瞥他一眼，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
那邊，統籌還沉浸在“跟學神共事”的震驚中，心潮澎湃，忍不住冒出一句，“咕媽可不單單會養貓哦。”
林澤群：“那她還會什麽？刷微博？”
大家轉身一看，驚訝道：“江老師，林老師，你們還沒走啊！”
“馬上就走。這不看到你們了嘛，打個招呼。”林澤群笑眯眯道，“在聊那個貓主人？”
“是啊，随便聊聊。”
“哎，夢夢，你還沒回答林老師呢。她除了養貓，還會什麽？總不至于，你指的是她帶着貓跑劇組追星吧……”
統籌認出，她就是下午挑咕媽刺的人，笑吟吟的臉上隐有不屑。餘光瞥到江屹，面無表情，看起來有點嚴肅。她忽然想起來，拍戲前他的冷淡态度。都怪自己，冒冒失失捅破咕媽是他的粉絲，江老師肯定誤會她是那種腦殘追星女了。
她責任心猛地上湧，要幫咕媽在偶像面前表現一下，想也不想道：“她還會念書啊。你們不知道吧？咕媽其實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什麽大學不能說，反正就往國內最厲害那幾所去猜吧。而且，她才19歲，已經在讀研了，還是牛人輩出的數學系！江老師，沒想到吧，你有一個天才少女粉哦！”
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了。
在場的人，就沒幾個正經上過大學的，拜中國教育造成的童年環境所賜，學渣普遍還是對學霸有股敬畏心理，尤其是這種超級大學霸，所謂不明覺厲。就好比那個挑刺的女孩，雖然還滿臉尴尬，卻不自覺問：“真的假的？你确定？”
大門忽然被推開，簡唯拎着貓包，邊往裏走邊說：“夢夢，你這裏還有需要幫忙的嗎？沒有的話，我先回去了哦。”
圓咕嚕在包裏打滾，簡唯輕輕拍了一下，笑着說：“她太鬧了，你收工後要是時間早，可以來我房間陪她玩。”
她忽然發現周圍太安靜了，統籌也一句話沒講，擡頭一看就愣了。
呃呃呃？發生什麽了？為什麽所有人都這個表情看她？Σ(°△°|||)︴
簡唯懵逼。十幾個腦袋呈歡繞狀，齊刷刷沖着她，場面太過詭異，她一瞬間以為自己冒充周佩佩的事敗露了！
目光忽然撞上江屹，他也在看她，眼中有尚未褪盡的驚訝。片刻後，眉毛挑起，像是既覺得意外，又覺得好玩，笑着說：“天才少女？”
簡唯一愣，猛地反應過來，扭頭盯統籌。對方心虛躲閃，“我一時沒忍住……不過你放心，我沒說具體學校……”
簡唯都想扶額了。自己确實只強調了別在網上亂說，但現實裏講不講，你好歹也問問我啊……
有男人哈哈一笑，“原來小姑娘這麽厲害啊，失敬失敬。”
簡唯抓抓頭發，有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啦，還、還好吧……”
江屹瞥一眼林澤群，他臉色不太自然，嘴唇抿着，似乎想無視眼前的情形。江屹嘆口氣，悠悠道：“我的粉絲，當然厲害。”
簡唯心頭一顫，沒有說什麽，唇角卻揚了起來。
林澤群被刺得眉心一跳，強忍下去，以為江屹這就該完了，誰知他又轉頭看他，“林老師，我下午說的那句話，是劇本裏的臺詞，明早要拍的內容。那場戲咱倆是對手。”
林澤群一愣，猛地想起來，确實有這麽一場戲。夏依然把貓帶到事務所，顧程遠和他飾演的秦文一起撞上了，顧程遠抱起貓這麽對他說。
江屹拍拍他肩膀，用一種玩笑似的口吻說：“我看你可能也要少喝點酒，多記記詞兒，否則我這只笨鳥真要先飛了。”
簡唯一直覺得，江屹雖然很少展示，但真諷刺起某個人，還是挺狠的。至于為什麽這麽覺得？沒有為什麽，完全來自多年夫妻（？）的直覺！
之前看他和周佩佩針鋒相對，估計顧及對方是女孩子，還感受不太強烈，剛剛才算親自見證。雖然語氣輕松帶笑，戳中的卻是林澤群身為演員最重要的職業素養，可又因為他的語氣太過輕松，像是善意的調侃，導致林澤群火都沒立場發。
現場衆人都以為江屹是開玩笑，恐怕只有簡唯和林澤群本人，聽出了那句話裏藏着的嘲諷。
她獨自站在馬路邊，看着手機上的微信群，還是忍不住傾訴的欲望，“感覺又發掘了哥哥的全新一面，有點萌，還在消化中……”
南瓜醬很快回：“你看到什麽了，難道有新采訪？不可能，我不信我的消息都比你遲了！”
因為學習比較忙，關于江屹的許多事都是南瓜醬通知簡唯的，這也是她沒有一個專混飯圈的微博賬號的原因。打理圓咕嚕的微博已經很費精力，再搞一個分身她實在hold不住，只在南瓜醬需要支援時出來沖鋒陷陣。
簡唯斟酌道：“呃，我不是有個混娛樂圈的發小嘛，她聽來的消息。嗯，原來哥哥的嘴真的略毒。”
“哇！毒舌屬性哦，感覺更萌了呢！不愧是我老公！”酒釀圓子冒出來，興奮道，“咕嚕咕嚕，快去問問，她還有沒有別的內幕？”
南瓜醬說：“唉，圈內人這三個字，我現在看到就眼睛疼。之前認識一個追宋執的妹子，年初跑去時尚雜志社工作了，那天居然跟宋執同桌吃了火鍋！雖然中間隔了好幾個人吧，但我也嫉妒啊！你說我學什麽計算機！”
同桌吃火鍋啊，簡唯暗暗想，劇組肯定也會有聚餐吧，只是自己鐵定不能跟他坐到同一桌。就算撞大運坐了同桌，她也不敢摘口罩，這樣一想，真是前途灰暗啊。
正安慰自己，好歹同桌喝過水了，一輛車忽然在面前停下。
車門打開，簡唯看到剛剛離去的男人，一手支着方向盤，懶洋洋的，坐在駕駛座上看着她。
簡唯：“……有事兒？”
“晚上有時間嗎？”
簡唯本能點頭，江屹揚眉一笑，“那就上車，我請你吃飯，答謝你昨晚的仗義相助。”
簡唯下意識看群裏，南瓜醬哀嚎：“什麽時候，我們才能和哥哥同桌吃飯啊！”
現、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