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暗流

這是一處廢棄的貨倉,厚厚的灰塵顯示着這裏已經長久無人看管了!從破敗的牆上縫隙裏透進慘淡的光線,透着股陰森森的冷意。

板黃牙莫名地打了個冷顫!

他從打心眼兒裏感到害怕,他不知道夜鳥将要怎樣處置他!殺了他?還是既往不绺?他忽然莫名地恨起自己來,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定然是不會将那兩個俄羅斯妞帶回家中過夜的啊,那麽不帶回家中呢,他自然也就不會丢了五十萬的巨款而被關在這陰森森的地方,等待夜鳥哥的處置了!唉……

倉庫大門忽然嘎吱嘎吱地打了開來,刺目的陽光射了進來,讓板黃牙忍不住眯起了雙眼,朦胧中有一大群人魚貫而入。

“夜哥!”板黃牙谄媚地叫了一聲,急忙膝行上前幾步,只是憑着感覺,他就能知道定然是夜哥前來了。

一位小弟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條幹淨的椅子,擺在夜鳥的身後,夜鳥将披風極為帥氣地往後甩了甩,坐下,又望了望跪在地下的板黃牙,冷冷地哼了一聲。

“夜哥,夜哥……我……我……”板黃嗫嚅了半天,卻實在是說不出半個字來,便是連他自己也想不出該怎樣替自己開脫了!越是不知道該怎樣替自己開脫,他便越是害怕,他是真怕夜鳥就這樣處決了他!因為一貫以來,夜鳥雖然對幫中兄弟愛護有加,但誰要是撞了幫規,那卻是絕不容情的!

夜鳥依然冷厲地看着板黃牙,目光中沒有任何表情!就像看着一團死物,那目光讓板黃牙亡魂皆冒……

冷汗便從額際涔涔而下,板黃牙吓得嗚咽起來:“夜哥,別殺我!求求你,我以後再不玩女人了,我……我一定好好替夜哥辦事,我……夜哥如果還不相信,我……我閹了自己也行!”

板黃牙咬着牙縫擠出了這樣一句!雖然以後不能玩弄女人讓他生不如死,但有道是好死不如賴活着啊,有命總比沒命好哇……

“說吧!”夜鳥忽然擡起了頭,目無表情地虛虛地盯着廢倉的頂部。

“我……那天晚上,帶了兩個俄羅斯妞回家過夜……”

“什麽!?俄羅斯妞?”夜鳥霍然一震,目露冷芒,倏然低頭狠狠地盯着板黃牙,“你說那兩個女人是俄羅斯妞?是不是個子高高的,一個一頭金發?另一個褐色的頭發?”

板黃牙驚異地望了夜鳥一眼,不由佩服地說道:“這你也能猜到啊?不愧是夜哥啊,呵呵……”

“少來這套!”夜鳥冷冷地瞪了板黃牙一眼,“接着往下說!”夜鳥心中對機場路謀殺案的前因後果有些了解了,但是要不要将這個線索告訴龍逸雲呢?哼,還是算了,搞不好表功不成反惹一身麻煩!

板黃牙便一五一十地将之後發生的事直到第二天上午砸了夜來香館子為止,連床上和洋妞大戰了幾回也清楚地交待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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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鳥便皺緊了眉頭,有意無意地接着問了一句:“之後呢?還發生了什麽事?”

板黃牙便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忽然想起之後的行劫又被人黑吃黑,看看夜鳥此時冷厲的樣子,難道……難道那保安竟然是報案了?這……這下可玩完了!

夜鳥本是随意一問,卻忽見板黃牙赫然失色的樣子,分明是還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沒有說,不由再度冷冷地哼了一聲,神色愈發地冰冷起來。

板黃牙忽然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軟軟地坐倒在自己的腳後跟上,歪着腦袋有氣無力地道:“我……我還劫了運鈔員,就上次我向你說的那事。”

“什麽!你!”夜鳥忽然重重地在座椅扶手一拍,呼地立起身來,只聽喀喇一聲,那椅子竟是應聲而碎裂了,化作一堆碎木頭癱在地上!板黃牙便又是冷不丁一顫,若是那一常拍在自己的腦門上……他的兩排牙齒便忍不住地打起顫來……

“沒用的東西!”夜鳥突然狠狠地一腳踢在板黃牙的胸口,将板黃牙踢得如滾地葫蘆急翻了幾滾,嘭地撞在廢倉的牆壁上突地頓住!板黃牙只覺嗡地一聲,眼前金星亂冒,眼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迷離起來,耳中聽到的話語也似乎遠在天邊了……良久,始才喘過一口氣來,呻吟着爬起身……

“你還有沒有腦子!”夜鳥急走幾步,擡起腳卻終是沒有踹下去,只是指着板黃牙的鼻子罵道,“媽的,殺雞取卵的事你做!民與官鬥的事你也做!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做了你?早知這樣,還不如仍然讓你回湘江邊撿垃圾去!”

“我……”板黃揉了揉被喘的胸口,心下卻是大定,只要夜鳥哥的氣發洩出來了,動手打他了,那麽他便有救了,不用被處決了!如果可以,他可真想抱住夜鳥的腳猛吻幾口,大叫三聲謝謝!那一踹痛是痛了點,但總是救了他的命啊。

夜鳥恨恨地一腳踹在板黃牙身後的牆上,立時将堅實的磚牆踹蹋一塊,整個倉庫也開始搖搖晃晃起來,似欲随時而倒。

“媽的,搶就搶了,那錢呢?聽小龍說他去你那時你不是沒錢嗎?搶的錢呢?你可不要告訴我又被人偷了!嗯?”

剛剛恢複了些許血色的板黃牙一張黃臉瞬時又是一片慘白!壞了,自己竟然連着丢了兩筆巨款,只怕是真的難逃一死了!唉,早知這樣,還不如當初就撐着不說出來好了。

“被……搶了……”

板黃牙軟軟地垂下腦袋,整個人如皮球洩了氣般萎靡下來。

夜鳥便張大了嘴巴,有些傻傻地轉過頭來,望着他的一衆手下,他的手下們也都張大了嘴巴,像白癡一樣地回望着他……冷厲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罕見的笑容,夜鳥呵呵着說道:“哦,天哪!他竟然說是被搶了……這真是……”一衆手下們便也跟着放肆地大笑起來。

夜鳥伸出右手,忽然一把就将板黃牙舉了起來,舉到空中,兇狠的雙眼正對着板黃牙不知所措的雙目:“板黃牙,如果連命也沒有了,你留着那筆錢又有什麽用呢?”

“不是啊!夜哥,我是說真的,我剛剛拿了錢回到家門口,便被人在腦後打了一悶棍,醒來後便什麽也沒有了!”板黃忽然殺豬般大叫起來,雙眼驚恐之極地望着夜鳥緊緊捏住的左拳,那只鐵拳随時都有可能落到他的面門之上,讓他一命嗚呼……

夜鳥不由再度皺緊了眉頭,濃烈的尿臊味傳來,板黃牙的褲裆裏竟是滴滴嗒嗒地流下一灘黃黃的物事來!厭惡地屏住了呼吸,夜鳥急忙抖手将板黃牙給扔了開去。

嘭!

張東的遠投重重地砸在籃筐的根部,又高高地彈起……

籃板!體育館中瞬時呼聲一片……

陽光和雄飛一前一後夾着徐三,三人幾乎是同時起跳,在兩人不遠處,是失去重心的大樁和于挺,相互的擠靠讓兩人都失去了争搶的機會……

“吼啞!”徐三大喝一聲,用盡所有的力氣猛地起跳!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搶到這個籃板,眼看時間已經不多了,可比分還是落後兩分!

徐三的右臂像大鳥一樣在空中長長地展開,叉開的五指終于距籃球只有一寸之遙了……

雄飛擡着頭,狹長的厲目中盡是不甘和懊惱之色!他的手掌才僅僅及到徐三肘部的高度,看來籃板是争不過了……

陽光的手掌同樣只僅僅夠得着徐三的肘部,莫名的寒意在他星目動一閃而逝,下垂的左手便“極為自然”地向前狠狠地甩了一下……

劇烈的疼痛突然從下腹鑽心般傳來,徐三的身形猛地一頓,濃眉也瞬時緊緊皺起……

嘶吼了一聲,不知是痛呼還是怒吼,徐三強忍住攻心的劇痛,長臂使勁一撈,終于将籃球勾入掌心,使足了勁,右臂猛地往懷中狠狠一帶,嘣的一聲脆響響絕整個體育館,籃板終于還是落到了徐三的手上,這是他整場比賽第二十九個籃板!

但是……徐三已經失去了重心……他的身體在空中已經傾斜……眼看就要橫着栽落在地,從那樣的高度橫着栽落,其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但是,陽光比他更倒黴!

正是因為他的陰手,使徐三的身體往前突地一傾,整個的重量便壓在了他的身上……

“嘭~~”體育館裏的地板再度急劇地震顫起來,近在咫尺的雄飛穩穩落地,卻驚愕地發現,陽光和徐三已經橫着栽落在地……

徐三死死地護住籃球,将它托在掌心,雙掌八字分開,其中一只肘部正好狠狠地砸在陽光的臉上,砸在他的鼻梁上……

陽光只覺腦袋猛地一震,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不真實起來,迷糊糊的、霧恻恻的……哦,鼻際還有着絲絲的癢意,似有什麽東西正在滴淌……他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有些木木的感覺,想爬起身來,但壓在身上山一樣的身軀讓他動彈不得……這家夥是誰?幹嗎壓在我身上?

體育館中瞬時一片寂靜,只有數聲女生的尖叫……

“笛……”裁判的哨聲響起,顯得格外的刺耳,“紅隊5號,搶籃板犯規,藍隊球!”

徐三爬起身來,低頭看了看依然躺在地下的陽光,他英俊的鼻梁已經蹋下了一段,顯然是鼻梁骨已經折斷了!殷紅的鮮血正如小溪一般汨汨地洶湧而出,才不一會便已經染紅了一大塊地板……整個人似乎也已經陷入了昏迷!這可惡的家夥,真是自作自受,竟然玩陰的。

急救的隊醫匆匆忙忙地趕了上來,迅速地替陽光止血,稍作檢查便向裁判做了做手勢,示間他已經不能再上場了。

“卑鄙!無恥……”

“藍隊15是狗屎……”

“黑哨,打倒黑哨……”

絕大多數向着信息院、向着陽光的球迷便紛紛地狂呼起來,紛紛地将手中的雜物扔進了場地,砸向愕然而立的徐三……

大學生體育館裏自然是不可能會有維護秩序的警察的,光靠着聯賽組委工作人員的吶喊顯然已經不可能控制局勢了,憤怒的學生正在突破場地的邊緣,浪潮一樣地湧向徐三……

辛如風和安娜驚恐地尖叫着,被人流狠狠擠到了牆邊上,再不能移動分毫!場中,只有狂亂的人潮,辛如風卻怎麽也看不到那道讓她熟悉的身影了……

徐三只能雙手抱住頭,将頗為龐大的身軀縮成一團!拳頭,腳踢像雨點一樣地落在他的身上……離他不遠的雄飛厲目中忽然冷芒一閃,抖身撲在徐三身上……雨點一樣的拳腳瞬時就稀少了許多……

比賽中斷!局面已經如此失控,比賽自然是無法繼續下去了的。

穿着一身性感短裙的曹倩也被人潮擠到了牆角,甚至有些男生竟然還混水摸魚,往她們這些獻舞的拉拉隊員身上亂摸……曹倩一邊驚恐地尖叫着躲閃一邊卻是焦急地關注着場中,那個人……

顧紅卻是将她的跆拳道發揮得淋漓盡致,所有企圖靠近她的男生都無一例外地遭到了她的嚴厲打擊,她竟然罕見地在她的周圍布下了直徑半米的真空地帶,在這樣的擁擠中,真可謂是奇跡!

籃球聯賽的揭幕戰便逐漸地演變成了這樣一幕慘劇!先是陽光争搶籃板受重傷,後是物熱系的籃球隊員遭受圍毆,繼而整個體育館的雙方球迷發生群毆……據事後統計,共有十八名學生被打成重傷,九十六名學生不同程度輕傷,不過萬幸的是并沒有學生因傷致死。

徐三還算幸運,只是被踢斷了兩根肋骨,踩破了兩處大腿表皮而已!

就在工大體育館中上演慘劇的時候,離工大西校門不到一公裏的一處廢棄貨倉裏,夜鳥陰沉着臉,一字一句地說:“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将那混蛋揪出來!我倒要看看,他的膽子是不是真有鵝蛋那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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