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節文化課過後,又到了體育課

,任遠忽地就感到脖子上那麽一熱,擡眼去瞅,卻發覺朱文哭了。

漂亮姑娘哭了總歸是叫人心疼的,更何況還是昔日的情人,任遠頓時放軟了語氣:“文,別這樣好嗎?”

朱文吸了一下鼻子,便環住了任遠的脖子,把整個兒身子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任遠,他和我分了……我們,分了……”

哭着哭着,她的身子一軟,便滑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索性就往桌上一趴,開始抽泣起來。

任遠看得心裏不好受,可又沒有法子,只是恨恨地朝着大腿擊了一拳,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高燒才退不久,沈葉的狀态依舊消沉着,一放學就徑直向着校門走去了——她昨天和羅弋約好的,希望羅弋能在放學後陪她散散心,她知道羅弋不會爽約的。

果然,還沒出校門,沈葉便看見了羅弋的身影——她正斜倚在樹幹上,向着幾個沖她吹口哨的小男生翻着白眼。

一見沈葉來了,她便直起身子沖她招了招手。

待沈葉走近之後,羅弋開口問道:“想去哪兒?”

沈葉一擡頭,見天色已是黑了,便思考了一會兒,道:“去河邊的那座橋上走走好了,現在路燈應該已經點上了。我……最喜歡傍晚的這種時候去那兒晃了,可是那兒情侶好多,一個人都不好意思去。”

羅弋笑了笑,牽起了沈葉的手便朝着河邊走去了。

她說得沒錯,這會兒河邊的路燈的确是已經點上了,晚風裹挾來微微的涼意,三三兩兩的情侶倚在河岸邊的欄杆上卿卿我我,一個人來是會有點兒尴尬。兩人就這麽慢慢地沿着河邊漫步,看汽車一輛一輛地從身邊開過,再消失在遠處橘黃色的燈光裏,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羅弋。”沈葉忽地開口說話了。

“嗯?”羅弋擡起了頭來。

可是沈葉卻只是沖她笑了笑,便将身子伏在了欄杆上:“沒事兒,只是……好久沒這樣在河邊散步了呢。城市的夜景,可真美啊。”

羅弋将目光投向了河面——不錯,這夜景是很美,橋的底下挂着一排暗紅的小燈籠,幾葉漁舟在水面悠閑地晃蕩着,襯得這夜的靜谧愈發的醉人。

看得出沈葉心情不好,羅弋便輕輕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見她對着她轉過了臉來,羅弋便柔聲安慰道:“別想太多了。”

“嗯。”

沈葉眼裏有淚光在閃,慢慢地就靠近了羅弋,将腦袋枕在了她的肩膀上,任她輕柔地撫摸着自己的頭發,便覺得心緒漸漸地平靜下來,便開始望着遠處的夜景發起呆來。

結了賬,任遠扶着晃晃悠悠的朱文,向着河岸的方向慢慢走去。

朱文說想來這兒看看,因為每次經過這兒的時候她一定會想起任遠——這是他倆過去時常約會的地方,在這裏,他們留下過許許多多甜蜜的誓言,所以每當晚風漫起的時候,就覺得這裏,盈滿了回憶的味道。

“任遠,那時候我們曾經說要在一起一輩子的呢。”朱文将腦袋靠在任遠的肩上,眼神漸漸變得迷離,“那時候,你還說會帶我去看海,還要幫我拍好多好多漂亮的照片呢。”

任遠沒說話,只是扶着她慢慢地走着。

見他這樣沉默不語的樣子,朱文登時有些生氣了。

“任遠,你變了。

“以前,你從來不會讓我一個人說這麽多話卻不回一句的。

“我一生氣,你就會來哄我。

“那時候的你,是多麽體貼啊,我是那麽喜歡你,只要一想到馬上就能和你見面,心裏就像是有一百只小鹿在蹦跶着一樣歡騰。

“你以為……那個時候的我,是真的要和你分手嗎?

“不,你錯了。

“哪怕你挽留那麽一下,我也會立馬回來跟你和好如初,可是你沒有。

“你就那麽跟我怄着氣,不給我發短信,也不給我打電話,就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我是多麽生氣啊,氣到一下就把手機給砸了,發誓再也不要理你了。正巧那時候他來給我表白,說好久以前就注意到我了,希望我能給他一個機會,我一下就答應了。可是……可是你知道嗎,我是因為賭氣才答應的,我就想看到你聽聞這個消息,臉上因為吃醋而會有的可愛的表情。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發的那條朋友圈,我居然很高興……任遠,我一定是瘋了,居然會感到這樣扭曲的快樂,看到你因為我新交了男朋友而痛苦,我居然會感到那麽甜蜜……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是忘不掉你,是的……我忘不掉你……我也試過忘掉你去愛上他,可是我做不到。

“呵,但誰也不是傻瓜,昨天晚上他和我分手了,說因為受不了我老盯着你的照片發呆,受不了我和他說話時總是那麽心不在焉,更受不了我總是情不自禁地提起你的名字……

“任遠,我真是幼稚,真是愚蠢,可是……那只是因為我喜歡你啊……你不懂嗎,你難道真的不懂嗎?……”

聽她一氣兒說了這麽多,還漸漸地漫上了些哭腔,任遠有些難以置信地凝視着她的眼睛——他一度覺得她做得很決絕,走得也很幹脆,可是卻沒有想到,她心裏竟是這樣想的。

一時間,他不知該說些什麽,索性低下了頭去,繼續悶頭向前走着。

“任遠,你……”

見他依舊這樣一副悶葫蘆的樣子,朱文真恨不能狠狠捶他,卻忽地看見他停住了腳步,雙眼直視着前方。

這使得朱文有些疑惑起來,便轉過頭順着他的目光去瞅,卻發現對面人行道朦胧的燈光下,正站着兩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女孩子,而其中的一個,正怔怔地瞅着任遠,眼神複雜。

☆、第②⑨章

朱文再回過頭去瞅任遠,卻發覺他也是失了神一般地在看着那個女孩兒。

沒錯,那女孩兒正是沈葉,眼下,她見任遠的身邊又站着這麽一個漂亮姑娘,兩個人的關系看起來還這樣親密,那位佳人還梨花帶雨的,那日和任遠分別的情景又冷不丁地蹿上了她的腦海來。

“不會的……這不會,是最後一次的……”

呵,所以說,這話,他不止是對她一個人說的,是麽?

她還以為自己在他心裏,終歸會和旁人有那麽一點兒不一樣,可原來,都是她沈葉自作多情啊。

她強忍住心頭那股想要哭泣的沖動,推了推羅弋的胳膊道:“走吧。”

“哦……”

羅弋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可見沈葉已經轉身走遠了,便也趕忙跟了上去,但走着走着,她又忍不住回頭瞥了任遠一眼。

“奇怪……他的身上,有永生陣的力量……”

“風……沒錯,是永生陣裏,風的力量……”

羅弋就這麽盯着任遠的面龐,将他的面容深深地刻進了腦海裏去,才緊跟在沈葉身後離開了。

朱文看看沈葉的背影,又看看羅弋的背影,再回過頭來看着任遠,卻見他的目光仍舊流連在沈葉的身上,從來沒見他這副模樣,朱文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遠,怎麽回事啊?那個女的,是你女朋友?”

“啊?”

任遠這才回過神來,可是他并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們之間的關系,卻也不想欺騙朱文,于是只能再度選擇沉默。

今天任遠幾乎是一路沉默過來的,朱文不禁恨得直咬牙,可一見眼下他這副模樣,卻又不由得黯然神傷起來,嘴角的微笑也變得哀傷:“我說你怎麽一直都不說話呢,原來……我早就沒有機會了啊……”

聽她這樣說,任遠不由得擡起了頭來,登時心裏變得很亂,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懊惱。

朱文淚眼盈盈地看着任遠,卻忽地注意到他的脖子上似是有什麽東西在閃閃發亮,便一伸手就将它扯了出來,卻發現是自己之前送他的那條挂着十字架的項鏈。

她的眼睛不由得晶亮起來:“你還戴着它呢……”

可是任遠卻将項鏈從她的手裏取了出來,一臉疲憊:“文,你累了,好好回去休息吧。咱們,都好好靜一靜吧。”

說罷,他走到路邊一伸手,便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一把拉開車門,沖着朱文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任遠的脾氣朱文清楚得很,他說不想和你聊了就真的是不願意再跟你多廢話一個字了,于是朱文只得識趣地上了車,聽任遠和司機報了她家的地址,再接着,便傳來了沉重的關門聲,耳邊灌滿了風的聲音,可任遠并沒有一起上來。

朱文閉上眼睛,将腦袋枕在膝頭,開始悶聲哭泣。

任遠目送着出租車消失在遠處朦胧的燈光之中,便轉過了身子将胳膊靠在了欄杆上,取下了那條項鏈放在手裏端詳,不覺眼裏一熱,将它放在手中吻了一吻,便将它擲入了河中,看着它消失在激起的水浪裏。

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過去了也就是過去了,留在記憶裏反倒能讓人懷念,可若非要留住,反倒像是要把雪冷藏在冰箱裏一樣徒勞,最後只能變得不倫不類。

感覺,是永遠挽回不了的。

他擡起頭來,感受着迎面撲來的晚風,任自己的心在哀傷中沉淪,只覺零落了一地的回憶。

有些事,就讓它了斷了吧。

不清不楚的,對誰都沒有好處。

不知怎地,剛剛沈葉看着他的那種眼神,忽然就讓他的心那麽狠狠地疼上了一下,一直到現在都還在隐隐作痛,就好像是刺進了他心裏的小刺,怎麽拔也拔不出來。

“沈葉,睡吧,你這燒才剛退呢,別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啊。”羅弋帶着些心疼一刮沈葉的臉龐,此時那雙本是靈動的眼睛,因着這連續的幾天失眠,幾乎已是腫脹到不能看了。

沈葉緩緩地轉過腦袋,對着羅弋笑了一笑,眼角卻轉瞬滲出了淚來,很快便成了嗚咽:“羅弋,我真傻……我該放棄的……我早該,放棄的……”

“別想太多了……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我也希望呢,可是……我本來就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再說了,我對于他,又算是什麽?我,連他的女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不過一個約會對象而已,根本就連吃醋的權力都沒有!只是,為什麽……為什麽我,要這樣的卑賤呢!”

這句話聽得羅弋心裏“咯噔”一下——是啊,她為什麽要勸她呢,她又為什麽要替她給他找那麽多的理由呢,如果一方在愛情裏過于卑賤的話,那麽這種愛情又有什麽意思,不就像之前自己的……

想到這裏,羅弋一把将沈葉摟過貼在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嗯,是呢。不要勉強自己。如果難過了,放棄也沒關系。別勉強自己,畢竟……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啊。”

沈葉眼邊一熱,便将腦袋伏在羅弋的胳膊上悶聲啜泣起來。

窗外的月光偷偷地滲進房間裏來,打在她倆的身上,只襯得她們宛若一對相依為命的好姐妹。

城市的夜空上方,飄移着一個如蝙蝠一般的影子,移動速度極快,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上回那個被喬寒起死回生的女人喚作金枝,而喬寒要她去辦的事兒,不過是四處尋找獵物——無論是直接抓捕年輕漂亮的女性,或是勾引身強力壯的男性都可以,因為暗夜陣需要更多黑暗的力量填充,自然也就需要更多的亡靈與鮮血來祭奠。

這會兒,金枝如一陣風一般掠過一個年輕女子身旁,一下就将她抄了起來,還沒等女孩兒來得及呼救,便被金枝一把扼斷了喉嚨,徑直向着喬寒建造的黑色宮殿飛去了。

“我說過你的戰鬥力不夠,所以這項任務自然交給金枝才最合适。你嘛,增強自己催眠的功力就好了。”說着,喬寒将謝小菊推到了徐丹的面前,“拿她做靶子,試啊!”

徐丹順了順氣兒,便直視着謝小菊的眼睛,瞳孔漸漸地就變作了暗紅的顏色,伸出手指來對着謝小菊的臉便是一陣比劃,聲音漸漸變得有些沙啞:“哭吧……怎麽了,給我哭啊!”

話音剛落,謝小菊便似挨了一記重拳般跪倒在地,捂住臉,忽地就開始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

徐丹的臉上現出了滿意的微笑,瞳孔的顏色漸漸複歸正常。

這時,一個黑影忽地就貼着她的身子飛過,緊接着一具軀體便随着這股氣流被甩在了泛着冷光的青石地板上。

那是一具剛斷氣的年輕女孩兒的軀體,一雙眼睛空洞而又漠然地圓睜着。

金枝款款地往前走了幾步,舔舔嘴唇對着喬寒笑道:“我的效率不錯吧,這可是今天的第五個戰利品了。”

喬寒沒接話,只是微笑着走到屍體面前蹲下,輕輕地撬開了它的嘴巴,便見一團幽藍的小光球從它的口中升騰而出。

喬寒伸出手去,将它攥在了手裏,朝着身後一擲,那光球便緩緩地隐入了暗夜陣的光芒之中。

再看地面,那屍體已然成了一具森森的白骨。

“啊啊,你比我更狠呢。”金枝玩弄着手裏的一縷頭發,頗為漫不經心地說道。

喬寒卻對她笑了笑:“成天讓你做這些會不會有點兒無聊?怎麽樣,你要不要去會會可愛的小弋子呢?”

聽到她這麽說,金枝臉上的表情有些變了:“小弋子……你說的,該不會是羅弋吧?”

“不然呢?”

“真是羅弋?不該啊!她不是早就……”

“喲,心虛了麽?可是看看你自己吧,你不也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裏麽?”

金枝咬了咬下嘴唇,試探着問道:“這麽說,她也……”

“是的,她不僅複活了,還在四處打探你的下落呢。”

說到這裏,喬寒才注意到徐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聽着她們的談話,總覺得這些內容和她無關,叫她聽去了終歸是有些不方便,于是便沖她揮揮手道:“你可以回去了。對了,順便注意下你學校裏的那些同學,假如有成色不錯的,就帶來給我。我自然不會讓你白幹。但凡帶來一個我中意的,我便會将你的催眠之術提高三成,待你精進了,自會發覺它的諸多好處的。”

徐丹的眼睛亮了一亮,道一聲“是”,便帶着謝小菊離開了。

“我們繼續吧。”見她們走了,金枝複又将身子轉向了喬寒,眼睛在流水的照映下閃爍着危險的光亮,“你說……羅弋在找我?難不成,她是為了那件事……”

“難道還能為了別的事兒麽?你們倆的事情,我在鬼界也是略有耳聞。但話說回來,你的心腸還真是有夠歹毒,不就為了一個男人,犯得着設計這樣危險的陷阱麽?”

“哼,那家夥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金枝恨恨道,“只不過,我讨厭看見自己曾經占有過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好上,哪怕他已經和我斷了也不行。要怪,也只能怪羅弋運氣不好,被這麽個陰險歹毒的家夥看上,而我又碰巧需要一個墊背的……”

“啧啧……”喬寒的臉上現出了鄙夷的神色。

可金枝似是一點兒沒被她影響,低下頭去撥弄自己染得鮮亮的指甲,繼續說道:“是啊,我可真是對不住羅弋呢,那個時候,她還那麽小,真的是太單純太好騙了……”

“是嗎?原來小弋子也會有單純好騙的時候啊。”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金枝擡起了頭來,盯住了喬寒的眼睛,眼神裏漫上了幾分警惕。

☆、第③?章

“簡單來說,就是……小弋子現在變得非常棘手,非常難纏,甚至在某些情況下性格可以說是非常極端,有時候……連我也有些忌憚她呢。”

看着喬寒臉上挂着的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金枝開始感到隐隐的擔憂漫上了心頭來。

這幾日沈葉的狀态一直不好,羅弋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她,于是每天放學後都會在校門口等她出來,今日也是如此,只不過等待的時候,她心頭那關于喬寒的疑問卻是越來越重了。

為什麽她會沒有一點兒動靜?

這可不像是喬寒慣常的作風啊。

心頭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正沉思間,她忽地就見了一個女孩兒從面前經過,這本該是件平常的事兒,可卻一下就攫了她的注意力去。

短發、一臉精幹的模樣、眼神殘暴而又陰冷,雖說是低着頭走過的,卻仍舊掩蓋不住她身上那股嚣張跋扈的氣焰。

“站住。”

徐丹擡起頭來,卻見了一個樣貌妍麗、身材苗條的女孩兒,正斜倚在樹幹上直勾勾地看着她,雖說離她有些距離,可仍舊傳遞來一種陰冷的氣場。

這壓迫感絲毫不遜于喬寒,但徐丹只覺腦海中并沒有關于這個女孩兒的任何印象,于是用食指指了指自己,道:“我?”

羅弋的嘴角向上一揚,放下胳膊走到了徐丹的面前,湊近她聞了一聞,語氣乍聽之下慵懶,卻在深處埋着一股子狠戾:“說吧,你的身上,怎麽會有喬寒的味道?上次在沈葉的卧室裏見你的時候,你的意識可還是迷離的,可是這會兒,看你卻是清醒得很嘛,那麽為什麽……你身上有着的那個家夥的味道,卻比那天的還要濃……”

“而且,”還沒等徐丹做出任何反應,羅弋一個閃身上前,便掀開了她的頭發,只見她後頸處暗夜陣的标記晃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預感……居然會是真的……”

徐丹往後退了幾步,也忘記去問自己何曾去過沈葉的卧室,只覺此時自己的心已然是被驚慌填滿:“你……你是誰?為什麽會知道‘喬寒’這個名字的……”

“哈!看來,你果真是和她有聯系啊……”羅弋一皺眉毛,“但是奇怪了,為什麽你身上還有另一種味道,而且這個味道……”

她的心頭猛地一顫,這味道……太熟悉了,不就是她一直苦苦追尋的那個女人的味道嗎!

羅弋幾乎在認出這味道的那一瞬失去了理智,一把揪住徐丹的衣領便狠命地搖晃起她來:“說!那個女人在哪兒,說呀!”

徐丹一時被晃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時,沈葉正巧從校門口出來了,本還是與往日一樣的消沉,可是一擡頭便見了羅弋這麽揪着徐丹晃的場景,登時魂也驚掉半個,連忙上前就拉住了羅弋的胳膊:“怎麽了羅弋?快松手啊!天……這樣她會被你勒死的!”

被沈葉這麽一說,羅弋才發覺自己下手重了,可她才剛松開了些,卻被徐丹一下掙開,眼睜睜地看着她趔趄着消失在了遠處的小徑上。

“羅……羅弋?這……是怎麽了?”

沈葉從沒見過羅弋臉上現出過如此兇狠的表情,着實是有些害怕,但同時,也有些微的好奇。

“她還活着……她還活着……”羅弋喃喃,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我一定要找到她……再親手殺了她!”

沈葉驚得向後退了一步,只覺一股莫名的恐懼蹿上心頭,吓得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

“若若姐,你看見什麽了,給我也瞅瞅啊!”陳梅梅踮着腳尖,可卻怎麽也夠不着管若手中持着的那枚望遠鏡。

“哎喲陳梅梅,你可安靜點兒吧,別打擾咱們若若姐辦正經事兒啊!”範喬說着,一把将陳梅梅扯到身邊,順帶擰了一把她的耳朵,“小孩子家家的,淨會添亂。”

“我沒添亂!”陳梅梅氣得直跳腳,“我這不為羅弋着急麽,眼下這喬寒把暗夜陣都給打開了,還建了秘密基地,可是你看羅弋呢,還擱那兒優哉游哉地談戀愛呢,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嘿你個小兔崽子,會不會說話呀你,有你這麽詛咒自己人的麽?再說了,羅弋不是已經找到了第三種力量了麽,人家談個戀愛,又沒耽誤正經事兒,你瞎操個什麽心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還有,什麽秘密基地啊,我看不就一破房子麽,還裝模作樣地按着西洋人的樣式來,整個城堡,喬寒這家夥,以前可沒看出來啊,原來骨子裏這麽崇洋媚外……”範喬向着陳梅梅投去了鄙視的一瞥,便湊到了管若的身旁,語氣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怎麽樣若若姐,可看出些什麽沒有?”

“也許是我眼花了……”管若眉頭緊鎖着,“我好像……看見……金枝了……”

“啊?!”陳梅梅不由得大叫了一聲,“金枝?!是那個……金枝嗎?”

“不然還有哪個金枝啊!”範喬“嗖”地一下朝着陳梅梅沖了過來,對準了她的腦袋就是一拍,“別亂叫喚,要是讓羅弋聽到‘金枝’這個名字,她可是要殺人的!”

“怎麽,你們見着金枝了?”

範喬和陳梅梅頓覺汗毛倒豎,僵着脖子回過腦袋,卻見了羅弋正站在她們身後,半張臉陷在夜的陰影裏,話語平靜卻是陰冷,周身都環繞着一股冷冷的殺氣。

“若……若若姐……”

範喬和陳梅梅幾乎是哆嗦着退到了管若的身後,而此時管若臉上的神情,也是有幾分忌憚。

羅弋将望遠鏡轉了過來,将眼睛對準了一瞅,嘴角便現出了一絲危險的笑意:“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見她起身就想走,管若趕忙拉住了她:“弋弋,現在金枝很有可能是和喬寒勾搭上了,你可不能這樣貿然前往啊。”

“你覺得我會怕喬寒?”

“我不是這個意思……弋弋,你冷靜點兒,要知道,喬寒現在,可是已經打開了暗夜陣了啊……”

“哦……”羅弋一挑眉毛,“我還真是,把這茬給忘了呢。”

說罷,她順了順衣袖,便朝着民居密集的那個方向離開了。

見管若松了一口氣的模樣,範喬忙趁勢湊上前問道:“若若姐,羅弋這是……要往哪兒去啊?”

管若一聳肩膀:“反正,只要不是單槍匹馬去找喬寒跟金枝拼命,就好。”

城市的夜晚燈火晃眼,羅弋就這麽沿着屋舍的上空飛着,心裏的焦躁感卻更甚了。

現在去找任遠嗎,那個身上有着永生陣裏風的力量的家夥?

可是說起來,她的心裏,卻也沒有什麽清晰的譜——為什麽要找齊永生陣裏所有的力量,找齊了又該做些什麽,她是完全整不明白。

可是眼下,金枝居然死而複生了……

羅弋攥緊了拳頭,只覺時間已是萬分緊迫,她再來不及去計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覺間,她已是飛到了任遠家了——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在附近,她很容易地便在卧室裏發現了他的身影,便将雙腳勾在屋檐上,身子便随之倒挂下來,端詳起他房間裏的布置來。

不過她的目光很快便定在了任遠的身上——原來那就是沈葉中意的小夥兒啊,眼下,他正托着腮對着房間的牆壁發呆,雖是清瘦,手臂上的線條卻很分明,眉眼間依舊帶着那股帶着叛逆又有些放蕩不羁的神氣,可這種氣質,卻是最讨女孩子喜歡的。

羅弋伸手推開了窗戶,将身子一傾,便落在了房間的地板上。

窗戶在她的身後關上了,她的臉上蹿上了一抹難測的笑意來。

這突然的闖入着實讓任遠吃了一驚,可是他對着她仔細地瞅了一會兒,卻認出了她正是那日在沈葉身旁的那個姑娘,居然忘記去問她是怎麽進到他房間的,只是局促地站起身來,忙不疊地從身旁拽過一把椅子便放在了羅弋的身後,微微笑道:“姑娘請坐。”

這副禮讓的樣子讓羅弋覺得有些好笑,可她還是落了座,開口問道:“你認識我啊?”

“一回生二回熟嘛,咱們在橋上見過一面不是?”

羅弋做出個“哦”的口型,卻不由得開始游神——這會兒可不是情感咨詢時間啊,該怎麽樣才能把這個小夥兒帶到後山去呢……

可是任遠卻再度開口了:“姑娘這半夜三更的來我房間,還是從窗戶進來的,想來,一定是有很要緊的事兒吧?”

這可把羅弋給問住了,她正思索着該怎麽說比較合适,任遠卻一下湊近了,語氣裏透着些許擔憂:“不會是……沈葉她,出了什麽事兒吧?”

“啊?”羅弋一驚,慌忙擺了擺手,“沒沒沒,她好着呢。”

任遠臉上的神情這才放松了些,可卻有些悵然起來:“太好了,我還怕她誤會……其實那天的那個女孩兒,是我的前女友,也是我的初戀……”

啊,這是要開始自曝情史了嗎,羅弋忽地靈光一閃,便将腦袋轉向了任遠,眼睛裏忽地就是一亮:“嗯,沈葉呢,是有點兒小誤會,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走呢,我可是能為你們倆牽線搭橋哦。”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次更新就在7月1號啦,隔日一更~如果哪天不忙的話就日更哈~

☆、第③①章

任遠盯着羅弋瞅了一會兒,雖說有些懷疑,可細一想的确也是這麽一回事兒,現在兩人的關系還真是變得很微妙,他也一直在尋思可該怎麽樣才能再和沈葉搭上話,這會兒能借助她好朋友的力量,事情也許就會變得簡單許多,那麽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他沖着羅弋笑了一下,欣然答應。

見他答應了,羅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繞着任遠轉了一圈兒,說:“你把眼睛閉上,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事兒,都別睜開眼,否則……我可就不幫你咯。”

雖然這請求有些奇怪,但任遠還是照做了。

剛閉上眼睛,他便感覺自己的肩膀似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接着便感到身子一輕,耳旁便灌滿了嗚嗚的風聲。

“喂——”雖然沒睜開眼,他卻忍不住開口喊了——任何人遇到這樣的情況,第一反應都會是:有危險。

可是羅弋的聲音很快傳來了,依舊那樣不緊不慢的:“不許睜眼,否則要出什麽事兒,就是玉皇大帝來了也救不了你。”

“你……”

“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不利的事兒的。再說了,你可是男生呀,膽子……不會那麽小吧?”

聽了這話,任遠賭氣似的把嘴一閉,但一想可不是麽,她一女的,能把自己怎麽樣啊,不讓睜眼就不睜好了,他倒想看看,她能耍什麽花招。

過了好一會兒,耳旁的風聲才似是停了,接着羅弋的聲音傳來,似是離得很近,告訴他可以睜開眼睛了,任遠便忙不疊地睜眼去瞧,可這一看卻着實讓他吃了一驚,引得他猛然轉過身子便抓住了羅弋的手腕:“你就帶我來這鬼地方見沈葉?難不成,你把她給……”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對方的手握着簡直就和冰一樣涼,趕忙松開了手,向後退了幾步,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難不成,你……”

羅弋笑了笑,尋思着該怎麽和他解釋才好呢,卻忽地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聽起來還很熟悉:“你終于來了。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

帶着些許疑惑轉過身子,可看到來人面龐的那一刻,羅弋卻開始變得吃驚起來。

那人居然是許越,只是眼下,他的眼裏盈滿了疲憊,一臉憔悴地瞅着羅弋,向着她伸出了手,一下便将她的手給握住了。

再說徐丹,上回她可被羅弋吓得不輕,好不容易掙脫了,便沒命似的一路朝着喬寒的城堡奔去,路上栽了好幾個跟頭,但可算是讓她抵達了目的地。

她抓住大門上的圓環,用力一撞,便将大門給撞開了,整個人幾乎是栽在了喬寒的面前,說話也是上氣不接下氣:“吓……吓死我了,剛、剛剛……”

“什麽事兒這麽慌張?”喬寒把手上攥着的一縷魂魄塞進玻璃瓶裏,語氣依舊淡然,“看你,吓得魂都要掉了一樣。”

“剛剛……剛剛在校門口,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兒突然過來攔我,而且她……好像知道你的名字……對了,她還一直問我,身上怎麽會有‘那個女人’的味道,我只感覺她……像是很不好對付的樣子……”

聞言,喬寒和金枝互相交換了眼色,金枝一轉眼珠,便走下了臺階,站在徐丹面前,微微俯下身子問道:“你說的那個女孩兒,是不是長得挺漂亮,睫毛特長,眼珠的顏色……我想想,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褐色的?”

徐丹仔細地回憶了一下,雖說當時她的确是被吓得不輕,但是在模糊的印象裏,确是記得那女孩兒長得挺美,而那被長長睫毛包覆着的眼睛,也确是褐色。

這麽一想,她心裏不由得一顫,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地問道:“你怎麽知道,難道說……你和她……認識?”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忽地似是想起了什麽來,一擊掌指着金枝顫道:“她說的‘那個女人’,不會就是你吧!”

金枝把手擋在嘴邊大笑了一陣,站直了身子回道:“不管羅弋現在變得有多麽難纏,但她知道我已經活轉過來的消息,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嘛。按她的性格,總有一天會來找我複仇的,那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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