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潇

記憶随着血液交換而逐漸重現。在腦海裏,楓烨看到了那個人的經歷,仿佛也回到了那些日子。不時顯現流轉的畫面,仿佛為之獻上最凄美的伴奏,楓烨循着記憶之河溯洄,好像自己便是那個人——孔雀明王孔一潇了。

清早,江面上起了濃厚的霧霭,四處都是白蒙蒙的一片。盡管是這樣一個白霧彌漫的天氣,船工們還是起得很早,因為這裏是九都,這樣的大霧都阻擋不了前來九都的客人。

船工們操着長篙劃過水面,水面便漾起一圈圈漣漪,波連不斷。竹篙碰着水面,濃霧中不時傳來劃水聲。

躺在一葉扁舟裏,傾耳聆聽劃水聲,看着漫延無際的霧氣,如臨人間仙境,也不失為一件樂事,雅事。對于孔一潇來說,更是如此。

他是個俊逸的男子,頭上戴着束發紫金冠,卻有一縷長發邪魅不羁地留在前面,眉宇之間不經意地表露出帝王家子弟的氣象。

他身穿一件青雀出雲袍,束着五彩絲縧,腰間系着一把鑲着青玉的紙扇。

“一潇,你就在船上別躺着了,九都到了。”

船頭一個衣裝華貴的青年男子沖着船裏的孔一潇叫道。

“幹嘛打擾我聽水賞霧的興致啊,九都易訪,此霧難得啊。”孔一潇起身,伸了個懶腰。

“喲,胖子還睡着呢,你咋不叫他呢?”孔一潇指了指在一旁酣睡,口中還流着口水的胖子。

“一潇哥,你叫我?我沒睡,真的,我可精神了。”胖子一骨碌爬了起來,口中打着哈欠,眼睛還是閉着的。

船頭的男子無奈地搖搖頭。他孔林飛和孔一潇以及胖子孔繁平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縱然論地位孔一潇最高,但私下之間,三人卻是以兄弟之禮相待。

此行三人來到九都,所為的也不過游玩罷了。九都名揚南疆,風景名勝數不勝數,更有如夢九豔豔名遠播,所以此行不僅要賞美景,更要賞美人。

船工将船停在碼頭,放下木板讓客人上岸,孔林飛付了船錢,又多賞了他一倍的船錢。船工大喜,駕着船支着竹篙離去了。

孔一潇,孔林飛和孔繁平下了船。此時霧氣未散,九都城牆看的也不真切。三人決議先到城中酒樓吃些飯食,再做計議。

不多時,三人便來到城中的一個有着五層的酒樓——聚仙居。三人随意選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些點心,羮粥吃了。

正吃着,卻聽見鄰桌的客人交談聲。

“莊老兄,你昨夜去了如夢坊中快活逍遙了,不知裏面姑娘如何啊?那號稱如夢九豔的九位美人又可曾見過?是否真的如傳言中的那樣美豔?”

“老弟啊,如夢坊中的姑娘自然是極品的,可是如夢九豔就別想了。且說如夢坊中大多女子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更別提在如夢舫那寶船上的九個美人了。不過,老弟,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我昨日聽到的大事。”

“哦?什麽大事?拙弟最近不大往來這九都,今日才到九都,還不知有什麽大事呢!”

“名冠如夢九豔之首的九姬,明日便要出嫁了。而且是嫁給朱貞梁那個惡貫滿盈的賊匪頭頭。”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哎,九豔,原來不是八豔的麽?”

“是啊,那個號稱如夢坊如夢九姬也不過是最近一兩年才出現的。可是她卻在短短時間內成為如夢九豔之一。由此可看出,這如夢九姬的容貌估計是九豔之首啊。”

“非也非也。這女子的容貌又不是一個标準的。這世間有人喜歡小家碧玉,有人喜歡大家閨秀,有人喜歡瘦若無骨的,可也有人喜歡豐滿肥腴的。不能一概而論啊。”

“也是,也是。不說了,吃飯,吃飯。”

二人的聲音漸漸停了。

孔一潇聽罷莞爾,孔林飛則一臉冷漠,孔繁平聽得倒是如癡如醉。

孔一潇将筷子輕輕放在桌子上,望着一臉冷漠的孔林飛笑道:“幹嘛擺着一副冷漠的樣子。咱們兄弟幾個,還至于這麽裝麽?”

孔林飛本着的臉上立刻松了下來。“誰裝了?怎麽,一潇哥又對如夢九姬感興趣了?”

“哈哈,知我者林飛也,今夜去看看這名動南疆的美人是不是真的稱得起這個稱謂。林飛,今晚如夢舫的船票就交給你去辦了,如果沒有辦成,我可就要就把你辦了。”

孔一潇大笑,孔林飛也跟着笑了起來。

飯畢,三人分成三路。孔一潇去逛九都城裏的風景名勝了。孔林飛去打通關系,欲憑着孔雀王族的身份搞來船票。孔繁平則簡單地多,在城中四處搜尋美食,對他來說,美食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約好晚上如夢舫上集合,彼此之間到時再傳音聯系。

孔一潇只轉了半日,便将這九都城裏的名勝都看的差不多了。他覺得有些疲累,便走到一家茶館喝茶,恰巧茶館中有一位說書人正向各位茶客講述一處名勝的歷史,孔一潇湊着熱鬧,也細細傾聽。

“個位客官,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想來諸位聽得不少,不知還可曾聽過這斷橋的故事?如若沒有,咱這個說書的便開口講上一講,講的不好,還望各位不吝包涵。話說,這斷橋原來不是叫斷橋的,而是叫合歡橋.....”

随着說書人段先生的講述,斷橋背後的故事娓娓而來,孔一潇還未聽完就不禁笑了。這斷橋的故事無非就是一對青梅竹馬,後來因為各種事情最後分離的故事。

故事的男主人公是一個年輕畫生,畫技超群,本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子與之相戀,可女方的家中忽然出了變故,欠下一筆巨債,女子被賣到點香閣當了個伶人還錢。

一開始女子本也就是一個賣藝不賣身的伶人,待将債務還的差不多時,也能與畫生再續前緣。卻沒想到,後來一個大戶人家的家主看中了她。那大戶人家的家主賄賂鸨母,最終強買了她要做妾室。

聽聞這一噩耗,畫生悲憤欲絕,卻又怎奈自己無錢無勢,對此也無可奈何,女子做新娘的那一天,他便蘸着自己的鮮血畫出了一幅絕筆畫。

那大戶人家娶了女子的花轎經過合歡橋,行到橋中央,忽然風聲大作,雷雨交加,幾道閃電落下,堅固的橋中央忽然坍塌下去。

混亂中人們看到女子的花轎漂浮在半空中,一身紅裝的新娘子,踏在虛空上,身前逐漸浮現出一個血色的男子,不是畫生又是誰?

新娘子和畫生俱是聲淚俱下,二人的身影相擁,後逐漸虛化,只留下沉入水下的大紅花轎和坍塌了中間一段的合歡橋。

大戶不甘心,又派人搜了畫生的住處,卻發現只有一幅用血畫出的畫,上面畫着正是橋上出現的情景。而畫生則倒在地上,身上再無一點點血液。

這便是斷橋的由來,後來文人墨客聽了此事,也有不少吟詠之作。

對于這等傳說故事,孔一潇心中自是不相信的。心下覺得無趣,便離開了茶館。孔一潇離開了茶館,卻發現自己挂在腰間的那把鑲着青玉的紙扇不見了蹤影。不由地又氣又笑。

氣的是自己居然被小偷給偷了玉扇,笑的是自己一個獸王境界的人竟會如此地馬虎大意。還好玉扇上留着他的印記,憑着印記,找到它也不是難事。

不過,世上的事情或許正是如此,對于那些有威脅的人或事,你會小心翼翼地應對,而對于那些對于你毫無威脅的事情,卻一點防備都沒有。

傍晚,在一個古老巷口的角落裏,孔一潇堵住了偷他玉扇的少年,在他逼問下,少年将偷盜之事承認了,歸還了玉扇。孔一潇将玉扇拿回了手中,見少年可憐也就不追究他偷東西的事情了。

至于給這少年幾個錢?這種事情孔一潇自然不會去做。哪裏有偷人東西後,被人抓住又給了他錢的人呢?這一來不反是助長了少年繼續偷東西的心嗎?孔一潇雖不是一個惡人,但也不是一個老好人。

這無非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孔一潇搖搖頭,随意地在巷子閑逛,卻無意間來到了今日聽到的斷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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