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9.28.27.1 (2)

另一個肩頭上。

“我抱一個吧。”楊婧說。

“不用。”陳正像扛了兩個沙包一樣,站起來說:“拿衣服給他們蓋上,別凍着了。”

楊婧依言用陳正寬大的外套,把叮叮當當蓋個差不多,然後笑着對陳正說:“看不出來你還挺會照顧小孩的。”

“以前在部隊會有一些突發救援任務,會過到小孩,後來到派出所會出任務,也會碰到小孩,時間長了就會了。”陳正說。

楊婧笑了笑。

“陳正,陳正!”大軍在後面喊。

楊婧暗想,秦可可終于跟着大軍他們走過來了。

“陳正,就這麽回去了,不看電影了?”大軍跑過來問。

“聲音小點。”陳正說:“叮叮當當睡着了。”

大軍這才放低了聲音。

秦可可看着陳正抱着叮叮當當不說,還這麽體貼,心裏就不是滋味,但是經過派出所一事之後,她又不敢輕易惹楊婧,只能憋在心裏,準備向汪麗敏告狀。

“不去看電影?”大軍問:“外國愛情片?不看?”

“不看了,回家。”陳正抱着叮叮當當向前走。

楊婧在一旁顧着。

“沒勁兒。”大軍說完,看向秦可可問:“可可,你去不去啊?”

“不去。”秦可可擡步走上楊婧和陳正,唯恐楊婧把陳正勾.引了去。

大軍問了一圈人,沒人願意去看電影,于是也跟着走。

本來楊婧是帶着叮叮當當來寄信外加溜達,來的時候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八個人。

“重不重?”楊婧問:“要不我抱着叮叮吧?”

“不用,也不重。”陳正說:“我之前沒抱過叮叮不知道,不過,當當似乎是重了不少了,臉和手都胖了不少。”

楊婧與叮叮當當朝夕相處生了感情,也有了大部分女人的共性,那就是一談及自己的兒女來,總是有許多要說,不自覺地就和陳正說:“叮叮也胖了的。兩個加在一起重了十多斤,現在都特別能吃,中午吃面條,小碗都是兩碗的。”

陳正聽着嘴角微微揚起。

一旁的秦可可直翻白眼,就“小孩子能吃”這點屁大的事兒,還值得說,還值得笑?滿天街跑的都是小胖孩,怎麽不見你笑死?秦可可心裏悶的很,高聲打斷楊婧和陳正,故意問:“大軍,你的撲克牌放哪兒了?”

陳正立刻皺眉,不悅地說:“你聲音小點!”

秦可可吓的一愣,因為陳正雖然向來臉都是緊繃着,但是語氣很平,看不出來生氣,也不看不出來沒生氣,所以秦可可很适應,這麽帶着愠怒的說話,還是第一次。

連大軍都不敢說話了。

楊婧低頭悶笑。

秦可可臉色不好看,也不敢再問。

一直到回到大院子,大軍和秦可可都老老實實的。

陳正抱着叮叮當當上二樓,楊婧連忙跟上。

大軍沒上樓。

秦可可在院子裏四處環顧,找汪麗敏的身影,結果沒找着,難道是去隔壁打麻将了嗎?秦可可轉身出了大院子。

大軍喊:“可可,你去哪兒?”

“不關你事!”秦可可氣沖沖地走了。

楊婧打開自己的房門,讓陳正小心翼翼地進來。然後趕緊把手上買的東西放下,床鋪伸好,陳正的衣服掀開,把叮叮當當抱上床,脫掉兩個小家夥的鞋子,轉身去拿毛巾和盆。

陳正正要給叮叮當當蓋被子時,楊婧喊道:“等一下。”然後端了一盆溫水過來,溫了小毛巾,擰幹之後,重新給兩個小家夥擦手擦臉,說:“手上臉上油膩膩的,會弄髒被子不說,睡的也不舒坦。”

陳正沒有應聲,在一旁專注地看着楊婧,心裏翻騰着各種情緒,內疚、溫暖、自責、慶幸……相互交織相互摻雜,他幾乎忘了在洪村時候的楊婧,也因為那時他受傷有些嚴重,每天都是病痛的折騰,他記憶清晰的是現在楊婧,她沒有因為兩個孩子這麽重的負擔而埋怨,而是積極向上,也沒有因為他的坦承而接受,總是如此有原則,獨立地散發着讓人無法抵擋的魅力。

是,他是不确定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但是他現在心裏跳動的一個念頭是,他确定她是他的。

這麽一想,陳正全身有些冒火,焚燒起來似的。

“好了。”楊婧給叮叮當當擦好了小手小臉,親了親兩個小家夥的小臉蛋,然後把被子給他們蓋好掖好,回頭和陳正說:“陳公安,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楊婧把陳正的外套遞給他,他接過來穿在身上。

楊婧以為他要走,結果他站着不動。

“不走?”楊婧問。

“走。”陳正轉身走出房間,才剛走出兩步,楊婧準備關門時,他突然轉身,重新站進房內,直把楊婧吓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

“你幹嘛?”楊婧問。

陳正臉色緊繃,望着楊婧,突然手臂一伸,标标準準地向楊婧行了一個禮,然後手臂帶風地放下,身體站的挺拔筆直,嚴肅認真地說:“楊婧同志,我叫陳正,今年二十七歲,是一名公安,家住望城縣西七裏六十六號,身高五尺四寸,體重七十五公斤,家庭簡單,收入豐厚,是位極有前途的公安,請問,你願意和我交朋友嗎?”

交朋友?

交朋友還整這麽隆重?

陳正一整套地标準工作式交朋友方式,令楊婧目瞪口呆,她怔了好半天,然後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陳正的臉頓時黑裏透着紅,整個人不再筆挺,而是局促難安,又窘迫地不知如何開口:“你、你……”

“你以為你跟我交個朋友,打友情牌,我就會說孩子是你的了嗎?”楊婧反問。

陳正差點吐血,此時此刻,臉上的紅已經蓋過了黑,人生第一次,人生第一次,居然,居然碰到這麽個、這麽個……!

“楊婧,楊婧在家嗎?”這時樓下傳來李彩芸的聲音。

楊婧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和陳正說:“陳公安,不管怎麽樣,孩子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你說孩子是你的,證據拿出來給我看,不然其他都是白搭。”

說完,楊婧快速出了房門,在走道應一聲:“李姐,我在樓上呢,什麽事?”

☆、33|32.31.30.29.28.27.1

楊婧帶着笑下樓去叮當小超市。

陳正在楊婧房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臉上火辣辣的,紅色一點也沒褪去。等到楊婧從叮當小超市出來,再回來時,陳正已經不在房內。

“陳公安人呢?”楊婧自言自語問,轉頭一看對面,陳正正在對面開自己的門,楊婧出門喊:“陳公安。”

陳正身影一僵。

“陳公安。”楊婧又喊一句。

陳正理也不理她,直接開了房門進去,“砰”的一聲将房門關上。

楊婧對着緊閉房門,暗暗問,沒聽到嗎?楊婧沒再多想,反正她喊他也沒事,然後轉身回到房間,洗梳一番,摟着叮叮當當睡午覺。

下午醒來時,大院子內外都很熱鬧了,叮叮當當穿好衣服,就直奔樓下去找小夥伴們玩兒,楊婧在樓上算一會兒李方元的賬,收拾收拾家務,然後下樓去看看叮叮當當,剛到樓下,碰上正和鄰居們聊天的汪麗敏。

楊婧客氣地喊:“汪嬸。”

汪麗敏嗯了一聲。

楊婧笑着說:“汪嬸,謝謝你今天早上給當當梳的辮子,她很喜歡,一直在路上都說汪嬸特別好呢。”早上的時候楊婧沒來得及當面謝汪麗敏,此刻才說謝謝,本以為汪麗敏會像之前那樣笑開懷,結果并沒有。

汪麗敏只是淡淡地說:“不客氣,小孩子可愛嘛大人都喜歡的。”

楊婧疑惑地看着汪麗敏。

汪麗敏面色比從前冷淡多了。

楊婧應付地笑了笑,簡單地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出了院子,看叮叮當當正熱乎乎地和別的小孩子玩耍,笑着說:“叮叮當當,媽媽在小超市,要找媽媽別上樓了喔。”

叮叮當當看一眼楊婧,敷衍一句:“好。”然後繼續玩耍。

“沒良心的小家夥,這麽敷衍我。”楊婧笑着說一句,然後轉身進了叮當小超市,問:“李姐,今天房東家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為什麽陳正、汪麗敏突然都不一樣了嗎?

“什麽事兒?”李彩芸問。

“你沒覺得汪嬸有點不一樣嗎?”楊婧邊整理叮當小超市裏的商品,連發表自己的看法。

“哪裏不一樣?不和平時一模一樣嗎?你看。”李彩芸伸手一指。

楊婧看過去,汪嬸果然和平時一樣,說說笑笑,可是卻對自己冷冷淡淡,怎麽回事?

“媽媽,媽媽,我鞋帶松了。”當當玩的小臉紅撲撲地跑過來:“你幫我系一下下。”

“好。”楊婧彎身給當當系好鞋帶,當當轉身又要跑出去玩。

“別走。”楊婧喊。

當當回頭:“媽媽,幹啥?”

楊婧蹲着說:“你咋這樣沒良心,我幫你系鞋帶,你也不知道感謝我?”

當當走過來,往楊婧臉上“啵”了一口:“謝謝媽媽。”

“乖,去玩吧。”

楊婧再站起身來,就忘了汪嬸的事兒,開始一面整理叮當小超市,一面向李彩芸讨論養孩子教孩子的各種事情。

天剛擦黑時,楊婧拉着叮叮當當上樓,再一次碰上汪麗敏。

楊婧笑着說:“汪嬸,開始做飯了啊?”

“嗯。”汪麗敏應一聲。

“汪奶奶晚上好。”叮叮當當十分有禮貌。

汪麗敏也是冷冷淡淡的:“乖,汪奶奶要去忙了。”然後汪麗敏進了廚房。

楊婧娘仨一愣。

樓上的秦可可嘴角帶笑地看着樓下,而後轉身回到自己房間,看着亂糟糟的房間,開始罵孫小紅,和那個曹軍亮一起來,也沒有把楊婧怎麽樣,結果卻把她的房間弄的烏七八糟的,現在突然間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不管跑哪裏,最好別回來了,反正也沒什麽用,完全忘了自己借了曹軍亮的錢。

而此時曹軍亮已經帶着孫小紅回了自己家。

孫小紅表現的落落大方,令曹軍亮的父母連連點頭,尤其是曹軍亮的媽媽拉着曹軍亮小聲說:“這個雖然沒有那個長得漂亮,但是看起來身體好多了,而且還會說話,那個就是太膽小了。”

“那個”指的是原楊婧,曹軍亮一聽媽媽捧孫小紅貶楊婧心裏就不痛快,轉身回了自己房裏,心裏卻想着,以前的那個楊婧确實沉默寡言,其實挺好的。不過,更好的是現在的楊婧,她一出現周身都是光芒,令他無法直視,才一天沒見到她,他又想念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幹嘛,明天就去找楊東,确定孩子是陳正的,再把兩個孩子扔給陳正,然後帶楊婧走。

“軍亮,吃飯了!”曹軍亮媽媽在外面喊,打斷了曹軍亮的思念,曹軍亮應了一聲,出去吃飯。

與此同時,楊婧、叮叮、當當剛吃過飯,楊婧開始洗碗,叮叮當當剛學會了玩玻璃球,小手抓着玻璃珠,在房內玩,也不管光線昏暗,玩的一身是勁兒。

正在這時,陳正走進來。

“叔叔!”當當立刻喊。

楊婧一邊在小廚房洗碗,一面問:“你怎麽來了?”

“來陪他們兩個玩一玩。”陳正說着蹲下身,與叮叮當當一起玩。

楊婧看着他拿着玻璃珠,很快和叮叮當當玩在一起,她也沒有阻撓,可能她不是原楊婧,她無法體會原楊婧對陳正的情感是怎麽樣的,但是她知道有時候叮叮當當是需要陳正或者別的可能是爸爸的人。

“叔叔,你能打中我這個玻璃珠嗎?”叮叮問。

“我叔叔能打中!”當當說。

陳正笑着說:“我試試。”

站在樓下的汪麗敏都聽到了楊婧房裏的歡聲笑語,她面色越發凝重,難道真如秦可可所說,楊婧有意無意再勾搭兒子?楊婧不像啊,可是兒子一沒對象,二無心處對象,反而對楊婧、叮叮、當當不一般,尤其是想着兒子對當當那麽疼愛,當當那小女娃娃簡直就是楊婧的翻版,兒子對她那麽好,肯定是對楊婧存了別的意思啊。

楊婧是不錯,可是是有過孩子的,雖然楊婧自己說有身份有戶口,但是聽秦可可的意思,似乎是未婚生子,不然男女離婚,哪家男的會讓自己這麽漂亮的一對孩子交給女主呢?

兒子連對象都沒處過,別是被楊婧騙了吧?再說,她雖然常常受妹妹李主任的教化,女人不能為難女人,女人更不能輕賤女人,但是她還是不能接受楊婧生過孩子這事兒啊。換位思考一下,她同樣不會讓女兒找個二婚的男人,她的傳統思想令她接受不了這事。

汪麗敏越想心越悶,越想臉色越沉,無論如何心緒也平撫不下來,已經很晚了,也睡不着,站在房裏注視着二樓。

二樓楊婧房間叮叮當當玩累了,陳正才說了再見。

“叔叔,你明天還來喔。”當當說。

“好。”陳正笑着答應,然後看向楊婧說:“我走了。”

“嗯。”

陳正還想說什麽,到底沒說,出了楊婧的房門,徑直走向自己房間時,聽到樓下有人喊:“陳正,陳正。”

陳正連忙下樓,問:“媽,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想和你說點事兒。”汪麗敏說。

“什麽事兒?”

汪麗敏醞釀了一會兒說:“你妹夫不是一直病着嗎?中秋節都沒過來,一定是病情又加重了,你明天去他們家看看,也幫忙照顧照顧幾天。”

“行。”

“你明天就去,啊。”

“好,媽,你去睡吧。”陳正說。

汪麗敏點了點頭,在陳正上二樓時,她轉頭看向楊婧房間,暗暗想,要是這次分開不管用的話,只能麻煩他們住別的地方了。

第二天早上,陳正站在自己的房門口,見楊婧房門一打開,他就走過去和楊婧說他今天要去妹妹那裏看一看。

楊婧點頭說:“好。”

“那叮叮當當……”

“我會照顧好的,放心。”

陳正點頭,擡眸盯着楊婧。

楊婧被盯的渾身不自在,伸手摸臉:“你看我幹嘛?”

“我肯定會想你。”陳正突然說,說完心口砰砰地跳個不停。

楊婧一愣,頓時覺得臉有些熱。

陳正則勾唇一笑,有點痞又有點壞,仍舊目不轉睛地盯着楊婧。

“陳正!”汪麗敏在樓下喊:“快點走了。”

“好。”陳正應一聲,看着楊婧笑:“我走了。”

“叔叔再見。”叮叮當當一起說。

陳正蹲下身,摟着叮叮當當一人親一下,然後快步下了樓,叮叮捂着臉說:“叔叔臉上有胡子,好紮人。”

當當摸着小臉說:“也紮我了。”

楊婧恍惚一下,看着陳正騎着自行車離開,好一會兒才回神。

陳正騎着自行車,吹着口哨離開西七裏,心情愉悅。

汪麗敏看着兒子走了,心裏暫時松了一口氣。

“媽媽,叔叔啥時候回來?”當當趴在二樓欄杆镂空處,看着陳正的背影說:“要是叔叔明天不回來,我就會想他。”

楊婧笑,小丫頭知道什麽想不想,明天一上學前班,和學前班班主任的孩子一玩起來,連親媽都會忘了,怎麽會想陳正呢。

“楊婧,信!西七裏六十六號陳家大院楊婧在嗎?來拿一下信了!”這時,大院子外面傳來快遞員的喊聲。

“在,來了,等一下!”楊婧趕緊跑下樓去拿信,拿了信就往樓上跑,心裏雀躍不已,應該是楊東的,信裏是不是說孩子就是陳正的?如果是陳正的,她怎麽應對,如果不是陳正的,她又怎麽應對?

其實,她也想孩子是陳正的。

她拆了信,趕緊閱讀,結果并沒有提孩子是誰,楊婧看了一眼寄信時間,這是三天前寄來的,也就是說她的第二封信楊東還沒有收到,難怪通篇都是問她好不好,錢夠不夠花等等,并且信件裏夾了一張五十塊錢的紙幣,說是上次想通過信彙彙錢給她的,結果填錯了資料又退回來了,這次知道她不在家住了,就夾在信封裏,不會被韓淑琴和孫大紅發現。

這個楊東還挺聰明的。

楊東又說出來住的好,讓她注意安全,言語中都是慚愧,說是爸爸媽媽去世早,自己能力不足沒照顧好她,讓她受了這麽多苦。等他有時間了他就去看他們。

楊婧讀着讀着信眼睛就濕潤了,捏着五十塊錢,心裏又酸又暖,五十塊錢啊,他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錢,這五十塊錢他攢了多久了啊。

楊婧抹了一把眼睛,又開始給楊東回信,要不是明天就上班了,她真想帶着叮叮當當去看看楊東,轉念一想,她這個冒牌妹妹似乎并不知道怎麽和楊東相處,算了,還是再多通幾封信,大致了解一下,等楊東過來吧。

回了信寄了信,楊婧陪着叮叮當當玩了一天,接着就要開始上班了。

楊婧又要起早做飯,帶着叮叮當當去上班,如今天漸漸轉冷,早上的時候偏涼,楊婧、叮叮、當當小跑着到利民食品廠。

一到食品廠就是開會,然後開始整理節前節後的一些賬務,楊婧忙了一天,臨近下午下班的時候,秦可可過來領過節福利,順便到楊婧這邊簽個字。

楊婧也不知道秦可可怎麽那麽得意,全程都是好心情,沒有白眼楊婧,也沒有刺楊婧,反而說:“楊婧,你的大衣很好看啊。”

“謝謝,你的外套有點醜。”楊婧笑着說。

秦可可頓時生氣,白了楊婧一眼,氣沖沖地走了。

下午下班,楊婧照舊去接叮叮當當,娘仨走着說着向陳家大院,途中忽然下起大雨。

楊婧不知道今天會下雨,沒有帶傘,也沒有雨衣,她連忙給叮叮當當帶上帽子,可是還是怕叮叮當當生病,脫掉大衣抱着叮叮當當,娘仨在雨裏慢慢走,因為一走快,叮叮當當就會摔倒,回到家中楊婧就煮了姜湯驅寒,結果第二天早上,楊婧還是病了,燒的很重,撐着起床,才給叮叮當當穿好鞋子,冒了一身虛汗,實在站不住,重新躺回床上。

“媽媽,你是不是病了?”叮叮問。

楊婧閉上眼睛:“嗯。”

“那、那、那我咋辦?”叮叮有些慌了。

“媽媽。”當當看楊婧起床又躺下,臉色發白,似乎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頓時就害怕,哇的一聲哭起來:“媽媽,你是不是要死了?”

楊婧差點沒吐血,這小丫頭腦瓜裏想什麽呢,她伸手摸着當當的小臉說:“當當不哭,當當不怕,媽媽不會死,媽媽只是生病而已。”

叮叮說:“媽媽,你別怕,我去找先生。”這裏的先生就是醫生的意思。

楊婧躺在床上笑:“媽媽不怕,叮叮去找李嬸,讓她上來就行了。”楊婧雖然很難愛,但是極力安撫兩個孩子。

“好。”叮叮立刻跑出房間,這時大院子裏的人上班的上班,去趕早市買菜的買菜,整個大院子空蕩蕩的。

“李嬸!李嬸!”叮叮喊,結果楊嬸家的房門鎖的緊緊的,叮當小超市也沒開門。

李嬸去哪兒了?

叮叮站在院子裏不知道咋辦了,正巧秦可可下樓,他看着秦可可說:“秦組長,我媽媽生病了。”

秦可可看向叮叮,笑:“你媽媽生病了,和我說幹嘛,你去和牛先生說啊。”牛先生就是牛醫生的意思。

“那牛先生在哪兒?”叮叮奶聲奶氣地說:“牛先生在哪兒我不知道啊。”

秦可可推着自行車理也沒理叮叮,騎上自行車出了大院子去利民食品廠上班。

牛先生,牛先生?叮叮還在大腦裏搜羅牛先生的家,終于想到了上次和媽媽賣月餅時,去兩趟牛先生家,當時媽媽說這裏是醫生的家,醫生是給人治病的。于是他邁起小短腿,飛快地跑到牛先生的小院子前,然後停住了,因為小院子門口拴了一只大黃狗。

大黃狗一見他來,龇牙咧嘴地:“汪!”

叮叮吓的向後退了兩步,然後說:“別咬我,我是好人。”

大黃狗:“汪!”

“你別咬我。”

“汪汪!”

“你還咬我。”叮叮怒了,不讓咬不讓咬,還汪汪,叮叮氣的對着大黃狗說:“小狗狗,你不乖,我要把你吓回窩裏去。”

大黃狗龇着牙,沖叮叮吠:“汪!”

叮叮拉起架式,小拳頭緊握,卯足了勁兒,兇狠地沖着大黃狗:“汪汪!”

大黃狗:“汪汪汪!”

叮叮:“汪汪汪汪!”

大黃狗:“汪!”

“汪汪!”

“汪汪汪!”

“你還叫汪!我拿石頭砸洗你!”叮叮汪不過大黃狗,坐地上撿了五六個小石頭就往大黃狗身上砸:“我砸死你,讓你不回窩裏去!讓你不回窩裏去!我把你砸回窩裏去!”

“诶诶诶,這誰這誰這誰啊,砸我家狗幹啥?”這時,牛先生從院子裏出來:“你哪家的小孩子,幹啥啊?”

叮叮趕緊把石頭扔掉,小手往衣服上蹭蹭,把手蹭幹淨了,衣服髒了:“我是楊婧家的小孩,牛先生,我媽媽生病了,你要給我媽媽治病。”

“你媽媽誰啊?”

“我媽媽叫楊婧,我家我家就是叮當小超市。”叮叮邊思考邊說:“我就是叮叮。”

與此同時,陳正騎着自行車從外面回來,風塵仆仆的,剛進大院子就往楊婧房間看,發現門是開着的。

他心頭一喜,連忙停好自行車,長腿一邁三下五下上了二樓,直奔楊婧房間。

☆、34|33.1

陳正以為楊婧、叮叮、當當這個時候已經在利民食品廠裏,他起碼要到晚上才能見到娘仨的面,沒想到他們現在還在家。

陳正喜悅難掩,快步走到楊婧房門門口,步子先停一停,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突然聽到裏面傳來當當哼哼唧唧的哭聲:“媽媽,媽媽……”?

陳正一愣,是當當嗎?陳正站在門口,看不到卧室裏面的情況,他側耳仔細聽。

“媽媽,媽媽……”當當小聲喊着。

“當當。”陳正喊:“當當,是當當嗎?”

裏面的哭聲一停。

“當當。”陳正又喊一聲。?

接着小小的當當慢慢從小卧室出來,頭發亂糟糟的,眼淚鼻涕一大把,看到陳正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口齒不清地哭着:“叔叔,我媽媽病了……”

陳正心口一疼,這才一個箭步邁進房裏,上前抱起來當當問:“怎麽了?媽媽呢?”

當當伸出小手指着小卧室說:“媽媽病了,睡着了。”

“病了?”陳正臉色一變,立刻抱着當當進小卧室,随即便看到楊婧躺在床上,以往白嫩嫩的臉蛋此刻紅通通的,陳正心裏一陣揪疼,他放下當當,俯身到床邊,喊:“楊婧,楊婧。”

楊婧燒的有點重,迷迷糊糊的。

陳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楊婧就要出門,剛到門口聽到叮叮的聲音:“牛先生,就是介兒,我媽媽在樓上,你快跟我去看看。”

牛先生?牛先生來了?

陳正重新把楊婧放到床上,快速走出房間,當當邁着小短腿跟在陳正身後。

“牛先生。”陳正對着樓下喊。

牛先生正被叮叮拽着上樓,聽到喊聲一擡頭,看到陳正,連忙客氣地說:“哎喲,是陳公安啊。”

“快點上來吧,等着你看病。”

牛先生看着陳正滿臉焦急,似乎一秒鐘都不能耽誤,牛先生應一聲,連忙加快步子上了二樓,這才知道病着的人正是叮叮的媽媽楊婧啊。

“這燒發了多久了?”牛先生問。

陳正不知道。

“先生,我也不知道。”叮叮說。

牛先生說:“看來得打吊瓶,不然再燒下去就嚴重了。”

“那快點治療。”陳正心急如焚地說。

“我被這孩子催的急,啥也沒帶啊。”牛先生指叮叮催他來看病這事兒。

“快點回去拿!”陳正簡直快急瘋了。

牛先生還想再說點什麽,但是看着陳公安臉色沉的吓人,仿佛下一秒要把樓給拆了似的,不敢耽擱,火速跑回家,帶了吊瓶等藥物,給楊婧紮上,然後說:“這瓶吊完,她的燒基本可以退,起來後再吃點藥,應該就沒有大問題,畢竟年輕恢複力強。”

“好,謝謝。”陳正面色稍緩。

牛先生收拾收拾醫藥箱,在走之前和陳正說一下,如何拔針等等事項,然後背着醫藥箱離開。

陳正坐在床頭,看着楊婧皺着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些,他心上緊繃着的一根弦稍稍放松。

“叔叔,媽媽好了嗎?”叮叮問。

“好了,很快就好了。”陳正如釋重負地說着,伸手摸了摸叮叮的腦袋:“小子,你很棒。”

叮叮小臉緊繃着,沒有因為陳正的誇獎而開心,目光一直落在楊婧身上。

陳正轉頭看當當,當當小臉髒兮兮的,頭發亂亂的,他拉着她的小手說:“走,洗洗臉,梳梳頭去。”

“嗯。”當當乖乖地跟着陳正走。

陳正在小廚房燒了熱水,給兩個小家夥洗洗臉,然後把當當頭上的頭花取掉,不會紮辮子,就把她的頭發給梳整齊了,然後問:“早上吃飯沒?”

叮叮當當一起搖頭。

“那你們兩個在這兒等着,我出去一下就回來,回來帶飯給你們吃,行不?”陳正問。

“嗯。”叮叮當當一起點頭。

“我要在家看着媽媽。”叮叮說。

“嗯,你和妹妹都不要碰媽媽手上的針知道嗎?”陳正問。

“好。”叮叮當當一起說。

陳正對叮叮當當還算放心,他出了門,把門微微帶上,讓叮叮當當就在房裏玩,然後自己飛快地下樓,騎上自行車飛一樣地去利民食品廠,到財務辦公室給楊婧請了一天假,從利民食品廠出來,直奔菜市場,買了雞肉、豬肉、青菜、蘿蔔、土豆、米等,搭在自行車前杠上,出了菜市場買了一籠肉包子、兩個雞蛋、兩碗紅薯稀飯,騎着自行車,風馳電掣般返回大院子。

這時,李彩芸也才拎着菜從菜市場回來,見到陳正後,打招呼:“陳公安回來了?”

“李姐早。”陳正應一聲。

“買這麽多菜啊。”

“嗯。”

陳正停定自行車,上了鎖,拎着菜和早飯,三步兩步上了二樓,李彩芸以為他會拎着菜到汪麗敏的廚房,結果怎麽沒人影兒了?李彩芸到處看也沒看到陳正,正巧有人來叮當小超市買東西,李彩芸忙放下菜,拿鑰匙開小超市的門,開始賣東西。

而此時陳正已經到了楊婧的房內。

叮叮當當正在床前守着楊婧,昂頭看着吊瓶的水一滴一滴往下滴。

“哥哥,媽媽啥時候醒?”當當軟軟地問。

“媽媽困了,媽媽睡好了就行了。”叮叮說。

“叮叮當當,過來吃飯。”陳正喊。

當當跑過去吃飯,叮叮問:“媽媽還沒有吃飯呢,咋辦?”

“你先吃,一會兒我給她重新做。”陳正說。

“那好吧。”

叮叮當當趴在桌前,一手拿着包子吃,一手拿着勺子舀紅薯稀飯喝,陳正走到楊婧床前,伸手試了試楊婧額頭的溫度,明顯感覺到比起初涼很多,燒慢慢降下來了,他又松了一口氣。

真是,真是吓死他了,怎麽才走兩三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幸好他回來了,不然真的很難想象後果是怎麽樣?他一定會恨死自己的。

陳正控制不住地握上楊婧的手,跟他的粗糙的大掌比起來,她的手太小太嫩,讓攥在手心舍不得松手,沒想到四五年之後,他又再次遇見她,并且對她如此着迷,他低下頭,看着她的手,他粗勵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

“叔叔,我的衣服髒了。”突然,小客廳裏傳來當當軟軟的喊聲。

陳正吓了一跳,忙放開楊婧的手,走出房間就看到當當粉色的衣服上滴了一道油汁。

“包子滴下來的。”當當嘟着小嘴說。

陳正拿了毛巾給當當擦。

當當委屈地說:“我吃飯的時候,媽媽都會給我帶圍嘴。”意思就是陳正沒給她帶,所以漂亮的新衣服沾上油了,不好洗,她很委屈。

“叔叔錯了,叔叔這就給你擦幹淨。”陳正拿着熱毛巾可勁兒地給當當擦衣服,擦完之後再讓當當系着圍嘴,陳正便開始煮白米粥,炖雞湯。

叮叮當當早飯之後,也沒有出去玩耍,就在房裏拿着粉筆頭寫字,不時跑小卧室裏看楊婧醒沒醒。

吊瓶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楊婧悠悠轉醒,她昨晚上淋了雨之後,回到家熬夜記賬算賬,半夜時感覺不舒服但也睡着了,只是睡的并不踏實,沒想到早上就病的爬不起床來,直接昏睡過去,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來看她,似乎是醫生給她打吊瓶,本來以為是叮叮找的李彩芸,李彩芸請的牛先生,沒想到此時客廳裏走動的卻是陳正。

怎麽是陳正?他不是有事兒去了嗎?回來了?

“媽媽!”叮叮第一個發現楊婧,興奮地撲過來。

“媽媽。”當當跟着過來。

陳正卻是先他們一步,一手抓一個說:“小心小心,別碰着媽媽手上的吊針了。”

叮叮當當頓時站定。

楊婧這才發現自己手上還紮着針呢。

“醒了?”陳正擡眸,笑着問。

“嗯。”楊婧聲音有些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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