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8.57,1
楊婧望着陳正大笑起來。
叮叮當當看着媽媽笑，跟着開心，低下頭咔嚓咔嚓地吃爆米筒。
陳正有點氣，更多的是洶湧澎湃的歡喜，歡喜的有些不敢正視楊婧。
這時，汪麗敏走進來，把陳正喊出去。
“媽，什麽事？”陳正拿着毛巾擦着雙手，低着頭，臉上的紅漸漸褪去他才擡起頭。
“你們忙完了嗎？現在能吃飯了嗎？”汪麗敏問。
“還得一會兒。”陳正回頭看一眼小房子裏的情況。
汪麗敏又把陳正往門外拉了拉，小聲問：“你和楊婧商量好了沒有？”
“商量什麽？”
“結婚啊，啥時候結婚？日子定下來沒有？要結婚的就得趕緊準備準備了。”汪麗敏很明顯比陳正着急，楊婧和陳正一結婚，她就是多帶帶叮叮當當了。
“準備什麽？”
汪麗敏白了他一眼：“被子、衣服、彩禮都商量商量啊。”
“商量了一下日子，正月十六結婚。”陳正說：“其他還沒有說。”
“那還不趕快說趕緊準備啊，現在離過年也就兩個月，離正月十六也不遠了啊，咱們這兒的規矩，彩禮咱們自己出，被子、衣服得楊婧那邊做，尤其是被子啊，要用今年的新棉花做，被面要大紅色的，寓意好。”
“哪有時間做這些，買不就得了，麻煩。”陳正說。
“哪兒麻煩了，這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你想造反啊。”汪麗敏橫了陳正一眼，說：“吉利，要吉利知道嗎？再說了，你何止欠楊婧一個婚禮，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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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陳正鄭重地點頭。
汪麗敏開心地說：“我也得準備準備，對了，你趕緊去幫楊婧忙，我這兒飯都做好了。”
“好。”陳正重新進小房。
汪麗敏把叮叮當當拉住，讓兩個小家夥喝點水。
楊婧、陳正繼續在小房內忙碌，等到楊婧的一千根爆筒做完之後，叮叮當當跑進小房子，楊婧沒有立刻關爆米筒機子，而是把米換成了玉米粒，做幾十根出來之後，起了玩心。
因為爆米筒剛從機子出來時，是軟的，可以彎成任意弧度，于是楊婧就着軟度，将爆米筒繞成蝴蝶結，簡筆畫的兔子、狗狗、糖葫蘆、圓盤等形狀，雖然她不是繪畫專業的學生，但是學生時期寥寥幾筆畫動物，可是她的愛好，此刻就那麽随手一繞一捏一掐斷，就是一個小動物。
叮叮當當驚訝地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楊婧細長靈活的手指。
等到機子停了之後，一個特大號塑料袋子裏，已經躺了一袋子的小動物。
“媽媽厲害嗎？”楊婧轉頭，笑着問叮叮當當。
“好厲害！”當當看着楊婧手中的一只小兔子驚呼起來。
楊婧把小兔子遞給當當。
當當小手拿着，喜歡的舍不得吃。
叮叮看着一塑料袋的小動物，驚奇地問：“媽媽，你咋這麽厲害？”
“楊叮叮同志，你說呢？”楊婧反問。
“我不知道啊。”
“因為楊叮叮很厲害，所以楊叮叮的媽媽也很厲害！”楊婧笑着說。
“媽媽，我不厲害的。”
“寶貝別謙虛，你厲害的。”楊婧說：“你可厲害了，你會寫字，會算賬，會賣東西，會穿衣服，會照顧妹妹，楊叮叮同志可是非常優秀的。”
叮叮看着楊婧，聽楊婧這麽篤定地誇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撲過去抱住楊婧的腿，将小臉埋在楊婧的腿上，害羞地說：“可是，媽媽，我不會穿鞋。”
楊婧被叮叮逗樂，摟着叮叮親的他咯咯直笑。
陳正在一旁看着，心裏溫暖。楊婧越來越颠覆他的認知，認識她就好像走進了一個不一樣的空間，在他的印象中，西七裏或者別的地方父母帶孩子，聽話的孩子還好，面對不聽話的孩子，父母直接拎着棍子就打，滿大街地追着打。
可是，楊婧沒有打過叮叮當當，叮叮當當鬧氣時，她也不罵，很尊重地和他們講理，說是把叮叮當當當孩子，其實更多的是平等身份的相處。所以叮叮當當才這麽優秀吧，這種優秀當然還有苦難地逼迫，想到這兒陳正心裏又是負疚與自責。
“陳正，走啊。”陳正回神一擡頭，楊婧已拉着叮叮當當走到門口，回頭喊他：“吃飯了。”
“好。”陳正笑着應。
吃過飯之後，楊婧把一千根爆米筒外加幾個小動物形的爆米筒拎到叮當小超市，讓李彩芸明天交給馮衛強，那幾只小動物算是送給馮衛強的。
李彩芸卻看着幾只爆米筒小動物驚訝：“這是誰弄的？”
“我弄的。”
“怎麽繞幾下就成了一只狗呢？”李彩芸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原來爆米筒還可以這樣玩。
楊婧笑說：“等哪天休息了，我教你。”
“不不不，我可不會。”李彩芸推辭。
“真的特別簡單。”楊婧說：“我教你。”
李彩芸笑着點頭。
楊婧要上樓時，李彩芸喊住她，問：“結婚的事兒，你準備了嗎？”
“什麽事兒？”
“哎呀，你忘了，結婚要準備好東西呢，雖然男方給彩禮，但是女方也不能的一些東西也不能少的。”李彩芸想着楊婧的後媽和嫂子那樣，估計也沒什麽親戚，不然也不會孤單一個人帶兩孩子，沒個幫襯的。
李彩芸實在喜歡楊婧和叮叮當當，楊婧說是一個月給她十五塊錢，其實月月都超過十五塊錢，十五塊錢對她這種貧困家庭來說，不是大數目但也不是小數目，雖然不能一下讓她家富裕，但是隔三差五能吃頓肉的日子是過上，李彩芸是打心眼裏感激楊婧，于是主動說：“要不我幫你張羅張羅？”
楊婧一聽，求之不得啊，問：“你有時間嗎？”
“哪能說有時間沒時間，你們上班去，我抽空在院子裏鋪張大塑料布，被芯被面鋪上面，拿着大針穿線走針，又不耽誤賣東西。”李彩芸說。
楊婧一聽，喜悅不已，當即答應：“好啊！回頭我給你加工資。”
“加工資就見外了，這是我自願的。”
“那謝謝李姐了。”
“客氣啥啊。”
楊婧心裏樂呵，剛才陳正還在說讓她娘家人或者她做被子留着婚後蓋，她哪會，頂針套在第幾根手指頭上她都不知道，做被子更不可能。李彩芸主動做，算是她半個娘家人，這下解決了。
今天一整天比較忙碌，楊婧、陳正都很辛苦，兩人給叮叮當當洗了手和臉之後，陳正回到自己房間，楊婧也和叮叮當當一起入睡。
第二天早上，楊婧、陳正、叮叮當當去上班的路上，看到有電工爬到電線杆上檢查線路。
楊婧昂頭問：“大哥，是要通電了嗎？”
“對。”
“什麽時候啊？”
“晚上不通明天就通了。”
“太好了，辛苦啊。”楊婧說完，轉頭看陳正說：“回頭把你那小樓房的電視機搬過來在這邊看。”
“好。”陳正答應。
二人話剛落音，就見對面走來大軍和秦可可，可能是怕別人說閑話吧，兩個離得比較遠，見到陳正和楊婧，二人俱是一愣。
楊婧看向陳正。
陳正說：“走吧。”
“嗯。”
陳正、楊婧進了胡同，大軍、秦可可臉上都不好看。
秦可可有些氣，向前直奔，大軍擡步追上去。
等到秦可可騎着大軍的自行車上利民食品廠時，發現張會計的外甥袁生生正纏着楊婧呢。
“楊婧，你知道這兒的電影院在哪兒嗎？”袁生生問。
楊婧站在原地不動，直直看着叮叮當當背着書包，小手拉小手向大鐵門走，得空看一眼袁生生問：“你想看電影？”
袁生生像看不夠楊婧似的，一直盯着楊婧，問：“嗯，你想看嗎？我可以請你的。”
不待楊婧拒絕，秦可可插話進來說：“她沒時間陪你看電影，她還要帶兒子和閨女呢。”
袁生生震驚地看着楊婧，問：“你有孩子了？”
楊婧點頭：“嗯，兩個。”
“你生的？”
楊婧笑：“當然是我生的。”
袁生生頓時有種遭雷劈的感覺，楊婧有孩子了？楊婧這麽年輕這麽漂亮，怎麽會有孩子呢？袁生生心頭升騰一股難以名狀的遺憾和難過。
秦可可适時地加了一把火，指着大鐵門說，說：“你看，那兩個孩子就在那兒。”
袁生生轉頭看過去，正好叮叮當當走到大鐵門跟前，兩個小家夥回頭，沖着楊婧揮手，奶聲奶氣地喊：“媽媽再見，媽媽你要早點來接我們喔。”
“好，別太調皮了。”楊婧沖他們飛吻，不是不能調皮，是別太調皮。
“好，媽媽再見。”兩個小家夥也沖楊婧飛吻，然後走進大鐵門裏，小手熟練地抓着門沿，慢慢地把大鐵門關上。
袁生生目瞪口呆，真有孩子了，而且看上去神似楊婧……
楊婧嘴角帶笑地轉過頭來，無視秦可可，對袁生生說：“你們聊，我先進辦公室了。”說着楊婧朝財務辦公室走。
袁生生還沒有回過神，心痛還沒有減輕。
秦可可白了楊婧一眼，看向袁生生笑着說：“還不進車間，一會兒就遲到了。”
袁生生木木地跟着秦可可一起進六車間。
中午下班，楊婧照例去接叮叮當當時，發現秦可可和袁生生正說說笑笑朝利民食品廠的食堂走。
袁生生見了楊婧友好打一聲招呼。
楊婧沖他點了點頭，然後向大鐵門走去接叮叮當當，走了一會兒，回過頭看秦可可和袁生生的身影，暗想這兩人走路時，會不會挨得太近了？秦可可和大軍走路時，都沒靠這麽近的。
“媽媽！”
“媽媽！”
正在這時，叮叮當當已經從大鐵門裏跑出來，邁着小短腿奔過來拉住楊婧的手。
楊婧問：“今天怎麽這麽早跑出來？”
“媽媽，我餓了。”叮叮說。
“我也餓了。”當當說：“我餓的都想吃、想吃想吃一個牛。”
楊婧笑着糾正：“不是一個牛，是一頭牛。”
“我餓的都能吃下一頭牛。”當當又說一遍。
楊婧笑。
不得不說，相對于剛從山灣村出來，叮叮當當是越來越能吃，以前兩個小家夥是又瘦又黑，現在是白白胖胖的，一整天在小嘴不停的情況下，還會喊餓，這種現象讓楊婧覺得自己要多賺錢的同時，高興極了，畢竟這兩個小家夥，胖起來可是非常養眼的。
“走走走，咱們去吃飯去。”楊婧拉着叮叮當當去食堂吃飯，楊婧實在不好意思，頓頓都在汪麗敏家吃，畢竟她還沒和陳正結婚，所以早上和陳正說了，吃過飯再回去。
到食堂後，叮叮當當乖乖地坐在座位上，幫媽媽看着包包，看着媽媽打飯。
不少人跟叮叮當當找招呼。
叮叮當當禮貌又疏遠地和他們打招呼，因為楊婧教育他們，在媽媽不在的情況下，不要和其他人過于親近，包括認識的人。常看社會新聞的楊婧知道，侵犯和拐賣兒童一半以上都是熟人幹的，所以叮叮當當在楊婧不在的情況下，是拒絕別人抱的，汪麗敏和陳正除外。
“哥哥，有豬蹄。”眼睛一直咕嚕嚕轉的當當小手拉着叮叮的胳膊，看旁邊的人正在啃豬蹄，她直吞口水。
叮叮也吞口水，但是他忍着，說：“不要看別人的，一會兒媽媽就買來了。”
當當點點頭，不一會兒，眼睛又瞄向別人，舔了舔小嘴，說：“哥哥，我想吃。”
“不是在等媽媽嘛，你咋不能忍忍。”叮叮皺着小眉頭說，過一會兒，一只小手捂着嘴趴在當當耳邊說：“妹妹，好吃嘴會爛嘴的。”
當當一驚，小手立馬捂住小嘴，也不敢看別人吃豬蹄了。
“媽媽給咱們吃的，就不會爛嘴。”叮叮說。
當當眨巴着眼睛，沖叮叮點頭，奶聲奶氣地說：“哥哥，我知道了。”
“乖。”
不一會兒，楊婧端了兩份飯菜過來，因為一份飯菜只能勉強滿足叮叮當當而已，所以別人免費吃飯，她得再掏一份錢，她知道叮叮當當愛吃豬蹄，又花錢買了一只。
豬蹄皮上溫潤流光，皮下微微顫動，肥有七分糯瘦有九分香的樣子，冒着熱氣，令人垂涎欲滴，叮叮當當都看直了眼。
楊婧笑着先喂他們喝了一口豆腐湯，才讓他們下手拿豬蹄啃，看着兩個小家夥像只小豬一樣能吃，楊婧內心喜悅，低下頭吃飯，餘光中瞥見了秦可可和袁生生的身影。
楊婧愣了下，微微側首瞟過去，發現秦可可正将自己盤子裏的豬蹄夾給袁生生吃。
楊婧暗道，秦可可可真大方，要知道她來利民食品廠這麽久，加上這次統共就吃了兩次豬蹄，而且一個豬蹄煮的爛熟，分成好幾塊，一人只有一塊。聽其他職工說這還是比較幸運的，去年食堂一次豬蹄都沒做過，秦可可居然不吃給袁生生，她不相信這個時代有“減肥”之說，肚子連油水都沒有，哪有幾個胖子。
“別啃那個了，沒肉了，啃這個。”這時，叮叮把當當嘴裏的一塊骨頭拽掉，又塞給當當一塊帶肉的，當當拿了繼續啃。
楊婧伸手摸了摸叮叮的小腦袋，暗想這小家夥随楊東，楊東也是特別疼妹妹的，楊婧再一擡頭時，秦可可和袁生生已經吃完，袁生生放下盤子去上廁所，秦可可就在門口等着。
等袁生生上完廁所，秦可可再跟他一起走出利民食品廠食堂。
秦可可這是幹什麽？照顧新人？這麽好心？這也忒照顧新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