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合适與否

禦書房裏面只剩下了祁淵,他坐在明黃色的椅子上,神色看上去十分難辨。

常德看着祁淵的樣子就知道陛下準時在想些什麽大事了,讓侍候的人都退下只自己在旁邊候着,準備随時應對祁淵的任何需要。

而事實上祁淵的确在想什麽事情,但是他不知道算不算是大事。

就是關于青韶的事情。

在傅修遠提出他應該早點兒選擇一個嫔妃成為未來太子的母親的事情,祁淵第一個想到的居然就是青韶,這對祁淵來說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先不說他并不了解青韶到底品性如何,單說青韶的身份就是個非常大的問題。

一個宮女。

晏國律法有規定,從宮女晉位的女人不可以成為皇後。

在晏國宮女的地位是很低的,甚至不如平常的民女,雖然有二十五歲宮女外放的制度,但是大多數宮女都會選擇留在宮裏成為嬷嬷,因為在女子通常十四五歲便成親的時候,二十五歲的女人是找不到好的男子,與其這樣,有的宮女寧願留在宮裏。

但是祁淵若是真的選擇了青韶,他是不願意自己的太子的母親不是皇後的。

祁淵并非皇後所生,而他的母妃也并沒有被封為皇後,所以當他登基以後有兩位太後,一個是他的生母太後郭氏,另外一位就是當時擔任皇後的太後宋氏。如今宋氏是東太後,地位在郭氏之上,處處還要受着宋太後的轄制,便是祁淵都無法插手兩人之間的事情。

這就是晏國的律法。

所以祁淵絕對不會讓自己的皇兒将來同樣面對這樣的情況。

祁淵突然感覺頭疼。

“陛下,要不要吃點兒點心?”常德小心地問道。

祁淵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去禦花園走走吧。”

又去禦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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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的眼神閃了一下。

他以前還真的沒有發現禦花園對自己陛下的吸引力有這麽大啊,這都第幾次去禦花園了,而且現在大冬天的,除了幾枝紅梅,也沒有什麽景色可以觀賞的。

但是心裏面想歸想,常德還是跟着祁淵去了禦花園。

禦花園自然不是尋常園景可比的,但是縱然再好的景到了冬天這萬物安眠的季節也不剩下什麽了,幾枝紅梅顏色雖豔麗,但是看久了也就如此了。

祁淵看着滿眼的蕭條嘆了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對禦花園有這麽大的執念啊……

“參見陛下!”

祁淵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便聽聞一道女聲,他轉過身。

來人面目精致,瓜子臉白嫩如玉,一對淺淺的梨渦透着一絲可愛。櫻紅色緊身袍袖上衣,下面罩着一件翠綠色煙紗散花裙,腰間系着金色軟煙羅的綢帶,滿頭烏發挽着雙刀髻,配着飛蝶镂空翠簪,并一只芙蓉色的串珠步搖,行動見微微搖動,看着十分輕靈。因着寒冷外面還罩着一件白色狐裘,只在胸前用帶子松松地系着。

此人正是欣貴人,乃是上次選秀中才進宮的新人,年方十八,容貌在後宮中大約只排在淑妃之後了。

“如此天寒,穿得着實少了些。”祁淵看着欣貴人說道。

祁淵的語氣清冷讓人感覺不到什麽暖意,但是也跟在祁淵身邊有三年了,欣貴人倒是毫不在意,而且皇上能說出這種似乎是關心的話已經算是極好的了。

“臣妾只是随意出來走走,立時便回去了。”欣貴人露出一個嬌豔的笑容。

欣貴人與旁的嫔妃不同之處在于她很知情識趣,而且善于猜測祁淵的心思,祁淵眼前看着明顯并不需要嫔妃陪伴的樣子,欣貴人可不會上趕着惹祁淵厭惡。

“皇上若無事臣妾便告退了。”欣貴人行了一個側身禮。

祁淵對于欣貴人的知情識趣還是十分滿意的,不過……既然青韶并不是合适人選,他何不再擇她人呢,這欣貴人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朕陪你回清芷宮吧。”祁淵改變了主意開口道。

若是一般人聽到皇上這麽說必能欣喜若狂,而欣貴人只是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似乎皇上如何做對她來說都是十分尋常之事。

但是祁淵倒也喜歡欣貴人這般寵辱不驚的樣子。

清芷宮地處禦花園北側,距離禦花園徒步不過半柱香的時辰,所以對于欣貴人出現在禦花園的行為祁淵并不覺得異常。

清芷宮十分雅靜,布置也是偏向素淡,此時窗檐上放着一個紫金香爐,清幽的香味從路中飄散開來。

祁淵嗅着這幽香心思也沉然許多。

欣貴人已經脫下來白色狐裘,臉色比在外面也紅潤許多,她正給祁淵倒茶,白皙的雙手沉着藍色的瓷壺,看着令人十分賞心悅目。

“如今可有何缺的,盡可說來,朕可應允。”祁淵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心情好了自然也不吝啬賞賜。

“旁的也不缺什麽,不過,”欣貴人笑了笑,“妾倒是想要皇上禦書房那副《山間圖》,不知皇上可否割愛?”

欣貴人了解祁淵的性子,若是祁淵承諾了要許給什麽東西必然不喜歡那人假意推脫,因此她也絲毫不客氣地開了口。

祁淵挑了挑眉,然後吩咐了常德讓他待會兒便讓人将那《山間圖》取來。

《山間圖》的畫者正是祁淵,而欣貴人琴棋書畫樣樣皆通,讨要祁淵一副畫作算不得越矩,祁淵自然也毫不吝啬。

“朕作畫的水平比不得你祖父。”祁淵開口道。

欣貴人出身算不得高貴,其父任職不過四品,但是欣貴人的祖父确實晏國有名的畫家,得到衆多人士的推崇,祁淵也十分喜歡欣貴人祖父的畫作,曾向欣貴人的祖父學習過一段時間,算是有師徒之儀。

“祖父說過自己勝在年歲長,皇上如今不過而立,日後定能趕上祖父的。”欣貴人笑着答道。

祁淵倒是不置可否,他不可能像是一般愛畫之人那般練習,他也沒有那樣的時間。

不過祁淵向來覺得欣貴人說起話來還是讓人覺得十分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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