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
“忍冬備車!送江大人回去!”顏玉二話沒說,拿了給他寫好的信箋塞進他衣襟裏, 推着他就走。
“少爺別……”忍冬想攔, “咱們不是說好今晚給少爺慶賀過了再送走……”
“不需要。”顏玉冷淡的打斷她,“江大人急着救他的小可憐,一刻都耽擱不得。”
她一刻也不想多看到江秉臣了, 拉着他上馬車直接吩咐去之前那個客棧。
一路上兩人各做在馬車裏, 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江秉臣低着頭, 時不時的擡頭看她, 想說什麽卻又看她黑着的臉不敢開口。
那客棧離的真近啊,眨眼就到,顏玉拽着他跳下馬車道:“進去吧江大人,你的手下就在裏面等你,別耽誤了你救人。”
江秉臣站在馬車前看了一眼那熙熙攘攘的客棧,看顏玉要上馬車慌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你……你生氣了嗎?”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顏玉笑了一聲,“只是恐耽誤了江大人而已。”
“你不要生氣。”江秉臣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指, “我救了人就回去找你, 晚上我們慶賀……”
“不必了。”顏玉抽回手對他道:“江大人進了這個客棧就再也不要提起我,若是有人問起這些日子發生的, 你便說不記得了,看在我這些日子收養你的份上,還請江大人高擡貴手放過我。”
江秉臣抓了抓空落落的手,皺眉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不要提起你?”
顏玉擡眼看他道:“我不希望日後再與你有任何瓜葛。”她很明顯的看到江秉臣的臉上難過的情緒難以掩飾。
她就是喜歡看他難過,便又惡狠狠的加了一句, “我讨厭你,江秉臣。”
江秉臣的眼眶突然紅了紅,顏玉在他面前毫不猶豫的上了馬車喝道:“回去!”
那馬車在他眼前駛走,顏玉連多看一眼都沒有,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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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秉臣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看着那馬車消失在街頭,站了半天半天,終于轉身進了客棧。
顏玉坐在馬車裏看着彈幕氣的一腳踢在車板上。
彈幕裏——
宅鬥爽:主播是不是說的有點狠了?雖然男主有點聖父,但是也好像……沒做錯啥,主播不是要抱男主大腿嗎?
江迷妹:為什麽我覺得江大人做的沒錯?就算錦珠她爹不是個東西,但是錦珠是無辜的啊,你看個小姑娘被逼良為娼又正好能救,就那麽狠心的不救嗎?那是一條人命啊,袖手旁觀未免太冷血了。
大玉兒:主播已經救過一次了,她爹犯的錯為啥要主播來償還啊?我覺得主播做的一點沒錯,爛賭鬼就不值得同情,錦珠就是個小白蓮,錢都給她爹,被賣了就來找男主和主播了,本來主播和男主好好的!
霸道總裁:喜歡看你們撕→_→
路過:主播你忘了給藥……
顏玉看到路過的彈幕一驚,慌忙摸自己懷裏,果然那瓶藥忘了給江秉臣喝,“氣死了!氣的全忘了!”她看着掌心裏的藥更氣了,這可咋整,現在再回頭給他必定會引起他手下的懷疑。
彭英俊:主播找個大傻子單獨在的機會給他喝了?
顏玉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買了一個天眼開到江秉臣那裏——
光幕閃爍定格,只見客棧的廂房裏江秉臣的手下正跪在他眼前,為首的那一名是江秉臣的親信叫江風,他正拿着顏玉替江秉臣寫的信在看,臉色陰晴不定的。
江秉臣坐在那裏有些不安的抓了抓手指,“你們能不能先拿一千兩去賭坊贖個叫錦珠的小姑娘?”
那江風忙跪下道:“屬下領命。”
他手指攥了攥,又道:“還有……再給我五百兩,我要還給……一個人。”他記得顏玉不讓提起她,就沒有叫她的名字。
江風辦事的效率出奇的快,不多會兒就将銀子提出來,一面命人去贖人,一面将銀票給江秉臣。
等到第一個天眼結束後,第二個天眼開起來時,錦珠就已經被帶了回來,她被帶到江秉臣面前,看着這麽多的帶刀侍衛有些緊張,慌忙跪下。
江秉臣讓她起來,又給了她一些銀子對她道:“你自己拿着,不要再給你爹了,自己回去好好過日子,千萬不要再給他了。”
錦珠卻不接拿錢,而是撲上去一把抱住了江秉臣的腿,将小臉貼在江秉臣的膝蓋上哭道:“我不知您是什麽大人,但知道您是個大好人,求您收留我吧?我若是回去了,哪一日我爹再輸光了一定還會将我賣進青樓的!求求大人救救我吧,我可以做牛做馬,侍候大人!”
光幕外顏玉看着眉頭跳了跳,彈幕裏——
隔壁老王也是王:主播你看看,這才是正宗的抱大腿,你該好好學習學習白蓮花的生存方式,你那套是妖豔貨的套路→_→
小新:我主播才不學!主播就是一朵黑蓮花!我就喜歡主播這樣。
山鬼:男主不會真看上這小白蓮了吧?
“看上倒不會,他個大傻子懂什麽叫男女之情嗎?”顏玉嗤之以鼻,“他也就是善心泛濫。”
果然,江秉臣個大傻子根本抵抗不住哭求,暫時将她留了下來。
那錦珠也是個會看臉色的,當即為奴為婢的要侍候他穿衣吃飯,只是江秉臣如今不适應被人侍候,不讓她近身。
顏玉回去之後就一直時不時的開天眼找機會,到了晚上總算是有個機會,那江秉臣要過來給她慶賀。
顏玉看着光幕裏他笨手笨腳的在換衣服,錦珠候在門外想幫忙,他卻不讓,錦珠便道:“大人不習慣人侍候,平日裏是如何穿衣的?”
江秉臣系腰帶系的滿頭大汗,悶聲道:“顏玉給我穿的,我習慣她給我穿……”
顏玉撇了撇嘴,感情是拿她當傭人使,她上一世好歹是堂堂少輔。
光幕裏,江秉臣就這個衣服和鞋子就穿了将近十分鐘才穿好,然後拿着銀票,還特意買了幾樣好吃的,拎着就上了馬車,他不想讓手下跟着,可手下又不放心。
最後便只讓江風與錦珠跟着他一道來了。
顏玉看着馬車駛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正捉摸着一會兒這藥是下在水裏還是飯裏,便見那馬車忽然駛向了不同的方向。
顏玉一愣,不是來她這裏?而是……往城外去?
那馬車一路駛出了城門,停在了荒郊野地裏。
錦珠挑開車簾看了看也有些慌了,“怎麽出城了?車夫不認識路嗎?車夫呢?”
那車夫已經不見了。
江秉臣忙探頭去看,江風按了按腰中的佩劍對錦珠道:“你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麽,看看是不是車夫走錯路了。”
錦珠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就跳下了馬車。
顏玉心裏卻是一沉,不對,這種時候江風身為護衛不自己下車查看,卻讓個姑娘去查看?
彈幕裏也紛紛在問怎麽回事。
光幕裏江秉臣要随錦珠一起下車去查看,卻被江風勸了住,他千方百計的要留江秉臣在馬車裏。
顏玉盯着那江風,心中越來越不安,直到江風在馬車裏低聲問了一句,“大人是當真什麽都不記得了嗎?那……當朝首輔劉丙劉大人您還記得嗎?”
顏玉猛地就站起了身,匆忙奔出屋外對忍冬道:“馬呢?”衙門還賞了她一匹棗紅大馬。
忍冬愣一下,“少爺要出門嗎?這麽晚了?”
顏玉沒有時間啰嗦,過去牽過馬就出了院子,翻身上馬對忍冬伸手道:“上馬。”
忍冬也不知究竟是怎麽了,抓着她的手上了馬,就聽她簡短的道:“江大傻子怕是要出事了,你随我出城,不要硬對硬找機會救他。”
忍冬會些功夫,可絕對敵不過江秉臣的手下。
那光幕裏江風一再試探江秉臣是不是真的失憶變傻了,直到江秉臣覺得不舒服要下馬車,他忽然拔刀一橫,那寒光凜凜的刀刃就架在了江秉臣的脖頸前。
江風低低笑了笑道:“看來大人是當真失憶了,連您的死對頭劉大人都忘記了,反正大人現在這樣回京後也躲不過明槍暗箭,不如就讓屬下送您一程,我也好得了劉大人的賞金。”
那車簾突然被掀了開,錦珠吓的一懵,忙問:“你……你要幹什麽!”
“快跑錦珠!”江秉臣一把抓住江風,想要讓錦珠先跑,“他要殺人,快去報官!”
錦珠臉色一白慌忙便要跑,那江風哪裏能放她去走漏風聲,當即點了江秉臣的穴道就追下了馬車——
那天眼停止之時顏玉快馬加鞭趕了過去,馬蹄聲卻是驚動了擒住錦珠要殺人滅口的江風,他扭頭看到顏玉跳下馬來,心知不好,丢下錦珠轉身就提刀往馬車前趕。
顏玉跳下馬快步奔過去,抓住袖子裏買的道具迷|魂|藥,在江風劈到砍向江秉臣的瞬間沖到了他眼前,擡手一按。
那粉末正按在江風的臉上,他慌忙一躲,手中的刀就沒砍準落在了顏玉的肩膀上。
顏玉疼的登時就罵娘了,喝了一聲忍冬!
忍冬撲身過來,一把将江風撲倒在地,那江風還待要掙紮,迷|藥的藥勁卻上來了,他忙晃了晃腦袋,就聽顏玉低喝道:“殺了他別留活口!”他是劉丙的人,留了活口必定通風報信,不能留。
忍冬躲過他的刀卻是不敢,“少爺……我沒殺過人……”倒在一旁的錦珠卻撲過來搬起腳邊的一塊大青石狠狠的朝江風的腦袋砸了下去。
頓時血肉噴濺,忍冬吓的慘叫着翻倒在地,就見錦珠又砸了一下,直到确定江風不動了才癱軟在地。
顏玉捂着肩膀也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血流了她一手,她喘息着看錦珠,小小的姑娘……這般的心狠,日後必定不是善茬。
“少爺!”忍冬忙過來扶她。
顏玉疼的厲害,讓她先将江秉臣的穴道給解了,太疼了太疼了,她受不了疼,擡手将剩下的那迷|魂|藥按在了自己的臉上。
彈幕裏驚嘆不已,哭笑不得。
顏玉精神開始渙散,還不忘吩咐錦珠,讓她現在回客棧去找餘下的那些手下,便說她們被帶到城外遇到了劉丙的埋伏,劉丙的人打死了江風,劫走了江秉臣。
還不放心的讓她裝的像一點,不然他的手下找不到人,必定會找到她那裏,都是麻煩啊……
錦珠臉色慘白的點了點頭,“錦珠明白,我……我會辦妥的。”
“我不會虧待你的……”她臨昏迷還不忘籠絡錦珠。
她就那麽昏了過去,也不知昏了多久,只覺得疼,老有人動她的傷口,還有忍冬在哭,另一個人捧着她的手不敢用力。
她昏昏沉沉的又夢到了上一世最絕望的那一夜,一夜之間她父親下了大獄,母親帶着幼弟和什麽都不懂的善姐兒在家中哭的暗無天日,亂了章法。
她在那一夜裏跑去求顏家人,求顏老太爺救救顏鶴年,可是她連府門都沒有進去,顏鶴山站在她的面前嗤之以鼻的道:“顏家早就與顏少傅沒有半點幹系了,你又來做什麽?”
她跪下求他讓她進去見見老太爺。
顏庭安卻與她笑着道:“若是什麽阿貓阿狗求見祖父,都得見祖父,那我顏家與菜市有何區別?顏玉你不是好生猖狂嗎?你那些狐朋狗友呢?你怎麽不去求他們?我們顏府可不是開善堂的,你別跪在這裏,讓人瞧見恥笑我們顏府。”
她生平從未屈膝于人,可那天夜裏她什麽也不要了,她又跑去求江秉臣。
江秉臣高高在上的眉眼,俯下身來輕佻的笑,他捏起她下巴時令她渾身戰栗,他為她上了生動的一課,任何事都要付出報酬。
那天夜裏她走在大雨的街道上,冷的發抖,她不敢回家,回家之後是母親的哭聲和怨恨聲,她将所有的怨恨都付諸在顏玉身上,都是因為她顏鶴年才脫離顏家,才出了事無一人相護……
她走投無路,是燕朝安為她撐了一把傘,是燕朝安跟她說:“我幫你,就算、所有人不幫你,我也會、幫你,我永遠、陪着你。”
為這一句,她搭上了一世,是她的罪。
她在漆黑的夜裏終于醒了過來,窗外是冷冷清清的月色,月色下有人捧着她的手低頭坐着,不遠處的桌子上忍冬和錦珠趴着睡着了。
這夜裏真安靜,她看着眼前這人黑黑的發,貼在她手背上的額頭,是……江秉臣。
她動了動手指,江秉臣就忽然擡起頭,她看到江秉臣蒼白的臉,微紅的眼和潮濕的睫毛,他……剛剛哭過了?
“顏玉你……你還疼嗎?”江秉臣忙捧着她的手問道:“別動別動,你肩膀受傷了……”他眼眶又紅了,萬分懊惱的氣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
顏玉看着他發呆,江秉臣為她哭了……他的眼淚落在她手背上,熱熱的,顏玉看着他掉眼淚啞聲問道:“現在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
江秉臣淚眼婆娑的看着她愣了一下,顏玉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他眼角的淚水,“這是讓人難過的,痛苦的,不好的東西。”
他輕輕握住了顏玉的手,将臉貼在她的手臂上輕輕哽了一下,“對不起,我再也不讓你生氣了……再也不走了,我都聽你的,什麽都聽你的,你不要再送我走了好不好?”
顏玉摸了摸他濕漉漉的臉,嘆了一口氣,“傻子。”
他從前那麽可恨,可如今又這般可憐。
只是如今确實不好再貿然送他回去了,朝中爾虞我詐,他上位那麽快,為人又狠辣,樹敵太多,連他的親信江風都能被死敵劉丙收買,實在是不敢想他這副傻子模樣回到京都去……會如何。
怕是像塊任人宰割的魚肉吧,只會死的很快。
顏玉又迷迷糊糊的睡了,再醒來江秉臣還守着她,像是未曾合過眼,她也想好了,暫時收留着她,反正她也要回京去,就一道帶他回京,先給太醫瞧瞧看,再做打算。
只是這一受傷難免耽擱了上路,她本打算放榜之後就回明月禪院告訴了明心老爺子,接上蘭姨再一同上京。
這下好了,她在床上躺了兩日才勉強下了地,好在傷的是左臂,沒傷到筋骨,修養上一兩個月就好了。
不過也有好處,就是江大傻子出于愧疚對她格外的好,簡直寸步不離的守着她,吃飯都不用她擡手,她動動嘴皮子雞蛋就剝好送到了嘴邊。
短短兩日之內這江大傻子不但學會了自己穿衣服穿鞋子,還學會了給顏玉穿鞋子,侍候人那些雖然做的笨手笨腳但也跟着錦珠耐心的在學。
顏玉靠在椅子裏曬太陽,看他耐心的在給她剝葡萄皮,剔出去葡萄籽,一粒粒放在碟子裏等她吃,心情好的出奇,“傻子,你以後不傻了會對我這麽好嗎?”
江秉臣認真剝葡萄皺眉道:“你不要老是叫我傻子。”
“那我叫你什麽?”顏玉捏了一個葡萄吃,“我不喜歡叫你江秉臣,這個名字不好。”
“那也不要叫我傻子。”江秉臣堅定的道。
顏玉想了想,“那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吧?”她又想了想,忽然湊到他眼前笑道:“你就叫心愛如何?”
“心愛?”江秉臣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不好聽,像小姑娘的名字。”
“我覺得很好聽啊。”顏玉道:“你不是說都聽我的嗎?我想叫你心愛,你聽不聽?”
江秉臣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你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顏玉樂了,叫他,“心愛?”
江秉臣臉紅了紅,低低應了一聲:“恩。”
顏玉笑的合不攏嘴,摸了摸他的頭道:“我們心愛好乖。”
江秉臣耳朵根都紅了。
顏玉這邊正調|戲的開心,去買菜的忍冬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急道:“不好了少爺!”
“什麽不好了少爺,不許咒少爺。”顏玉又吃了個葡萄。
忍冬着急的跑到她跟前,“是真的不好了少爺!來人了!縣太爺的公子正帶着人過來呢!”
“許騰飛?帶誰來?”顏玉蹙了蹙眉,第一個想到的是江風那事兒出麻煩了,可不應該啊……
忍冬急道:“帶了顏家大老爺和大少爺來了!”
“什麽?”顏玉一愣,顏鶴山和顏庭安來了??
外面已傳來許騰飛的聲音,“顏尚書這邊請,顏弟就暫住在此處。”
“誰啊?”江秉臣詫異的往外看。
顏玉第一反應就是将江秉臣推進屋子,低聲對他道:“不要出來!來的……是你的敵人!認出你就完了!”
“可是你……”江秉臣被推進屋子,啪的就被關在屋子裏,他悶聲在裏面道:“你要小心你的胳膊,別亂動。”
“知道知道。”顏玉剛關上門回身,就瞧見許騰飛請着兩個人進了來,一位中年儒雅,一位年少俊秀。
是顏鶴山和顏庭安。
“顏弟,你家裏人來瞧你了!”許騰飛開心的道,走過來一看到顏玉的肩膀呆了一下,忙又問:“顏弟這是怎麽了?受傷了?怎麽受傷了啊!”
顏玉卻沒有心情理他,她看着顏家兩父子知道來者不善,這絕對不是來探望她的。
“顏尚書。”她向顏鶴山行了禮,卻并不理顏庭安。
顏庭安卻是笑了一聲道:“多年未見,二弟連基本的禮數都忘了,見到兄長便是如此嗎?”
他也配。
顏玉眯眼對他笑了笑道:“我有傷在身,多有不便,還請顏大人和顏少爺見諒。”她可不想與他們論親戚。
許騰飛看他們如此的……冷淡也是愣了一下。
顏鶴山卻與他道:“勞煩許少爺引路了,本官還有些家務事要與顏玉商量。”
許騰飛也不是個沒眼色的,知道他的意思便道:“尚書大人忙,你們忙,我便先回去了。”他又對顏玉道:“顏弟好好養傷,等過會兒我再來瞧你。”說完便戀戀不舍的出了院子。
等他出去後,顏鶴山才轉過頭來對顏玉道:“賢侄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顏玉沒有請他進去的意思,只是道:“忍冬,請尚書大人落坐,沏壺茶來。”
忍冬忙慌慌的去沏茶,還是錦珠過來搬了椅子,請顏家父子坐下,又幫着忍冬端茶過來,上好茶,悄悄拉着忍冬退了下去。
顏鶴山卻是不喝那茶,只是慢條斯理的道:“聽說賢侄鄉試中了解元?”
顏玉也落坐,笑笑道:“顏尚書不會是來恭賀我的吧?”
顏庭安極嘲諷的笑了一聲,“恭賀你?顏玉你知道祖父聽說你中了解元發了多大的火嗎?”他看着顏玉,幾年未見他長的愈發好看了,低眼坐在陽光下白的發光,好看的又不屑又嚣張,“我與父親千裏迢迢的趕來是奉了祖父的命,讓你速速回山中,不得再下山,更不得再參加科舉。”
顏玉的手指攥了攥,卻又慢慢松開,她料到了,顏老太爺送她出京就是為了讓她在山中籍籍無名的了此殘生,不會給顏家惹來禍端,如今她非但下山了,還考中了解元,必定是讓他勃然大怒和恐慌的。
但她偏要,她不要孤苦一生,老死山中。
顏玉被太陽晃的眯眼看他們父子,“若是我不肯呢?”
“不肯?”顏鶴山低笑一聲,“顏玉,我沒有在與你商量,這是命令。如果你不肯……”他看定顏玉,眼睛裏的殺意一閃而過,“便是打斷你的雙手雙腿,今日也要送你回山。”
身後的房門動了動,顏玉擡手拉住了門,不讓他推門出來,看着他二人冷聲道:“既然如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錦珠去報官,許公子想是還沒走多遠,去請他帶官差回來,看看尚書大人今日要怎麽打斷本解元的雙手雙腿。”
錦珠應了一聲轉身就往院子外跑,卻被顏鶴山的人攔了住。
顏鶴山冷笑道:“顏玉,你還是太年輕了,你以為你考上了解元我就動不得你了?”他對顏玉搖頭,“我堂堂禮部尚書,要讓一個解元死,有的是法子。”
顏玉臉色冷了冷,就見他一揮手,他的手下便要過來。
“少爺!”忍冬想過來護她,卻被顏鶴山的手下一把擒住,“放開我!你們……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少爺!”
顏庭安笑了一聲,“是他自己不識好歹,硬要找死。”
“拿下他,若是反抗就打斷她的手,讓她一輩子也不能提筆。”顏鶴山下令道。
顏玉往後退了半步,剛想着要不要放江秉臣出來露個臉,卻聽外面有人低喝了一聲:“我倒要看看今日誰敢動她!”
顏玉一呆,那聲音……
“還不快滾開!”有官差拔刀推開顏鶴山的人,縣太爺親自扶着一老者走了進來,那老者雙目渾濁,腳步卻穩健,身後還跟着一個婆子,正是蘭姨。
“明心師父!”顏玉大驚大喜。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萬更達成~就不分兩章拉~明天的更新可能會晚一點,會在晚上十點多,十一點發,大家那個時候再來刷啊~感激你們愛我玉,愛江大傻子!
感謝:小新,山鬼,隔壁老王也是王,彭英俊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