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
那慘可是真的慘,顏玉過去細細看了一下, 鞭刑, 烙刑,棍刑都在顏庭安身上走了一遭,臉上還全是耳光印。
顏玉邊看邊“啧啧”道:“堂兄這是何必吃這些苦頭呢?人家問你什麽你就招了嘛。”
問個屁!這些人将他吊上去一頓打, 根本就沒有審問什麽, 只是要上刑而已!
顏庭安倒吊着血往腦門湧幾乎要暈厥, 看見顏玉像是看見最後的救星一般, 吃力的發顫道:“顏玉……我知道我如今說什麽你都不會信……落在你手裏我無話可說,但是……顏家對你恩重如山,若是沒有顏家你早就死了,我是顏家的嫡長孫,你就忍心恩将仇報讓祖父心寒嗎?”他故意激顏玉道:“還是……你怕會試不及我,要先除了我?”
顏玉用腳擡了擡他的手指,發現右手還好好的便放心了,笑道:“你不必激我, 我怎舍得這麽輕而易舉的就殺了你?”上一世的他兩面三刀, 害得她衆叛親離,與顏家徹底決裂, 為了當衆拆穿她是女兒身不惜在酒宴上給她下春|藥……
若說她上一世怨恨燕朝安,怨恨自己是個女兒身,她最痛恨和恥辱的卻是已那樣一種下作不堪的方式敗給顏庭安。
這一世他又故技重施,更加的下作。
她蹲下身瞧着顏庭安,“你這輩子不可一世的也只有兩件東西, 一是顏家給你的嫡長孫身份,二是你自認為過人的天資。”她冷笑了一聲,“你放心,我不徹徹底底的擊敗你,讓你知道自己如同喪家之犬,是不會讓你死的。”
“顏玉,不可一世的人是你!”顏庭安怒目圓睜,眼睛裏滿是血絲,“你自己是個什麽身份你再清楚不過了,你拿什麽跟我比?”他聲音低了低,“一個見不得光的罪臣之女……”
顏玉一把攥住了他帶血的發拉到眼前,看他疼的渾身一顫,輕輕的對他一笑道:“拿你跟你爹的命跟你比啊,嫡長孫。”
她低下頭去,聲音低的像缥缈的煙,只有顏庭安聽到了,她說:“我區區一個罪臣之女,擊敗你簡直輕而易舉。”
顏庭安牙龈咬的咯咯亂響,顏玉已經松開了他,站起了身。
江秉臣靠着門框站着看她,她站在那滿是血污的刑房之內,談笑風生。
顏玉拿出帕子低頭慢慢的擦着摸過顏庭安的手指,對候在門外的彩蝶道:“彩蝶,進來告訴嫡長孫,是誰指使你謀害顏貴妃的。”
彩蝶便忙進來,低頭跪下,将方才顏玉交給她的一字不落的又學了一遍,是顏庭安為了讨好江绮月,找來了害顏鶴衣小産的香粉來,害得顏鶴衣小産。
顏庭安聽的幾乎要将眼珠子瞪出來,掙紮着撞的鐵架咯咯作響道:“顏玉!你随便找個奴婢就可以來陷害我嗎!你以為聖上會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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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啊。”顏玉擦幹淨了手指笑道:“人證已在,物證也輕而易舉,姑母會配合我,江貴妃會順水推舟的讓你背下所有的罪,這樣多的人助我,聖上為何不信?”她又想起什麽道:“對了,還要帶上你父親顏鶴山,要死你們一起死。”
“顏玉你就不怕牽連顏家嗎!你就……”
“噓。”顏玉實在嫌他聒噪,擡指豎在唇邊讓他禁聲,“怕了?不必怕,我說了會給你機會的。”她轉身對江秉臣道:“還請江大人把嫡長孫放下來。”
江秉臣揮了揮手,便有人進了刑房,麻利的解開顏庭安,将他放了。
顏庭安摔在地上,總算是順利的喘了一口氣,卻癱在地上半天才緩過來眼前的發黑,他如今難以思考,不知道顏玉究竟想做什麽,只聽顏玉帶着笑同他道:“堂兄還記得幼年時我們院試比的那一次吧?這回,我們就再比一次。”
她對顏庭安道:“會試若是你能考贏了我,我就放了你跟你爹。你若是輸了……”她笑了笑,“怕是嫡長孫也沒有臉面再活着了。”
顏庭安眼前發花的盯着顏玉,“你以為你還能像上一次那般僥幸?”
彈幕裏不服了——
大玉兒:我玉哪次也不是僥幸!鄉試也是第一!顏庭安還真是找死找不對地方。
“趁着你的舌頭還在,多說兩句吧。”顏玉對他笑了一聲,轉身出了刑房,在那門口與江秉臣道:“江大人把他交給我帶回去吧,不過等我進宮一趟再來帶走。”
“進宮?”江秉臣蹙了蹙眉,“進宮去見燕朝安?”
顏玉以為他是懷疑自己與燕朝安聯手搞什麽陰謀陽謀,忙道:“不是的,不是去找他,江大人不會誤會了。”她如今好容易将他拉攏過來一點。
江秉臣低頭瞧着她笑了,“今晚要回府來住,我會讓江伯去接你。”
“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顏玉嘟囔道:“我又不會跑了,既答應了就會信守承諾的住到會試。”
江秉臣往前走了一步,不回頭道:“讓江伯去接你,不要單獨回來,江家如今怕是已經盯上你了。”
顏玉瞧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他這是在擔心她呀?
江秉臣始終是不放心,親自送顏玉進了宮,看她一路被帶去顏鶴衣宮中才放心,剛要轉身出宮,有小公公便低頭過來道:“江大人,二皇子有功課想向您請教,正在書房等着您呢。”
江秉臣垂目瞧了他一眼,二皇子?等他的該是江绮月吧。
“去告訴二皇子,江某才疏學淺不敢教導。”他揮開小公公跨步離開,他已經警告過江绮月了,她竟然還敢搞出這樣的手腳,讓她自己擔憂着吧。
他出了宮,吩咐江伯帶上人在宮外等着,一會兒接送顏玉,便回了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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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玉是直接去見了顏鶴衣,燕朝安如今已經被聖上派了一些不太緊要的差事,試圖磨煉他,他這幾日也不得空過來。
正好,顏玉如今也顧不上見他,她要先料理了顏庭安再說。
顏鶴衣這幾日身子養的也差不多了,只是聽說顏玉那些事十分的擔心,一見顏玉來就忙拉着她問她有沒有出事。
顏玉直接向她說了顏庭安的那些事,他如何蠱惑燕朝安,又暗中投靠江绮月,試圖挑撥她與燕朝安,又試圖除掉她,報複顏家,她一件也沒落下。
聽的顏鶴衣臉色灰敗。
顏玉最後又問:“姑母,今日我叫您一聲姑母,只想問您一句實話,您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顏鶴衣瞧着她一時有些難以消化這些信息,半天半天,點了點頭,握住她的手道:“二哥當初将你帶回顏家時我就已經知道了……”
顏鶴衣願意與她交心坦誠就好,顏玉便直截了當的道,顏庭安也已知她的身份,并且拿這個威脅她。
“顏庭安已經留不得了。”顏玉道:“姑母不要怪我心狠,便是我放過他,江貴妃也不會放過他的,所以……還請姑母為顏家着想,為大局着想。”
顏鶴衣瞧着她,慢慢嘆了口氣,“他做出這等事來……”
這已經不是能包庇的小事了,夥同江绮月來對付她,甚至是不顧顏家的死活。
“按照你想的辦吧。”顏鶴衣終究是狠下心道。
顏玉便沒有再多說話,只是道:“此事還要請姑母随我回顏府一趟才好辦。”
顏鶴衣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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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家那邊已經是亂過了,顏鶴山聽了顏鶴年帶回來的那些話,顏庭安又一夜未歸,他便知此事是當真鬧大了。
他早朝時先去等了江秉臣,想打聽出兒子的下落,可江秉臣連他的面都沒見,他這一日奔走只打聽到顏庭安或許是落在了暗部手中,這讓他心涼了半截。
他實在是找不出法子,便回府求老太爺,讓老太爺看在顏庭安是他的嫡長孫的份上,救他一命,去讓顏鶴年找回來顏玉,如今只有顏玉能求動江秉臣救他兒子一命了。
顏老太爺也不知其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無論如何總是要先弄清楚,便叫顏鶴年先将顏玉叫回府來。
顏鶴年還沒等出院門,顏玉就回來了。
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回來了遍體鱗傷的顏庭安,和扮成宮娥模樣溜出宮的顏鶴衣。
顏老太爺一看顏鶴衣如此回來了,就知道此事必定是不簡單,命下人關了府門,将衆人都聚在了堂屋之中,遣退婦人們與所有下人才開口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鶴衣你怎麽這般回來了?”
顏鶴衣在那路上已經與顏玉通好了氣,坐在那裏瞧着被扶坐在椅子裏的顏庭安氣怒道:“我如何不顧禮儀冒險出宮,就要問問我這好侄兒了!我竟不知如何得罪了他,讓他與江绮月聯手來害我!”
這話讓顏家衆人都驚了,連顏鶴山也懵了,忙道:“妹妹怎會這樣說?是誰這般的挑撥!讓妹妹生了這樣的誤會!”他第一個瞪向了顏玉,“顏玉,你便是記恨我不讓你回顏府來,也無需使出這樣的手段來對付我們全家!”
“大哥說出這等昧良心的話就不怕天打雷劈嗎?”顏鶴年早就忍着了,如今也不再顧及,“昨天夜裏你兒子去做了什麽,你這個當爹的難道不清楚嗎?”
顏玉上前一步,站在堂中問顏庭安道:“顏庭安,這件事你是想自己說清楚,還是讓我來說?”
顏庭安臉色蒼白,恨不能将顏玉生吞活剝了,她故意驚動了顏鶴衣便是要将事情鬧大,他知道是躲不過去了,便扶着椅子“噗通”跪了下來,萬分悔恨的哭道:“祖父,是孫兒一時糊塗被江绮月給利用了!我做的那些都是她逼我做的!我若是不做,她不會放過我,放過咱們顏家的!”
“利用?”顏玉冷笑道:“是誰利用了誰?我看是你利用了江绮月吧。顏庭安,你為了除掉我,不惜犧牲顏家,謀害姑母,你這等的狼心狗肺我就不該救你回來!”
“你救我回來?”顏庭安氣的臉色發青,“你是與江秉臣聯手,為了羞辱我!羞辱顏家!”
顏玉看着他笑了一聲,對老太爺道:“老太爺,您也看到了,便是我救了他,他也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既然他不敢講明白,那就讓我來說吧。”
顏玉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毫不客氣的将顏鶴衣如何被江绮月害得小産,終生難以孕育,她們如何不容易拿住那證人彩蝶,那彩蝶被關押在江秉臣府邸之中,原本萬無一失,可顏庭安兩面三刀先利用了四皇子獲得信息,又倒頭将這些全部報與江绮月,連同江绮月燒了昨夜那場大火,險些要了她與彩蝶的命。
她将顏庭安幹的那些龌龊事一樁樁一件件講明,又将他在昨夜跟她說的那些話也說了,“我竟不知顏伯父和顏庭安如此恨我,恨到要聯手江绮月來挑斷我的手筋腳筋,割斷我的舌頭,若只是恨我也是我活該如此,可我父親是您的親弟弟,顏庭安的叔父,你們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他竟歹毒到要将我剝光了送回京,當衆羞辱我父親,陷顏家與水生火熱之中。”
她将衆人一一掃過,“江秉臣是幫了我,若非他昨夜救下我,拿住了顏庭安,今日顏家怕是已經被官兵守住了,姑母在宮中也會受到牽連。要真到了那種地步,我必定成為顏家的罪人,百口莫辯。”
她的一番陳詞顏庭安啞口無言,聽的堂中衆人也震驚的難以消化。
是顏鶴衣先開了口,“事已至此已經無需多說了,此案已經經由了暗部,遲早會查個水落石出,顏玉今日雖然求着江秉臣将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保了出來,但等案子查明之後,江绮月勢必會将所有的罪名推給他,到時候整個顏家都會被他所牽累。”
她看了一眼顏庭安,又轉向老太爺,“父親,他不能再留在顏家,我回來就是請您将他剔除族譜,讓他離開顏家。”
顏庭安頓時慌了,“祖父!姑母……我……我只是一時糊塗被江绮月利用了!這件事主要姑母和顏玉不再追究,定是可以解決的!”
顏鶴山也慌忙跪下替他求饒道:“庭安再怎麽說也是您的孫子,他怎會真的害顏家?他只是太年輕被人利用了!父親就饒他這一回吧!”
顏玉半點也不放過他們道:“老太爺肯饒他,但江绮月未必肯饒了顏家,等到案發之日整個顏家都要為他陪葬。”她拱手道:“老太爺,該說的我都說了,能做的我也已做了,剩下的就交給您來決斷吧,顏家的安危如今就系于他一個人的身上。”
顏老太爺坐在那裏愁眉難展,一言不發。
顏鶴山怒然擡頭瞪向了顏玉,“顏玉!你拆散了我們家不算,還要趕盡殺絕做到這種地步!”
顏玉垂目看着他,她十分想問一問他,如今這一幕他可是似曾相識?當初他可就是這麽将她們一家趕出的顏府。後來他與顏庭安又用‘顏家的安危’将她逼的被流放他鄉,他們那個時候怎麽沒有想過動一動恻隐之心,不要對她趕盡殺絕?
彈幕裏——
霸道總裁:報應,以牙還牙,不打賞不足以表達我如今對主播的愛慕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可能會請假一天(盡量會更新)如果明天晚上八點還沒有看到更新的話,那就是請假一天,大家後天來看哈,忙過了這陣子我又是日一萬的藏了!堅持堅持!
感謝:二狗子的王大壯和小新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