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十七
江知秋江少輔這句話正中衆人下懷,顏玉是個男人時京中就傳她與江秉臣斷袖, 風言風語的, 如今她竟是女扮男裝,簡直擋不住大家的浮想聯翩。
下面的漸漸有人道:“聖上新政一事至關重要,但顏會元這般作風怕是不但不能帶來好的榜樣, 反而是個笑話, 教壞了學堂裏正經的大家閨秀。”
那議論紛紛, 顏鶴年聽不下去了站出來道:“少輔大人, 不知玉兒哪裏得罪了您?讓您說出如此鼓動性的話來污名化她。玉兒當初是以學子身份住在尚書大人府邸幾日,那幾日也全都帶着她的丫鬟嬷嬷,兩人從未有過任何越禮的行為,尚書府上下和那丫鬟嬷嬷都可以作證。”
這話顯然沒有說服力,在強詞奪理。
江知秋只是笑着對他道:“就算兩人未曾有越禮的行為,但顏大人可見過規規矩矩的閨秀與異姓男人住在一起的?”
顏鶴年氣的臉色發青,卻啞口無言,是啊, 哪有未出閣的姑娘家住在男人家中的?可玉兒又不是尋常的閨秀, 怎麽能一概而論?
院中的接嘴舌一個比一個帶勁的說顏玉此等行為要是再允許參加科舉,入朝為官, 只怕教壞天下女子,有損朝廷顏面。
顏玉酒喝猛了,站在那頭重腳輕的晃了晃,伸手扶住身後的桌子,她才不在意這些髒水, 她只是怕給顏鶴年丢臉,顏家的臉面不能丢在她手裏。她心中生起十分惡毒的念頭,她盯着江知秋的臉,不知道聖上若是得知他曾寵幸的愛妃江秉玉是什麽身世,是如何被強送入宮會是什麽表情?不知道這江老兒知不知道他‘規規矩矩’的愛女江绮月當初為了救江秉臣,整日整日的跑到他那裏,陪着他,照顧他?
江绮月對江秉臣沒有別的心思?她才不信,嫡女愛上同父異母的兄長,這可真是規規矩矩。
顏玉禁不住冷笑了一聲,那些惡毒的話語就在她喉頭,她這個人最不怕撕破臉,反正她名聲本來就不怎麽好,可江绮月和江家不一樣,她真想看看江知秋得知此事如何氣急敗壞為女兒辯解,讓燕明消除愛妃對他人動心的過去。可是啊……她不想牽連江秉臣。
她站在那裏,風吹動她的衣裙和黑發,因醉意暈紅的眼睛琉璃一樣好看,又楚楚可憐。
落在江流雲眼裏,是覺得他父親實在有失風度,堂堂少輔,親自去嚼舌根讓一個小姑娘下不來臺……雖然他也不喜歡顏玉,但除掉她的方式有很多種,何須如此?
燕朝安聽不下去的站了起來,還沒等他開口,江秉臣就已經動了動腳步,站到了顏玉身側,公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衆人的眼睛就落在江秉臣牽着顏玉的手上。
顏玉也愣了一下,擡頭看江秉臣,只見江秉臣瞧着江知秋,似笑非笑的道:“沒想到江少輔如此關心我個人的私事,本來不想這麽早公布,免得影響玉兒殿試,如今既然江少輔提出來,諸位大臣又如此關心旁人的家務事,我就只好在此講明了。”他低頭對顏玉笑了笑。
顏玉看着他那笑容一臉發懵,什麽公布?公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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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秉臣拉着她對燕明和衆人道:“其實我與玉兒早在錦州她鄉試結束後就訂下了婚約,由太上皇老人家作見證,太上皇是我的媒人,回京後,太上皇又與顏老太爺定下了口頭婚約,只是那時玉兒還小,又不想辜負聖上與太上皇的栽培,一心參加科舉,所以我們就決定等她殿試之後再正式的定親成婚。如今看來只能提前定親,才能堵住那些造謠诽謗之人的口舌了。”
顏玉看着他目瞪口呆,又忙了顏鶴年。
顏鶴年半點沒有比她好,他堵着一口氣,火又不是,高興又不是,瞠目結舌的盯着江秉臣。
江秉臣卻大大方方的與顏玉手指相扣,對燕明道:“正好,今日臣就借着這個好時機,向聖上讨個賞,我與顏玉有太上皇做媒,聖上今日再順手指個婚,這且不是天造地設,再正好不過的事嗎?”
顏玉手指被他緊握着,腦子暈乎乎的,不敢去了顏鶴年。
這一番話讓在座的瞠目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居然……由太上皇做媒訂的親?怪不得太上皇一直住在顏家……
這太上皇對顏玉是比親孫子親孫女還要袒護。
江知秋臉色十分難看,他沒料到江秉臣會當衆擺出這一道讓他下不來臺,當即臉一白的道:“即便是定了婚約,未曾過門就住在一起幾日,也恐怕有失體統吧?”
“體統?”江秉臣笑了一聲看他,“誰定的體統?江少輔?還是少輔夫人?我倒是見識過江家的體統,江少輔年輕時在外宅養着京都歌姬許以江夫人的名頭,轉頭在京中風風光光的迎娶郡主,立誓一世絕不納妾養小可真是有體統。”
江知秋的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下面坐着的都不敢開口,這件事上了些年紀的都知道,當初這事被郡主得知之後可是大鬧了江家,江知秋聲稱不認識那歌姬,是被那歌姬訛詐。
郡主還逼着他去殺了那歌姬以證清白,确實鬧的挺沒臉的,只是這些年江知秋勢力愈發的大,沒人敢再舊事重提。
卻沒想到被江秉臣當場給堵了回去。
“看來江少輔是将欺瞞發妻,養歌姬,被發現後死不承認這些事給忘了,竟然說起了旁人家的體統。”江秉臣毫不留情的道:“我與玉兒婚約在先,清清白白的守禮在後,輪得到旁人來教我們何為體統?輪得到強搶民女的江少輔來指摘?江少輔不覺得可笑嗎?”
強搶民女四個字說出口,底下的人都好奇了,只見江知秋的臉色已經難看的失了儀态,咬牙切齒的漲紅了臉怒道:“江秉臣!沒有證據你休要胡說八道污蔑老夫!”
“江少輔是要我拿出證據來嗎?”江秉臣眉頭皺了皺,盯着他目露寒光,他不介意在今夜就與江家撕破臉。
江少輔那滿臉漲紅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底下人見他如此,不由小聲議論道:“什麽強搶民女?這是怎麽回事?看少輔大人的樣子是……真事兒?證據被江秉臣拿住了?”
江流雲眼看着江知秋被逼的啞口無言,忙起身扶住他,對江秉臣道:“父親與尚書大人都喝多了,怎麽說着說着還吵起來了,今日會武宴,又得見顏會元真面貌,本是喜慶之日,何必說這些掃興的醉話。”他扶着江知秋示意他坐下不要再說下去。
顏玉略微驚訝了一下,她沒想到江秉臣将這件事提出來,若是真追究,那他母親是歌姬一事便要公諸于衆了,他坐到如今這個位置,難免會招來許多是非與閑言碎語。
燕明瞧着兩位劍拔弩張也笑着打圓場道:“好你個江秉臣,你倒是瞞的好,與顏會元定親一事竟連朕都一塊瞞了。”又笑着看江秉臣,“你這盤算盤打的好啊,先下手讨好了太上皇,如今又來讓朕指婚,這顏會元可是朕寄予厚望的,怎能讓你這般白白的娶了去?”他看了一眼燕朝安,燕朝安一直在瞧着顏玉,“朕的皇兒也對顏會元青睐有加,這顏會元的婚事朕如今可不能随意指了。”他拍了拍燕朝安的肩膀。
燕朝安呆了一下,他怎麽會知道?而且還這麽……提出來?父皇是看好他與顏玉??
顏玉也愣了,随後便明白了過來,燕明這是在故意擡高她的身價,他要讓她成為天下女子豔羨的榜樣,才能更好推行新政。
江秉臣瞧向燕朝安,松開眉頭笑了笑道:“玉兒已與臣定親,怕是四皇子此生沒有希望了。”他握起顏玉的手搖了搖,笑着問她,“是不是玉兒?”
顏玉“啊?”了一聲擡起頭看他,又看燕朝安,随後低頭笑道:“我與江大人情投意合,有幸得太上皇做媒,早已認定彼此,還望聖上成全。”
燕明笑了笑,又拍了拍旁邊呆立着的燕朝安的肩膀道:“看來朝安是一廂情願了。”
燕朝安瞧着顏玉苦笑道:“論才華,論樣貌,顏會元……都是兒臣配不上的。”她從小到大都是那麽萬衆矚目,光彩奪人。
如今她只是站在那裏,就讓人着迷。
顏玉沒擡頭看他,在心裏嘆了口氣,燕明為了捧她可當真是連兒子都豁出去了,只怕明日京中就會傳出——顏玉女扮男裝,不知廉恥,居然還公然拒絕四皇子!
能不能成為天下女子的榜樣她不知道,但成為全京都閨秀的公敵是必然的了,她非但搶走了萬中無一高齡之花江秉臣江大人,還拒絕了最炙手可熱想嫁的少年皇子燕朝安。
燕明卻是十分高興,江秉臣這樣一來在坐的無一人敢再議論顏玉一句,連江少輔都被公然反擊了,誰還敢說?
如今顏玉除了顏會元身份,還多了個江秉臣未過門的夫人這個名頭。
之後顏玉光明正大的落坐在江秉臣和顏鶴年的中間,總算是稍微松了口氣。
酒宴聲樂又熱熱鬧鬧的繼續起來,衆人推杯換盞,仿佛什麽都未曾發生過,只是時不時的拿眼往顏玉這邊瞟,瞟的江秉臣十分不高興。
他側頭又握了握顏玉的手問道:“怎麽手心裏這麽多汗?還不舒服嗎玉兒?”他伸手在衆目睽睽之下去摸顏玉的額頭。
顏鶴年忙咳嗽了一聲。
顏玉就趕緊縮了縮脖子躲開江秉臣的手,小聲道:“我沒事……就是酒喝猛了,有些出汗肚子疼。”
“肚子疼?”江秉臣也不介意,大半的身子都側到她這邊,“怎麽會肚子疼?要不要給你換杯熱茶來?”
顏玉搖了搖頭,感覺所有人都在暗中觀察着她。
薛譚忽然起身端了一杯酒走了過來,聽在她的桌案之前,對她道:“顏會元,不知我是否有幸敬你一杯酒?”
顏玉忙站起身道:“薛榜眼客氣了。”她低頭倒了酒。
江秉臣就皺了皺眉,這薛譚一身酒氣,在那邊瞧了顏玉半天了,意圖太明顯了。
“這杯酒感激顏會元今日的出手相救。”薛譚在見到第三匹馬突然發狂之後就徹底相信了顏玉确實是有心救他,本來他還在懷疑顏玉是楚北的人……故意來讓他敗給楚北的,“顏會元仗義相救,我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薛榜眼說的哪裏話,薛老太醫對我有恩,我既然得知你有危險,出手相救乃是舉手之勞。”顏玉笑的又坦蕩又和善,舉杯對他道:“日後若有機會為雲澤效力,還望薛榜眼多多提點。”
她那笑令薛譚莫名臉紅了,也不敢與她碰杯,舉杯道:“以後顏姑娘有任何需要我薛譚的地方只管開口,我薛譚刀山火海絕無二話。”
顏玉眼睛亮了亮,這日後說不定是個大幫手,她輕輕與他碰杯,兩人一同一飲而盡,傾了傾杯相視而笑。
江秉臣看着二人,自斟自飲了一杯。
那薛譚走後,顏玉剛剛坐下,剩餘的那些年輕人們就都躍躍欲試的舉杯過來與顏玉喝酒,一部分是對顏玉好奇,還有一部分是有心通過顏玉巴結江秉臣。
楚北看着衆人都過去了,便也要過來,江秉臣一記眼刀瞪過去,他又繞過顏玉去與鄰桌人喝酒了。
江秉臣将顏玉按下,端着酒杯對那些過來的年輕人道:“玉兒不善酒力,這酒本官代她與你們喝。”擡起手腕一飲而盡,一松手就将那酒杯铛啷啷的丢在了桌子上。
那些年輕人看他這副不高興的樣子,便都悻悻的退下,也不好意思再過來。
顏玉在那笙歌樂舞之中看他,小聲問道:“江大人喝多了?”看起來跟喝多了一樣。
江秉臣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去,對她笑道:“沒有,只是瞧不上這些趨炎附勢的年輕人,方才一個個跟個孬種一樣在背後議論你,如今又來敬你酒,你倒是給他們臉面。”
顏玉好笑的道:“沒想到江大人是如此剛正不阿之人,官場這些應酬不是再正常不過嗎?今日捅你刀子,明日說不定就與你同仇敵忾了。”
江秉臣側頭看她,她細珠子步搖擺動在她發端臉頰,細碎的光芒襯得她月亮一樣好看,令他心裏不舒服的道:“這些蝦兵蟹将也需你來應酬?你已經有了我江秉臣這個靠山,誰都不必應酬。”
顏玉在那燈色下抿嘴笑着看他,小聲的問他,“江秉臣,你吃醋了?”
江秉臣在那桌子下捉住她的手,氣的壓低聲音道:“不許再與他們和顏悅色,對他們笑,為你好。”
顏玉對他擠眉弄眼道:“為我好什麽?”
江秉臣只差衆目睽睽之下不能動她,抓起她的手揣在袖子裏道:“惹我生氣了,你以為你晚上跑得了?”
顏玉臉驟然就紅了,忙掙了掙手。
就見彈幕裏鬧了起來——
江迷妹:我江大人不喝酒光喝醋就醉了,主播你就不要逗他了,晚上讓你下不來床哦。
大玉兒:有點喜歡這種臭不要臉的威脅怎麽辦……雖然我玉還小……但是江大人要好好疼愛我玉。(捂臉)
霸道總裁:主播不要怕,今晚你爹肯定不讓你去江秉臣府上了,怼他,氣他,讓他幹着急吃不着。
奸臣愛好者:不要啊!主播第一次女裝,我想看女裝開車哎……
路過:會黑屏的。
“晚上就穿這身,不許換。”江秉臣又低聲在她耳朵旁道。
顏玉臉燙的要沸騰了,忙掙紮要躲開。
就見燕朝安走了過來,手裏端着一個茶盞放在了她面前,她忙掙出手,叫了一聲四皇子,要起身。
江秉臣卻拉住了她。
“不必起來了。”燕朝安站在她桌案前對她道:“這是醒酒的,我瞧你不太舒服,先喝了吧。”
“多謝四皇子。”顏玉不好拒絕。
燕朝安瞧着她,欲言又止,終是道:“第一次見你穿成這樣,很好看,那些閑言碎語不要、不要放在心上。”說完又看了一眼江秉臣便轉身回了座位。
燕明眼神暧昧的望過來,對她舉了舉杯。
顏玉尴尬的笑了笑,就見江秉臣将那杯醒酒茶打開,聞了聞笑道:“你這位舊情人除了狼心狗肺之外,倒也體貼。”他推給顏玉,“還是熱的,快喝了吧。”
顏玉接過去,又看他,不知他這話是反話?還是生氣了?
“喝吧。”江秉臣笑着道:“我可不是那樣小心眼之人,喝了晚上才有精神。”
顏玉心頭顫了顫。
是好容易熬到了燕明先行回宮,顏玉一刻都不想多待也一起離開了宴會,她頭重腳輕,肚子疼的厲害,跟着顏鶴年出了兵部,還聽到背後大起來的議論聲。
她能想象到,明日她就全京都出名了。
她站在馬車前,被顏鶴年扶上馬車,江秉臣跟過來道:“我送顏大人和玉兒回府吧。”
顏鶴年回頭瞪他一眼道:“你當然要跟我回去一趟,今日之事總是要說個明白的。”突然之間他女兒就成了江秉臣的未過門妻子,他這個做爹的一點準備都沒有。
江秉臣卻不介意,笑着請他上馬車道:“我定會給顏大人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顏鶴年無奈的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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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就像來時一樣共乘一輛馬車回了顏府。
一回顏府,顏鶴年便先問下人,明心老爺子睡下了沒有?
這樣晚了,顏老太爺和明心老者都已睡下,只王慧雲在等着他們回府,她看顏玉不舒服,就先帶她回房梳洗休息了。
顏鶴年也不好吵醒兩位老人家,便說等到明日再說吧。
江秉臣點點頭道:“那只好如此。”又擡頭問顏鶴年,“今夜太晚了,我回府也多有不便了,不知能不能在顏府叨擾一晚?明日也好一早坐顏大人的馬車一同早朝,再一同回來顏府,将今夜之事交代清楚。”
顏鶴年目瞪口呆,“怎麽着?江大人今夜還要留在我府上?”
江秉臣平心靜氣的道:“顏大人不必把我當成仇敵一般,我與顏大人是一樣愛顏玉的,我今日貿然說與顏玉定了親一是為了替她解圍,二是因為我确實早就想來提親,只是顏玉怕您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我。”
顏鶴年看着他,他确實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江秉臣之前可是與江家一派,為江绮月所用的,顏江兩家的恩怨牽扯太多,江秉臣突然之前喜歡上玉兒,總讓他不安心,怕江秉臣另有所圖,傷害了玉兒,而且江秉臣比玉兒大了九歲……可今日……又确實是多虧有他。
“我知道顏大人對我心存芥蒂,但自從喜歡上顏玉之後,我已與江家劃清了界限,再者我與江家本就沒有什麽關系。”江秉臣是個不愛解釋的人,但今日他耐下心好好的與顏鶴年解釋,“我愛玉兒之心只比您多,不比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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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彎彎的像笑起來的眼睛。
顏玉被王慧雲扶回房,換下了衣服,卸了首飾,梳洗一番,終于是松散了些,她靠在窗下的軟塌上瞧着外面的月亮。
錦珠在身後給她梳頭發,輕聲問她,“小姐今日還順利嗎?”
“還算順利。”顏玉将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覺得月色好溫柔,她第一次做個女兒家看月亮,“只是明日過後京中怕是會有許多不好聽的閑言碎語傳出,你明日和忍冬蘭姨說,聽了只當沒聽,不要回來亂傳話,免得母親聽了難過。”
錦珠點了點頭,“那小姐呢?您會難過嗎?”她看顏玉,她趴在窗棂上枕着手臂,月光落在她的臉頰上,皎皎無瑕的像一塊美玉,她真好看,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比她好看的人了,無論男人女人,這樣好的人只要能天天在她身邊陪着看着便也知足了。
顏玉笑了笑道:“早就不難過,我從前聽過比這還要難聽的呢。”她的腳垂在軟塌邊輕輕的搖着,她想起上一世死的時候,什麽惡心的話沒聽過,爬床的,妓|女不如……
那些男人們義憤填膺的指責她,意|淫她,還不是因為她身為女人,卻做了所有女人都不敢做的事,用實力贏了那些男人們嗎?
她沒有規規矩矩的做個閨秀,相夫教子就是最大的原罪。
這次她要贏到最後,光明正大以女人的身份贏的名正言順,她才不難過。
“小姐真厲害。”錦珠由衷的贊嘆她,剛想扶她去休息,卻見一個男人走進了院子,走了過來,“誰在外面?”她忙探頭去看,就見江秉臣慢慢走到回廊下,對她“噓”了一下。
顏玉一愣,忙爬起來驚道:“你怎麽還沒走?我爹要是知道你進來非生氣不可!”
江秉臣在那窗下對她笑了笑,那月色皎皎,他輕聲道:“他留我住一夜,我放心不下,偷偷來看看你。”他伸手摸了摸顏玉的頭,“還難受嗎?”
顏玉就跪在那軟塌上,扶着窗棂,呆了一下,像是被人溫柔的罩着,她對江秉臣歪頭笑道:“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江秉臣又站了一會兒,問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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