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六
江知秋在庭前被仗刑了整整兩個時辰, 眼看着就要斷氣了,他已經不成人樣,血肉模糊的一灘。
江貴妃宮中傳來江貴妃要懸梁自盡。
燕明疲憊至極,四皇子如今還沒有醒過來,顏鶴衣的哭聲還在殿中,他咬牙道:“她既想死, 就随她去!”轉身回了大殿之中。
剩餘的事情, 燕明交給江秉臣去辦理, 聞人業看了一眼顏玉, 見她沒再說話,也沒再咄咄逼人的糾纏此事。
雨已經停了,江秉臣慢慢的走下回廊, 走到快要斷氣的江知秋面前,垂目瞧着他, 低聲道:“我母親這一輩子不曾怪過你, 她怪自己命不好, 淪落風塵, 又在風塵之中遇到你,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
他蹲下身去,江知秋趴在一灘血污之中一口一口的吐着血沫, 吃力的擡起眼皮看江秉臣。
“你不該那樣對待我阿姐。”江秉臣輕聲道:“她是個那麽好的人,她甚至勸我不要記恨你,她那麽好……”他一把抓住江知秋的頭發扯的他一仰臉看住自己,“她叫您父親, 求您放過我們時,您難道不曾有過一絲的于心不忍嗎?江知秋,不知道你看着江绮月和江流雲萬劫不複,會不會有一絲的難過?”
他看到了江知秋眼底裏的憤怒,江知秋拼着最後一口氣抓住他的手腕,滿是血沫的口中吃力的說着,“是我……是我的錯,流雲……流雲是無辜的……”
江秉臣忽然就笑了,“哦,原來您還是有在意的人。”
“殺了我……殺了我吧!”江知秋驚恐的看着他,求他讓他死個痛快。
江秉臣輕輕甩開他的手道:“你放心,你遲早要死,卻不是現在。我要讓你看到江家萬劫不複,江流雲生不如死,再送你最後一程。”
江知秋一把攥住了他的袍角,江秉臣卻厭惡的踢開他的手道:“給江知秋止血,留下他這條命,我還要再審此案。”
旁邊的守衛低頭應是,叫來太醫給江知秋止血包紮,江知秋已疼的在地上一陣陣痙攣,幾次想咬舌自盡,卻都被太醫救了下來。
江秉臣道:“塞上他的嘴,留下他這條命。”他回頭看站在身後的顏玉,對她笑了笑,“我先送你回府,你的家人都在等你。”
顏玉有些猶豫,她想陪着他。
可江秉臣上前牽住她的手道:“回去吧,剩下的本就是我的私人恩怨,讓我親自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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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玉望着他點了點頭,輕輕抱住他的手臂道:“我在府上等你,你想我了,就來找我。”
江秉臣擁着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只是在一夕之間,江家全盤皆輸,随着一把大火轟然覆滅。
江秉臣将顏玉送回府後,親自帶人去将江家相關人等拿入刑部,那江家被江知秋自己的一把火燒的也沒有剩下什麽,整個江府成為一片廢墟。
顏玉路過時看着滿目焦炭,不知為何隐隐害怕起來,轉眼高樓塌,當年陸家是不是也像今日的江家一樣,一夜之間,滿門皆亡。
她今日是勝者,明日又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江家’?若是有一日聖上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她是聞人業之女,她與顏家是不是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所以,她不能輸,絕對不能輸,她要在燕明發現之前就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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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顏府時天際已經快要透亮,顏家人居然還在等她。
老太爺與明心老者先睡下了,可顏鶴年與王慧雲,善姐兒瑾哥兒都在府中等着她,一瞧見她回來忙迎了過來。
“你這孩子!這麽晚才回來!派人去打聽聽說江府出了那樣的大事還以為你怎麽了!”王慧雲急的疲憊不堪,“你父親去宮中幾次,都沒有準許進去,若不是你姑母傳話出來你沒事,可要把人吓死了!”
顏鶴年扶着王慧雲的背道:“玉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想必她也累壞了,先讓她休息吧,有什麽事我們明日再說。”
瑾哥兒已經困的趴在善姐兒身上昏昏欲睡了。
王慧雲讓善姐兒和瑾哥兒先下去睡覺,剛要送顏玉回去睡,顏玉卻拉住了她。
“父親,母親,我有些事想與你們說。”顏玉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狀态不錯,便對她們笑了笑。
王慧雲心裏卻是沉了一下,她擔心了一夜的事情還是要來了,她從忍冬那裏聽的斷斷續續,那寧小姐來和她談過,想來……玉兒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王慧雲看了一眼顏鶴年。
顏鶴年拍了拍她的背,對顏玉道:“先進去吧。”遲早都要說清楚的,不如今夜就說清楚吧。
三人各懷心事的進了堂屋。
那屋子裏又靜又昏暗,王慧雲有些坐立不安的多點了幾盞燈,就聽顏玉道:“我已經都知道了,聞人業是我的親生父親,對嗎?”
王慧雲點燈的手就抖了一下,險些燙到,她忙吹滅了火折子,側頭去看顏鶴年。
顏鶴年坐在那裏沉默了一下,擡頭對顏玉道:“玉兒,是爹隐瞞了你,這麽多年你娘對你的身世一無所知,你若要怪就怪我吧,是爹……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事情。”
“我為何要怪您?”顏玉看着顏鶴年笑了笑,“您救了我,又不曾猶疑的養育我這麽多年,我有什麽好怪您的?”她苦笑了一聲:“我倒是寧願您瞞着我一輩子,永遠別讓我知道。”若不知道這些,也不會這般心驚膽戰了,若她當真只是陸清的女兒,那她如今已沒有什麽好畏懼的了。
顏鶴年和王慧雲驚訝的看着她,王慧雲走到她身前,輕聲問她,“你……當真不怪我們瞞着你?不讓你與親生父親相認嗎?”
顏玉擡頭對她笑道:“便是知道了,我也不打算與他相認。”
王慧雲訝然,“為何?他……從大巽而來,就是為了找你相認,帶你回大巽。”
“你在怪他嗎?”顏鶴年忽然問顏玉,“怪他當年丢下你的母親,這麽多年又不曾回來找你們母女嗎?他其實……并不知道你的母親懷了你。”
顏玉道:“我知道他必定有苦衷,怨當然是怨的,卻也不止是怨,我與他……就像個陌生人,突然之間要我接受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做不到,我也放不下我如今得來的一切。”
她這一世好不容易保下顏家,又得以以女兒之身參加科舉,她若是現在放棄跟聞人業走,她做不到。
更何況,她如今有了江秉臣。
顏鶴年有些欲言又止。
王慧雲卻是松了一口氣,握起她的手道:“其實……其實我之前沒讓你父親告訴你,也是處于私心,不想讓你離開顏家,離開我們……大巽那樣遠,你若是走了,怕是……”再難回來了。
顏玉握住她的手道:“我也舍不得你們,希望母親不要嫌棄我,繼續收留我。”
王慧雲眼眶就是一紅,伸手将她攬在懷裏道:“這裏永遠是你的家,你喜歡待多久就待多久,什麽收留不收留的。”
顏玉伸手抱住她,卻聽顏鶴年道:“你可想清楚了?你父親……聞人業可與你說清楚了?”
“我與他已經說清楚了,我心意已決,不會随他回大巽的,也希望父親與母親将我身世一事保密到底。”顏玉道。
“你放心,此事只我與你父親知道,連老太爺都不知。”王慧雲忙道。
顏鶴年看着顏玉,開口道:“你可知當年是你母親選擇留在雲澤的?”
顏玉愣了愣。
顏鶴年坐在那裏沉思了片刻,才又道:“有些事情你該知道的,聞人業他确實害了夢華與陸清,但他當年離開雲澤時,确實不知你母親已懷有身孕,你母親當年曾寫過一封信給他,告訴他有了你這件事,但那封信輾轉落在了他母親,也就是你的祖母手裏,她扣下多年,直到半年之前她重病之後才将信給了你父親,你父親是那時才知道你的存在,和夢華向他求助過,你祖母離世,他剛辦完喪事就趕來雲澤找你了。”
那屋子裏的燈火跳了一下,顏玉慢慢松開王慧雲的手。
顏鶴年坐在那裏,将所有的陳年舊事都告訴了她。
當年聞人業混入雲澤宮中探聽到了不該聽的機密,被追殺出宮,受了重傷,被溫夢華救下,将他藏在下人住的地方,照顧他轉醒了過來。
溫夢華那時并不知他的身份,救下他是因為他在昏迷之前說,他是陸清的朋友,而陸清是溫夢華父親的關門弟子。
聞人業與陸清的關系也十分複雜,陸清曾随母親流落在大巽多年才被父親找到接回雲澤,那些年陸清與母親過的十分艱難,是聞人業救下他們母子,把陸清當成知己一直養着他們,甚至替陸清母親過世後,葬禮也是聞人業幫着陸清操辦的。
聞人業對陸清來說,不止是朋友知己,還是恩人。
所以他得到溫夢華的消息之後,毫不猶豫的救下了聞人業,直到聞人業康複,他想找機會送聞人業離開雲澤回大巽,聞人業卻遲遲不肯離開。
也是那時候陸清才知道聞人業與溫夢華早已情投意合,聞人業甚至提出要帶溫夢華一起回大巽,可溫家如何同意,女兒遠赴大巽。
聞人業不能在雲澤久留,便與溫夢華約定,他先回大巽與他的母親說明這件事就回雲澤來提親。
可他走後沒多久,溫夢華就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是聞人業的,她未婚有孕,不敢與父母言明,偷偷寫了一封信托人帶去大巽,給聞人業。
那封信就落在了聞人業母親的手裏,她不止沒告訴聞人業這件事,還派人來了溫家,當着溫老爺溫夫人的面說,聞人王爺是不會娶雲澤人為妻的,再者她腹中的孩子還不知是不是聞人業的,所以讓她先将孩子生下來,到時候驗明确實是聞人業的骨肉,就接溫夢華回大巽做妾室。
這樣一番話險些将溫家兩位老人氣死,溫夫人本就身子不好,一氣之下沒多久就倒下了,溫老爺只這一個女兒,也是捧在掌心裏寵大的,鬧到這般地步,他又氣又怒卻又是心痛。
他給了溫夢華一碗堕|胎|藥,要溫夢華将這不該留的孩子打掉,他願意養着女兒一輩子。
那屋裏陷入了沉寂,燭火跳了跳,王慧雲看顏玉,不敢開口說話。
顏玉坐在那裏聽着,在顏鶴年停下來時問道:“她為何不打掉我?”
“她說……她在要喝下那碗藥時摸到了你。”顏鶴年嘆了口氣,“你是她的孩子,她舍不得。”
“那後來呢?”顏玉擡頭看他。
後來溫夢華懸梁自缢過一次,好在被人發現,被溫老爺和拜訪溫老爺的陸清救了回來。
陸清得知了此事,是他主動提出願意迎娶溫夢華,讓她将孩子生下來,他會視如己出。
一是為了替聞人業還債,二是……他一直鐘情于溫夢華。
溫夢華一開始并不同意,但那時溫家一蹶不振,溫夫人又久病不愈,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看着瞞不下去了,她終究嫁給了陸清。
那之後陸清待她極好,她在生産時難産險些喪命,陸清一天一夜守在房門外,沒離開半步,直到她生下來之後,陸清第一次在她面前哭的不成樣子。
陸清抱着那孩子,像是得了寶貝一般。
“你的名字,是陸清為你取的。”顏鶴年道:“他說,你是他和夢華的美玉。”
那之後本該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好好過日子,可是江知秋不知在哪裏查出了之前燕明追查的探子曾被擡進過陸府,他借此機會禀明聖上,誣陷陸清與那大巽探子裏應外合,裏通賣國,并且還找出了曾經給聞人業瞧過傷的大夫作證。
那之後的事情顏玉已經知道了,燕明抄了陸清的府邸,逼問不出探子下落,滿門抄斬。
溫夢華不知怎麽逃出了陸府,被顏鶴年救下,将顏玉托付給了顏鶴年,自己回府陪陸清走了最後一程。
顏鶴年講完,顏玉半天沒有說話。
王慧雲提心吊膽的輕輕撫了撫她的肩膀,她顫了一下擡頭看兩個人,忙又牽強的笑了笑道:“我沒事……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沒事。”
王慧雲心中有些怨顏鶴年為何要告訴顏玉這些,既已是過去的事,說出來于事無補,只能讓顏玉徒增煩惱。
可是又知道,這是她母親和父親的事,她該知道……
顏鶴年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麽多年……這些事我從不敢向任何人提起,直到聞人業回來找你,他問我,你是不是夢華的那個孩子……他一直很自責。”
“這麽多年,他為何沒有回來找過我母親?”顏玉問他,“就算他沒有收到那封信,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他答應過我母親會回來找她的不是嗎?”
“他回來過。”顏鶴年道:“他說,那時他母親不同意他迎娶溫夢華,哄騙他說已派人去過雲澤,溫夢華已經成親了。他不信回來找過,就在溫夢華成親的第三天,回門之日那一天,他親眼看着陸清扶着溫夢華回到溫家,叫她夫人。”顏鶴年看顏玉,“他誤會了你母親和陸清,沒有露面就離開了雲澤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個故事真長,聽的顏玉胸口發悶,外面的夜風吹進來,又潮又冷,顏玉坐了一會兒忽然起身道:“時候不早了,父親母親休息吧。”
她什麽也沒再說,出了屋子。
彈幕裏亂糟糟的一片,她回了屋子關了直播間到頭就睡,太累了,這幾日像是過了一年一般的累。
她很快就睡着了,那夢裏似乎又下起了雨,她聽到雨聲,夢到許多許多的人,許多許多的畫面,直到什麽都沒有了。
她睡的昏天暗地,直睡到第二日夜裏才醒過來,她昏頭昏腦的坐起來看着又下起雨的窗戶,忽然特別不舒服,一陣陣的反胃,趴在床上就吐了起來。
侍候在外面的錦珠聽到聲音,忙推門進來,就看到顏玉趴在床邊幾乎要将膽汁給吐出來,“小姐這是怎麽了?”
她忙過去,扶着顏玉,順着她的背,“您哪裏不舒服?”
顏玉只覺得頭暈腦脹,惡心想吐,吐的止不住,好半天才喝了口熱茶勉強壓下去,她靠在榻上惡心的不敢動。
錦珠看她臉色慘白的樣子擔心的道:“怎麽好好的吐成這樣?”她拿帕子給顏玉擦臉。
顏玉閉着眼忍着惡心道:“不知道,睡醒就這樣了,想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
“只是惡心嗎?”錦珠忙問。
顏玉點了點頭,又趴在榻上要吐。
錦珠的臉色就變了,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可與江大人已經……”
顏玉趴在榻上僵了一下,卻又道:“別胡說,我前幾日剛來過葵水。”
錦珠仍然不放心,“我找大夫來吧,小姐這樣總是不行的。”
顏玉點了點頭,又躺回了榻上。
等大夫來瞧過,是淋雨傷了風寒,發燒了,大夫開了藥給顏玉服下,顏玉就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到有人坐在了她的榻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有人親了親她的手背。
她就在那場夢裏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了江秉臣,他捧着她的手望着她,忙問她,“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
他臉色蒼白又疲憊,像是幾夜都沒有睡過一般,顏玉摸了摸他的臉,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啞聲道:“我夢到你了。”
“夢到我什麽了?”江秉臣抱着她的背,她出了一身的汗。
“夢到我懷孕了,你說你不要娶我了。”顏玉在他脖子裏貼了貼,她心有餘悸,若是……她落到她母親的境地,她會如何?
江秉臣摟住她笑了一聲:“果然夢與現實是反着來的,你不知道我已經向你父親提了兩次親吧?”
顏玉一愣,擡起頭來看他。
“他都拒絕了我。”江秉臣無奈的擦了擦她額頭的汗,“他說你還太小,讓我再等幾年。”他坐到榻上,将她抱起來抱在了懷裏,嘆氣道:“他倒是不着急,再等兩年我且不是要熬死了。”他的手伸進她的裏衣裏,替她擦了擦被汗打濕的背,“等忙完這陣子我再來提親,他若不同意我就住在顏府上不走,你說行不行?”
顏玉怕癢的在他懷裏動了動,忍不住笑了,“你堂堂尚書大人耍無賴成什麽樣子。”
江秉臣瞧着她,低下頭去親了親她的額頭,輕聲道:“你會離開我嗎?”
顏玉愣了愣,看着他問道:“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江秉臣抱着她,将臉埋在了她的肩膀裏半天沒說話,又苦笑道:“有時候我倒是想讓你懷上我的孩子,這樣就誰也帶不走你了。”
顏玉抱着他,輕輕撫摸他的背問道:“是不是……誰跟你說什麽了?”她想起來江流雲,又問:“你阿姐的事你都已經知道了?”
他輕輕“恩”了一聲,又問:“顏玉,你會離開雲澤,離開我嗎?”
顏玉就抱緊了他,“不會,我永遠不會離開你,除非你不想要我了。”
“那我們成親好不好?”江秉臣道:“明日就求你父親答應,先定親也好。”
顏玉感覺到他的不安,大概他此生最怕被丢下吧,他的母親在阿姐離開後選擇自殺丢下他,他的阿姐又在之後也丢下了他,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好,等江家的事處理完,等殿試放榜之後,我就求我父親,把我嫁給你。”顏玉撫摸着他的背。
“當真?”江秉臣松開她,認真的看她。
顏玉探頭親了親他的嘴,笑吟吟道:“當真。”
江秉臣一把就将她抱在了懷裏,啞聲道:“你發誓。”
顏玉抱着他笑了,他如今倒是像心愛那個傻子一樣,“我發誓。”
江秉臣也沒有在屋子裏跟顏玉膩歪多久,顏鶴年就來敲門請他出去了,錦珠進來道:“小姐莫不是忘了,今日放榜吧?”
顏玉一摸腦門,她确實忘了……居然已經過了三日了。
錦珠和忍冬進來慌慌忙忙的為她洗漱穿衣,等收拾妥當外面天已經亮了,顏玉發了汗好了一些,卻還有些頭重腳輕,匆匆忙忙的出府上了馬車進宮去聽宣榜。
江秉臣還在忙着清掃江家同黨,也匆忙就回了刑部,這次江知秋一案,他故意給他套上了莫大的罪名,将那些江家同族同黨幾乎一網打盡,他還故意留了江知秋的活口,讓他在刑房裏看着他如何審訊江家人。
只是他沒動江流雲,他要留着江流雲來告訴二皇子真相。
顏玉暈乎乎的進了宮,站在殿下聽着那一道道宣榜,連江秉臣也在都沒有留意到,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沒聽清的擡起頭愣了一下,是……第幾啊?
她頭重腳輕的上前,那宣榜的官員将黃卷軸呈給端坐殿上的燕明,燕明起身走到顏玉面前,将那卷軸親手交給她,“顏玉,日後可不要讓朕失望。”
顏玉忙領下卷軸。
旁邊的總管太監便将一頂雙翅烏紗帽替她帶上,燕明忽然揮手攔下,笑盈盈的道:“今年的狀元就讓上一年的狀元公來授帽吧。”
江秉臣行了禮,走到了顏玉眼前。
顏玉擡頭呆愣愣的看着他,他從那托盤中托起雙翅烏紗帽,望着顏玉笑啊笑,“恭喜顏狀元,三元及第。日後在朝中,還請顏狀元多多指教。”他上前小心翼翼的替她将帽子帶上,手指劃過她的下巴,笑的比她還開心。
燕明從那大紅的錦繡托盤中取下翠羽簪花親手簪在了她的帽子上。
那是狀元的簪花。
顏玉撩袍跪下,拜謝聖上隆恩。
那彈幕裏噼裏啪啦的一陣打賞聲——
宅鬥爽:天啊!江大人親自為主播頒獎一樣!意義非凡!
大玉兒:恭喜主播!以後可以正式進擊朝堂了!
江迷妹:哈哈哈哈親自頒獎,恭喜主播恭喜江大人,老婆考上了狀元。
霸道總裁:接下來是要游街了吧?不知道那些圍觀的小姑娘大夥子們看到狀元是個女的,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奸臣愛好者:大概會罵吧?主播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顏玉擡頭看那眼前的江秉臣,她才不怕,她憑實力贏到今日,又有當朝尚書替她撐腰,她怕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預收一下,大概講一個侯門嫡幺女和五個寵妹狂魔的兄長以及男主的故事,愛我就收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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