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你的眼神,為什麽這麽悲傷呢?”

年輕的畫家對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這樣說道。他手上的畫筆停駐在畫布上屬于少女眼睛的部分,“悲傷的我都沒有辦法下筆了。”他垂下眼,哀傷的說道。

筆尖停在了紙上,寫作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把稿子揉成了一團。

“啊,又不知道該怎麽寫了嗎?”直美湊到少女的跟前,把紙團撿起來張開,然後讀了起來,“嗯……我覺得很好啊?香理你是不是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一些……”

“如果你知道少女的原型是誰的話……大概就不會這麽說了。”香理幹脆嘆了一口氣蓋上筆蓋,“真是很難寫啊,這個人。”

“誰?”

“太宰先生。”

“噗!”在到文中的少女是以太宰治為原型的時候,直美差一點把紅茶噴香理一臉,“不……那個人……感覺對治子愛不起來了呢。”

“哈,因為我真的覺得太宰先生的人設很棒嘛。”香理笑眯眯的把手邊的蛋糕推給直美,“尤其是他的眼神……”

“眼神怎麽了?”

“不,沒什麽。”香理微笑着搖了搖頭。

為什麽這麽悲傷呢?偶爾不作怪的時候的微笑,為什麽會那麽悲傷呢?悲傷又寂寞的笑容,是最讓人覺得難過的。

福澤香理,偵探社社長福澤谕吉名義上的養女,也是餐廳“旋渦”現在的老板娘,十四歲開始就在一些文學雜志上發表短篇小說,詩歌,散文或者一些翻譯作品。

然而在偵探社工作比較久的人都是知道的,四年前一個大雨天,這個孩子赤|裸着雙腳,被雨水淋得濕透就像是一只被遺棄的奶貓一樣出現在晚香堂外,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什麽人,更不記得自己認識誰。

——被社長收留了的,幸運的,沒有過去的孩子。

少女被起名為福澤香理,被賦予了新的名字和人生。

而後才漸漸表現出了不可思議的地方,當然,這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畢竟偵探社是個聚集了一群怪人的地方嘛。

“诶……說真的……香理,你是不是……對太宰先生……”直美湊到香理的面前,擺出了一個十分可疑的神情然後把大拇指對着勾了勾。

“當然沒有!”香理理直氣壯的否認道,“你看,他邀請我去殉情我也沒有答應嘛!”

“……答應了才不正常吧。”直美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才好了。

“而且他在這裏賒賬好多次了,在這樣下去我只能把賬單寄給社長了哦。”香理認真的回答着,“恕我直言,吃白飯的都該拖出去公開處刑才對。而且他還有調戲我家服務生的壞習慣,簡直罄竹難書的罪惡呢。”

“……與其說是調戲,不如說是單方面被傷害吧……”

“對了……你們剛剛在樓上搞什麽啊,吵得不得了。乒乒乓乓的我都能聽見了。”實在是寫不出什麽東西來,香理收起了稿紙放在一邊。

“……啊?聲音這麽大嗎?是新人的入社考試啦。”直美甩了甩手,“啊,下來了,哥哥,這邊哦!”直美扭過頭去對着從樓上下來的三人組揮手。

香理站了起來走到吧臺後面,倒了兩杯紅茶,最後對着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少年微笑道,“初次見面,請問要點些什麽?”

“诶、诶?”從來沒有被這樣有禮貌的對待的中島敦愣了一秒,手足無措的“诶”了好幾聲,“那個、這個……白開水就好了。”

香理眨了眨眼睛,“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賬單都能算在太宰先生身上哦,所以想吃什麽都可以點。”

“啊,小香理又開始了,這真是深刻的愛呢,”聽聞此言的太宰立刻擺出一副無賴的表情來,然後平移到香理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小香理不考慮和我一起去殉情嗎?”

“啊啦,請您自己一人去吧。”

“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殉情的哦。”

“那就帶面鏡子,裝作是兩個人好了,這個寬容的年代哪怕是納西薩斯的戀情也是能被大衆所理解的哦。”

一邊的國木田推了推眼鏡,對着一邊目瞪口呆的敦道,“不用在意,這是日常戲碼。”

“啊,你想要要吃什麽了嗎?蛋糕和紅茶可以嗎?這次算是我請哦。”香理抽出手,越過太宰對着敦笑道,“我叫福澤香理,你叫我香理就可以了。”

“可、可以。”敦乖巧的點了點頭。

兩分鐘後他的面前多了一塊奶油蛋糕和一杯香味恰到好處的紅茶。

而日常戲碼結束的太宰,則被國木田拖到了一邊有節奏的毆打之。

“不管怎麽說,即使是日常戲碼,調戲我老師的女兒也是不行的。”

三觀收到了極大沖擊的敦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們。

“這也是日常戲碼喲。”香理微笑着搖了搖手指,“特別溫馨對吧?”

……您對溫馨的理解是不是出了什麽偏差……

敦看着面前白吃的蛋糕和紅茶,默默地咽下了自己的吐槽。

而後在猜測太宰之前的工作的時候,看着亂猜一氣的敦,香理又捂着嘴偷笑出了聲,“難道說香理小姐知道嗎?”敦扭過頭去看着香理,希望能從她那裏得到一點友情提示。

“嗯……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哦。”香理把手指抵在下巴上,扭過頭去故作遲疑的樣子笑道,眼睛微微眯起來,笑得像只打壞主意的柴郡貓。

“啊,敦君,別看小香理這樣,她可是性格意外的惡劣哦。”太宰靠在吧臺上對着敦這樣說道。

“比起太宰先生,我覺得我已經很溫柔良善了啊。”

“……不,拿自己跟太宰比,你這也太自暴自棄了。”國木田無語的扶住了額角。

“啊啦,我可是覺得太宰先生是個很溫柔的人哦。”香理推開吧臺的們走了出來,“因為實在是想不出來該寫什麽東西,所以我打算出去走走。”

“寫東西……啊,香理小姐莫非是作家嗎?”敦瞪大眼睛看着她。

“只是個沒有名氣的小說愛好者而已。”香理微笑着歪過頭,“嗯,以及,太宰先生再調戲我家的服務生的話,我就要……”

“把賬單寄給社長嘛。”太宰攤手。

“我就以太宰先生為主角,創作一本講述禁忌之戀的耽美小說。”

“……”太宰罕見的沉默了一秒,最後對着敦說道,“你看,我說什麽來着,性格意外的惡劣哦。”

三觀再次受到沖擊的中島敦:……

這個時候,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呢。

當然,他們說什麽香理是不會去理會的,她撐着傘走在街上的時候,卻聽到了孩子在人群裏哇哇大哭的聲音,于是便尋聲找過去,卻發現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孩子坐在地上大聲嚎啕着。

出于好意便走上去詢問,最後也只能得到一個抽抽噎噎的回答說是和父母走散了。

“不哭,不哭了。”她蹲下來牽住孩子的手,用手帕溫柔的擦掉他的眼淚,“跟姐姐去警|察局好嗎?警|察叔叔一定會幫你找到爸爸媽媽的。”

就近的警|察局……她記得就在附近。

給孩子買了一根棒棒糖之後,香理牽着他的手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為他溫柔的哼着兒歌。

小家夥舔着棒棒糖,聽着歌也漸漸不哭了,吸了吸鼻子擡着頭看着這個溫柔的大姐姐,最後和她一起唱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唱着歌和一個穿着黑色風衣,捂着嘴悶聲咳嗽的青年擦身而過。

香理下意識的回了回頭——這個背影,為什麽感覺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似的……

“姐姐,姐姐,到警局了……”孩子拉了拉她的手,香理扭過頭去笑着牽着他的手走了進去。

“這個孩子和……”下一秒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鮮紅和屍體,而後,耳朵聽到了來自包裹的滴答聲,身體比大腦更快的做出了反應,她一把摟住身邊被吓傻了孩子,撲出了警局,将孩子保護在了自己的身下。

第一秒感受到的不是疼痛。

——背,好像要燒起來了。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按響了随身攜帶的報警器。

爆炸聲和爆炸騰起的狼煙淹沒了警局周圍,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手機,“任務完成,下一個是?”

名為芥川龍之介的青年,若是要說的話,他是被懸賞的,港口黑手黨的殺人魔。

來自黑暗世界的,讓人不快的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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