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8
對于香理什麽都不做就把港口黑手黨的那個小子放回去這件事情,國木田多少也是有所微詞的,這看上去就好像是香理故意包庇這個通緝犯一樣。
然而香理對這微詞也就是一笑置之,用“他曾經救過我的性命”來搪塞過去了。
而在那之後,香理再也沒見過芥川。
原本他們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即使想見到也很困難吧。
但是……
在之後也調查過一些關于吉田彌生的事情,必經當年吉田彌生在名流圈子裏算是頗為有名的淑女了,所以香理不費什麽功夫就調查到了——同時也知道了吉田彌生所撫養歐過的一些孩子,後來被吉田家送入了公立學校學習。
唯有兩人例外。
隐隐約約猜出到底是怎麽回事的香理,決定一個星期都不理睬太宰先生了。
但是雖說如此,她心裏還是知道自己是在賭氣的,說到底,這其實是自己錯。
是的,她現在幾乎可以确定,“彌生”就是被自己遺忘的過去了。
明明知道芥川是個什麽樣脾氣頑固的孩子,雖說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心裏卻難過歉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面目去面對他。
“現在去想這些也實在是于事無補了。”香理苦惱的哀嘆了一聲。
自己的“死而複生”的特性,就算是被她自己稱為“詛咒的贈禮”,她也希望自己每一次都能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壽終正寝,就算不一定會告訴身邊的人自己到底由着什麽樣的秘密,卻發自內心的希望自己能夠記住每一次人生裏所遇到的人。
當她發現自己無法壽終正寝則幾乎記不住這個人生的記憶的時候,內心的歉疚和驚慌都幾乎要将她給淹沒了——也許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還存在着自己沒有記住的人。
然而那已經實在是無可考證了。
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只是好好地活着而已。
然而這一次,她遇到了被自己遺忘的人,能再一次的、再一次的好好的補救——
可是每當想到這裏的時候,她又會忍不住責備自己虛僞而思慮過重。
可是命運卻沒有那麽多時間讓她繼續糾結,偵探社受到攻擊,為了保護沒有戰鬥力的成員的安危,社長福澤谕吉決定讓香理和其他兩個女孩一起躲在山中的溫泉旅社裏。
“香理小姐,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最近你……是不是有點焦慮?”直美是個擅長觀察人的女孩子,在敏感的察覺的香理身上透出的焦慮氣息的時候,不由的問了這麽一句。
“嗯——”香理也沒有否認,只是溫柔的點了點頭,“是碰到了一些讓人覺得焦慮的事情,但是沒有關系的,我一定能解決的。”這麽說着,還可愛的比了一個剪刀手。
“真是堅強又開朗呢,香理小姐。”
“啊啦,绮羅子又在看貓咪嗎……”
“嗚哇!香理小姐不要扯開話題啊!”
這番其樂融融的景象并沒有持續多久,香理的焦慮依舊在繼續着,過了一會之後她站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始終無法平靜下來,直美,绮羅子小姐,我們要不要回晚香堂比較好?”
“什麽?”
“雖然這個地方比較隐蔽,光憑組合難以找到……但是——如果說港口黑手黨那邊有意引對方出手的話,可能會拿我們做誘餌也說不定。”如果是在這片土地上紮根頗深的那群人的話,想要找到她們的蹤跡似乎也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吧。
“香理小姐,從剛才開始就在焦慮這個嗎?”直美皺起了眉頭,“但是擅自離開的話,半路上遇到什麽也實在是不好和大家聯系了,我們這裏沒有一個是能作戰的人啊。”
“所以才……”話還沒有說完,襲擊便超乎意料的迅速襲來了——
作為特攻刺客的芥川受了一身的傷回到了港口黑手黨,對方的能力和自己類似,以一人之力重傷了組合的兩個成員,他自身事實上受傷也不少。
輸給中島敦的事情,讓他積累了不少的壓力,但是——
再一次見到那個人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絕非單純的欣喜,也絕非無動于衷,只是那情感過分複雜了。
芥川自認為并非怯懦之人,然而——就在确信香理即是彌生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去見她了。
——會變得軟弱的。
——會無法再繼續在黑暗中生存下去的。
——只要再看到那一點點光,就會忍不住立刻想抓住。
——那人是屬于光明的世界的,他這樣的敗犬,只會撕咬着把她拖進痛苦裏而已。
然而在讨伐完成之後,卻意外的收到了一個信息,這個信息的內容雖然仍然有待商榷,署名卻足夠讓他腦袋裏轟的一聲了。
短信是太宰治發過來的。
那是一間溫泉旅社的地址,“香理危險,去救她。”
純粹的命令式口氣,太宰治唯一主動發過來的信息。
“芥川先生?芥川先生,boss命令你——”屬下的喊聲并沒有阻止他離開的腳步。
“芥川先生——”
“閉嘴!”青年兇惡的咆哮足以讓所有人畏懼的閉上了嘴。
——再也不會——
永遠都不會——
讓那個人在自己的前面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