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6

在忍耐了三秒之後,芥川默默地打開了門,然而面前那個亮瞎眼睛的相處方式并沒有任何收斂,兩個少女已經把話題從自己轉移到對方穿什麽衣服更好看上,在他進門的一瞬間,香理和樋口同時扭過頭看了他一眼,随後樋口騰地站了起來,“前、前輩……”

“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芥川毫不留情的命令道。

“……是。”面對前輩這樣無情的命令,樋口也只能低下頭乖乖的幹活去了。

“……”香理目送着低氣壓向外飄去的樋口,這地方……還有工作崗位這種說法嗎,不是工作時間抽鬼牌貼紙條的養老福利院嗎。

“雖然将你誘拐至此,好歹有點被誘拐身處在敵人大本營的覺悟吧。”芥川站在香理的面前,用冷漠的語調這樣說道,“如此跟敵人談笑風生,實在是寬心太過了。”

“……我要叫救命嗎?”香理的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不要這麽教訓我呀,芥川君。”

即使身處在敵人的大本營,還是這樣一幅輕松愉快的樣子,對于少女的漫不經心,芥川也實在是無話可說。

看到芥川沒有回答,香理只好站起來,“先且不要說為什麽芥川君要用這種方式誘拐我,其實只要你和我說一聲我也會乖乖跟你走的呀,乙|醚弄得我現在頭都在暈呢。”她将雙手交疊在身前,“那麽請問,我要在這裏多久才能走呢?我和修女們還有約呀?”

然而在實在是已經被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的青年想到合适的回答之前,已經有人搶先一步撲了過來,“诶呀”香理眨了眨眼睛看着這個撲在自己懷裏的身影,“姐姐大人。”把臉埋在自己懷裏的孩子這樣輕聲用可愛的聲音呼喚道。

芥川把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裏長長的嘆息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啊。”他幹巴巴的重複了一句。

“是小銀嗎?”香理卻把手放在了銀的腦袋上,“好久不見了。”

在聽到來自兄長的命令之後不但沒有及時松開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着香理蹭了兩下,來自妹妹的叛逆也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然而好在她還是松開手,心滿意足的跑到門外去了。

“唔,所以繼續剛才的問題吧,我什麽時候才能走呢?”香理的目光追着走到門口去把門鎖上的芥川這樣問道。

“你想走的話随時都可以走。”芥川鎖上門之後又回轉了過來,“不過,在下實在是覺得需要讓你弄清楚現在的處境。”

“……芥川君,不要再吓我了啦。”香理苦笑道,“再怎麽說我也沒可能在你們這裏大聲叫救命……哇啊啊啊啊!!!!!!!”

“你若是要離開我并不做阻攔。”青年冷着一張臉這般說道,“但是——”他猛地拽住香理的手,一把把少女丢在了沙發上,随後欺身按住了她,往她的脖子上咬下,吮出了一個玫瑰色的印記。

随後,在少女目瞪口呆的眼神裏,站起身來若無其事的擦了擦嘴唇,“你能頂着這個印記出去,對在下來說倒也是趣事。”

“……”香理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耍起了流氓的芥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你、你……”她目張口結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對于青年來說,此刻既有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的心情,又有終于在少女面前扳回了一局的莫名其妙的滿足感。

迄今為止,都很憋屈呢,在面對香理的時候。

然而香理并沒有呆滞多久,反而伸手把頭發撩到前面擋住了那個小小的玫瑰色痕跡,紅着臉扭過頭去一句話也不說了。

氣氛更加尴尬了。

“那個……”當她終于鼓起勇氣說一句什麽,卻聽到芥川先開口道,“森先生找你。”

“是因為茉莉的事情吧。”少女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那麽,也不得不去見一見呢。”她微笑着這樣回答,“請勞煩你帶我去吧。”像是很快就從意外中冷靜了下來一樣,少女乖巧的跟在青年的身後,似乎對這一次會面早有預感一樣,并且毫無恐懼的情緒。

見到森鷗外的時候,他正在喝茶,看到香理之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邀請她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并且極為紳士的給她倒了一杯茶,“您好呀,森先生。”香理微笑道。

“啊,我家的女兒多謝你的照顧了,福澤小姐。”

香理品了一口紅茶,垂下眼回答道,“茉莉大概很快就會回家的吧,雖然嘴上說着‘父親是天下第一的笨蛋’但是只要您開口的話,絕對會乖乖的回家的。”

“哈哈哈,那我就承您吉言了。雖然淘氣了一些,那孩子對我來說是天上天下什麽都無法與之比拟的寶物呢。”森鷗外把手上的杯子放在一邊,“茉莉當然會回家,我可是她的父親呢。”

“我并不是聰明的人,所以有什麽話還是請您明說吧,不然我也無法很好的同您交流呢。”香理把手放在腿上,坐姿極為淑女。

“在我看來這可是過謙了呢,福澤小姐不應是一早就知道了我到底是為了什麽請您過來的嗎?”

香理微笑着不發一言,半晌才歪過頭,輕聲笑道,“是為了……芥川君吧?”

森歐外依舊不說話,只是伸手示意香理繼續往下說,可是香理卻搖了搖頭,“我不會去左右那個人想法。這邊的世界也好,那邊的世界也好,黑也好白也好,我想要東西只有一件——”

是的,芥川龍之介是屬于港口黑手黨的刺客,武鬥派,直屬于森鷗外的殺手,接受他的命令,被白色的世界通緝着,離開了港口黑手黨別無歸所。

芥川君很強,想要就此離開,隐姓埋名的話,誰也找不到吧——不能放任這樣知道這麽多秘密的人離開,也是能理解的。

“——我想要那個人,至少可以微笑。”

組合戰鬥之後,芥川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香理是能夠理解的,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情緒卻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我的生命是無邊無際的,雖然渴求着真正的安眠,可是我卻依然活着,因為我覺得,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值得珍視,值得記住,值得憐愛的,所以我依舊貪戀生命,依舊想活着,想陪伴着——”

“——在那個人有限的生命裏,陪伴着他,看着他露出微笑。”

“雖然我知道他抱着‘終有一天會失去’的想法而想要遠離我,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告訴他,對于無法真正死去的我來說,他才是‘終有一天要失去的人’。”

“想到這一點,我的心裏就即是焦躁又是痛苦,這感情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雖說如此,卻依舊想陪伴他,想看着他微笑,想牽住他的手,想向他訴說自己的雙眼曾經看到過的景色——曾有人說過‘你是除了神愛別無他物的人’,我也以為然,所以,請森先生告訴我,我該怎麽稱呼這份出現在我心中,同神愛毫無關系的感情呢?”

森鷗外安靜的聽完這段話,卻并沒有回答她,只是又抿了一口紅茶,“撒,誰知道呢,但是,福澤小姐這樣聰明的人,大概不必我說什麽也能明白吧。”

香理站起來對着森鷗外鞠了一躬,“那麽,我就此告辭了。”

“出于禮貌,讓芥川君送你出去吧。”

“謝謝您的好意了。”香理微笑着回答道。

接到森鷗外命令的芥川只能送香理出去,此時的太陽微微西沉,在天空染出了一片漂亮的橙色,在某個拐角處的時候,芥川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一條從遠處投射而來的陰影将兩人所處的位置分割開來。

青年隐沒于陰影中,少女卻站在橙色的夕陽光輝之中。

站在此處便可了,站在此處,安靜的看着她向一片光明中前進便可了。

香理卻轉過身去,看着不再前進的青年,對着他伸手道,“怎麽停下來了?再陪我走一段吧?”

青年卻扭過頭去不回應她。

那眼神,好像在看很遠的地方一樣。

沒有收到回應的香理,收回了手。

——對的,就這樣,收起手,然後離開吧。

然而,他忘記了一點,她一直都是頑固的,超乎預料的,喜歡讓他大吃一驚的人,性格惡劣又任性幼稚,誰也……沒法改變這樣的她。

一只手抓住了芥川的,溫暖的,因為緊張而微微透出手汗的手——另一只抓住了他的領巾。

柔軟的嘴唇輕輕相觸。

青年被拽得向前一步,從陰影走進了夕輝之中。

——這是甜蜜又出乎意料的初吻。

大概,比最甜的無花果還要甜上一萬、不,不可計數倍。

作者有話要說:

啊,好想要長評呢

平安夜發蘋果糖【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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