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8/02

“那個啥……”被俞喬和謝昀看着,覺遠自覺臉皮厚到突破天際,此時也莫名拘謹起來,但話也還要說,“我在這裏住着總是不便,大爺看看,有什麽去處可以安頓貧僧的。”

“包吃包住就好,貧僧皮糙肉厚,很好養活的。”

“呵呵……”俞喬未應,謝昀就冷笑了起來。

“大門出去再走兩裏就是我的莊子,裏面有幾間茅房沒人看,你去吧。”那麽好養活,就去看茅房吧,“包吃包住呢……”

覺遠猛地扭過頭去,眯笑成縫兒的眼睛,瞪圓起來,“漂亮侄子兒,不帶你這樣坑親叔的啊。”

侄子還是得認,不然就得被坑去看茅廁。

“你不想待在楚京?”俞喬一語中的,直接點出覺遠的心中真正的意圖。

他可不是想換個地兒那麽簡單,但他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他的計劃明顯是循序漸進,漸漸搏得俞喬的信任了,然後再找機會開溜。

但俞喬自從被他坑過,就沒打算再信他,或者說,她今晚特意到書室寫字,就也是為了等他來找。

“怎麽會?”覺遠沒有半點猶豫和停頓就矢口否認,頭搖得像撥浪鼓,神情看着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說肉償就肉償,貧僧從不虛言。”

俞喬沒理會他那做派,食指在桌案上輕輕敲了敲,緩聲道,“也不是不行。”

“呃……”

原本還想拉着佛祖作保證的覺遠,被自己噎在那兒,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氣,“真的?”

債主大爺……好人啊。

“假的,”俞喬哼笑,看着覺遠的目光漸漸變得嚴厲。

原本還想發作被俞喬戲耍的覺遠,立刻又萎靡了神情,偏了偏身體,移開了和俞喬對視的目光,到底是還清楚自己理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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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喬又凝視了他片刻,俯身從她腳邊提起一個包裹,随手一扔,扔給了覺遠。

“裏面有三千兩沈氏錢行的銀票,還有就是你留下的黑布……”

俞喬再扔,又将伴随了她和謝昀一路的鐵棍扔還給了覺遠,“你的木棍,這些之外,包裹裏還有一個小冊子,我和阿昀一同破解了七種功法。”

“七種?”覺遠有些驚到。

“是的,七種,我練了其中兩種,秦述和阿貍也練了。”具體是什麽,俞喬就沒打算告訴他了。

“債主大爺……這是要做什麽?”

将俞喬扔給他的東西悉數接住,覺遠有些摸不着頭腦。

“三千兩是你開山立派的本金,黑布和功法是你開山立派的底氣,木棍……你本來就想讨回去不是?”

被覺遠偷走的東西,哪裏是這些東西能補償得了,如今還回去,俞喬也沒有半點猶豫。

俞喬說着,緩緩站了起來,“現在你有兩條路,一是留在楚京,每兩頓打,包吃包住。二是,帶着我給你這些離開楚京,三年之內,我要看到你在江湖中的影響。”

“二選其一,你選吧。”

其實的俞喬話聽着,真不像是在為難人,第一條路原本就是覺遠自己提出的,雖然他沒打算遵從,第二條路,有些莫名其妙,但俞喬也不是空手套白狼,給了錢,給了寶貝,還給了三年的時間。

無疑第二條路是讓覺遠心動的,但他依舊猶豫,遲遲不能決定。

“阿喬和他說這些做什麽?”謝昀嗤笑起來,推動着他的輪椅到俞喬身側,他拉了拉俞喬的袖子,“他愛選不選,明兒讓他陪皇祖母回宮好了,宮裏一樣包吃包住呢。”

謝昀比俞喬更絕,更能抓住覺遠的命門,前兩條路,多少他還有些自由,跟着老太後回宮……他打了個寒噤,連連搖頭,“我當年發過誓,絕不會再踏入楚國皇宮一步。”

又頓了頓,他直言道,“我選擇第二條路。”

謝昀俞喬同時回過頭去看覺遠,卻是對他那奇怪的誓言有了疑慮。

謝昀微微眯了眯眼睛,“是誰讓你發的這個誓?”

覺遠出自楚國皇室,生母尚在,這樣的誓言未免太奇怪了。

“皇祖母她知道嗎?”

“這……”當然是不知道的,若是被老太後知道,他這光頭不知道又要挨多少巴掌,哪有這幾日清淨。

“看來明兒應該讓皇祖母和你好好聊聊了,”謝昀點了點頭,回轉身體,原只是拉了俞喬袖子,慢慢往上,給他捉住了俞喬的手。

俞喬眸光微微下垂,一眨又回到覺遠身上。

“是貧僧師傅,”覺遠并不覺這個誓言,有什麽不對,他繼續道,“我既然遁入空門,自然是要斬斷塵緣,”別說楚國皇宮,就是老太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以施主相稱。

這一次若不是老太後遭難,他也不一定會在楚國現身。

“是我修為不夠,心境不夠,一直做不到他老人家那樣心如止水,不染塵埃,不問世事。”

“敢問是哪位大師?”俞喬似被打動,言語中多了幾許尊重。

“師傅法號問空,”覺遠說着,行了一個佛揖。

“問空……”俞喬說着,臉上浮現一抹很讓覺遠詫異的微笑,“原來如此。”

“你也不要急着離開,十天後,我和阿昀回來,你再走……”俞喬說着,遲疑了一下,“我再送你一個必須給我賣命的理由。”

覺遠看着俞喬的目光閃爍不定,總覺得她将要告訴他的事情,是他不會高興知道的,但也是他必須知道的,微微颔首,他的心已經被俞喬幾言打亂個徹底了。

“貧僧回去睡覺了。”

俞喬點頭應允,目送覺遠離開,她又才低頭看向謝昀,“我送你回房。”

謝昀緩緩搖頭,“那邊有一個軟榻,我在這裏陪着你。”

俞喬要送他離開,是因為她要熬夜處理事情,他幫不上忙,甚至連阻止也開不了口,但即便這樣,他也不想離開。

謝昀躺在軟榻上,隔着一道屏風,他能看到俞喬在書桌前奮筆疾書的倒影,能看到她低頭沉思的動作,能聽到窗戶打開,信鴿振翅的動靜。

漸漸地,倒影模糊,聲音漸遠,他睡着了。

俞喬一直忙到天色微白,才将放下筆來,她揉了揉額角,又一頓,想起了在屏風後安睡的謝昀,緩緩起身,走了過去。

謝昀偏頭躺着,披散着的長發,遮住了他半張臉,俞喬蹲下身來,才看清楚了他的睡顏。

眉宇舒展,神态安靜,他倒是睡了一個好覺。

“阿昀,我們要去城防營了,”俞喬撇開謝昀的頭發,又輕輕推了推他,“阿昀……”

謝昀微微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俞喬,幾乎沒有停頓,他就伸過手去,抱住了俞喬的脖子,貼着她的臉,蹭啊蹭的,“阿喬……阿喬……”

俞喬臉頰泛紅,也不知是被他蹭的,還是被他惱的,“快起來。”

謝昀卻不為所動,兩只手牢牢挂在俞喬的脖子上,對俞喬蹭了又蹭,最後才嘴角帶笑滿足道,“這是阿喬,不是夢。”

感情他在夢裏就是這麽對俞喬的。

謝昀總有辦法讓她心軟,俞喬也不急将謝昀的手拉下,她直接抱起他,往外走去。

“到車上,你再睡一會兒吧。”昨夜謝昀應該是也挺晚睡的。

但俞喬才抱着謝昀出了宮殿不遠,就遇到早起澆花的老太後。

“昀兒這是怎麽了?”老太後丢了水桶,向抱着謝昀的俞喬走來。

俞喬沉默片刻,然後才道,“阿昀困覺。”

“我直接抱他到馬車上,讓他繼續睡。”

“這樣啊……”老太後眨了眨眼睛,又退回兩步,将水桶扶了起來,“那,那辛苦阿喬了。”

俞喬輕輕搖了搖頭,“不會。”

馬車就停在桃林之外,俞喬以前從未覺得這條路長過,但被老太後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她突然就覺得有些長了。

“呵呵……”埋頭再俞喬頸側的謝昀嗤笑出聲,他也不看俞喬警告的視線,繼續低聲嗤笑,方才他是正經感覺到了俞喬的緊張。

頂着老太後的目光,俞喬腳步沒有遲疑,直到抱着謝昀上了馬車,她才輕輕籲出一口氣。

俞喬還未開口說些什麽,謝昀卻收斂了笑意,眨着明眸,看着俞喬,“阿喬在困擾?”

“我将我們的事,告訴皇祖母了,她會幫我們的。”

俞喬頓了頓,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就是謝昀告訴了,才讓她老人家總是想多了去。

謝昀聞言卻是一偏頭,靠在俞喬的肩上,讓他的長發散了俞喬滿身,“阿喬陪我再睡一會兒吧。”

後面推輪椅的林易和陳野也上了車,林易手上還端着兩個食盒。

“殿下,太後讓從禦廚那裏帶了老雞湯,囑咐您和公子都要喝,補補身體。”

聞言,俞喬和謝昀同時頓住,謝昀随即又嗤笑開來,俞喬的緊張一點兒沒錯,他家皇祖母果然是誤會了什麽,“哈哈哈。”

俞喬閉了閉眼睛,神情無奈,卻也只能将食盒接了過來。

老太後帶着有“色”眼睛看他和謝昀,自然是覺得哪裏哪裏都讓人浮想聯翩了。

但她真的沒有……睡了她的謝昀啊。

而這一夜一樣沒睡的也還有覺遠,俞喬的那幾句話,他翻來覆去地想了一夜,怎麽想都覺意味深長,如何都睡不着,但等他從小院出來尋俞喬,俞喬就已經帶着謝昀離去了。

飯桌上,老太後打量着覺遠眼下兩個黑黑的眼圈兒。

“二禿子,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虧心事兒了?”

老太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明覺的不對勁來了。

“我就在別宮裏悶得慌。”覺遠說着,卻是大口大口地吃肉起來。

“我看你是想跑路吧,”老太後這麽說着,神情居然也沒見激動,她往秦述和阿貍碗裏分別添了一個雞腿,被俞喬和謝昀帶走雞湯,留下的雞肉裏最好的兩塊就都沒覺遠份兒了。

“跑了快二十年,你也沒嫌膩,這貓捉老鼠的游戲,老太婆就不陪你玩兒了。”

覺遠聞言,神色隐現繼續愧疚,“是我對不起您。”

老太後又掃了他一眼,繼續道,“接下來的日子,我要守着我的昀兒。”

老太後這些日子,總忍不住想,若是她這些年都在宮中,是不是就不會有那樣的厄難降臨在謝昀身上。

好好的一個孩子,如今走一步,不是被推着,就要被抱着。

便是俞喬……在名分未定的時候,她也不能要求人家照顧她的昀兒一輩子。所以當務之急,其實還是要讓謝昀和俞喬名正言順。睡都睡了,俞喬總是要負責的。

老太後目光看向秦述阿貍,不忘叮囑了一句,“秦述和阿貍都不能學他,要知恩圖報,知道嗎?”

“嗯。”

秦述和阿貍咬着雞腿同時點頭。

覺遠讪讪,但他的臉皮早早就練出來了,繼續大口大口吃肉,面上看着是一點兒沒受影響。

謝昀等人抵達城防營時,不僅他的一萬将士整整齊齊在草場上站好,那十天都沒見到的鄧明和另外兩個副統領王羽,葛斐也出現在了草場的高臺前。

“臣等見過八殿下,”鄧明三人甩了甩袖子,一同對謝昀行禮。

謝昀雖然是副統領,卻也還是楚皇的兒子,大楚的皇子,這個禮他們必須行。

“起來吧,”謝昀微微颔首,他的頭發已經被俞喬重新梳好了,一身黑色軍袍,神情不茍言笑,這樣的謝昀看着,莫名氣勢逼人。

“日後是同僚,就不需這般見禮了。”

其實十天前就也是了,只是他們都覺得謝昀在這個位置待不長,或者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往後的交集也不見得有多少,一再耽擱就也到了這一日。

而幾日前,謝昀的作為告訴他們,他可不是來城防營蹭一個職位,他就是當這個副統領來的。

“殿下說的是。”鄧明幾人附和着,又好是寒暄了一番,然後才先後離去。

“八皇子驕傲是驕傲了些,但也是有本事驕傲的,”王羽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推上高臺的謝昀,然後和葛斐這般道。

“再看看吧,是龍是蟲,不必太早下定論,”和高大威武的王羽相比,葛斐氣定神閑,更像是一個文将。但從今往後,他們對謝昀的關注是不會少了的。

一如謝昀沐休前對他的将士們所說,為期五天的團戰在今日開始了,但戰鬥的地方卻不再是這個草場,而是換到了城防營之外的一個荒山裏。

“在這個荒山裏,一共有兩百個裝着木盒子的包裹,在五天之內,搶到并且保護在最後的隊伍,旗長就自動升為總旗。”

“那邊的大帳裏放着足夠你們五天的水和食物,同時每個旗長配備一個信號彈,堅持不下去的隊伍,可以拉響,我會讓人将你們帶出,但這也意味着你們放棄了這次的晉升機會。”

謝昀親自給這些将士解說着,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本宮允許你們帶上刀具,但若是有任何一人敢把刀往同伴身上捅……”

謝昀說着眯了眯眼睛,“本宮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午時前所有隊伍都必須出發,五日後,本宮會在這裏等你們回來。”

上一次一同前來,就有從雲喬宮抽調的五百禁衛軍,這五百禁衛軍,在數日前就開始在謝昀和俞喬敲定的荒山裏布置,等待他們的絕不是一個游戲,但謝昀也不允許他們喪失自己的底線。

謝昀要以他自己的方式選出他的兩百總旗,這件事幾乎整個城防營的人都知道,但無論是誰也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方式。

什麽游山玩水……都是借口的,人是走一步看三步,步步謀劃,早早布置好了的。

城防營裏,鄧明自知是制不住謝昀的,得了消息,就也擺擺手随他去,不過是些烏合之衆,刺頭兵痞,謝昀能弄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了。

他随意,與謝昀同品級的王羽和葛斐更無異議了,不過他們還是先後讓人給謝昀傳話,如有需要,他們可以調遣一部分兵力相助于他,也算是賣個好了。

在他們看來,這放棄的肯定多,要救援,謝昀那五百人哪裏夠?

謝昀也沒當下拒絕,只說有需要會找他們。

午時一過,一萬将士,一千隊伍,先後踏入了謝昀所指定的荒山。

這座荒山不是很高,卻很大,地勢也很複雜,坦途,水澤,山林,山澗,沙地,泥灘,用來布置陷阱障礙,十分方便。

“最好的機關,不是在平地挖一個坑,插幾把斷刃,而是要因地制宜。”

大帳內,俞喬和謝昀相對而坐,他們身前的小桌上,展開的是一副标記圖,密密麻麻,各種顏色的标記點綴了整張圖,這個荒山對于這一萬将士來說,絕對是一個“驚喜”。

“阿喬說的對,”謝昀目光在标記圖上,短暫停留,就回到了俞喬身上,他嘴角帶笑,主意是他想的,但真正能讓他想法付諸實施的,卻是俞喬。

“嘭!”天空突然炸開一朵藍色的煙火。

謝昀的臉上,随即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美得晃人眼球,“開始了。”

已經有人找到了第一個包裹,同時他們也得到謝昀和俞喬送與他們的第一個驚喜,那就是,他們拿起那個包裹的同時,不僅會瞬間啓動荒山外圍的所有機關,同時,他得到包裹的消息也會被公之于衆。

王羽和葛斐一直在等着謝昀過來請人,但一直到日暮黃昏,謝昀也沒讓人來找他們,同時,從他們得知的消息裏,謝昀的五百禁衛軍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動作。

他們匪夷所思,而謝昀的那一萬将士此時都要被他們的主子整沒脾氣了。

從一開始一驚一乍,到現在,幾乎所有人都适應了這種類似惡作劇般的密集陷阱和機關,稍不留神,不是被澆一頭水,就是跌到泥灘裏打幾個滾兒,又或者是坐一屁股毛刺,一手摸到一坨動物的糞便。

但有懲罰,同時也是有獎勵的,當你安然無恙躲過所機關,會在最後得到一個有利的包裹提示竹筒,或者是一瓶一樣放在竹筒裏的傷藥。

這一天一直到天明,都很辛苦,也很倒黴,但不得不說,這很有趣味性,至少對他們這些以懶出名的刺頭來說,謝昀完全激發起了他們骨子裏的血性,兇性和好奇。

“嘭嘭嘭!”

一夜過去,已經有五十多個包裹被發現,卻無一支隊伍退出,這對于那些好逸惡勞出名的将士而言,簡直是一個奇跡,王羽和葛斐終于忍不住了,一大早兩人就一同過來找謝昀了。

“難得兩位統領對本宮練兵感興趣,林易,你将情況和兩位統領說一說。”

“是,”林易應了,卻先走到一邊,将屏風上的一塊白布掀開,卻是之前俞喬畫的标記圖,那地圖上已經用黑點抹去了不少地方,對照這圖,林易才開始講述。

“妙哉,”葛斐看着圖先站了起來,大聲贊嘆,“數日之內,殿下能有如此布局,臣……不如也。”

王羽稍稍遲鈍,再反應,卻先滿身抖了一個激靈,難怪葛斐贊妙,這五天一過,這些将士無異于是經歷了脫胎換骨的磨練,默契,智謀,武力無不能得到長足的進步。

“臣有一個不情之請……”葛斐說着,彎了彎腰,“能不能把這個圖放到主帳前,我想讓我的将士也一同看看。”

如果不看到這個圖,是很難明白,這幾日謝昀的将士們是都經歷了什麽。還有一點就是,他其實想好好研究研究,學習學習,這看一眼,如何能研究得出裏面的精髓來呢。

謝昀不應,目光卻掃向俞喬,見她動也不動,背上卻被戳了一下,他就也點了點頭。

“葛統領覺得有益于将士,本宮自無異議。”

标記圖擺到主帳前,很長一段時間,路過的将士都瞧不明白,這是做什麽用的,直到天邊不時響起的煙火聲,以及總有一人上前用黑墨點上一筆,他們才漸漸恍然。

然後标記圖前,聚集的人就也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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