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開春風巷,郁朵依然沒去醫院。

她讓司機開車到盤龍陵,抱着自己途徑花店時買的百合,獨自一人徒步走到傅司年陵園。

陵園附近山清水秀,環境優美,是個長眠的好地方,傅司年墓碑前更是寬敞,草坪修剪整齊,不見一根雜草,幾棵松柏樹繁茂,偉岸挺拔地矗立着。

雖然她和傅司年沒有什麽夫妻恩愛的情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三年了,如今傅司年去投胎,她也該送他一程,去墓前祭拜一下。

就是不知道這傅司年投胎會變成什麽東西。

早年白手起家,後來小有成就,見不得人的壞事估計做了不少,否則也不會落得個反派的下場。

夫妻一場,改天我再替你去寺裏燒個香,立個牌位,多做點善事,替你積積德。

阿彌陀佛。

還沒到傅司年墓碑前,郁朵便聽到一陣凄慘淩厲的叫聲與拳打腳踢的沉悶聲。

郁朵心中一緊,抱着百合花束站在松柏樹下,不敢妄動。

“齊哥……齊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啊……任何對不起傅總的事!”

郁朵躲在松柏後心髒砰砰直跳,剛想沿着來時的路回去,卻聽到阿齊的聲音。

“游輪是你負責的,這兩天我也查到你私人賬戶進賬百萬,你還敢說你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大哥的事?”阿齊的聲音一如往常清亮,但聽起來卻莫名多了些瘆骨的涼意。

“那天游輪确實是我負責,可是……真的不是我……啊啊啊啊!”

郁朵悄悄從松柏後探出個頭來。

只見阿齊和其他五個男人站在傅司年墓碑前不遠處,兩名穿着西裝的男人鉗制住一滿臉是血的男人跪在地上,很狼狽,臉上青腫一片,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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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哥,你相信我……”男人一只手被迫伸出壓在草坪上,仰頭,無比恐懼的目光看着阿齊,雙唇直抖,吓得不輕。

阿齊居高臨下看着他,目光逐漸森冷,像淬着毒,嘴角劃出的弧度帶着譏诮,滿身的戾氣。

“相信你?”他一腳踩了上去,在男人手背上碾磨。

男人慘叫出聲,五官扭曲,頭上冷汗津津。

郁朵只覺自己手背一痛,仿佛聽到了骨骼被碾碎的聲音。

一男人遞給阿齊一把刀,阿齊拿着那把刀,就踩在手背上的姿勢蹲了下去,刀背在那鼻青臉腫的男人臉上比劃。

“大哥平時對你不薄,在他面前,交代了吧,那一百萬,是不是秦邵給你的。”

男人哆嗦着搖頭,眼睛随着阿齊的刀走,“不……不是,真的不是我幹的……齊哥,你信我,我不敢這麽做的,真的,傅總對我那麽好,我怎麽會害他!”

阿齊似乎聽厭了這話,嗤笑一聲,握着的刀猛地朝着男人刺去。

“啊——”

郁朵從未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面,也沒見過這樣子的阿齊,下意識叫出一聲急促的尖叫聲。

“誰!”阿齊刀停在半空,朝郁朵方向淩厲望去。

那滿是戾氣的表情在看見是郁朵後,有瞬間的驚慌,忙不疊将自己握在手裏的刀子收在身後,無措看着郁朵。

“大嫂?”

郁朵心跳如雷,看看他,又看看地上那狼狽的男人,一時之間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阿齊給了身邊男人一個眼神,男人會意,與其他兩人将那跪在地上的男人連拖帶拽地帶走了。

經過郁朵身邊時,郁朵抱着那束百合,往後退了退,表情驚悚,仿佛被吓到了般。

阿齊像是做錯了什麽似得,走到郁朵身邊。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查游輪爆炸的事情,今天剛查到點線索,沒想到竟然讓大嫂看到了這一幕。

大嫂一定是吓壞了。

“大嫂,你怎麽來了?”

看着阿齊,郁朵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這阿齊表面上看上去老老實實,人畜無害像個學生,辦起事來還真狠,不愧是跟在傅司年身邊的。

小弟都是這個樣子,傅司年就更不用提了。

還好傅司年死得早,否則她這後半生可怎麽過。

“我……我來看看你大哥。”話雖這麽說着,可眼底忌憚的神色愈發濃重,默默與阿齊保持些距離。

阿齊對傅司年忠心耿耿,畢竟是傅司年從垃圾堆裏撿回來培養的,傅司年對阿齊有再造之恩,如果被阿齊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自己怕是要在這盤龍陵裏和傅司年蓋個夫妻墓了。

不敢想不敢想。

阿齊看着郁朵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頗為懊惱,垂頭喪氣讓到一側。

郁朵深吸口氣,将百合放到傅司年墓碑前,告訴自己穩住,不要慌。

“大嫂,那您在這和大哥說說話,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郁朵低聲嗯了一聲,也沒擡頭。

阿齊手心緊了松,松了又緊,最終看着郁朵削瘦的背影咬緊牙根,快步離開。

阿齊一走,郁朵這才松了口氣。

她知道阿齊不是那麽單純的人,可在沒見過之前印象在那,不覺得他怎麽樣,現在突然見着真面目,以後讓她還怎麽和他心平氣和說話?

“一個好好的孩子,被你教成這個樣子!”郁朵平視着看着墓碑上傅司年的遺照,嘆了口氣,“算了,今天也不是為這事來的,也不知道你現在投胎去了沒有,下輩子投個什麽人家……”

“不過呢,既然死了,這輩子對你來說就算已經了結了,下輩子重頭再來,你就不要再纏着我了,我很理解你們男人的需求,可是你人都死了,我們人鬼殊途,不合适,你還是早點投胎要緊。”

“你呢,無父無母,我也不用替你孝順,你看,我照顧了你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拿一點遺産不過分吧?至于其他部分……我會替你燒香拜佛,替你積德行善,你就放心地去吧。”

一陣微風襲來,繁茂的松柏微微搖曳着。

郁朵站起身,正準備離開,腳下一滞,又轉了回去,繼續站在傅司年墓碑前。

阿齊應該還沒走,只能在這繼續再待一會。

好在今天陰天,沒有前兩天烈日炎炎那麽苦。

站了一會,估摸着時間,郁朵這才下山。

山腳下陵園入口處,阿齊正站在車邊悶頭抽煙,郁朵深吸口氣,走到車前,“年紀輕輕的,少抽點煙。”

阿齊一愣,忙掐了煙頭,不敢擡頭直視郁朵的眼睛,“大嫂,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小張會送我回去,你還有事要忙的話就去忙吧。”

阿齊笑容拘束,眉眼間夾着不易看出的煩躁,目光偶爾一瞥,在郁朵脖子上,看到了若影若現、還未消的紅印。

“大嫂,你脖子那……怎麽過敏了?”

郁朵忙捂着脖子。

“去醫院看過了嗎?”

“看過了,”她将聞大師送給她的青草膏給阿齊看,“開了藥。”

“那就好。”阿齊給郁朵拉開車門,郁朵坐了進去。

幸好阿齊也是個沒老婆的。

郁朵長松了口氣。

***

翌日一早,她和連姨去了S城最有名的青峰寺,在那給傅司年立了個牌位,燒香拜佛,希望他能早登極樂。

郁朵抽了個簽,是上上簽,找寺裏的師傅解答,師傅沒有多說,只解答了四個字,“順遂一生。”

這不就是暗示一切都過去了嗎?

郁朵原本還頗有些懷疑的心徹底平靜下來。

傅司年死了,投胎去了,她現在可以說沒了後顧之憂。

那麽當初計劃着全球旅行,現在計劃可以提上日程了。

當初嫌傅司年剛死沒多久,她這麽快就收拾行李滿世界旅游,有點崩她和傅司年恩愛三年的人設。

現在不一樣了。

她拿出手機,在朋友圈輸入一句話:“曾經和你說好一起走遍全球,可是只剩我一個人。”

點擊發表!

一回生二回熟,郁朵覺得自己簡直無比機智!

短短的一句話,傷心欲絕的情感都快溢出屏幕了。而且這區區二十個字,既點明了中心,又為後來她出國旅游做好了鋪墊,有了這個理由,到時候她出去旅游,豈不是名正言順?

作為傅司年的遺孀,她代替死去的老公,替他看遍世間山水,踏遍這煙波浩翰的世界,為了實現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實現的願望,她孤身一人毅然踏上這艱難而孤單地旅途!

俗話怎麽說來着,騙過他人,先騙過自己。

郁朵在心裏盤算一番,都快把自己給感動了。

“老公,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走遍世界的!”

心動不如行動,郁朵開始着手計劃起來。

巴黎要去的,土耳其也不能錯過,威尼斯得去看看,芬蘭極光好像也不錯……

這些都不錯。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微信有人給她發了幾條消息。

虞洋:節哀,人已經走了,咱們活着的得向前看,有機會我帶你出去散散心。

蘇陽:別難過,傅總雖然走了,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繼續看着你,保護你

趙琛:郁小姐,有時間出來走走嗎?我知道有個地方很不錯,你肯定喜歡

郁朵打了個哆嗦,這蘇陽說話太吓人了。

她三言兩語敷衍了幾人,随後把手機放到一側,将房間門反鎖,找出傅司年從前給她的銀|行卡。

當初傅司年将這卡給她,讓她随便花,可郁朵哪能真的随便花,她可是個無欲無求一心依賴傅司年的菟絲花,為了營造自己不愛錢清心寡欲的性子,那張卡自傅司年給她之後,基本沒怎麽花過,只偶爾給傅司年賣生日禮物時會刷一刷。

當然,卡裏每一筆金額的去向,她相信傅司年一清二楚。

有這麽一個全心全意愛慕他,只會給他買禮物,乖巧懂事的老婆,傅司年哪裏還能不滿意?

郁朵拿着那張卡,在嘴邊興奮親了一口。

“等着,明天就帶着你去巴黎血拼!”

門口處,被郁朵認定已經去投胎重新做人的傅司年杵在那,冷冷看着郁朵這壓抑已久,等自己死後暴露出來的本性,毫無波瀾。

郁朵再暴露出什麽本性,他一點都不會驚訝。

看得多了,也想開了。

那三年裏郁朵确實很得他的心意,日子過得很舒心,家裏的事不用他分一點心,他不介意就那麽寵着郁朵把日子就這麽過下去。

現在看來,他機關算盡,自以為是,死後竟然栽到自己看似性情單純的小妻子手上。

郁朵,你确實該慶幸我已經死了。

如果我還活着……

傅司年雙眼微眯,眼底盡是耐人尋味的意思。

***

“什麽?出國?明天?”連姨無不震驚郁朵,“這麽急?”

夫妻三年,恩恩愛愛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先生去世,太太怎麽能不傷心?

這兩天還好,出去走了走,心情是眼看着好了些,可到底治标不治本,她也一直在想,怎麽才能讓郁朵走出這個陰影來。

這悶在心裏,也不是個事,萬一悶出點病來,可怎麽好。

郁朵面色是濃濃的猶豫,“連姨,我已經決定了,就不是明天,也是這兩天……我想出去走走。”

連姨沉沉嘆氣,“出去走走好!不過,您這一個人出去也不方便,不如讓阿齊……”

“不用了,”郁朵忙搖頭,前兩天看到阿齊在傅司年墓碑前的真面目,她哪裏還敢,帶上阿齊她哪裏玩得high,“我只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您放心,我這麽大個人了,不會有事的。”

見連姨依然猶豫不決,郁朵繼續道:“之前司年答應我,說要空出時間來帶我出去走走,去巴黎,去土耳其,去芬蘭,去威尼斯……”郁朵的話微微哽咽,“我真的很想去這些地方,去司年說好要帶我去,可是一直沒機會去的地方,如果不去的話,我會遺憾一輩子的。”

“太太……”

“連姨,你就讓我去吧。”

郁朵如此苦苦懇求,連姨哪裏還能不妥協,“行,那我明天就給您收拾行行李。不過,太太,先生既然已經去世了,咱們的日子還得過,還得往前看,您得及時走出來才好。”

郁朵感激看向連姨,“謝謝你連姨。”

***

翌日一早,連姨就幫郁朵将行李準備好。

“太太,你看看,這些是我給你整理的東西,有什麽疏漏沒有?”

連姨是個細心的人,面面俱到,從護膚品到衣服雜物,分門別類整整齊齊,一目了然。

“謝謝您連姨,沒有遺漏的。”

其實郁朵更想什麽都不帶,帶着銀行卡就行,這些衣服包包護膚品有錢還不能買麽?

“沒有遺漏就好,待會我讓司機送您過去機場?哦,對了,”連姨似乎想起了什麽,嘆息道:“阿齊說今天要來吃午飯。先生在時,阿齊每天都跟着先生回來吃飯,現在先生不在了,阿齊好些天才來一次。”

“阿齊有公司的事要忙,當然沒有之前那麽多時間過來,連姨,中午既然阿齊要過來吃飯,那麻煩您多做幾個阿齊喜歡吃的菜。”

“好,我會的。”

十二點左右,阿齊來了。

連姨做了一桌子的飯菜招呼着阿齊,看他像看自己兒子似得,“阿齊,你這幾天一直沒來吃飯,今天好不容易來一次,連姨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快坐下嘗嘗。”

阿齊拘束看了眼郁朵,不敢直視,“這兩天公司比較忙,所以沒時間過來吃飯,連姨,等過兩天我忙完了,天天來吃您做的飯。”

“那行。不過今天太太就要出門了,以後就咱兩吃飯……”

“出門?”阿齊茫然看向郁朵。

郁朵笑道:“我想出去散散心。”

阿齊忙問:“誰跟着?”

“不用誰跟着,我就想一個人走走。”

阿齊眉心一擰,碗筷一放,“不行!我不同意!”

郁朵詫異,看向阿齊。

氣氛尴尬,連姨一推阿齊,略帶呵斥,“怎麽說話的?”

阿齊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面紅耳赤看着郁朵,“大嫂,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你如果要去,我和你一塊去,我保護你!”

阿齊跟着她去?

郁朵現在只要想起來阿齊那天在傅司年墓前做的種種,心底就忍不住打個寒顫。

被阿齊知道自己真面目,她估計也會死得很難看。

郁朵溫柔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你放心,我是個成年人,不會去危險的地方,會好好保護自己,說起來我比你大幾歲,是我保護你才對。”

“可是你是女孩子,你……”

郁朵打斷他:“女孩子怎麽了?我英文溝通無障礙,住酒店,到景點看一看,都是安全的地方。”

阿齊還是覺得不妥。

郁朵憂心放下碗筷,“當初你大哥和我說,等忙完這一陣,就和我出去度假,現在你大哥走了,我只想帶着你大哥到外面走一走,就算是履行了當年你大哥對我的承諾,帶着你算怎麽回事?”

“可……”

“好了阿齊,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有事我會第一時間和你聯系,也會每天都給連姨保平安,好嗎?”郁朵灼灼望着阿齊,那清澈如水般的眸子裏充滿着懇切的神色。

阿齊苦惱低下頭,嫌棄自己嘴笨,說不出阻攔郁朵的話,心不甘情不願妥協,“那你什麽時候走?”

“機票已經買好了,吃完飯就走。”

阿齊沉默,半晌才嘟囔道:“行。”

郁朵這才展顏一笑,“先吃飯吧。”

幾人這才重新拾起碗筷。

當然,郁朵食欲不佳,吃了兩口也就不吃了。

阿齊替她将樓上行李箱提下來,說要送她去機場。

行李箱被阿齊提着,郁朵回頭看向連姨,“連姨,我走了。”

連姨戀戀不舍且擔憂的眼神看着她,叮囑道:“太太,你一個人在外面可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有什麽事一定得盡快聯系阿齊,每天都記得給連姨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郁朵點頭應道:“我會的,連姨你自己也保重身體。”

“好,好……”

在連姨戀戀不舍的目光中,郁朵跟着阿齊出門。

洑水灣別墅地處偏僻,遠離市區,空氣好,勝在一個靜字。

機場雖然也在郊區,但與洑水灣是兩個方向的郊區,沒有兩個小時的路程估計到不了。

阿齊一邊開車,一邊頻繁通過後視鏡看郁朵,仍不贊同郁朵獨自一人出行的決定,試圖讓她改變心意,“大嫂,要不您還是帶個人吧,一個人在外,我實在不放心。”

郁朵笑,“這有什麽不放心的,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我這麽大人了,可以照顧自己。”

見阿齊還想說話,郁朵搶先堵住他的嘴,“你知道嗎?以前你大哥說,要帶我走遍世界,我一直在等着他,可是沒想到,等着等着……”她含笑苦澀搖了搖頭,“阿齊,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我想出去走一走,就好像,你大哥還在我身邊。”

坐在她身側的傅司年深深看了她一眼。

阿齊低聲道:“可是我在大哥墓前發過誓,一定會好好保護你,我沒能保護好大哥,我不能再讓大嫂你有任何的閃失。”

“我能有什麽閃失?放心吧,沒事的。”

郁朵堅持,阿齊也只得妥協。

兩小時後,機場到了。

阿齊替她提着行李箱去辦托運,将取來的機票遞給郁朵,“大嫂,你一定記得,有事一定給我打電話。”

“放心,我會的,你工作忙,回去吧。”

阿齊心事重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機場。

直到阿齊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機場大廳,郁朵才徹底松了口氣,安檢後進貴賓室裏候機。

VIP候機室裏沒幾個人,紛紛安靜坐在那看書看報,或是手機電腦,郁朵尋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看了眼時間,只差區區半個小時,她就能登機,飛到巴黎血拼。

光想想,都覺得熱血沸騰。

傅司年坐在她身側抱胸無視她臉上興奮難耐的微笑,後槽牙緊咬,側臉肌肉線條繃得死緊。

候機,上飛機,下飛機,郁朵站在戴高樂國際機場大廳,看着面前形形色色的人,聽着陌生的語言,陌生的文字,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異國他鄉,法國的首都,巴黎。

在這裏,沒有人認識她,她也不用再裝成小白菜整天凄風慘雨,她可以高高興興地去購物,去景點打卡!

景點打卡?

郁朵似乎想起了什麽,将自己手機拿出來,對準機場大廳的門口,拍下天邊夜色。

@富太太的豪門生活:巴黎打卡

附上一張剛拍的圖,并定位戴高樂國際機場,很快微博底下粉絲第一時間吹了一波彩虹屁。

“哇姐姐去法國度假嗎?羨慕!”

“現在去法國可以偶遇嗎?!”

“羨慕姐姐可以說走就走QAQ”

郁朵看了兩眼評論,心滿意足退出微博,打開朋友圈,輸入:“終于到了我和你約定的第一個城市。”

果然,朋友圈底下評論全是類似‘注意安全’和‘玩得愉快’的話。

計劃通!

巴黎街頭和國內大不一樣,一切在郁朵眼裏,陌生又新奇。

她坐着酒店前來接送的車,還沒好好欣賞一番,很快便到了下榻的酒店。

酒店是巴黎一所位于市中心的酒店,有悠遠的歷史和文化,服務與環境更是一流,郁朵全程被酒店工作人員服務波瀾不驚,直到服務人員離開她的套房,郁朵這才将高跟鞋往地上一踹,尖叫着笑着躺在柔軟寬敞的床上。

太爽了!

沒有傅司年,這個世界真的太大太美好了!

辛辛苦苦三年,現在終于到了她收獲果實的季節!

郁朵一改在國內的凄苦,容光煥發,一覺睡到大中午,用過午飯後,帶着銀|行卡,興致勃勃去血拼。

郁朵所持的卡是許多國際大牌的VIP客戶,得到了店員熱情接待,兩名店員全程跟在她身側。

“這件,這件,還有……這三件,那邊那兩件,以及那個藍色的包和綠色的包,這雙鞋,還有這雙,”郁朵在這些衣服包包上一一點過。

店員心情激動,正準備将郁朵剛才指出來的衣服等包好,就聽見郁朵說:“剛才我指出來的那些都不要,其他的,全都給我包起來。”

店員愣神。

她不是沒見過郁朵這樣的客戶,但這樣的客戶也不是經常有的,今天郁朵買下的這些,是她一個月的銷售額!

店員連忙将郁朵剛才沒點出來的衣服包包鞋子盡數包好。

郁朵坐在一側沙發上,細細品嘗店員端上來的紅酒,這酒就是好,比傅司年珍藏的酒好喝多了。

也是,傅司年口味獨特,平時她穿的,都是傅司年喜歡的類型的衣服,那些衣服,不能說難看,但不符合郁朵的眼光。

趁着這個機會,郁朵要把穿衣風格換個徹底!

一共消費一百零三萬,郁朵眼睛都不眨地刷卡,至于買下的這些,店員會替她送到酒店。

離開店裏,走到巴黎廣場中央,空曠的地界上一擡頭,便瞧見了天穹挂着的彩虹。

那彩虹并不是一道,而是一道下面接着還有一道,不少人正舉着手機在拍攝這奇景。

似乎下了場雨。

郁朵驚喜交加,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傅司年你看!有兩道彩虹!”

傅司年擡頭,“什麽兩道彩虹?”

郁朵愣了。

傅司年也愣了。

廣場上的一只白鴿扭頭看她,展翅撲騰一聲,飛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昨天大姨媽來了,情緒不好實在憋不出,我有罪,我接受大家對我的捶打!

編輯說這個文名需要改,大家有什麽好的建議嗎嗚嗚嗚我想到頭禿QAQ給我一點靈感也行采納的話給包個大大的紅包!

留言随機一百個紅包給大家,愛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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