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一定很愛你（二）
雪玉扶起摔在地上的主子，心急口快道：“大皇子責怪福晉犯錯，可雪玉不知福晉做錯了什麽事情？反觀今日，大皇子是否過分了？”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抱着必死的心。雪玉眼神裏沒有半分害怕，只有幾絲對顧玉瑤的同情。
什麽時候，連一個丫鬟都開始同情自己。
顧玉瑤還未來及說句話，“你給我出去，主子說話豈能容你放肆？”楚逸如往常一般和善，那淩厲的眼神卻恨不得将雪玉千刀萬剮。
“夫君，你不信我？”自嘲一笑，燃着的燭火都是一種諷刺。
顧玉瑤擡眼，見雪玉走了出去，慢慢靠近楚逸嬌滴滴的說：“夫君說臣妾不安分，臣妾心裏委屈卻不敢怨恨半分。大婚至今，您從來不許我靠近，臣妾也不敢用卑賤的身子污了夫君。只是，人言可畏，臣妾在宮中舉步維艱，您就不要姐姐也來承受這份苦楚了。”
“不勞玉瑤福晉費心。” 楚逸背對着顧玉瑤，單手支着身子側靠在窗前。他以前那般溫柔，如今這樣清冷又遙遠。
顧玉瑤心底說不出的難受，恐怕此生都會望着他清冷又淡漠。“臣妾對夫君癡心一片，您要我安分臣妾安分就是了。只不過，夫君以為，所有的錯都在玉瑤嗎？”
楚逸沉聲問：“你在怪我？”
“是。”
一時之間，屋裏靜的可怕。這場荒唐的婚約，說起來，到底是兩個人相互辜負留下的折磨。
“你要是想出宮，我願意為你尋一個好人家。你我并沒有夫妻之實，我想那人也會用真心待你。我會對外宣稱，你病逝了。”楚逸動容之餘，說出這般糊塗話，恰巧被門外的顧皇後聽到。
顧玉瑤倔強轉身，眼底的癡纏毫不掩飾，“夫君心裏沒臣妾，可那跟臣妾沒有關系。臣妾能陪伴夫君左右便很歡喜，夫君莫要将臣妾推走了”，忽明忽暗的光影在窗邊晃動，楚逸只問了句：
“你這是何苦？”
顧玉瑤注視着楚逸，堅定答話道：“夫君苦臣妾不敢自吃甜頭。”
床上的褥子被拉在地上，楚逸望着那個嬌弱的身影，心裏說不出是何滋味。她所有的錯事源自于他，說到底還是辜負了如花美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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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輕手輕腳把顧玉瑤放在床上，她的身子輕顫着抖動不止，這樣的動作是她夢裏出現的，一如年少時溫柔。
她貪戀，稍縱即逝的溫暖。
“今晚，我睡地！”有幾分心疼，還有些愧疚在心裏暈開。顧玉瑤喜極而泣，她的夫君，終于開始心疼她，扶着她肩膀安慰道：“莫哭了，早些安寝，”
一門之隔，門外的人把荒唐的吵鬧聽得真切。顧修苒無心賞花，甩開蘇婉清的攙扶，心涼的就如同月色一樣清冷,“不許對人說，此事本宮自有定奪。”
顧修苒氣的恨不得把楚逸從房裏抓出來，無奈卻只能選擇息事寧人。鳳眸審視着不知是笑還是嘲諷的蘇婉清，她微微有些愠怒：“夜闖甘泉宮叫本宮出來聽牆角，側福晉手段未免也太過毒辣了。”
“臣妾不敢，臣妾不忍心您被大皇子欺瞞。夜闖甘泉宮，打擾母後休息臣妾罪該萬死。至于，聽牆根是母後冤枉臣妾了，臣妾只是邀母後一起賞花。昙花只在子時盛放，臣妾只得去打擾。妾身未曾想到，皇子與福晉争吵惹得母後不悅。”蘇婉清一雙如水的眸子，沁出點點淚光。
顧修苒心如明鏡，敷衍安慰道：“好了，算母後錯怪了你。”蘇婉清依言止住輕泣，急忙應着：“臣妾不敢，今日都是臣妾的錯。”
語罷，她嬌笑的扶着顧皇後回宮。她們剛出了東宮，顧修苒見她衣衫單薄，“花看了，你心意母後也知曉。夜深露重，你穿的這樣少就不用再送本宮。”
“母後很喜歡你，側福晉也是明白人。以後不要做此等糊塗事，你與福晉在母後心中分量不差分毫。你是蘇家的姑娘，單憑此一點，母後也會關照你。只是，側福晉心思多放在逸兒身上才好。”雖不明說，蘇婉清也聽出其中深意。
她謙卑，誠心誠意回話說：“臣妾謹記母後教誨，婉清以後不會做出糊塗事了。”
顧修苒滿意一笑，身旁的侍女趕緊上前攙扶。“蓮兒，你怎麽看今日之事？”顧修苒問着心腹。青蓮扶着顧修苒，在她耳邊低聲說：“這不過就是争寵的小把戲，皇後娘娘您不是看的真真切切嗎？”
顧修苒眉頭輕蹙，看了眼青蓮道：“你知道，本宮說的可不是這些？”
青蓮輕聲嘆息，“皇後娘娘，你與陛下正是皇子與福晉”，驚覺話語有失青蓮忙跪下扇嘴巴，慌忙之間扯着顧修苒的衣袖，“求皇後娘娘饒命，奴婢一時糊塗說了渾話。”
“罷了，本宮饒你便是。”顧修苒苦笑，越發覺得靜谧的厲害。
後宮之中，說句真話，便要被人治罪。她初入宮闱就已經知道這個道理，生活多年也只有青蓮這一個心腹。
你可知道，最難聽到的便是真話。誰又能知道，真話往往會讓人狠狠地痛一把。
底下所有的女人，無非就是那點希冀，相夫教子恩愛兩不疑。在她這裏偏偏就難得可怕夫君是皇帝琢磨不透，兒子是皇子身不由己。
若能抛棄這種種束縛，她也會像平常婦人一樣擁有白首至死的良人。“你們都下去，青蓮留下”，顧修苒揮了揮袖子，身邊的人唯唯諾諾的跪在周圍，“皇後娘娘身份尊貴，爾等不敢離開您半步。”
顧修苒眼底起了殺意，狠絕道：“你們也知道本宮是皇後，本宮倒是要看看你們有多忠心于陛下。陛下是皇命不可違，本宮的意願你們違背難道就能活命嗎？放心，本宮自有分寸。”
等到身邊的人只剩青蓮，顧修苒才道：“你看，本宮想聽你說句話多難。陛下這些年對本宮還真是殘忍，除了皇後的身份多一點都沒有。”心裏的苦，積了太久，說出來只剩怨恨。
青蓮笑着說：“皇後娘娘，你還記得，那日皇子大婚陛下對您可是不同往日。當年的事情，始終都是一根刺，皇上與娘娘都無法忘懷，皇後娘娘還是看開些日子才好過。更何況，顧京華長得跟前皇後一樣，萬萬不可進宮啊。”
她竟生的那般，如此也怪不得她毀姻緣。
“她只是一個庶女，憑什麽進宮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呢？皇後娘娘這些年的辛苦，奴婢都看在眼裏，您不能冒險試探陛下。”青蓮幾乎是懇求，顧修苒又何嘗不矛盾？
“那我的逸兒呢？”她并非鐵石心腸，看不出楚逸心上人。
有些事情，看透了，看看就好。
青蓮握住顧修苒的手，跪在地上說：“皇子是皇後娘娘的骨肉，別說您心疼他奴婢也一樣難受。皇子從小就懂事，事事皆由着娘娘的意思。這一次，娘娘為何猶豫了呢？您也不想讓她進宮，為什麽娘娘不遵從心底的聲音了呢？”
說到遵從心聲，顧修苒動搖了，她想賭一把不止為了楚逸一人。“讓她進宮，蘇婉清你繼續讓人盯着。逸兒是我的孩兒，我相信他能處理好這件事情。你莫要勸我，本宮已經開始後悔當初了。”
顧修苒很少講後悔，這應該是第二回。
楚嚴彬懷疑她害死蘇冰璇，她後悔嫁給無情猜疑的帝王，那是她初次感受到後悔的滋味。
那種痛苦，一寸一寸，讓她整整疼了許久，現在還隐隐作痛。她不明白，難以釋懷的是過往種種，還是別的東西，她與楚嚴彬的感情止步于相敬如賓。
再有這次，她硬生生逼着楚逸娶了顧玉瑤。顧玉瑤委屈求全，換來的也不過是傷心依舊。也許，宮中要一點氛圍，起一些波瀾才好。
“他親自挑選侍女給我，我也該做出點讓他放心的事情。逸兒若能娶了心上人，身為娘親，本宮會真心替他開心。反之，若是不能，本宮就全力栽培東宮那兩個女人。本宮這是給自己機會，同樣的，本宮也想給逸兒一個機會。”
青蓮應着說：“皇後娘娘說的不錯，只怕情形難以控制。娘娘不會不懂女子的嫉妒心，您也不會不明白蘇婉清那讓人害怕的野心。”
“那你也要知道，逸兒是她們的死穴。顧京華能否進宮，她們說了不算數，本宮說了也不能算數。這件事情，本宮會讓陛下親自下旨。相信皇上日夜思念蘇姐姐，世上有和蘇姐姐一樣的女子，皇上不會不想見。”
早上顧玉瑤起身，親自服侍楚逸穿衣梳洗。她溫婉的小模樣讓楚逸懷念顧京華的小任性。
已經過了這麽久，那丫頭至今都不願意見他。每個月，單雨薄會準時帶來她的消息。上個月初九，顧京華把鄰家老婦的雞毛全部都拔光，原因竟是那只雞吃了自家院子裏的小蟲。
他也不是不懂單雨薄帶來這消息的意圖，那丫頭心裏有氣無處撒氣倒是可憐那只雞。本來不該有怨念，偏偏她怨得太深。
“不用了，玉瑤。”他推辭着，望着顧玉瑤眼裏的淚水。
作者有話要說： 本周第一更
滴滴滴……打卡……
上車……不……看文吧……捂臉的萱妹…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