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忘了訓練(一更) (2)

在男人臉上。

葉卿狂這才看清他的容貌。

皮膚很黑很粗糙,眉眼生的刻薄,嘴唇很厚,确實像一個常年養殖牲畜的男人樣子。

此刻他緩緩站起來,卻始終彎着腰,一副害怕的樣子。

由于剛被葉卿狂踹了一腳,他也不敢說話。

“你回來拿什麽?”葉卿狂盯着他問。

王老二條件反射的抖了抖,說:“我的…存折。”

他從衣服兜裏一掏,手裏攤開一張紅色存折。

“你的牲畜是什麽時候開始犯病的?”

王老二嗫嚅着嘴,半天沒說話。

“砰”一聲,葉卿狂一腳直接給他踹的撞到樹幹上。

她眉眼淩厲的瞪着他。

“害了這麽多條人命,居然還逃脫在外?你今天要是不說實話,我現在立馬把你抓去公安局,判你死刑也不為過!”

“姑奶奶饒命啊姑奶奶!”王老二竟然直接害怕的給葉卿狂磕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我就是聽了別人的讒言,引進了一批據說可以讓牲畜快速生長的藥,加到他們每天喝的水裏,他們确實生長速度變快了,可我也沒想到會有毒啊!我也要活命啊!不把這些牲畜賣出去,我真的是虧的血本無歸啊!我只以為他們是生長太快身體有毛病,但我不知道它們體內還有毒啊!”

葉卿狂揉揉眉心,問:“這個藥,你下了多久了?”

王老二嘴唇顫抖一下,“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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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在哪裏?還有嗎?”

第一卷 124 解毒(一更)

“藥在哪裏?還有嗎?”

“沒了,用完了一批,我就沒敢再買了。”王老二低着頭,不敢擡頭看葉卿狂。

“讓你買這個藥的人在哪兒?”

“死了。”

一切仿佛又再次回到原點。

繞了一個圈,依舊沒繞出來,反倒越纏越亂。

葉卿狂只覺得此時腦袋脹的慌,太多事情纏繞其中,明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可她就是沒能及時抓住。

這感覺讓人很不爽。

葉卿狂把王老二打暈後,扔進了後備箱。

再用籠子裝了幾只還存活在養殖場裏的雞鴨,一并運回錦城。

人和牲畜,一并交給了老兔去處理,葉卿狂自己則是去醫院觀看幾人的情況。

前一天還好好的火鍋突擊隊,現在全倒下了,只剩她,葉楚清,葉銘宗三人。

并且,他們三人現在沒倒下,并不代表,接下來也不會。

只要一日沒研制出解藥,或許他們都可能會喪命在此。

看着小夥伴們臉色蒼白,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葉卿狂覺得自己心髒處揪的慌。

小時候當他消失在漫天大火裏時,她便發誓,一定要變得強大再強大,這樣才能将身邊每一個重要的人保護好。

可眼下,火鍋突擊隊的人,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中了這麽深的毒。

“砰”一聲,葉卿狂直接伸手錘牆壁,手背滲出血絲,染在白色牆壁上。

她突然無比悔恨,自己為什麽沒有變得再強大一點。

強大到可以保護身邊的所有人。

手掌一擡,又想錘下去,沒成想,卻錘到一片柔軟。

葉卿狂蹙眉擡頭,她錘到的是盛焰火戴着手套的手。

盛焰火一臉冷然的望着她:“傷害自己,解決不了問題。”

他拽住葉卿狂的手,拖到病房裏,熟練拿出碘伏,給葉卿狂滲血的手背消毒。

“眼下空氣中指不定毒氣泛濫,任何一個傷口都容易感染,你不好好愛惜着自己,若連你都倒下了,這群人誰還能救?他們可都指着你,早點研制出解藥,救他們于水火之間。”

葉卿狂擡頭看了看安靜躺着的盛甜甜和陸輕輕,想起兩人總在她身邊歡聲笑語,互相争寵的日子。

一瞬間,身體裏似迸發出巨大的能量。

她一下子站起來,說:“走吧,帶我去見王老二。”

兩人一路開車去了金山。

盛焰火将王老二直接關進了他專為窮兇極惡的犯人定制的地牢裏。

此時已是半夜三點。

葉卿狂手裏拿着電鑽,忽然勾唇一笑。

“不知道這把電鑽的威力如何,能不能在活人骨頭上打眼。”

這冷漠又帶着一絲調侃的語氣,忒瘆人。

電鑽激烈刺耳的聲音充斥着這逼仄狹小的地牢。

王老二想捂住耳朵,可他的手被拷住了,他想捂住眼睛,可葉卿狂已拿着電鑽緩緩朝他走了過來。

活人骨頭上打眼…

王老二只覺得,他多看葉卿狂一眼,都要大小便失禁了。

她眼神冷漠,嘴角卻還噙着一抹笑,手裏拿着電鑽,那樣子,像極了吃人不吐骨頭的女魔頭。

王老二全身都在抖,嘴唇也在哆嗦:“女俠…女王…姑奶奶…求您饒了小的吧…我真的已經全都坦白了啊,姑奶奶您想知道什麽我都如實告訴你,求您繞我一命吧!”

“咔嚓”一聲,葉卿狂關掉電鑽,将電鑽頭放在王老二脖子上,冷漠的看着他。

“說吧,把毒藥給你,讓你加在平時飼養禽類的口糧裏的人,是誰?”

王老二臉色白了白。

葉卿狂電鑽忽然往他脖子上一抵。

王老二立馬驚恐睜大眼睛,“我說我說我說,他…他…他叫李奇。”

“他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王老二垂下眸子,小聲說:“他跟我說,他是錦城市裏來的,在研究所上班,他說他研制出來的可以讓禽類加速生長的藥,沒有得到他的領導的重視,但是他想跟我試一下,他免費把藥給我,我幫他做實驗,大家互利互惠…”

“他人現在在哪兒?”

王老二嘴唇嗫嚅一下,眼神有些飄閃,“死了…”

葉卿狂再次狠狠一抵王老二的脖子,電鑽冰涼的猶如快要刺破皮膚的感覺讓王老二渾身都感覺不好了。

“說吧,你把他埋在哪裏了。”

葉卿狂死死盯着他。

王老二猛的擡眸,震驚的盯着葉卿狂。

那眼神裏,有驚訝,有惶恐,有害怕,還有悔恨。

“你…你怎麽知道…”他嘴唇顫抖。

葉卿狂忽然一笑,“所以,李奇确實是你殺的?不是麽?”

一句反問,張狂的語調,頓時讓王老二無處遁形。

如果此時他的手不是被铐着以至于無法行動的話,他一定會抽自己兩嘴巴子。

居然被一個女人把話給套出來了。

他低頭,眼神裏滿是後悔,壓根不敢再看面前這個女人。

葉卿狂手上一個發力,電鑽頭直接刺進了王老二的肌膚裏,疼的他“滋”了一聲。

“我沒有功夫再跟你廢話,快說,把人埋哪裏了。”

王老二絕望的顫抖着嘴唇,他已經感受到自己溫熱的血液從脖子一路順着皮膚往下流。

那是死亡的感覺。

他渾身都在抖,說的話也抖的含糊不清,“在…在我家,養殖場後面…”

說完,竟然吓的暈了過去。

身下還在滴滴答答…看來是失禁了。

葉卿狂直接把電鑽扔給老鼠,扭頭便走。

一邊走一邊利落穿上黑色大衣,一臉冷酷,姿勢太過潇灑奪目。

盛焰火給了老鼠一個眼神,老鼠點頭,然後帶着老牛一起走了。

路上,盛焰火開車帶着葉卿狂。

老牛開車帶着幾個手下。

一起往養殖場開去。

越接近石溪村,路上越是泥濘不堪,臭味鋪天。遍地都是腐爛的屍體,不僅是牲畜屍體,裏面還夾雜着人。

到養殖場門前停下後,葉卿狂下車走過去,看着面前這塊地方。

這裏是一片樹林,看的出來是王老二經常把雞鴨放出來活動的地方,因為四周還圈着網。

裏面有很多雞屎之類的髒物,本身就很臭。

若是再多一具屍體的臭味…也很難被發覺出來。

葉卿狂站定在原地,盯着這一片樹林。

如果她是王老二,她殺了人,會把人埋在哪裏?

盛焰火和老牛帶的人,和已經帶好挖掘的家夥,走到了葉卿狂旁邊。

“看出什麽來了?”盛焰火輕聲問。

葉卿狂眯了眯眼,指了指一棵最大的樹。

“應該埋在那兒了。”

盛焰火一個眼神丢過去,老牛直接帶人過去,二話不說就開挖。

對葉卿狂的話,他從來沒有任何質疑。

盛焰火手下的人動作極快,不出三分鐘,果然挖出一具屍體來。

葉卿狂盛焰火走過去一看。

屍體上滿是屍斑,看起來,死亡時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

“把他上衣扒了。”

葉卿狂心裏已經有數了,只是還需要再證明。

盛焰火的人擡頭看了盛焰火一眼,他點了點頭,示意照葉卿狂說的做。

“以後葉卿狂的話,就代表我的話。”

忽然被給了這麽大的權利,葉卿狂卻跟完全沒聽見似的,只擰着眉,盯着面前李奇的屍體。

果不其然,他的左手胳膊上,有黑色紋身。

是一只蜘蛛。

和當初綁架葉辰寧陸輕輕那夥人,是一樣的。

葉卿狂揉了揉眉心,忽然戴上手套,蹲下去,低頭翻李奇的外套。

盛焰火的手下,盯着葉卿狂自己上手弄,忽然間有些無所适從。

老大都說了,以後聽葉卿狂小姐的話,就像無條件執行老大的命令一樣。

這個女人,已經被老大寵上天了,卻…

卻面對着一副已經發臭的屍體,親自翻他的外套。

一時間,他們好像也明白了,為什麽自家無所不能的老大,會看上這個女人。

沒有任何嬌氣,沒有任何懦弱,有的都是果決,剛毅,勇敢。

這才是真正配得上他們老大的女人。

兩分鐘後,葉卿狂翻出了一個白色小瓶子。

瓶子很小,藏在了李奇衣服的隔層裏。

如若不是葉卿狂夠細心,根本難以發覺。

葉卿狂站起來,把手套丢掉,拿着手裏的藥瓶,只忽然覺得,心底一直壓着她的大石,終于松動了那麽一點。

至少,找到了毒藥,那麽就可以對着毒藥,研制解藥。

也不至于,像瞎子過河,兩眼摸黑,什麽都不知道。

葉卿狂走在最前面,握着毒藥瓶的手,很緊很緊。

“走吧,開快點,送我去實驗室。”

她坐在副駕駛上,聲音冷漠。

盛焰火忽然覺得自己心尖兒有點疼。

這個女人,讓他心疼。

此時已經是早上六點了。

初冬的早晨,依舊被寒夜籠罩着。

錦城上方一片黑暗,雲層壓的緊緊的,似乎沒有一處缺口。

就像此時人心惶惶的錦城人民。

無數人,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他們或許此刻沒事,但不知瘟疫何時就會降臨到自己頭上,并且,他們的家人,都還在醫院裏躺着,生死未蔔。

此時,葉卿狂坐在副駕駛上,手裏緊緊捏着藥瓶。

每一分鐘,都有生命在流失。

其他人,她不想管。

她只在意,自己的火鍋突擊隊。

他們還在醫院裏躺着,等着她去救他們。

盛焰火餘光看着她,她的側臉崩的很緊,哪怕已經一夜沒睡了,她渾身上下依然透露着一股幹勁。

這個女人,堅強的讓人心疼。

“狂,你先眯會兒,到了我叫你。”

“嗯。”淡淡答應一聲,葉卿狂手裏捏着藥瓶,阖上眼睛。

半小時後,抵達實驗室。

實驗室裏,老兔還在做着研究,看來也是一夜未眠。

葉卿狂利落換上無菌服,戴上手套帽子口罩,直接開始研究藥末。

“這是…”老兔蹙眉問。

葉卿狂:“不出意外,應該就是王老二投喂給牲畜的毒藥。”

老兔一臉震驚,不可思議的望向葉卿狂。

才不過三四個小時沒見,她竟然就把毒藥給搞來了。

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暫時按下腦子裏動蕩的情緒,老兔坐到葉卿狂旁邊,說:“有毒藥,那就好解了。”

“不一定。”葉卿狂眉頭擰的很緊,她只剛研究了一會兒,便有預感。

這毒藥的成分,遠比他們所知道的,見過的,還要複雜。

果不其然,不過一小時,兩人便發現,這毒藥裏,竟摻雜了有二十種毒。

混合在一起,制成劇毒。

三天,不出三天,得此毒的人,一定會暴斃而亡。

并且讓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中毒而亡,從而到死都沒法發覺人究竟是怎麽沒了的。

它會逐漸蔓延進人的器官,像寄生蟲一樣不停的吸食宿主的營養。

造成宿主器官衰竭…無力回天。

第一卷 125 葉卿狂以身試毒

葉卿狂盯着面前的藥瓶,忽然覺得壓在胸口裏的大石,再次沉重了。

老兔臉色也不是很好,說:“能制出這種毒的人,水平在我之上。”

她也有想過,這其中的幾種毒,可以按比例配制在一起,殺人于無形。

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二十種…

能制出這種毒的人,一定是對所有毒藥了解太過深刻,她雖從小煉毒制毒,水平遠遠卻不及于對方。

忽然有種挫敗感。

突然,葉卿狂打開藥瓶,用勺子挖出一小勺,仰頭,倒進了自己嘴巴。

“葉卿狂你…”

老兔想伸手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雲淡風輕的打開一瓶礦泉水,咕咕咕灌了半瓶。

老兔臉都白了。

這個女人,居然要以身試毒?

她一從小泡在毒罐子裏長大的人,面對這由二十種毒藥煉制的劇毒,都有幾分膽寒。

可她,卻連眼睛都不帶眨的,直接拿自己來試。

這是何等魄力?

老兔想,原來,這才是真的足以配得上盛焰火的女人吧。

這麽無畏,這麽勇敢。

“開始吧,一個毒藥一個毒藥的解,直接拿我當試驗。”

葉卿狂說完,便自己開始動手操作。

忽然間,老兔覺得眸子有些發酸。

她本是涼薄之人,從不會心疼人,同情人。

她這輩子唯一的使命,就是報答盛焰火,做好他交代的每一件事。

可眼下,她那冰冷的心,卻為葉卿狂而感到心酸,感到心疼。

老兔低頭,按捺下內心洶湧的情緒,開始動手試驗。

哪怕不為救其他任何人,就為救眼前的葉卿狂,她也該全力以赴。

沒多久,葉卿狂開始毒發了。

她的症狀,比其他任何一個因為吃了牲畜感染上毒藥的人來的都要嚴重劇烈。

因為只有她,是直接把毒藥灌進自己嘴裏。

起初,她開始渾身發冷,發抖。

接着開始發燒,嘔吐。

盡管已難受至此,她依然讓老兔,不停拿她做試驗。

而她自己,每每吐完回來,依舊埋頭研制。

時間緩緩流淌。

從早上六點半到晚上九點半。

兩人沒有出過實驗室一步。

像是不知餓不知累不知疲倦,幹勁十足。

哪怕葉卿狂已身中劇毒,哪怕她明明已被折磨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可她依舊,一種毒一種毒,依次解着。

距離葉辰寧他們中毒,已經過去三十幾個小時了。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盛焰火推門進來時,葉卿狂剛服下第十二種毒的解藥。

沒想到,藥性相沖,剛吃完沒幾分鐘,她整個人腦子裏天旋地轉,像是有鞭炮在裏面爆炸的噼裏啪啦的。

劇痛無比。

葉卿狂捂住腦袋,低低呻吟,蜷縮成一團。

盛焰火放下手裏飯盒,着急沖過去,一把将葉卿狂抱進懷裏。

“狂,你怎麽了?怎麽了?”

他的聲音很着急。

葉卿狂疼的縮在他懷裏,死死摁着腦袋,沒說話。

他望向老兔。

老兔咬唇,內疚的低頭。

“她為了研制出解藥,拿自己做試驗,吞了毒藥,我們研制到了第十二種,她剛服下。”

“胡鬧!”盛焰火臉色愠怒,渾身氣場頓時降低。

低頭看着蜷縮在自己懷裏,不停發抖,明明疼的額頭都冒細汗了,卻死死咬着嘴唇一點聲音都不肯發出來。

就怕別人會擔心她,自己死扛着。

盛焰火覺得自己此刻想殺人!

想把背後搗鬼的人揪出來全部殺了!一根頭發絲都不留!

這場瘟疫,傷害到任何人,他都不會如此動怒。

可,偏偏波及到了葉卿狂。

而葉卿狂就是他的底線!

他緊緊将葉卿狂抱在懷裏,脊背不自覺顫抖,只覺得胸腔裏窒息的難受,他寧願自己替她疼。

他眸色深沉,盯着葉卿狂蒼白的小臉兒,緩了好一會兒。

“她現在這個症狀是因為什麽?”盛焰火朝老兔問,聲音刻意壓低。

“藥性相沖。”

“怎麽解?”

老兔低頭,不說話。

盛焰火渾身散發的溫度更低了。

“怎麽能讓她現在好過一點?”

老兔頭更低了,不說話。

她不是不能讓葉卿狂症狀減緩一點,只是,葉卿狂剛才說過了,她一定要自己扛。

因為這個關頭,如若多用一味減輕症狀的藥,帶來的後果,可能都是前功盡棄。

她要自己扛。

老兔攔不過。

甚至此時,忤逆了她老大。

就因為葉卿狂說的那句話,只要能得到她們想要的結果,那所有苦難都不值一提。

最明白內情的老兔不說話,可懷裏的葉卿狂依舊難受的在顫抖,盛焰火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自己的女人,居然用自己的身體在試毒,可他竟然幫不到她分毫!

并且在她疼痛如此的時候,竟然也只能抱着她,沒有辦法幫她分擔半點傷痛。

他好恨!

盛焰火一拳錘到地上,狠狠一撞,手背立馬破皮。

可這點疼痛,比起葉卿狂的疼痛,又算得了什麽?

盛焰火抱着葉卿狂,緊緊的抱着,用頭輕輕抵着她的腦袋,輕聲說:“阿狂,如果實在疼的緊,你就咬我。”

盛焰火把自己胳膊伸在了葉卿狂嘴邊。

不能替她分擔她的疼痛,但可以一起疼,那也好過看着她疼。

或許是真的疼的頭腦不清了,又或許是想要尋求內心的安定,葉卿狂果真一口朝盛焰火的胳膊咬了下去。

直直咬的滲出了血。

嘴裏蔓延着血腥味,刺激着葉卿狂的神經慢慢安穩了下來,腦子裏噼裏啪啦的細胞也慢慢歸于平靜。

這場劇烈的疼痛持續了五分鐘,這才緩緩消散。

葉卿狂摁着腦袋,從盛焰火懷裏鑽出來,盯着他滲血的胳膊,略有歉色。

由于剛才大腦混沌不堪,她也确實沒意識去控制好力度。

盛焰火的胳膊上,直接兩行深深的牙印。

“好點了?”他看着她問。

“嗯。”葉卿狂低低應了一聲,有些沙啞。

見她被折磨的沒力氣的樣子,盛焰火只覺得胸腔裏有股悶氣撒不出來。

她傷害自己的身體,經過他的同意了嗎?

“以後沒有經過我的許可,你不許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

盛焰火的語氣很強硬,不容置喙。

葉卿狂坐在椅子上,也沒有力氣和盛焰火争論什麽了,只淡淡的問:“甜甜她們怎麽樣了?”

自己剛剛遭了這麽大的罪,去了半條命,才剛清醒,就在關心別人。

這個女人…

平時表現的那麽冷漠無情,誰知道她心地其實這麽好的?

心尖最柔軟的地方像被羽毛撓了撓,盛焰火壓低聲音,說:“甜甜她們的症狀也在惡化,我已經調了最好的醫生來幫她們穩住情況了。”

提起盛甜甜,盛焰火臉色或多或少有些黯淡。

畢竟是親妹妹。

葉卿狂點了點頭:“放心,我們已經研制出十二種了,還有八種,不出十個小時,我可以把解藥研究出來。”

老兔:“…”講真,她沒有這個自信。

“解藥交給我,外面交給你,我的人,拜托你幫我看好。”

葉卿狂說完,便繼續戴上口罩,開始研究第十三種毒藥。

盛焰火無奈嘆口氣,盯着她倔強而認真的背影,只覺得心頭萦繞的情緒仿佛悄然改變了。

如果說葉卿狂一開始吸引他的,是她的美貌,她的獨一無二,她碰了他卻還無事。

那麽現在,讓他愛上她的,就是她的品質。

善良,勇敢,純粹,幹淨。

盡管她殺人如麻,手上沾染鮮血不比他少。

可他依然只想用這個詞形容她,幹淨。

沒有人可以比她更幹淨了。

愛的幹淨,恨的幹淨。

護自己人,護的幹淨。

盛焰火掩下心底的情緒,把飯盒拎了過來,望向老兔,說:“讓她把飯吃了再忙,記住,這是你今天的任務,若完不成,老規矩。”

強勢的留下這句話,盛焰火便轉身走了。

她交代了,要幫她看好她的人。

她在實驗室裏全力以赴,那麽他,便會為她護好她的一方天地。

盛焰火走後,老兔把飯盒拎到隔壁,打開。

有骨頭湯,有魚,有蔬菜,有粥。

都很清淡養生,卻又香味撲鼻。

确實,她和葉卿狂,好久沒進食了。

她走回實驗室,站在葉卿狂身邊,說:“走吧,先吃飯,吃完了才有力氣。”

“嗯。”葉卿狂放下手裏的活兒,脫下無菌服,口罩手套帽子,走到旁邊,開始無聲吃飯。

她吃的很快,靜悄悄的,不說話。

一點也看不出來,是一個中毒在身,分分鐘都可能會毒發身亡的人應有的樣子。

她鎮定的可怕。

老兔喝了口粥,抿抿唇,問:“你剛才說,不出十個小時就能研制出解藥。”

“嗯。”葉卿狂輕輕一應,“用不了十個小時。”

“嗯?”老兔不解。

前十二種毒藥,他們已經花了十五個小時。

還有八種毒藥,并且這還只是一一分開去解。

當把二十種毒藥混合在一起解時,還需要多長時間,說實話,她沒把握…

甚至于,能不能研制出這個毒的解藥,她到現在都還沒把握。

以至于,她真的不解,葉卿狂為何會如此自信,并且現在還說,要不了十個小時,并且說的底氣十足,讓人絲毫不想懷疑。

可,葉卿狂敢這麽說,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毒藥是在她的身體裏,所有的成分在發生着任何的變化,她都一清二楚。

這具身體,雖沒有她前一世那麽的百毒不侵,但好歹也是泡着藥浴長大的。

再加上,這段時間,她潛心的調養。

她身體的敏銳度和感知度,是常人遠遠不及的。

今天試下的每一種解藥,在她體內發生的變化,她都一清二楚。

她可以保證,只要把二十種解藥試完了,這個毒最後的解藥該怎麽配置,她便一清二楚了。

這便也就是,她要以身試毒的原因。

這是最快的辦法,沒有之一。她的隊員們,經不起拖沓。

她要救他們。

簡單快速吃過飯後,葉卿狂老兔繼續回到實驗室。

第十三種,第十四種,第十五種…

從傍晚,試到淩晨…

兩天沒阖眼了。

淩晨六點,葉卿狂服下了第二十種解藥。

這一次的反應,比過去的十九次,來的更加的劇烈。

她整個疼到躺到了地上,開始抽搐。

她手一直緊握成拳,指甲都嵌進了肉裏。

她臉上一直冒汗,臉色卻無比慘白,緊咬着的嘴唇不停的發抖。

可她卻強忍着不發出絲毫聲音。

一滴眼淚,無聲從老兔眼角滑落。

十年了,自從被盛焰火救回來後,她再沒哭過。

她也發誓,以後要做一個冷漠堅強的人,絕對不掉一滴眼淚。

可現在,她哭了。

不受控的哭了。

因為面前這個,比她還要堅強的女人。

------題外話------

葉卿狂:我都這樣了,月票給不給我?

第一卷 126 已解(三更)

這一次的疼痛,持續了十分鐘,葉卿狂才漸漸緩過神來。

老兔扶着她從地上爬起來,她拿起礦泉水,直接一口氣灌了一整瓶。

二十種毒藥,二十次藥性相沖的過程。

二十七個小時。

這一路究竟是怎麽過來的,別人根本無法體驗。

因為就這其中的一次疼痛,都是常人所難以忍受的,可她卻自己扛了二十次,并且一次比一次來的劇烈。

想起這疼痛的過程,葉卿狂忽然勾唇笑了。

果然,什麽事都難不倒她。

痛又如何,毒性複雜又如何?她葉卿狂一樣能扛過來,一樣能把解藥試出來!

看着葉卿狂突然笑了,老兔有些怔愣。

“你…?”

她怕葉卿狂疼傻了。

葉卿狂朝老兔勾唇一笑,“解藥有了。”

“嗯?”老兔有些迷糊,這才剛把解藥一一試出來,怎麽配比都還不知道呢…哪些相沖更不知道呢…

可葉卿狂,卻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朝她說:“照我說的,開始配藥。”

那語氣,不容置喙。

無端的,老兔願意相信她,開始聽着她的指揮,配藥。

直到葉卿狂一口吞下她配好的解藥,老兔混亂的思緒突然間連成一條線,通了!

葉卿狂每一次試藥,都在拿捏着分量。

而她看起來疼的沒有知覺,其實是自己在感知這些分量的效果。

她每一次疼,都沒有白疼!

這個女人…太讓人刮目相看了。

她的每一步動作,都是有相應的目的和結果的。

她不會讓自己白疼。

二十種解藥試完,她心底的解藥也就出來了!

太酷了,太不可思議了!

老兔看着葉卿狂的眼神,在發光。

眼神裏分明都是崇拜。

吃過藥後,葉卿狂沒有任何症狀出現,反倒,臉色開始回歸。

她伸出手,自己給自己把了把脈,滿意的勾唇一笑。

“行了,可以收工了,把這個配方給盛焰火,讓他加急把解藥大規模研制出來,我們先研制幾份出來,先去救我的人。”

“嗯。”果然很護短,先救自己人。

或許,她一開始也就只想救自己人,順帶着把全錦城的人一起救了罷了。

她不想抛頭露面當英雄,可她的光彩和能力,沒法讓人不注意。

葉卿狂帶着解藥,親自去vip病房救她的突擊隊隊員們。

因為他們的身體不如葉卿狂的身體見效快,吃了解藥過了兩個小時,身體才慢慢好轉起來。

此時已是早上九點。

他們斷斷續續昏迷發作了兩天了。

多次在死亡邊緣徘徊,都被一直守着的盛焰火拽了回來。

眼下,被葉卿狂一鼓作氣,直接把人從閻王爺手裏搶了回來。

她的火鍋突擊隊,一個都不能少。

兩天沒阖眼了,眼下知道幾個夥伴都沒事了,她便直接驅車回家睡覺了。

這一覺,沒人打擾,葉卿狂直接從上午十點睡到了下午六點,方才緩緩醒來。

八個小時,雖然一天不到,卻仿佛已經過去好久好久。

葉卿狂躺在床上,打開手機。

她睡着的這八個小時裏,錦城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盛焰火帶人大批量研制出解藥,免費給大家醫治,病患紛紛得救。

他還帶着他的士兵,全方位清掃市區,縣區,城鎮裏帶瘟疫的屍體,全部集中燒毀。

然後再進行一輪消毒,二輪消毒…

從源頭遏制住這場災難。

八個小時,他做了太多事情,整個熱搜頭條都被他占據着。

可他本人卻不願露面,只讓自己的屬下給想要采訪他的媒體說了一句話。

“這次的解藥,是一個人用她的身體,以身試毒,試了二十次試出來的。救了整個錦城的人,是她。而他,只是為他做好後援工作,不讓她的辛苦白費而已。”

他本無意做這麽多事情,他只為她一人而已。

她為救她的夥伴,救了整個城。

他不願讓她辛苦白費,要在大衆面前為她正名。

可他知道,她向來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更不會因為這點事,就在大衆面前烘托她的豐功偉業。

所以,他只在大衆面前帶她一句,卻不留下她的姓名。

只要,被救的人,能默默感激她,這樣就好。

葉卿狂再次點開微信。

火鍋突擊隊裏已經是99+了,看來這群人都已經恢複生氣了。

點開群消息,葉卿狂嘴角輕輕上揚。

盛甜甜:“唔…終于好了,這兩天感覺自己真的差點死過去,連胃酸都要吐出來了,什麽也吃不下,一直昏昏沉沉的,夢裏黑白無常都來找我了,然後我女俠出現了,直接把黑白無常打趴了,把我救了回來。”

陸輕輕:“我聽我哥說了,是葉神自己拿身體試毒,救了我們。”

盛甜甜:“啊?”她手一個顫抖,手機砸在臉上,眼淚瞬間噴薄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疼出的眼淚,還是感動。

陸輕輕吸吸鼻子,打着字:“好像試了二十次,每一次都疼的要命,換做我們,一次都承受不下來,可是她承受了二十次,才換回了我們的命。”

盛甜甜:“輕輕…我哭了。我已經欠女俠好多了,這下,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陸輕輕:“我也是,這條命都是葉神給的,以後,也不知該怎麽還。”

葉辰寧:“哎…我也聽大哥說了。七妹她…為了救我們,兩天沒睡過覺,飯也沒好好吃上一頓,一直在拿自己身體試解藥。我也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子,這麽大的壓力,怎麽承受過來的。”

盛甜甜發大哭的表情,而她自己本人也已淚流滿面。

點開葉卿狂的對話框,想發消息過去,又怕打擾葉卿狂休息,輸了一段文字,又删,輸了,又删。

女俠,我有好多好多劫後重生的話,想對你說,我這麽聒噪一個人,心裏好多好多苦楚想朝你傾訴。

可現在,我竟什麽也說不出,只想對你說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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