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迷霧
齊心兒在詐她，篤定她知道, 卻不确定她知道多少。
何希配合她, 适時變了臉色，問:“你在那個女子那裏看到了什麽？”
“我們所在的這方世界不過是個話本，你我只是別人筆下的人物。”齊心兒一口說出這話, 同時仔細地觀察何希的神情, 見她臉上沒有絲毫驚訝, 也不覺得奇怪, 繼續道:“你以為你不與江月作對就能保全自身嗎？”
江月？聽到這個名字，何希沒有訝異，反倒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若不是奇遇不斷，以三靈根資質，現在最多也只能在築基期掙紮。
何希所思所想齊心兒不知道，她又繼續說:“你知道江月是那個所謂的主角，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途。”
“哦？這麽說你知道我的命途？”何希挑眉, 想聽聽看她會怎麽說。
一月的休養中, 齊心兒早就編好了話，就等何希這一問, 她一通話将自己設計殺人說成江月怒而出手，最後道:“……你是江月的攔路石，早晚會被她殺掉。”
何希聽出來了，齊心兒知道自己如今不是江月的對手，這是想像劇情一樣, 慫恿她去殺江月，或許還能再來個一石二鳥。
“照你說的，我應該活不過築基中期，但我現在已經結丹了，即便這是話本中的世界又如何？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
她不想再多說，轉身就走，齊心兒見她無動于衷，竟一下子慌了，一把拉住她，道:“你錯了，如果不殺了江月，所有的事都會發生，即便過程不同，但結果都是一樣的，你會死，我也會死。”
說話時神情恍惚，仿佛已經看到了她口中預見的結果，何希抽回自己的手臂，道:“心魔纏身，你若要死，根本不必江月出手。”
心魔。聽到這兩個字，齊心兒猛然清醒過來，擡頭見何希已經進了自己的屋子。
任誰突然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不過是一本書，自己不過是別人筆下的人物，都會受不了，江月已經成了齊心兒的心魔。
道魔戰場中的月亮似乎更皎潔，何希靜坐了一個下午，思緒一下到這，一下到那，想到最後卻連自己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只覺得心中仿佛有什麽想要破土而出，卻又始終找不到出口。
靈力屏障的兩邊截然不同，大本營中的夜晚格外靜谧，清風徐徐，安詳的像個正打着瞌睡的老人。
仙極宗駐地與萬空寺比鄰，何希四處走了一圈，沒想到回來時正好遇見照方。
她們也不過在搖風湖秘境中有過一面之緣，突然想起佛修參悟事理，參悟天道，參悟己身，她突然想問他一個問題。
估計是她看人太久，照方出聲問:“何道友是否有話要說？”
“有。”
何希順勢接話，走到他面前。“照方道友可讀過話本？寫話本的人以筆構造一個世界，話本外的人以為那是假，話本裏的人物以為那是真。”她頓了頓，見照方眼中有些許疑惑，繼續道:“你說我們這方世界是真是假？”
一片沉默。
是真是假何希早就知道，在她懷疑自己穿進一本書裏的時候，就已經想明白了，她只是想問問別人，問問真正屬于這本書的人。
……
莫紅璃閉關療傷五日，聽說她出來，何希趕忙過去看，見她已經大好，終于放下心。
“三師姐，這是那三個魔君的儲物袋，我看了，除了靈石之外其他沒什麽能用的。”
魔修汲取魔氣修煉，用的丹藥法器于道修來說都是無用之物，只因為沒有蘊含魔氣的晶石，所以他們也用靈石來買賣物品。
莫紅璃沒接:“你都拿着吧，我不缺靈石。”
“我也不缺，師姐你的戰利品，接好。”何希不由分說直接将儲物袋塞到莫紅璃手中。
莫紅璃好笑的搖搖頭，卻也不在推拒，一點靈石而已，将儲物袋放在一旁，兩人又說了會話，約定再休整五日就繼續去戰場。
——
再次踏上戰場，巡查半月，幾人又碰到異狀。
灰蒙蒙的迷霧突然從四周湧來，幾人腳步都頓住，瞬間警惕起來。何希神識因坐禪池提升了不少，如今卻連五米範圍都探不清楚。
“大家小心，別走散了。”
莫紅璃顯然也發現了這點。“這迷霧來的突然，很有可能是妖獸作祟。”
幾人慢慢往前走，因神識不能用，皆将自己五感放到最大。突然，耳邊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在那邊！”有人喊了一聲，那聲音越來越近，衆人皆一眼盯着那處，做好了戰鬥準備。
然後……一只小兔子奔了出來。
“……”
莫紅璃招了招手:“繼續走吧，警惕點是好事……”
“小心！”
瞟見一道幾乎與灰霧融為一體的影子沖過來，何希立馬揚聲喊，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被那東西猛的一撞，幾人瞬間被沖散了。
“三師姐！”
她叫了一聲，沒人回應。
這妖獸以迷霧幹擾，又将她們分散，想必也不是很強橫，何希聽了聽周圍，一片安靜，也不知道其他人在哪裏。不能在這等着，要麽想辦法走出迷霧，要麽找到那只妖獸。
這迷霧不知有多大一片，一直走了三天眼前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何希亦不知自己走到哪裏了。
三天來，一點聲音都聽不到，眼前也是空白一片，她心中不免煩躁，正要停下，另想對策，卻在這時，突然一聲獸吼傳來，迷霧仿佛被什麽吸引，瞬間朝着一個方向極速流動。
那邊傳來鬥法的聲音，是有人找到了那妖獸！
不大一會兒，眼前一片清明，視野突然開闊。她亦看見迷霧盡頭的龐然大物，一身上下，除了兩只黝黑的眼睛，其他地方全是灰白色，霧氣被它吸到肚子裏，它像個氣球似得越漲越大。
妖獸面前還圍着迷霧，看不見是誰在與之相鬥，突然有是一聲獸吼，卻與之前的不同。
難不成是兩只妖獸在打？！
下一刻，只見那小山丘一樣的灰色妖獸猛的一甩身子，一只還不足它一個腦袋大的小獸被彈飛了出來。
這個大的何希不認識，小的她卻在異獸志上見過，神獸狻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