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回
看着自家女兒擔憂的模樣，林如海強打着笑顏。
“爹爹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林黛玉上前擔憂的問道，若昨天是因為心緒波動導致的身體不适，用了靈泉之後，不應該在這樣。
林如海搖了搖頭，“為父無事。”
林黛玉卻是不信，“女兒去找郎中來。”
若是那藥丸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就是那墨了，但林黛玉不能直接說出來，只能借着郎中的口。
意外，林如海沒有攔着林黛玉。
作為朝廷上的老狐貍，林黛玉能注意到的事情，林如海怎麽可能考慮不到。
只是昨日林如海看着墨想起賈敏，觸景生情，光想着那藥丸可能有問題，卻忘記那墨會有問題。
前世，賈府的陰謀沒有暴露，所以林如海對賈家并沒有什麽戒心，否則也不會把林黛玉托付過去。
到了後來，林如海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他只當着自己是思慮過度，卻不想是這賈家的手早已經伸到了林府。
郎中來後，給林如海把脈，眉頭漸漸加深，“回老爺，只是體虛，并無大礙，還請老爺寬心。”
“體虛？”林如海低聲說道，然後看了一眼桌上的墨。
林黛玉看着自家爹爹的眼神，已然知道林如海懷疑這墨有問題。
林如海站了起來，把書桌上的墨拿了起來，“你驗下，有沒有什麽問題？”
郎中接過這墨，有些愣神，他驗過各種東西，可是驗墨還真的是第一次。
把墨慢慢的研磨，郎中的眉頭越皺越深，這深宅裏面還真是什麽事情都能碰見，在這墨裏下毒，這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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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擡頭看了林如海一眼，不知道這話該怎麽說。
這毒确實陰狠，會令人慢慢的虛弱。
林如海由于前天晚上練字練了半夜，在加上夜裏着涼，思慮過重，這才導致這毒加重發作。
林如海點了點頭，他讓郎中實話實說，也沒有避諱林黛玉還在這。
“此墨中加入丁公藤九裏香，白花蛇頭，墨香雖小，可久之也會勞損心神。”郎中頓了一下，“特別按照體虛大補，則會折壽數年。”郎中照實說着，林如海和林黛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到了最後，林如海冷笑了起來，他自認為對賈家沒有半點對不住的地方，可不想他們竟然想要了他的命。
林黛玉輕咬着唇，手緊緊的握着，雖然早已經料想到這種結果，可真當聽見的時候，心裏還是波動。
“爹爹，他們為何要這般。”林黛玉話語間帶上了顫音。
林如海看了郎中一眼，郎中趕快退下，然後輕輕合上了門。
“玉兒，記得，這世上最險惡的便是人心，即便是為父，你也不可以完全相信。”林如海認真的對着林黛玉說道。
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府下的利益争奪，權利越多，利益交集越多，那些明槍暗箭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了。
以前賈敏在的時候，她從來不讓林黛玉接觸這些，她心裏想着等着黛玉歲數大些後，這些事情在與她慢慢說道。
可是，賈敏卻沒有等到這一天。
林如海覺的現在也是時候教導林黛玉，所以這次的事情，他一點也沒有瞞着林黛玉。
林黛玉搖了搖頭，“玉兒信爹爹。”她一字一字的說道，樣子很是認真。
林如海笑着看着林黛玉，心中有些感動。
“可是爹爹，外祖母家為何要這般做？”林黛玉看着林如海問道，她有些“不解”。
為何？按理說有林如海這個遠親，賈家巴結還來不及，怎麽敢下毒手。
除非是為了私利，而不是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
別忘了，這次來的可是周瑞家的媳婦，而不是賈府的管家。
常理來說，讓一個女人家來打點這些事情，未免太不入流，可這女人若是那主子的心腹，就另當別論了。
“二房。”林如海在心裏默默念叨着，他閉上了眼睛。
“以後，為父會把事情告訴你，現在玉兒只要記得，賈家，絕對不可與之親近。”林如海低着聲音，認真的說道。
事情的來龍去脈林如海現在還沒有調查清楚，還不能妄下定論，雖然懷疑二房，但身處朝廷中心的林如海不得不小心，因為幕後的黑手不一定是表面上的人。
服了郎中開的藥，在加上有靈泉的調理，林如海這身體幾天以後就恢複了健康。
周瑞家的看着林府這邊還沒什麽動靜，似乎是急了，找林善的次數也多了。
可林善現在躲着周瑞家的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見她。
林善雖然這次也算是将功補過，可是背叛過主子的奴才，林如海可是萬萬不能在用。
遣散了些銀子，林善就被打發到老家，但這種結果對于他來說無疑算是好的了。
林府算是平靜下來了。
這幾日，林黛玉很少去找林如海，到是到張氏院子裏走動起來。
張氏在林府的存在感一直很低。
低到林黛玉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麽個姨娘。
現在林府人丁單薄，這也是前世林家衰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若張氏真是個老是本分的，林黛玉不介意在自家爹爹那裏助她一下。
看到林黛玉來了，張氏很是慌張，作為林府的透明人，張氏一向沒有什麽存在感，她最多就是守着自己的小院子，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姐兒怎麽來了。”張氏喚丫鬟趕快的看茶，卻發現上的卻是陳茶。
面上有些尴尬，她擡眼看了林黛玉一眼，随即低下頭來。
想着來府上這麽多年，張氏很少見林黛玉，果真和夫人一樣，長的很好看。
林黛玉笑了笑，“姨娘我喝水就好。”甜甜的語氣，讓張氏有些不知所措。
張氏跟着林如海的時間比趙敏長，當時也是因為老實，被林母賜給林如海當了通房，這幾年，林如海的心思都在賈敏身上。
好在賈敏為人和善，對待張氏沒有半點的怠慢。
自己的身份在那，張氏很識時務，她要求不多，只要有一個安身的地方就好，林如海的寵愛她不敢奢求。
林黛玉瞧着張氏的眉眼，雖然說不上漂亮的五官，但看起來很是舒服，有那麽一瞬間，林黛玉似乎看到了自家娘親的那股子溫婉。
這人，她并不讨厭，或許真的可以試一試。
林黛玉沒有着急走，而是在張氏着坐下，看着張氏正在秀花樣，她也跟着學了起來。
前世，年溫堯很喜歡繡花，胤禛也對她的繡品大為誇獎。
為了這個，年氏到處收集花樣，只是為了那人的一句很好。
“姐兒。”張氏看着林黛玉的繡工，一時間有些不可思議。
“姨娘，怎麽了？”林黛玉問道。
張氏有些羞澀的地下了頭，“姐兒繡的真好看。”她說這話是真心的。
這算是張氏第一次接觸林黛玉，林黛玉是嫡女，在林府的地位可比張氏高很多，所以林黛玉來的時候，她真的很緊張。
現在看來，果真，有什麽樣的母親，就有怎樣的子女。
想到這，張氏的神情有些暗淡，若自己有孩子，也應該差不多是林黛玉這個年紀。
心裏苦笑，自己又多想了。
等着午膳的時候，林黛玉才離開。
林黛玉走的時候，張氏竟然還有些失落，這冷冷清清的院子，難得有了些人氣。
林黛玉連着來了很多天，和張氏也漸漸熟悉起來，前世在宮中看的人見的事情也多，相處了幾天，林黛玉差不多摸透了張氏的個性，難得，是個不争不搶的。
林黛玉給林如海找續弦也不光是為了林家的家業，就自家爹爹那個個性，若是自己出嫁了，身邊真是連一個暖心的人都沒有。
連着有七八天林黛玉都往張氏這裏跑，終于引起了林如海的注意。
這天，林黛玉又到了張氏這裏，不想過一會，林如海也來了。
林黛玉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張氏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看了看自家爹爹，貌似也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不是一張嚴肅臉。
林黛玉偷偷的笑着，到了晌午的時候，她硬是撒嬌留着自家爹爹在張氏這吃了飯。
吃飯的時候，張氏一直在身邊伺候着，她是妾，沒有上桌的資格。
“姨娘，坐吧。”林黛玉看了一眼林如海，然後對着張氏說道。
“小姐，這……”張氏有些無措，她的身份，哪裏可以這般。
“玉兒讓你坐，你就坐吧。”一直安靜吃飯的林如海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張氏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林黛玉的身邊，隔着林如海一個椅子的位置。
這頓飯吃的也到是安逸。
從這以後，但凡林黛玉過來，林如海也會過來。
原本冷清的小院忽然間熱鬧了起來。
林黛玉有這個心，其實林如海也有了這般的想法，經過這次的事件，讓林如海觸動不少。
有他在，林家自然無視，可一旦他不在，誰還能護着林家，護着黛玉呢？
這個張氏，确實是個懂事的。
林府的風向已經改變，所有事情的軌跡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可偏偏這個時候還有某些不長眼的過來湊着熱鬧。
書房內。
林如海看着遞過來的帖子，是賈母親寫。
他連蠟印都沒有開，直接放在了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