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秘境

我走在已經荒蕪的森林裏，我迷路了，找不到森林的出口，一直在裏面轉悠。

一個婦人找到了我，她驚訝地看着我，她的眼神中滿是愛憐，我聽見她慈愛地喚我。

哲離。

你認識我嗎？我驚喜地望着她。

我迷路了，回不到霧月國了，你可以帶我出去嗎？我笑着問。

我的公主，你怎麽會在這裏？她望着我，憂傷地問。

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覺得她很眼熟，我對她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我以前見過你嗎？我輕聲問。她沖我慈祥地笑笑，然後将我帶到了一條河流旁，我不理解她是什麽意思。

我驚喜地發現那條河流裏面竟然有很多的影像。

我被那裏面的影像吸引住了，駐足在那裏觀看着，那個影像竟然是關于我的。

我看到外公走進了密語林，他在迦樓茶的懷中找到了正在熟睡的我，他輕輕将我抱起，然後交到了一個婦人的手上。

好漂亮的孩子。我讀到那個婦人的話。

她每天都陪着我，守着我，她在我的搖籃前為我唱歌，為我講故事，每次我一笑，她就開心的不得了，我一哭，她就着急的不得了。

我在她的牽引下蹒跚學步，有時我會自己靠着椅子和牆壁的助力慢慢走出去找她，她看到我總是又驚又喜。她将我抱在懷裏，像抱着一個珍寶一樣。

我趴在桌上塗鴉，她看着我的作品不停地誇獎，那些作品甚至看不出畫的到底是什麽。那時的我，笑容竟然比明源的還要純淨還要明媚。

當黎明的第一道光照射過來，我坐在房前的臺階上，喝着她一早采集來的花露，任由她将我的頭發輕柔地捋順。她親吻着我的頭發，将我摟在懷中。

她為我做最漂亮合身的裙子，我穿着裙子奔跑在森林之中，宛如飛舞的蝴蝶。

這個這麽快樂的小人兒，真的是我嗎？我望着河流中的影像笑着問。我擡起頭望着她，她沖我笑着點點頭。

你是我的姆媽青檸？我望着她，問。

是的。她笑了笑答道。

她開始慢慢老去，她開始跟不上我的腳步，我就站在前面等着她。我拉住她的手，領着她去采集最美的鮮花。

她生病了，臉通紅通紅的，可是她依然支撐着去采花露，終于有天，花瓶從她的手中掉落，摔成了碎片。她倒在了碎片之中。

我趴在她的懷中，我給她唱她經常唱給我聽的歌謠，我給她講那些她講給我聽的故事，可是她一直沒有醒來。我一直趴在她的身上，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忘記了饑餓，一直到外公找到我們，将我抱開。

我哭着不肯離開，一直嚷着要回到她的身邊。外公緊緊抱着我，他強行給我灌進了一點花露，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眼淚滴在了河水上，濺起了點點漣漪，将那些影像弄花了。

姆媽，我已經死了，是嗎？我輕聲問。青檸點點頭。

謝謝你，姆媽，謝謝你給我的快樂。我對青檸說。青檸心疼地看着我，說不出話來。

我可以繼續呆在這裏嗎？我問。

在這裏，你是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的，你要注意這一點，不要讓自己遺忘了那些重要的人。她提醒我說。我管不了那麽多，我只想再回到過去，再次感受過去的快樂生活。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多長時間，我只知道每一天我都很快樂。

你開心嗎？有一天，一個女孩的甜美的聲音傳來，我一轉身，印入眼簾的一襲長長的白裙，一個清純可人的女孩正微笑着看着我。

你要知道，每個人的記憶都不止只有快樂。她輕聲說。河流的水在滾動，影像開始發生變化。

墨雪出現在影像中，我們在雪中開心地笑着，每個人都那麽開心那麽幸福。然後，火焰在雪中燃燒，白晝變成了黑夜。那些我在乎的人，一個一個死在了我的眼前。我驚訝地伸出手去，想要救他們，可是卻只是攪亂了河流的水而已。

如果你總是沉溺于那些快樂的事情，你就要永遠呆在這裏了。哲離，你不屬于這裏。那個女孩看着我，面色凝重地說。

我已經死了。我提醒她這個事實。

這是你想要的嗎？像預言的那樣孤獨地死在寞璃城裏？那個女孩問。

你的仇恨，你的痛苦，還有你刻骨銘心的愛情，那些你拼命想要保護的人，你都不管不顧了嗎？她問。我的心被觸動了，平靜的心開始跳動的好厲害。

秋鳴，你來了。青檸站在她身後，親熱地打着招呼。

哲離，她只是想要多回憶一下過去的事情，所以我才…青檸解釋說。

沒有關系的，她可以在這裏，想呆多久都可以。那個叫秋鳴的女孩望着我，笑了笑說。

我今天正在森林接送迷失的人時，碰到一個男孩，一個漂亮的長的像女孩的男孩。青檸告訴我說。

婆婆，你見到我的姐姐了嗎？她的名字叫哲離。那個男孩叫住了我，說。

沒有啊，他一定長的很漂亮，可是這裏只有老婆子一個人在，沒有別人了。我見過很多人，可是沒有非常漂亮的。我沖他溫和地笑笑，說。我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一個長的很美很美的女孩，記得告訴她，我在找她。那個男孩說。

我一定問問她叫什麽名字，哦，對了，她叫什麽來着？我點點頭，笑了。

叫哲離。他說。他要離開時，我忍不住叫住他。

你找你姐姐有多久了。我問。

為什麽這麽問？他疑惑地問。

很久了，從她離家的那天起我就開始找了。他說。

如果找不到呢？我問。

我會一直找下去。他回答說。

哦。我笑笑。

怎麽啦？婆婆。他用他溫柔似水的眼睛看着我。

你為什麽問這些？他問。

我在想也許你沒有必要找她。我說。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我的姐姐不會照顧自己的。他說。

你可以等她自己回去，你應該好好生活，等她回去，如果她愛你，她應該會回去找你的。我說。他看着我，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好像見過你，可是我想不起來了，我們以前見過嗎？他頓了頓問。

我見過很多人，也許我見過你，可是我不記得了，原諒我年紀大了。我說。他很溫和地笑了一下，便走了。

青檸說完之後，就望着我。

哲離，你還記得你的弟弟，明源嗎？青檸輕聲問。

我仔細想了想，明源的臉在我的眼前已經變得漸漸模糊起來。

你必須去見他，他已經陷入了沉睡，你必須讓他醒過來。青檸說。

我不能去見他，我沒臉去見他。我對青檸說。

姆媽，哲離是一個壞人，哲離做了很多的壞事，我弄瞎了明源的眼睛。我望着青檸，難過地說。她将我擁入懷中，可是我卻感覺不到溫暖，這種感覺很讓人難受。

哲離，如果你不去見他，他就有可能永遠沉睡，甚至會死去。青檸說。我的心一怔，青檸告訴我可以去哪兒見他。

我終于見到了明源，他的眼睛竟然好了，看上去和以前一樣漂亮。

姐姐。明源跑到了我的面前，開心地抱着我，就像小時候一樣。只是我已經感覺不到擁抱帶來的任何喜悅和溫暖。

對不起姐姐，我不該說那些話的，你可以原諒我嗎？明源輕聲問。我朝他點點頭。

這裏不屬于你，明源，你該回去了。我輕聲說。

可是姐姐，我想陪在你的身邊，我不想回去。明源收起了笑容，委屈地噘着嘴說。

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我有些着急地說。

讓我再呆一段時間好嗎？明源懇求地問，他寶石藍的眼睛閃閃發光。

不可以，你必須馬上回去。我盡可能擺出一副冷漠的模樣，說。

我不想跟你呆在一塊兒，我不想死都要被你糾纏，你聽到嗎？我已經死了，死在了寞璃城裏。你也要和我一起死嗎？什麽時候你才能像個大人，而不是一個孩子。你的父母還需要你照顧，外公需要你，而你卻賴在這個地方，和一個死人呆在一起。我嚴肅地說。我背過身去，不再理他，等我回過神來時，他已經默默地離開了。

我不想死，我不要就這樣死去。我站在河流旁，對着過去的影像說。

你聽到了嗎？我不要這樣死去。我狂躁地将岸上的石子扔進河裏，那些影像搖曳了一下，就恢複了原狀，憂傷也好，快樂也好，憤怒也好，都沒有任何改變。

我終于難受地大哭起來。

我不能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沒有完成，我絕不可以這樣死去。我對自己說。

我會幫你。青檸在我身後輕聲說。

真的嗎？我望着她，心裏有了開心的溫暖的感覺。

秋鳴帶我離開的時候，我抱着青檸，舍不得離開。

你不是想離開這裏嗎？現在又舍不得了？青檸笑着問。

快樂一點，不許再有任何的痛苦，你知道的，你每哭一次，我都要傷心好久，想想你痛苦的表情會折磨我多久，你還會忍心不快樂嗎？青檸說。

我沖她甜甜地笑了，點點頭。

記住你複活是因為誰？青檸為了可以讓你活下去，答應獻出自己的靈魂，她将在這裏多呆一千年。秋鳴輕聲對我說。我吃驚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不需要內疚，該負責的是那些想要殺死你的人。秋鳴說。

不，我不要。我叫着，想要回去，可是秋鳴拉住了我。

你終有一天會來這裏，但不是現在。秋鳴說着，将我推進了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