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好的清晨
這是一個美好的清晨。
僅從表面來說。
謝弄月醒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她壓根沒有從溫暖的被窩裏鑽出來的想法,從睜開眼睛開始就看着天花板,癱着一張漂亮的臉面無表情的發呆,不對,是思考人生。
敲門進來的三日月宗近對此習以為常,身着深藍色華美狩衣的美貌青年的一舉一動都像是一幅畫,賞心悅目極了。天下最美絕非浪得虛名,但謝弄月卻沒什麽欣賞的心情,若非是客觀條件不允許,她壓根就不想看到任何人出現在這裏。
然而事實總是殘酷的。在這個地方——她能夠依靠的,只有三日月宗近。
這是唯一一個對她既沒有惡意也沒有排斥的人。
謝弄月忘不了前幾天的經歷,推開門還未看清楚院中的景物便是急速迫近的雪亮刀光,驚慌之中腳下一扭摔倒在地,躲得十分狼狽。然而還未等她多喘幾口氣,便看到了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幾個男人。
他們都有着一副少見的好相貌——當然最讓謝弄月對他們印象深刻的是他們顏色各異一看就是染出來的頭發,個個身量高挑,是站在那裏便能給人壓迫感的身材。尤其謝弄月那時候還沒有站起來,這種身高上的壓制便更加的明顯了。
這些人用謝弄月陌生的語言說話,雖然聽不懂,但那種明顯的快要溢出來的惡意,完全沒辦法當作感覺不到。
何況他們還付諸了行動。
最先動手的是一個水藍發色的軍裝青年,他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柄刀就對着謝弄月砍了過來,速度快得躲都來不及。
刀光倒映在謝弄月的眼中,呈現出似是而非的影子。
眼前的這一幕……與久遠前記憶中的某個片段重合了。
躲不過去——會死。
很有自知之明的明白這一點,謝弄月幹脆便也不躲了。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謝弄月思付着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整理一下形象,死的時候也能夠好看一點。
雖然根據那一刀的力度,劈下來大概并留不住全屍。
不過在能夠活的時候,這就不是什麽值得擔憂的問題了,形象也就不那麽重要了起來。
不知道從哪裏揮過來的長刀準确的攔住了軍裝青年的攻勢,原本閉着眼睛等死的謝弄月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一個深藍色短發穿着略帶古意的男人提着刀擋在了自己面前。
就算是有寬大衣物加成也并算不上是寬闊的背影,但在那時候卻是出乎意料的有安全感。
手掌下按着的是濕潤的泥土,掌心上新鮮出現的傷口和地面的親密接觸讓謝弄月倒抽了一口冷氣,同時也終于回過神來弄清楚自己現在并不是遇上了二次元狂熱愛好者又或者是cosplay愛好者攜帶管制刀具入室搶劫,而是在開門以後誤入他地。
她家大門打開以後絕對不是這種樣子的。
就算是大姐有古劍收集癖,院子裏也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管制刀具。
謝弄月低頭看了看摔在地上的那把割傷了自己、鏽跡斑斑還沾着血的管制刀具,又擡頭看了看前面正在幹架的男人,覺得要是這次自己能夠安然無恙,回去以後肯定會報答他。
——當然,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種橋段還是算了。
眼前正在上演着的真人對決還是很具有欣賞價值的,門外漢謝弄月看了半天,最後得出結論:站在自己這邊的那個深藍色頭發的青年顯然要更加的厲害一點。
一對三還能穩穩地占着上風。
分明是青年外表卻偏偏要自稱老爺爺的男人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被打的清醒了一點的一期一振覺得這把剛剛出生的三日月宗近肯定是腦子進水了。
居然有閑心陪一個人類玩這種無趣的戀愛游戲。
對于一期一振的這種偏激想法,代替他——以及整個本丸的付喪神同三日月宗近定下了井水不犯河水這種約定的鶴丸國永表示,暗堕果然是會減智商的。就算是天下一振也沒法幸免,實在是太可惜了。
以及,果然前任審神者對他們都造成了太大的影響。
拜那位一直熱衷于戀愛游戲的前任審神者所賜,現在連一期一振都會冒出這種古古怪怪的說辭了——思維也是膚淺的可怕。
将一切事情都簡單的冠之以戀愛的名義,這是多麽可悲的一種思維方式啊。
幸好自己沒有被傳染。
那樣眷戀懷念的目光,和就算是極力掩飾也還是控制不了的喜悅——必然是比喜愛之類的,更加深沉的情感啊。鶴丸國永估計着這位新任審神者有一個不同凡響的來歷,只是他将三日月宗近的經歷反反複複的回想了好幾遍也沒有能夠找出一個可能符合的人物來。
和他一起喝茶的莺丸對此倒是不甚在意,他所好奇的是,要何等的牽絆與經歷才能夠造就出這樣的情感呢?
“大約不會比我和大包平更加深厚吧?”
說着這樣的話,茶綠發色的付喪神捧着茶杯,臉上浮現出懷念的神色。
“總也不會更差了。”一身雪白軍裝的髭切說道,白色的外套要掉不掉的披在了肩膀上,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便也跟着彎起來,看上去十分柔軟可親。他低聲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再也……不會了……”
抛棄、轉手、壓箱、強制寝當番、不被愛惜、随意的折斷、惡意的碎刀……那些黑暗的過去之中,還有什麽是他們還沒有經歷過的呢?新來的審神者怎麽也不會比上一位更差,時之政府還不至于做出這樣的蠢事。
就算是一樣的性格也沒有關系……這個本丸,已經前後經歷過好幾位的審神者了。
鶴丸國永:“……要是知道這位新的審神者的名字就好了……”
實在忍受不了的時候還能釜底抽薪,直接把人神隐了。
“鶴丸殿是想要和三日月殿開戰嗎?”髭切笑眯眯的問道。
在幾位付喪神在茶室裏開着茶話會的時候,謝·壓根就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成了所謂的新任審神者·未來的紅顏禍水·弄月正在做噩夢。
一直守在她身邊的三日月宗近想了想,盡量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把謝弄月弄醒了。
然後他就看到醒來的謝弄月抱着被子大喘了幾口氣,連穿鞋也顧不上,從被子裏爬出來赤着腳就往浴室裏面沖。
水聲響了不短的時間,謝弄月從裏面走出來的時候臉上全是水珠子,長發帶着濕氣,表情也有點恹恹的。
初春的天氣還算不上溫暖,至少大半夜的吹冷風還是很能降溫的。謝弄月開着窗戶坐了十分鐘,最後還是在低溫面前投降,鑽進了被子裏面——卻是一夜再未合眼。
噩夢的後遺症一直持續到了後面的幾天。
只要睡着就一定會做噩夢,醒來以後必定會不正常一段時間。這麽的反複幾次以後,三日月宗近發現——
謝弄月已經成了一個不出門的死宅。
“不,我只是在思考人生。”全本丸就一個能夠無障礙交流的對象,所以謝弄月有時候還是很樂意和三日月宗近說上幾句話的。依舊抱着被子不放手的少女認認真真的說道:“畢竟我們腦回路都不一樣,你不能理解我,我也不會介意的。”
謝弄月說的是大實話。
真心實意的那種。
三日月宗近覺得有點哭笑不得,但是看着小姑娘認真的表情,他也沒辦法再說什麽。最後這問題也就被含糊其辭了過去,三日月宗近出去準備早飯,謝弄月接着思考她一個好好的遵紀守法的種花家三好公民為什麽會突然跑到這種鬼地方來這種嚴肅問題。
就算距離事情的發生已經過去好幾天了,謝弄月還是無法徹底接受事實。
這年頭,開門都能穿越了,生活中還是什麽是安全的嗎?
沐浴着窗外的明媚陽光,謝弄月深沉的想。
果然這世界早就玄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論一個正常軟妹是怎麽變成後來的高嶺之花的。
謝弄月: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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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一張試試水,順便給後天的考試攢人品
希望考到的全是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