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餘宸坐上車之後就特別安靜，安安靜靜坐在副駕駛上，偏着頭看窗外，餘宸喝了酒之後旁人不容易看出他醉沒醉，可是張敘看得出來，餘宸醉了之後就是特別安靜不說話，不吵不鬧的那種。
夜深寒氣重，知了樂此不疲吱吱地響着，張敘的車停在小區門口的暫停車位上，陪着餘宸上樓。
別看現在餘宸跟沒事人似的，沒準走幾步就能就地躺下睡得不省人事。
張敘不放心，比餘宸的腳步慢了半步，留心看着他。
餘宸突然開口道。“還好我買了房，搬出來了，不然我今晚喝成這樣，回到家我媽指不定怎麽念我。”
餘宸這人挺有想法的，大四的時候跟幾個室友進了學校的創業協會，組了個隊伍，起初順風順水還真的讓他搞出點名堂來，賺了一筆錢，那時候餘宸看上一套房，于是卯足了勁，愣是讓他賺到一筆房子首付出來，如今畢業不幹了，安穩找了份工作，也能穩定還房貸。
不久将來，這套房子也能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餘爸餘媽不肯搬過來，說是老房子住慣了舒服，不喜歡高層電梯，重要的是張敘的爸媽還住那兒，兩家人早就和一家人一樣了，孩子工作不在身邊，兩對父母就時常串門，一起吃飯。
餘宸這套小房子，就讓他好好供完，以後當婚房。
餘宸想，當婚房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跟家裏出了櫃之後，這裏就是他和男朋友同居的地方，只不過一周前，前男友搬出去了，現在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張敘，我到家了。”兩個人走到家門口，餘宸往口袋裏摸鑰匙開了鎖，才意識到張敘還在他旁邊。
“你回去吧，別太晚了。”說着餘宸拿出手機，眼睛總感覺蒙了一層紗，怪迷糊的，湊近了睜大眼睛看，還有兩分鐘就淩晨12點了。
“我進去了，你趕緊回，到家報個平安。”餘宸擺擺手，轉身進門的時候被人拽住了手。
“等等！”
“嗯？”餘宸皺着眉回頭，有些不解。
“你今晚跟我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Advertisement
“啊？”餘宸今晚說了不少話，跟張敘卻是沒說幾句，一時回憶得有點困難，張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餘宸才想到那通電話。
“什麽真的假的，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們在玩游戲，小胖非讓我打…”餘宸打了個嗝，滿是酒氣。“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經不住人家起哄。”
“張敘，不要介意，別當真…”餘宸搖搖頭，低着頭始終沒看他，餘宸的手腕還被張敘握着，懸在半空，從張敘的角度低頭看他，像極了口是心非。
“可是我當真了。”張敘的聲色柔和，很輕，像緩緩落地的楓葉，卻在餘宸的心頭敲了兩敲。
“那…”餘宸終于擡起頭，試圖想在張敘臉上看出一絲厭惡或者憤怒，可是沒有，餘宸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順毛了。
以往餘宸也喜歡跟張敘開玩笑，大多都是無關痛癢的小玩笑小打鬧，有時候來個惡作劇，稍微過頭了，張敘也會有生氣的時候，每當察覺張敘有點不耐煩了或者不高興了，餘宸粘着人裝乖賣慘前後喊哥，總是能把人順服帖了。最後張敘只能搖搖頭對餘宸說，拿你沒辦法。
今晚玩笑開得有點大，餘宸想，或許張敘是真的生氣了。“那你是想跟我絕交嗎？”
這句話剛說完，餘宸就覺得手腕有點疼了，張敘握得太緊了。餘宸試圖掙了掙，沒掙開。
“疼，張敘，你弄疼我了。”
張敘像是才回過神來。
“我錯了張敘，以後不跟你開這種玩笑了，知道你不喜歡。”餘宸的手成功掙脫出來，脫了鞋揉着手腕往裏走。
“可是我不當這是玩笑。”張敘跟在他後面，一起進了屋。
“那你到底想怎樣？”餘宸也有點火氣了，語調也不自覺提高，今晚是他理虧，他認。可是張敘這麽咬着不放讓餘宸心底隐秘的總覺得有點不堪。
丢人的人是他，張敘那麽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麽不能給他一個臺階下，還要抓着不放？
張敘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咄咄逼人的人。
“我想…”張敘跨開腳步，走近只離餘宸兩步遠。
“我們試一試。”
“啊？”這一下餘宸是真蒙了。他甚至以為自己幻聽了。
餘宸愣怔地看了他一會，張敘皺着眉，表情嚴肅的跟他對視。
張敘好像是真的在等，等餘宸給他一個答案。
最後還是餘宸敗下陣來。
“試什麽？談戀愛嗎？你可以親我嗎？你能跟我上床嗎？”餘宸被張敘的話一刺激，酒也醒了不少了，收起往常的吊兒郎當。“別鬧了張敘，回家洗洗睡吧。”
張敘是直男，餘宸從很久之前就知道的，或許張敘是認真的，不然也不會開口說這些話，可是張敘不懂，和一個男人談戀愛，不僅僅是表象看起來單純的牽手擁抱，他們也可以親吻做 愛，這些，張敘不一定做得到。
餘宸不打算管他了，他轉過身脫了外套，外套上沾了很濃的酒氣，餘宸很嫌棄，幹脆把毛衣也一起脫了，就只剩下單薄的襯衣，腳步還有些搖晃，兀自走進浴室。
今晚的聚會玩的太瘋，幾個酒鬼喝酒沒個度，到中途紅的摻白的混着喝，餘宸也被灌了好幾杯，如今洗了熱水澡從浴室出來，不僅身體松懈下來，困得睜不開眼，身體總覺得燥得慌。
餘宸一心想着睡覺，睡一覺醒來今晚的一切就都過去了。他爬上床之前望了眼剛剛張敘站的位置，人已經走了。
餘宸搖搖頭，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聲。
“傻逼。”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你…沒走啊？”
張敘似乎是跑着回來的，呼吸有些不均，面色也帶了紅。
“買了點東西。”張敘說着，舉起袋子，袋子是綠色透明的，餘宸認得出來，是他家樓下對面的藥店。
“你不舒服嗎？”餘宸走近一看，才看清楚張敘買了什麽。
潤滑劑，安全套。
“你…你，來真的？”餘宸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張敘一直盯着人看，看到餘宸後退的動作一下子皺了眉，把袋子扔到床上。
“嗯，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
餘宸還沒回過神，視線跟着張敘把袋子扔在床上愣了一會。
回過頭就被眼前的人扣着後腦勺堵住了嘴唇。
“唔…唔…”
張敘的吻侵略性十足，餘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條溫熱柔軟的舌頭穿過來不及設防的牙關侵占進去，試圖攪弄他僵硬的舌頭。餘宸瞪着眼睛，只能看到張敘不停顫動的睫毛。
他在緊張。
餘宸手上抓着他的外套推拒，禁锢卻紋絲不動，根本沒辦法跟他的力量抗衡。
可是張敘親他親得那麽霸道，身體的輕顫卻在暴露他的緊張。
餘宸被親得失神，眼前天旋地轉的，餘宸幹脆閉上眼睛。他喝了酒身體本來就熱，現在被張敘扣在懷裏死命的親，不起反應是不可能的。餘宸只覺得身上的熱全部往下湧向一處，聚集在小腹，叫嚣着要。
張敘有目的性的故意往前走，餘宸只能跟着後退，膝蓋碰上床邊，腿一軟，連帶着張敘一起倒在床上。
“可不可以？”張敘開口的聲音已經是含了細沙的啞，嘴邊帶着笑，似乎還有些狡黠的得意。讓餘宸覺得，他是在故意反問他剛剛問他的那句，你可以親我嗎？而不是在詢問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