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餘宸只是下樓散個步，回來的時候整個人暈乎乎被張敘牽上了樓。
張敘可會哄人了，餘宸想，以前怎麽沒發現呢，張敘這張嘴，不僅能把人撩得一愣一愣的，乖乖點頭，接起吻來也是叫人暈乎乎的。
剛剛餘宸答應他什麽來着？
正覺得自己引狼入室，餘盛連就把門打開了。
張敘不動聲色的松開手，被一直緊緊握着的手一接觸到冰冷的空氣，涼嗖嗖的，餘宸突然覺得，要是能一直光明正大的握着該多好？
“回來了？阿敘你今晚就留下來吧，阿宸旁邊的那個小書房有床，平時有收拾，可以睡。”
“不用了。”餘宸看了張敘一眼，遵守承諾。“張敘今晚跟我睡，我那床不算小，張敘睡覺不鬧，擠一擠還是可以的。”
話落，餘宸就被餘盛連瞪了一眼。
餘宸假裝沒看見，推着張敘進了他的房間。“你先去洗澡吧，我櫃子裏有你之前留下來一套睡衣。”
以前張敘時不時也會留宿餘宸家，在餘宸出櫃之前，他們兩個人是可以大大方方睡在一張床上的。後來餘盛連就不讓張敘跟餘宸睡一個房間了，餘宸房間隔壁有個小書房，收拾出來就是給張敘偶爾留下來準備的。
“老爸晚安！”餘宸在門縫裏露出一張臉，笑嘻嘻道晚安，關上門。
餘盛連氣得眉毛不自覺跳了兩下。
餘宸轉過身，張敘笑了笑。“謝謝你。”
“謝…謝什麽…莫名其妙。”餘宸低着頭從張敘身邊走過去，在衣櫃裏給張敘找那套睡衣。張敘沒錯過這人一絲一毫的小表情，瞧見餘宸兩只耳朵都紅透了，明白這人是害羞了。
張敘本來沒打算這麽急，他和餘宸才剛開始，又是在長輩的眼皮底下偷偷談戀愛，他讓餘宸今晚跟自己睡，一方面想跟他多親近，一方面也方便給他後面擦藥，張敘開口之前還在想餘宸十有八九不會同意，大不了他晚些時候偷偷溜進去，料他也不敢把他趕出去，可沒想到餘宸這麽爽快就答應了。
等到兩個人關燈躺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餘宸請了兩天假，明天回去上班，忍下手癢癢想再看會手機的沖動，把手放進被窩裏，閉眼醞釀睡意。只是後面剛抹了藥有點涼涼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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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宸翻了個身，沒什麽睡意。
張敘閉着眼睛察覺到他的動作，在被窩準确的握住餘宸的手。
“睡不着？”
“嗯，有點。”
張敘也側個身，跟餘宸面對面沒有說話，突然兀自笑了起來。
餘宸莫名其妙:“笑什麽？”
“想抱着你睡。”
黑暗中微弱的光線映得張敘的眼睛亮晶晶的，以前多得是一起睡的機會，只是張敘那時候沒開竅，如今心意相通了，喜歡的人就睡在旁邊，張敘就越發忍不住心裏的悸動。
想親親他，想抱抱他，想要緊密結合的肌膚之親。
“噢。”
“睡吧。”張敘也不逗他了，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心滿意足閉上眼睛。
餘宸心裏軟成一片，張敘大概是永遠都不會發現了，以前還有機會一起睡的時候，餘宸在張敘睡着之後就會偷偷親他，從額頭，眉間，鼻梁，嘴唇，一處一處，溫熱的觸感相近，暗自烙下他喜歡的證據，給心底的歡喜偷偷博一份小小的獎勵。
沒想到，從這一刻開始一切都是名正言順的，張敘主動親他，還用那麽溫柔的目光看他。
“張敘。”餘宸叫他，身子挪到張敘身前，往他胸口蹭了兩下。
“嗯。”張敘已經快要睡着了。
“抱着我睡。”
張敘無聲笑了，張開手臂摟住他，餘宸也沒別扭，手摟着他的腰，腳搭在他的大腿上，手腳并用把張敘纏住。
“晚安張敘。”
張敘在餘家住了一周，成功的在餘宸另一邊床上占據一席之地。每天早上醒來第一眼，餘宸便能看到張敘的整顆腦袋窩在自己的胸口，額前細碎的頭發軟軟的搭在眼睛上，擋住多半的鋒芒。餘宸很多時候都是先醒過來的，張敘在睡着之後習慣會挪在他懷裏摟着他，他從一開始的別扭到如今已經習慣，只是覺得奇怪的是，在餘宸長久以來的記憶裏，張敘總是會站在自己前面的，高高的身影和安心的肩膀，都在餘宸心裏根深蒂固，甚至是理所當然。張敘也會信任依賴，撒嬌似的依靠他睡着的模樣，讓他偶然窺見另一面的張敘，覺得有些新奇。
餘宸在周末的時候收拾了衣服準備回去自己的小窩，張敘也沒有什麽理由留下來了，跟各自父母告了別，兩個人就暫時脫離被父母發現的危險。餘宸上了車之後就深深松了口氣。
張敘好笑。“怎麽了？”
餘宸瞧了一眼張敘臉上的笑容，一時興致勃勃。“我今晚給你做飯！”
張敘深深看了餘宸一眼。“嗯，你做飯。”
餘宸在有限的空間伸展了一下雙手，幹勁十足的模樣，暫時沒能明白張敘話裏的深意。
到了超市逛了一圈，餘宸買了白菜，蝦滑，蟹柳條，牛肉，油菜花，白蘿蔔，火鍋底料…張敘默默看了一眼，合着餘宸說的做飯是給他弄一鍋火鍋來着。
“你這叫準備做飯？”怎麽也沒能看出可以搭配出一道菜出來？
“你懂什麽。”餘宸瞥了他一眼，下巴揚得高高的。
“火鍋弄得好的那才叫火鍋，搭配得不好那就是大雜燴！”
“……”
宸哥說什麽都有道理…
張敘點了點頭。“那火鍋加啤酒不是更配？”
餘宸忍着笑。“有道理。”
晚上兩個人在餘宸的小屋子裏圍着熱氣騰騰的火鍋，面對面在熱氣團裏碰了杯。
火鍋吃得差不多了，餘宸覺得屋裏有些熱，背上出了薄汗，光着腳跑過去給窗戶開了一條縫，窗簾迎着風揚起來。餘宸沒走開，被窗簾呼了一臉，一睜開眼睛，張敘放下酒杯走過來，站定在餘宸面前。
“張敘。”餘宸眼睛好似映着一彎月色，水盈盈地看着張敘，看起來有些朦胧迷離。
“嗯。”張敘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穿上吧，一會吃完就冷了。”
餘宸覺得自己比那天晚上喝得更醉了，不然怎麽看着張敘這麽快就按耐不住狂跳的心髒，張敘傾身過來把外套披在他的肩膀上，溫熱的吐息貼着他的耳邊，餘宸像是受了蠱惑，微微踮起腳尖，在張敘的嘴唇上輕輕點了一下，觸感一觸即分，甚至沒有任何溫度便消散在空氣中了。披在餘宸肩頭的薄外套因為餘宸的動作落了地。張敘的目光随即暗了下去，似乎蘊着什麽克制已久的沖動。
“餘宸，今晚你說了做飯的。”張敘背後一片星辰與月光，說出來的話卻讓餘宸覺得有些危險，而後他就突然明白了那時候張敘話裏的深意。
“我們不是吃火鍋？”
張敘突然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一小盒東西，餘宸睜大了眼睛看明白，他居然沒發現張敘偷偷買了什麽。
“不算。”
不算，張敘很貪心，餘宸要做的是張敘的私房菜，今晚吃不飽，那張敘可就停不下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