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阮玉吼完,突如其來的情緒又洩了回去,她自己都覺得無理取鬧。

難堪的低下頭,不肯跟席墨對視。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之前情緒一直控制的很好。就連醫生都說,以後就不用吃藥了。

可席墨回來之後,她已經失控好幾次了。

“你媽是神經病,你是神經病的孩子,也是神經病!”

腦海中突然響起席佳钰尖酸刻薄的罵聲,阮玉鼻子又是一酸,剛剛忍住的眼淚跟決堤的河水一樣,一顆一顆的落在大腿上。

不一會兒,淺色的牛仔褲就濕了一團。

阮玉一邊哭,一邊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自己。

她不是神經病,醫生說她控制的很好,只是有點焦慮。現在很多人都有焦慮情況的,沒關系的。

席墨不是第一次看見阮玉哭,以前阮玉也哭過。只是相對于正常的女孩子來說,她哭得實在太少了。

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會将眼淚憋回去,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她這次哭得這麽傷心,席墨心微微揪緊,他只是笑了一下,毫無惡意,覺得她很可愛罷了,怎麽就哭了呢?

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他有些無措,但更多的是心疼。

席墨蹲下去,跟阮玉的視線齊平。雙手捧着她的小臉,兩根大拇指輕輕抹掉她的淚珠。

“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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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嗝……”阮玉哭得岔了氣,打起了嗝。

席墨騰出一只手輕輕拍打她的背,又低笑了一聲:“不會是因為我笑,你才哭吧?這樣的話我也太慘了,以後都不能對你笑了。”

“沒,沒有,嗝……我沒哭,就是風太大了。”阮玉羞紅了臉,打着嗝,臉頰越來越紅。

席墨鼻腔發出一聲輕笑,擡頭望了望亭子外的烈陽:“風是有點大,我們要不要找個飯店避避風?”

阮玉難堪的不想開口,搖搖頭。她低着頭,趁着席墨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瞄他一眼。

她已經不想哭了,但是也不想這樣面對席墨。

她甚至忍不住開始想,他怎麽還不走啊,不是要去吃飯嗎?為什麽留在這裏,再不走肚子不會餓嗎?

席墨捕捉到她的視線,手撐在石凳上,坐在了阮玉的身旁。

“那你再哭一會兒,等到眼睛适應了風,我們再去吃飯。”

……

阮玉徹底沒了哭的情緒,兩只小手捧着臉,抹幹了眼淚,咬了咬唇,小聲嗫嚅:“我已經适應好了。”

席墨撐着一把黑色的遮陽傘,傘沿相對于一般的傘來說,低了許多。

恰好能擋住阮玉的臉,席墨個子高,視線也被擋沒了。

他一手撐着傘,骨節分明的手指抓着傘炳。另一只手握上阮玉的小手,懶懶道:“我看不見了,你帶路吧。”

校園裏認識席墨的人很多,席墨似乎毫不在意,但阮玉擔驚受怕,就怕被人認出來。

好在撐着傘的情侶很多,除了覺得席墨的身材很棒很完美以外,也不會吸引太多的注意。

阮玉瞄到對面一對情侶也是手牽着手,男生撐着傘,女生帶着路。

她低頭看了眼跟席墨相握的手,臉上微微發燙,腳步突然快了起來,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怕席墨不理解,欲蓋彌彰的解釋:“食堂人太多了,我家裏有菜,我們去那邊吃吧。”

去食堂或者其他地方都會遇到認識席墨的人,席墨人氣很高,她很害怕被卷入那些是非中。

席墨嗯了一聲,聲音懶洋洋的:“回家裏吃?”

阮玉聽出了一絲戲谑的意味,低着頭不敢多想,低低嗯了一聲。

昨天她買了很多的菜,上次吃了串串之後,阮玉莫名的愛上了這種食物。

平常在家裏沒事的時候,就研究着怎麽弄來吃。

她買了一些火鍋底料,又買了幾盒肥牛,五花肉,準備了蔬菜之後,沒一會兒,熱騰騰的鍋底就能上桌了。

阮玉将書桌整齊幹淨後,又小碎步跑回廚房,準備将鍋底端出來。

“我來。”席墨看她忙前忙後,接過她手裏的隔熱手套,端起鍋底。“你拿碗筷。”

“哦。”阮玉哦了一聲,轉身将碗筷準備好,又端了幾個準備好的蔬菜出去。

書桌是那種簡易可拼裝的,平時只有一個椅子,需要用的時候,就能把另一個椅子拆出來。

席煜前幾天過來,椅子拆出來了還沒有裝回去。

席墨坐下後,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有人來過?”

雖然是問句,語氣卻是篤定的。他上次來的時候,這裏只有一個椅子。

“嗯。”阮玉将碗筷布好,“席煜上次過來了。”

席墨盯着她看了兩秒:“他為難你了?”

“沒有。”阮玉搖頭,也坐下了,“他懂事了很多。”

席煜十歲以前是不太懂事的,每次都對她呼來喝去,一點不滿意就罵她。

說她媽媽破壞了他的家庭,說她是外來戶,不配住在家裏。

但十歲之後,席煜就不這樣了。大約是懂事了,知道了一些當年的往事,反而跟席佳钰關系不太好。

雖然脾氣還是有點壞,但不會對她惡言相加了。

這兩天還每天給她發短信彙報複習進度,前天三模考的很好,上了京大的分數線。

說到曹操,阮玉的手機就響了一下,是席煜的短信,對方應該也是吃飯時間抽空給她發消息。

“靠!這次批試卷的腦子有病,我數學最後一道大題最後一小問就算錯了答案,竟然全給我扣了,至于嗎?”

又叮了一聲:

“填空題最後一題也錯了,我會做的,竟然還給寫錯了。”

阮玉拿起手機,想回複讓他仔細一點,不要粗心。

短信又進來了:

“你在吃飯嗎?怎麽不回我?”

“……”

阮玉回道:“我在吃飯,你也在吃飯嗎?”

席煜:“對啊,食堂的飯菜也太難吃了。但我又不想讓家裏送來,搞太特殊也不好。”

“不過馬上就能解放了,對了,京大的食堂好不好吃?”

席煜手速快,一會兒功夫,兩條短信又進來了。

阮玉:“還好啊。”

席煜:“你怎麽這麽冷漠,我說一大段,你就回我三個字?你是不是不想理我?算了,你吃飯吧。”

阮玉:“嗯,那你也吃飯吧。”

她還沒放下手機,席煜的短信又進來了。

“靠,我就随口一說,你就真信了。你怎麽那麽笨啊,你到底怎麽考上京大的,不會是作弊了吧?”

“……”

阮玉回他:“我吃飯了。”

“好吧。”席煜失落的放下手機,忍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拿起手機:“靠!我沒真覺得你作弊,你別生氣。”

阮玉回了他一個嗯。

他同桌湊上來,席煜猛地将手機倒扣在飯桌上,罵道:“你幹啥?偷看我手機。”

“我看看誰啊,聊得這麽熱烈。”同桌剛挨了他幾拳頭,也不記打,兩人又和好了。

席煜皺眉,苦惱道:“就阮玉啊,她都不理我。”

“你姐啊?”同桌啧了一聲,沒了興趣:“我看你剛剛那個模樣,還以為是女朋友聊天呢,連飯都不吃了。”

“別瞎說。”席煜嗎,眉頭緊皺:“那其實是我……”

“啥?”同桌好奇。

席煜本來想說,那其實是我嫂子。

可現在不是了啊,阮玉跟他哥離婚了。而且據他所知,他們壓根沒關系。

阮玉不管是名義上還是事實上,都不是他嫂子。

席煜腦子懵了一會兒,揮開同桌好奇的臉:“沒啥,別煩我,吃你的。”

阮玉放下手機,緩緩吐了口氣,其實還是懂事了很多。

席墨擡眸乜她一眼,手裏燙着一塊肥牛。他挽着襯衫袖口,火鍋翻滾,湯汁四濺起來。

席墨慢條斯理的燙着肥牛,吃火鍋是一件很接地氣,并且有些豪邁的事情。

在席墨做來,卻像是在享受西餐,優雅而從容。

将燙好的肥牛夾到阮玉的碗裏,不經意間瞥她半眼,微微挑眉:“席煜?”

“謝謝。”阮玉點點頭,受寵若驚的捧着自己的碗,夾住肥牛,低頭咬了一口,又偷偷擡頭,用眼尾餘光瞄了席墨一眼。

席墨似乎沒察覺她的視線,又在燙下一塊肉。

阮玉想起那天,跟師兄師姐們一起去聚餐,大家都是一盤子肉直接倒進鍋裏的,不跟席墨一樣,吃的那麽精致。

他一只手撐着下巴,另一只手夾着肥牛,神情懶洋洋的,慵懶的低着頭。

幾縷發絲垂在額前,側臉輪廓鮮明,下巴的線條如同刀刻般鋒利。

有條不紊的燙着肉,燙好了放到阮玉碗裏。

好似不在吃火鍋,而是在處理文件一般。

席墨燙了幾塊後,将公筷放下,懶洋洋的擡眸掃了阮玉一眼。

“一直看我做什麽?”

小丫頭還以為偷看沒被他發現,看了好幾眼。被發現之後,就跟鹌鹑一樣,紅着臉縮回脖子,假裝專心的在吃。

其實吃的永遠是那一個角度,一小塊肉,咬了幾次都沒有吃完。

席墨敲敲她的碗碟,幾不可聞的笑了一聲:“怎麽不沾醬料?”

阮玉捧着小碗,往旁邊挪了挪,發現了席墨語氣中的揶揄之意,小聲的反駁:“我不喜歡吃醬料。”

“哦。”席墨又低低笑了一聲:“那是早知道我要來,給我準備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今天有小劇場嗎

作者:沒有

讀者:為啥

作者:因為最近好餓,小劇場都被我吃掉了

嘻嘻嘻,大家明天見,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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