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席墨的聲音有些奇怪, 嗓子啞的出奇。像連續抽了幾包煙,滄桑的失去了之前的那種撩人韻感。
但席墨的聲音,只是過一耳朵,阮玉就不會聽錯。
更何況,他身上還帶着獨有的香味。是國際頂級調香師為他單獨打造的一款男香。
那位調香師還暗留了一個玄機,其實這款男香, 搭配一款女香,會制造出第三種香味。
阮玉記得, 當時那個調香師在接受F國頂級雜志采訪的時候。可惜的說, xzavier至今沒有送出他設計的那款女香。
xzavier是席墨的英文名。
阮玉聞到熟悉的味道,身體一下僵硬在原地。席墨壓着她, 低吼了一句,便緊緊抱住她。
阮玉後背開始發寒, 手指都僵硬了, 木木的站着不敢動。
半晌,才似有了反應:“你,怎麽來了?”
連聲音都變得不自然。
她想過席墨遲早會知道她在哪裏,可沒有想過,他會來找自己, 還來得這麽快。
“我不來,你就要跟別的野男人跑了。”席墨的聲音中壓抑着怒火。
他其實早上就到了, 一直坐在靠邊的那輛車裏,不敢動。
看着一群工人進來,那輛刺眼的三輪車過來, 還有三個大學男生。
一待就是一整天。
席墨咬着牙等着,一根一根的抽煙。他怕自己熬不住,一下跑進去,又把阮玉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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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來抓人的,卻絲毫不敢動彈。
他看着那幾個男生爽朗的笑臉,怒氣在胸腔翻湧。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因為幾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這樣酸澀。
傍晚的時候,阮玉跟着那個開三輪車的男孩出去。
他壓着怒火,讓司機一路跟着。
開車的司機都覺得自己半條命沒了,看到大老板的醜事,這工作還能做下去嗎?
席墨看着阮玉笑得那麽開心,恨不得将她綁起來,讓她只能對着自己這麽笑。
可是看到阮玉笑得那麽開心,他又覺得感到酸澀。
僅僅是離開京都,她就能那麽開心。可想而知,她以前是受了多麽多麽大的委屈。
而他,就一直冷眼看着。
以一種高高挂起的态度,任由她獨自掙紮。
甚至,站在自己的立場,用居高臨下的姿态,認為阮玉身陷囹吾,是不夠堅強。
席墨狠狠一拳砸在車窗玻璃上,防彈的玻璃紋絲不動,将所有的力量都反彈到他的手上。
席墨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眼底有着濃濃的苦澀。
早知如此,他當時就應該将小丫頭護在身邊。
他跟着那輛三輪車一路回去,車子在院落門口停下。
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但席墨卻能感受到,阮玉揮手的動作,轉身的步伐,都帶着雀躍。
她怎麽這麽高興?
離開自己就這麽高興嗎?
席墨再也按捺不住,打開車門沖了下去。
更多的不是妒火,而是畏懼。
他怕,怕阮玉再也不需要自己。
于是用惡狠狠的态度,難聽的語言,掩蓋自己的畏懼。
阮玉渾身一顫,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你瞎說什麽?”
她回了神,一下用力掙紮,推開了席墨。
席墨好似沒了以前的霸道力氣,阮玉只是輕輕一推,他便一下退開,幾步退到鐵欄邊上,一下撞在幾棵花樹上。
那幾顆花樹阮玉前兩天才辛苦種下,還沒有完成生根定植。被席墨一靠,便搖搖晃晃的,掉下了幾片葉子。
阮玉心疼的不行,對着席墨的臉色實在好不起來。
“你到底想幹什麽?”
席墨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好好睡覺了,又抽了許多煙。剛剛他在車上的時候,積攢的煙頭已經從煙灰缸裏漫出來了。
他閉了閉眼,眼睛酸澀,閉上了就不想再睜開。
阮玉帶着一股怒氣,靜靜瞪了他兩秒,發現了不對勁。
晝長夜短,六月初,街頭的路燈一盞盞點亮,太陽還沒下山,月牙已經冒尖。
席墨站在陰影處,柔和的月光混雜着昏黃的路燈,打在席墨的臉上。
他的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好似還有一道刀痕,應該是刮胡子的時候太過心不在焉弄上去的。
眼皮惺忪,眼底布滿了血絲。投影之下,眼皮下的兩片陰影異常刺眼。
許是好久沒休息,他看起來懶懶的。不是以前那樣游刃有餘的慵懶感,而是疲憊的懶。
深深的疲憊,讓他僅僅是靠在軟綿綿沒什麽支撐力的花樹上,也有種要睡過去的感覺。
席墨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阮玉怔愣片刻,不覺得他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的。
也許是工作累了,就連財經雜志上,也經常報道席墨是個工作狂。
她站了一會兒,心底的恐慌慢慢散去。席墨來就來了,她是不會再回京都的。
他們在法律上已經沒有關系,席墨也不能對自己做什麽。阮玉咨詢過律師,離婚後發現懷孕,就算上法院,孩子的撫養權也歸女方。
她想到這一點,定了定心。
背着手站在原地:“你回去休息吧,我進去了。”
阮玉今天紮着高挑的馬尾,走動間,發尾輕輕甩起來,甩出青春的韻味。
她穿着亮橙色的運動套裝,腳上蹬了一雙白色運動鞋。整個人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離開京都後,她的表情也變得豐富,生氣的時候抿着唇,又撅了噘嘴。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異常可愛。
跟疲乏的席墨有着本質的不同,她走了兩步,越過席墨身邊的時候,發現他依舊沒有動靜。
她扭過頭,沒有理會,越過了席墨。
心中卻不安定,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那些社會新聞關于熬夜猝死的信息一瞬間在她腦海中閃過,阮玉氣鼓鼓的轉身,走到席墨身邊。
半蹲着看了眼席墨的臉色,他的臉黑沉沉的,嘴唇煞白,都幹裂了。
頭發跟衣服倒是整理的一絲不茍,也不知道是不是來之前特意換了個衣服。
可惜精神不好,再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只顯得頹靡。
“你到底怎麽了?”阮玉有些煩:“沒有人陪你來嗎?”
席墨擡了擡眼皮,不說話,只是靜靜望着她。
阮玉被他的态度弄得上不上下不下,想着不管他了,席墨身邊肯定跟着保镖,說不定在哪個角落裏躲着,不需要她爛好心。
阮玉吐一口氣,直起腰:“我走了。”
轉身的一瞬間,席墨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将她抱在懷裏。
席墨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的,啞聲哀求:“別動,讓我靠一會兒。”
“你放開!”阮玉一下愣住了,想要用力掙紮。
席墨緊緊箍着她的腰,埋在她頸窩間,呢喃着:“我好累,讓我靠一下。”
阮玉不掙紮了,她沒有那麽大的力氣,又怕動作大了傷到寶寶。
她有些氣惱的哼了聲:“你這樣我也累。”
席墨無動于衷,像在自言自語:“我不放開,放開你就要跑了。”
阮玉一怔,頓了半秒,才意有所指的開口:“這是我的家,我不會跑了。”
離開京都,不是為了躲避。只是那邊不是她的家,不值得她眷戀。
但這邊不一樣,這個家裏,充滿了爺爺奶奶生活過的氣息。
李媽會告訴她,哪些小東西她媽媽小時候最喜歡的。哪個角落裏,她媽媽曾經做過什麽調皮的事情。
李媽說,她媽媽的性格有點像男孩子。以前院子裏有一棵八百多年的銀杏,後來怕保護不好,挪到了隔壁濕地公園。
她媽媽小時候便常常爬到銀杏樹上,有一次摔下來,将大少爺吓得半死。
阮玉從李媽的只言片語中,想象出了以前阮家人的生活。
爺爺溫文爾雅,奶奶知書達理。兒子學富五車,是個有沖勁又儒雅的讀書人。
而小女兒,仗着父母哥哥疼愛,整日胡作非為。
光是想象,阮玉就忍不住偷笑。這樣的生活多開心啊,如果沒有戰亂,如果爺爺奶奶媽媽舅舅都在,也許就不一樣了。
即使她會因此不出生,她也希望媽媽能永遠同兒時那樣快樂。
這是她的家,她期待眷戀的地方,她不會離開的。
席墨聽懂她的言外之意,嘴裏滿是苦意。
是的,這是阮玉的家。而席家,只帶給了她痛苦。
席墨吸了一口氣,有點艱難的咽下滿嘴的苦澀。就好像空氣中,也充滿了苦瓜的味道。
他的手腳失去了力氣,手臂垂下。腦袋抵在阮玉的肩窩處,好像一下沒了精神。
阮玉能感受到,他身上滾燙的溫度。鼻翼間呼出的氣息,都帶着不正常的溫度。
阮玉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被燙的一下收了手。
“你發燒了?”
席墨死鴨子嘴硬,貪戀這一點擁抱,不肯承認:“沒有,不是發燒,就有些熱。”
阮玉不敢推開他,怕一推人就倒下了。她摸着手機,搗鼓了半天,才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我給你叫救護車。”
“不要。”席墨伸手一揮,就将阮玉的手機甩到了地上。
“你!”阮玉真的生氣了,眼底蕩漾着怒火。要不是席墨燒的神志不清,她就将人丢下了。
“你的手機呢?”她覺得很煩,不懂席墨為什麽要來找她。
明明一開始是他不肯承認這樁婚姻的,現在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她。
“沒有帶手機。”席墨呢喃着,聲音不夠清晰,腦子倒是還在正常運轉。
阮玉一籌莫展,擰着眉頭,恨不得将席墨丢到河裏去。
好在很快路邊的司機就發現了異常,下車過來詢問情況。
阮玉看到司機,露出了一絲放松的神情,将席墨交給司機。
“他發燒了,麻煩你帶他去一下醫院。”
“哦哦好的。”司機接過席墨,一摸他的額頭,燙的不敢伸手。
他蹲下背着席墨就往路邊跑,席墨已經燒的有些不清醒了。趴在司機肩膀上,嘴裏呢喃着:“玉玉,不要離開。”
司機腳步一頓,回頭看阮玉。
阮玉正蹲下,将自己的手機撿起來,擦幹淨屏幕上的泥,檢查有沒有摔壞。
幸好這一圈都設計成花田,沒有鋪水泥,摔在泥地上也摔不壞。
阮玉檢查過沒有問題後,沒有再看席墨,轉身打開鐵門,進了院子。
司機嘆息一聲,沒再停留。當務之急是趕緊把老板送去醫院,這麽貴的腦子要是燒壞就完蛋了。
阮玉回到小樓後,心情仍舊無法平息。
李媽在打掃衛生,琳琳一邊打掃一邊在玩彈珠。幾顆彈珠掉到了沙發底下,她正努力往沙發底下鑽着,要把它們找出來。
李媽給她拿了一把掃帚,讓她用掃帚撩出來。
琳琳固執的搖搖頭,賭氣非要用手扒拉出來。
阮玉看得有些想笑,方才的悶氣也消了大半。
李媽看到她,不太自然的道:“小姐回來了啊,琳琳真不懂事。”
也是阮玉脾氣好,不然誰會允許一個三十歲的成年人在家裏這麽玩。
即使她是個弱智。
阮玉站的有些累,她肚子還沒大,倒是已經感受到分量了。站久了腳踝有些酸,她換上了舒适的軟拖鞋,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
打了個哈欠,突然想起來,問李媽:“家裏以前是不是有葡萄藤啊?”
“是有一個葡萄架,以前你媽媽最喜歡吃葡萄,一到這個季節,看到葡萄藤上的小果子,就纏着老爺夫人問什麽時候可以吃。”
李媽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以前的葡萄架特別大,大約兩米寬十米長,纏繞在長廊的頂上。
一左一右兩棵葡萄樹,前後都種着紫藤蘿。
花季看花,等到夏末,便可以吃葡萄。
可惜後來那些花花草草都死光了,連那葡萄架也毀了,只剩下殘破的長廊。
阮玉是見到席墨,突然思緒萬千。
她想起席家也有一個葡萄藤,就在方露跟席文軒住的小樓後面。
阮鳳萱清醒的時候,什麽都不争,卻偏偏要争那一棵葡萄樹。
阮玉印象深刻的是,每到八九月葡萄盛産的時候,席佳钰便會拿着一串又一串的葡萄來炫耀。
那時候她是真情實感的痛苦,每天做夢,都渴望有自己的葡萄園。
她那時候太天真,很長一段時間的夢想,就是能夠抓着大把大把的葡萄炫耀給席佳钰看。
只是後來才明白,她媽媽争的不是一棵葡萄藤,而是那一份情。
阮玉笑了笑:“那我明天去花鳥市場看看,有沒有葡萄藤,到時候可以移植過來。”
“好啊。”李媽笑容堆在臉上,“小姐回來之後,園子裏都熱鬧多了。我一直覺得這個院子太冷清,以前的花花草草都破壞了。現在好了,總算可以重新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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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墨被送往醫院,挂了兩瓶點滴才将體溫降下去。
醫生見到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的病人,冷嘲熱諷道:“還知道送來,怎麽不燒傻了再來?”
司機無話可說,只能按照醫生說的繳費。
他在席墨沒醒來的時候打了電話給徐特助,最近因為boss渎職,徐特助肩膀上壓着重擔。
再聽說席墨發高燒暈倒了住院,簡直恨不得離職。
但也只是想想,他最終還是任勞任怨的通知了樓海。
樓海雖然不在公司,但擁有公司的股份。
他跟席墨多年好友,相交相知,徐特助也帶着私心,希望樓海幫忙勸一下,讓boss回來工作。
席墨燒褪下去之後,便醒過來了。
他撐着坐起來,看到手背上的針頭,微微蹙眉。
徐特助還沒趕過來,司機不敢懈怠,一直守在旁邊。
看到他坐起來,立刻恭敬的站起來:“席總,您醒了。”
席墨望了他一眼,似乎還沒想起來發生了什麽。等了一會兒,才沙啞着開口:“小玉呢?”
司機回憶起阮玉無情轉身,只顧着手機有沒有摔壞的那一幕,沉默兩秒,選擇閉口不提:“夫人讓我送您來醫院。”
她沒有跟來。
席墨一下洩了氣,緩緩靠在病床上。自己都暈倒了,可阮玉沒有跟來。
席墨閉着眼睛,可即使這樣,司機也能從他微顫的睫毛中看出濃濃的失落。
寂靜的病房中,只有微弱的呼吸聲。一片寧靜,甚至能聽到點滴落下的聲音。
滴答滴答,在平常聽來,毫無影響的聲音。此時落在席墨的耳中,卻像催命一樣。
他覺得煩躁,無限放大自己的失落和恐懼。
手指伸進衣服口袋裏,滾燙的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玉镯。
他一直帶在身邊,該送出去的時候沒有送,他怕以後再送,阮玉不肯要了。
手機鈴聲響起,席墨一震,立刻睜眼。心底冒出一絲期待,他幻想着是阮玉不放心他的身體,打電話詢問情況。
亮起的屏幕上赫然跳出來樓海兩個大字。
席墨說不出的失望,接電話的語氣都疲憊不堪。
“聽說你在江南把自己整暈了啊?有沒有搶救室?”樓海的聲音帶着幸災樂禍的嘲諷。
席墨不願理他:“挂了。”
“別啊!”樓海連忙收起嬉皮笑臉:“你這種态度怎麽追老婆啊,讓我這個過來人教你幾招。”
席墨了解他,知道這個發小不正經慣了,懶得搭理。偏偏心底升起一絲希望,他對感情一竅不通,可樓海已經結婚幾年,還是自由戀愛,比他有經驗多了。
他換了只手抓着手機,沉聲道:“你說說。”
樓海啧了一聲:“你這什麽态度啊,是學生請教老師該有的态度嗎?”
席墨作勢要挂電話。
“別別!”樓海好不容易抓住讓席墨吃癟的事情,還沒嘲笑夠本,怎麽能容許他挂電話。
“我跟你說吧,阮玉她不缺錢,長得又好看,還是高知。這麽優秀,有的人是追。你就有幾個臭錢,脾氣又不好,家庭還複雜對吧,你完全沒優勢。”
席墨壓着怒火,不跟他計較。
樓海嘿了一聲,繼續道:“別急啊,我告訴你,你現在得裝可憐。我問你,你暈倒住院阮玉來看你了沒?”
席墨被一刀紮在心口上,沒吭聲。
樓海了解他,自顧自哦了一聲:“那就是沒來。那就有點慘了,都這樣了她也不心軟,是鐵了心不想跟你糾纏,你放棄吧。
就你有的那點臭錢,也有的是人追捧。”
席墨沉聲:“樓海。”
“開玩笑開玩笑,我的意思是,你得花心思,得卸掉架子,不能擺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懂不?”
席墨嗯了一聲,擰着的眉間稍稍松開,覺得有些道理,忍不住追問:“還有呢?”
“哈哈哈哈哈——”
他這麽一本正經的問,樓海止不住大笑:“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沒忍住,第一次見你這樣哈哈哈——”
席墨反手挂斷了電話。
樓海挂斷電話後笑了一陣,又有些唏噓。席墨這次是真栽了,只能希望阮玉不要那麽狠心,一點希望都不給他。
席墨陰沉着臉,仿佛能滴出水來。
司機膽顫心驚,心底不斷給徐特助默哀。想想徐特助跟在席總身邊,風光是風光,可壓力也太大了。
席墨盯了他兩秒,突然開口:“幫我去買些東西。”
他準備将口袋裏的玉镯和一堆求婚戒指都丢開,暫時不需要那些。
樓海雖然态度惡劣,可是話說的不錯。
小丫頭缺的不是錢,他不能用這些侮辱她。
司機總算解脫了,連忙問:“席總需要什麽?”
席墨靜靜思慮兩秒:“買一輛三輪車,再買幾本書。”
作者有話要說: 司機:三什麽車?我不會開啊席墨:……我開。
噫~聽說我還沒有開始虐,有人就已經心疼席總了?
大家都是親媽,只有作者是後媽哈哈哈~(顯得我好狠心哦嘻嘻大家明天見吧,愛你們喲~明天的席總在線學開三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