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孟江接到席墨命令之後, 一直派人暗中觀察着獄中的曹慶。另外他發現,除了他的人手外,還有兩批人一直監視着曹慶。

曹慶出獄的第一時間,孟江就知道了。

另外兩批人還在監獄外動了手, 最後,一批人跟着曹慶離開, 看來是曹慶自己的人手。

另外一批人, 孟江順着線索往下查, 發現是席家的人。

席家的人, 不可能是席墨, 那只可能是席老爺子了。

而曹慶出獄之後, 擺脫了他們的人手後,就被秘密接走了。

孟江對席墨道:“老大, 他們很警惕, 我的人沒跟上,看來早就有所準備了。”

席墨的集團再龐然大物,但畢竟不是黑道起家。手下的人都是雇傭來的, 忠誠度暫且不論, 能力肯定沒有專業的強。

席墨嗯了一聲,道:“把曹慶的全部資料給我。”

“好。”孟江敲了幾下鍵盤, 迅速将他查到的所有資料都發到了席墨那邊。

席墨打開電腦,接受一個個文件。

曹慶,家境不錯,是個富家公子。祖上就是涉黑起家的, 到了曹慶這一輩,也沒有完全洗白。

家裏涉黑産業太多,他本身也是個愛玩的,結交了一群公子哥。

為人仗義,有許多小跟班。

據孟江調差的一些資料中顯示,曹家那一片,凡是提起曹慶,就會說他仗義。

長相有些粗犷,身高接近兩米,背寬體格大。年輕時候的照片上顯示,渾身都是肌肉,繃緊後像一條條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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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兇狠,光看照片,就顯出十分難以接近。若是膽子小一些的,也許一個眼神,就能被瞪哭。

席墨端詳着孟江找來的幾十張照片,一頁頁翻過去,慢慢的在曹慶臉上尋到了阮玉的一絲影子。

他笑起來跟阮玉有些相似。

這幾十張老照片中,只有一張抿着唇艱難的笑了一下。

仿佛笑一下,能要他的半條命。

笑容局促,眼神游離,十分的不自在。

席墨順着他的眼神往旁邊看,只露出一雙纖細白淨的手。手腕處,寬大的袖擺滑落。

席墨微微眯着雙眸,他記得這件衣服。被阮玉保存在席家頂樓的閣樓裏,這是阮鳳萱最喜歡的一條裙子。

偏歐式宮廷的風格,裙擺和袖擺一樣寬大。走起路上,裙邊搖曳擺動,帶着微醺的香風。

阮鳳萱自殺的那一天,穿的也是這條裙子。

席墨記得,寬大的裙擺鋪滿半個地毯,鮮紅的血染紅了整條裙子。

後來,阮玉抱着那條裙子,洗了一遍又一遍。旁人怎麽勸,她都不肯松手。

她說,那是她媽媽唯一喜歡的裙子。

阮鳳萱熱愛自然,平常總是穿着休閑服四處游歷。難得參加宴會,才會穿上勾勒完美身材的裙子。

不熟悉的人,看着她一身華服從木質樓梯上緩緩而來,只幻想着這是東方仕女畫中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平日裏的阮鳳萱,最煩那些款式複雜,不能大邁步伐的裙子。

而在她自殺的時候,卻選擇了這一條穿戴都需要半個小時的裙子。

可想,這條裙子必然有其特殊的地方。

照片裏的那只手,那只輕輕碰觸曹慶側臉,引得慣來兇狠男人抿嘴笑的手,是阮鳳萱的。

資料上顯示,曹慶犯強女幹罪入獄二十四年。但孟江查到,曹慶入獄另有隐情,當初曹家似乎陷入了僵局。

眼看大廈将傾,但等曹慶入獄後,曹家又恢複了往日的繁榮。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孟江通過分析,感覺到曹慶入獄的原因也許還跟曹家有關。

孟江發過來資料後,對席墨道:“很多資料都被人為破壞了,曹慶當初判刑三十年,進去之後好像打架加重了刑罰。後來又勞動改造的不錯,删删減減,這才出獄。”

二十幾年前網絡信息不夠發達,很多資料都是文字資料。文字資料一旦删除,就再次無法恢複。

孟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查到了這些。

當年的事情的确有隐情,曹家出事,席老爺子也摻了一腳。

席家祖上就是土匪出身,做生意的兇狠手段,是埋在骨子裏的。

後來逐漸洗白,才表面上看去是書香門第的大家族。

但席老爺子能做出什麽事情,席墨完全能夠想象。

他做生意的手段,都是老爺子手把手教的。要是心善,也做不成這樣的事業。

孟江問:“老大,我們的人被甩掉了,接下來該怎麽做?繼續查嗎?”

席墨靠在窗邊,望着那一片森林海。小樓裏的燈光暗了下去,只餘下庭院中昏暗的路燈。

隔壁的濕地公園也晾着暖色的光,院子融合在公園內部,距離太遠,席墨分不清到底哪裏,才是阮玉所在的地方。

他捏着手機,靜靜站了一會兒,風有些大。

江南這個季節,逐漸進入梅雨天。白天濕熱沒有風,到了晚上,便吹起夜風。

再到半夜,便會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雨聲風聲落在席墨的耳邊,仿佛在輕聲嘆息。

席墨對孟江道:“繼續盯着,過兩天我去一趟。”

半夜起了風,果然下起雨來。

雨水擊打在窗戶上,外面的百葉窗嘩啦啦的響着。

阮玉被雨聲吵醒,摸到手機看了眼,才淩晨三點。

她爬起來關了窗,百葉吹動的聲音被隔絕在外,但依稀能聽到輕微的響動。

阮玉望着窗外,樹影婆娑。她的腳踝有一些抽筋,最近這幾天常常有這種感覺。

李媽說是月份大了,有些缺鈣,需要大量補鈣。李媽給她準備了各種補鈣的營養品,一日三餐的營養也跟上去。

但腳踝疼起來,還是麻木的有些走不動路。

她拉開了燈,靠在床沿邊,醒了就睡不着了。

阮玉沒有發出動靜,只打開了一盞昏黃的夜燈。夜燈的光線跟窗外的月光交彙,形成一道朦胧的投影,落在阮玉的臉上。

她的臉頰還跟以前一樣,小小的,沒有多少肉。懷孕之後,所有的肉都長在肚子上,身上并沒有胖。

休息的也不是很好,看起來有絲憔悴。

阮玉不挑食,基本上什麽都吃。李媽總是怕她吃的不好,每天都憂心做什麽菜。

她說阮鳳萱小的時候,就特別挑食,這個不吃那個也不吃。各種山珍海味弄到她面前,心情不好的時候都不會動上一筷子。

可等到後來,老爺夫人走後,從席家再回來的時候。仿佛挑食的毛病就沒有過一樣,什麽都吃一點。

李媽當時說着說着就流下淚來,骨子裏帶出來的小姐脾氣,也不知道受了怎樣的苦,才能徹底改掉。

她們家小玉也不知道從小過得怎樣的日子,才一點脾氣都沒有。

性格溫和,處事圓滑。

阮玉在床邊上坐了幾分鐘,等小腿不那麽疼了,剛想關燈。

聽到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打開了。

是李媽。

李媽怕她晚上有需要沒人照顧,搬到了二樓的側房。

這房子是戰争之前建好的,當初還設計了傭人房,為了方便主人起夜有人照顧。

但建好之後,傭人房基本沒用到過。

阮家主人都客客氣氣的,從不把他們當傭人,也不會半夜将他們叫起來。

有什麽需求,自己動動手就解決了。

但李媽心疼阮玉,自己便做主搬到了旁邊的傭人房。一有點什麽動靜,她就能聽到。

她年紀大了,晚上也睡不踏實。不知道阮玉的情況,也不敢放心睡覺。

她推開門,看到阮玉果然沒睡好。

“怎麽了?腳疼啊?”

阮玉扶着腰,想站起來:“沒事的,聽到下雨才醒的。”

“別站起來了,”李媽上前攙了她一把,拉開被子,“躺下吧,好好睡,睡好了寶寶才好。”

“嗯。”阮玉嗯了一聲,她心緒有些亂,心弦無法平靜,像是有一只手,不斷在弦上撥動。

發出一陣陣擾人的音樂,偏偏她還舍不得趕走那只煩人的手。

“沒事的,醫生說你這胎兒好的很。”李媽扶着她躺下,又替她掖好被子,安撫她。

“我鈎了幾雙小鞋子,等到孩子出生的時候,剛好能穿上。”

不如意外,孩子會出生在來年二月。李媽沒事的時候,鈎了很多可愛的小棉鞋。

等到孩子出生,恰好是能穿的季節。

“謝謝李媽。”阮玉有些依賴的蹭了蹭李媽的大手,她的手不能說大。

指節很粗,皮膚粗糙,碰到臉上,有種沙沙的疼痛感。是做了太多的活,留下的歲月痕跡。

皮膚枯黃,曬多了太陽,就會這樣。但是很溫暖,像媽媽的手。

阮玉記憶中,實在太少關于媽媽的回憶。如今最多的,還是從李媽這邊聽來的。

李媽笑了一聲,彈了一下阮玉的額頭:“跟我你還客氣什麽?要不是有阮家,我早就在小的時候就沒命了。”

她這條命都是阮家救下的,說是在阮家當傭人。實際上從她十多歲開始,就是阮家養着的。

要不是老爺夫人,她也沒機會報答這個恩情。

更何況阮玉給她的錢,足夠她下半生好好生活。而且,這些事情,不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睡吧。”李媽坐在床前,習慣性哼着搖籃曲,哄阮玉睡覺。

琳琳癡傻過後,智力停留在小時候。常常晚上不敢一個人入睡,李媽哄了她那麽多年,身體都形成了習慣。

略帶一絲滄桑感的嗓音唱着搖籃曲,異常的溫馨。溫柔的音樂在房間中流淌,阮玉閉上雙眸,一只手抓着李媽粗糙的手指,竟不知不覺睡去。

像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媽媽,有爺爺奶奶,也有大伯。

還有李媽和琳琳。

像大雜燴,還有她從來沒見過的爸爸。

她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人,只知道這個夢很溫暖。

所有的人都喜歡她,都寵着她。

她有爸爸媽媽,在席佳钰第一次搶走她手裏的葡萄時,爺爺很兇的站在她身後,指責席佳钰,讓席佳钰跟她道歉。

席佳钰哭了,然後向她道歉。

在夢中,阮玉感到一陣釋然。

她情不自禁的哭出聲來,好像夢又醒了。她回到了席家的那個大院,院子很大,冷冷清清的,一點也不覺得溫暖。

沒有李媽,沒有爺爺奶奶,也沒有媽媽。

只有席佳钰搶了她的葡萄,她媽媽給她摘的葡萄,她哭鬧不已。

她媽媽還沒去世的時候,她會用哭來表達情緒,她想要媽媽幫幫她。

可那時候媽媽跟方露逗了幾句嘴,又受了刺激,抓散了自己的頭發,狂笑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有人管她,耳邊是席佳钰刺耳的笑聲,說她媽媽是個瘋子,說她也是瘋子。

阮玉不肯服氣,抓着地上的泥就要打人。

後來方露來了,席老爺子也來了。

一頓鬧騰過後,席老爺子要她道歉,要席佳钰也道歉。

席老爺子一心念着以和為貴,要她們握手言和。

席佳钰在方露的勸說下,乖乖道歉。

阮玉似乎看到夢中的自己,站在葡萄架下,無助的望着遠處,在等一個人。

可她沒有等到。

她最後犟着不肯道歉,她沒有錯。

爺爺将她教訓了一頓,說她不懂事。說小孩子不懂事,是沒有人會喜歡的。

阮玉甚至不記得自己當時的感受,但她知道,自己當時一定在想。

沒有人喜歡就沒有人喜歡吧。

她一點也不稀罕呢。

畫面一轉,就回到了阮家的小院子裏。

她無助的站在那邊,她自己的爺爺過來了。

阮玉只在黑白照片中見過爺爺,是個儒雅英俊的紳士,笑容和藹,腰杆筆挺。

後來棄筆從戎,穿上一身戎裝,英姿勃發。溫柔的雙眸中,書寫着為國捐軀、在所不辭的堅定。

這個早該離開的人,走到阮玉身邊,替她将一個個葡萄撿起來。

溫聲告訴她:“玉玉不要哭,我們玉玉也是有人疼的,大家都喜歡你的。”

在這一瞬間,阮玉泣不成聲。

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中。

為什麽那麽悲傷呢?如果她的爺爺奶奶真的還在該有多好啊。

她沒有親人了,除了李媽,沒有任何一個人親人。

她沒有見過她的爸爸,據說是一個強女幹犯,害得她媽媽變成那樣。

她不想要這樣的親人。

阮玉的淚水染濕了整條枕巾,也許是夢中太過悲痛,她的額發間全是汗水,身上的汗水沾到了被子上,身體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她遲遲不願醒來,哭得太過投入,耳邊一直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安慰自己。

她聽到那個聲音哄她,叫她玉玉,讓她不要哭。

她感受到有一塊熱毛巾正溫柔的替自己擦拭着臉,她流了太多淚,眼角被分泌出來的物質堵住。

眼睛澀澀的,溫熱柔軟的毛巾擦過之後,舒服了許多。

那毛巾突然又消失了,阮玉迷迷糊糊間,睜不開雙眸,卻下意識含糊着挽留:“不要走。”

那個聲音溫柔的告訴她:“我不走,去重新洗一下毛巾。”

阮玉心底不安,聽到腳步聲,不安分的伸手抓了兩下。過了會兒,腳步聲又響起來。

越來越近,溫熱的毛巾又落到她的脖子上,替她擦拭着身上的汗水。

幾次過後,阮玉渾身的粘膩感消失,她晤了一聲,反倒沉沉睡去。

這次她沒有再做夢。

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耳邊有兩個很輕的聲音。

“沒什麽大礙,發了低燒,現在沒事了。要注意休息,畢竟是孕婦,不能大意了。”

這個聲音是她不熟悉的,聽起來像是中年女子的聲音。

另外一個聲音阮玉很熟悉,即使隔着一扇門,即使壓得很低,她也能毫厘不差的認出來。

是席墨。

席墨跟醫生咨詢了一些注意事項後,便讓醫生先離開了。

阮玉聽着門外的動靜,緩緩坐起來。

席墨打開門,看到她醒了,快步走過去。

“慢一點。”席墨扶着她坐起來,低聲道:“你早上發燒了,怎麽也叫不醒。”

席墨五點便醒了,睡不踏實,過來看看。他沒想進來,在院門口站了幾分鐘,等了一支煙的時間。

只是看着這個小院,望着那院中各種植物,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他便覺得安心。

想離開的時候,李媽匆匆忙忙出來,說要去請醫生。

席墨當即聯系了醫生,好在阮玉沒有大礙,應該是着了涼,又做噩夢,才會低燒。

席墨給她擦拭一遍後,物理降溫,溫度很快就下去了。

醫生說要注意休息,不能再大意。

阮玉聽他說完,下意識的捂住肚子,臉上流露出一抹驚慌:“寶寶沒事吧?”

“沒事。”席墨眼底露出一絲怒意,有些用力的捏了捏阮玉的手,氣她這個時候只想着孩子。

阮玉被捏疼了,不高興的縮了縮:“疼。”

席墨曼聲道:“疼就對了,你重要還是孩子重要?”

“都很重要的。”阮玉小聲嘀咕一句,自己揉着被席墨捏疼的地方。

席墨拉過她的手,小心的給她輕輕揉着。

他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你最重要,玉玉,孩子還可以再有,你卻只有一個。”

阮玉低低哦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她聽到隔壁房間叮叮咚咚的聲音,借故轉移了話題:“隔壁是什麽聲音啊?”

席墨道:“你沒聽到醫生說嗎?”

“什麽?”

“不能讓孕婦一個人睡覺。”

席墨臉色正經,仿佛真的只是在陳述事實,沒有絲毫私心。

阮玉木了一會兒,讷讷的問:“什麽意思啊?”

她抓了一下散落的頭發,下巴瘦削,一點也不像一個孕婦。

席墨看着心疼,捏捏她的下巴,盯着她望了一會兒。

阮玉被看得不自在,不禁伸手推了下席墨的臉。

她晤了一聲:“幹嘛這麽盯着我看?”

席墨回頭繼續看着她,低聲道:“你旁邊的房間一直空着,李媽說,那是給男主人住的。”

“李媽什麽時候……”阮玉瞪大了雙眸,看起來有了一些活力,比剛剛病恹恹的感覺好多了。

她有些氣的鼓起腮幫子:“隔壁的是個空房間,沒有人住過的,還沒裝修過。”

阮家兩位老人離世的時候,阮鳳萱才十二三歲,還未到談婚論嫁的年齡。

房間是空出來了,只是男主人未定,便一直沒有精心裝飾過。

房間內空空蕩蕩的,看着有些寒碜。

席墨道:“嗯,我叫人來裝修了。”

阮玉覺得他太理所當然了,怎麽可以這個樣子!

她道:“這是我家,我還沒有允許你住呢。”

席墨重新擰了一塊熱毛巾,伸手給她擦臉。

“晤……”阮玉的口鼻被堵在毛巾裏,感覺自己的臉被席墨揉來揉去的,很奇怪。

雖然席墨的動作溫柔,一點也不覺得不舒服。

席墨趁着她不能開口,道:“我現在只住在隔壁房間,如果你不允許的話,我就只能住你這個房間了。”

席墨拿開了房間,阮玉終于可以呼吸了。她額前的碎發被弄得亂糟糟的,失去了精致的模樣。

卻很可愛。

配上氣鼓鼓的神色,有了些活潑的靈動感。

這是很少見的阮玉,席墨喜歡這樣的她。

有生氣,想将這樣的阮玉藏起來,保護起來,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如果有人要破壞現在的這種和平,他不惜任何代價,也要阻止。

阮玉瞪了他一眼:“我要報警了,你擅闖民宅。”

“嗯。”席墨将床頭櫃上的手機遞到她手裏,頗有些有恃無恐,還不忘提醒道:“晚上睡覺的時候手機不要放旁邊,懷孕了也不許多玩手機。”

阮玉本來就不怎麽碰手機,一天最多看幾條消息。

但此時聽到席墨這麽說,起了逆反心理,打開手機屏幕就要真的報警了。

當她摁下通話鍵的時候,席墨黑着臉搶走她的手機,關機丢開,一氣呵成。

阮玉有些得意,眼底露出一絲俏皮的笑:“是你讓我報警的。”

“你還真敢。”席墨單手撐在床背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心底有些氣,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欣慰。他的玉崽變了很多,會反抗了,也懂得跟他生氣了。

“不乖要懲罰的。”

他低頭叼住阮玉的唇。

“什麽……”

“快五個月了,寶寶。”席墨低喃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作者有話說沒有話想說,晤~大家明天見~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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