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沈時禮回國一個多月不見人影, 江煙在海島上的日子仍舊很自在。

所以在賀照溪發消息告訴她,沈立想買下她手中的股份的時候, 江煙是很意外的。

“之前開董事會我都沒去,我的态度還不明白嗎?”江煙躺在沙發上,一只手揉着腿,“他和沈時禮怎麽折騰,我還要管?”

已經六個多月,江煙雖然沒有很嚴重的孕吐, 但是身體上的反應騙不了人。

盡管她還算聽話,沈時禮的消息按時定點的發送過來, 吃的用的都很注意,一些不舒服的現象也很難避免。

“大概還是想從你手上找點好吧,”賀照溪頓了頓,“但是我其實不建議賣給他, 不光是因為這個。”

她這段時間留在國內,幫忙處理江煙留下來的各種事情, 也知道一些,“我們查之前曝光的人,裏頭…可能和沈家脫不開幹系。”

賀照溪也在慢慢調查那些事, 隐約發現這後面的黑手不少,但是明确無誤的, 沈家肯定有摻合進來。

江煙這段時間在國外過得很輕松, 差點就忘了, 她出國可是被人逼出來的。

這其中當然也有她自己的選擇, 只不過前前後後被人算計好幾次,這也不可能忍下來。

她一懵:“關我什麽事?沈立腦子有病才想拉上我吧?”

“他最近還算得意,用沈時禮家人的事情絆住他,”賀照溪冷靜道,“所以就有些得意忘形了,你哥哥沒有告訴你,但是他對秦家也不怎麽在意。”

說是不在意也不準确。賀照溪沒有說,沈立記恨之前江煙幾次嘲諷他的行為,在不少場合都表示和秦家有嫌隙,言辭間的輕慢很明顯。

這是沈時禮和沈家的角逐,江煙本來沒打算摻合進來。但是一想,她确實一直對沈立态度很差。

這麽一個眼高手低行事全靠父母的low貨,她當然看不上眼,不僅看不上眼,她罵就罵了,還要挑日子嗎?

江煙行事任性慣了,看不過眼的從來不會委屈自己,對這麽個傻逼,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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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賣,”江煙也很氣,“讓他和沈時禮battle去吧,我正忙着呢,沒空收拾他。”

真當她,當秦家是軟柿子?江煙威脅的眯了眯眼,秦家,包括她,認識的人脈都不少,江煙以前也沒少仗着關系好撒嬌讓其他人幫忙,現在也是如此。

沈立不在大院長大,對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半點不清楚。

能把江煙報複回去,他的确出了力氣,而且結果也很讓他滿意。

“嗯,就是提醒你一下,”賀照溪也知道秦暮修絕對不會和江煙說這個,也就她來了,“你身體還好嗎?我算算也快到時間…你這段時間千萬注意。”

“還行,沒什麽事,”江煙也簡單講了講自己,“我爸媽都在呢…說是看我生下來再走。”

也就三四個月,江父江母一合計,幹脆留下來,打算等江煙順利生産完再繼續各國游覽,再怎麽說他們也是心疼女兒的。

“那還好,”賀照溪松了口氣,“有他們照顧你能輕松些吧?一些身體上的情況也要注意,還有安全…”

“才不輕松呢,”江煙小聲嘀嘀咕咕,“還不如沈時禮照顧的好。”

遠在國內的沈大總裁從來沒停止刷存在感過。他心思太細了,江煙自己又是萬事不留心的态度,包括陳姨李姨,都和對方建立了牢固的陣線。

江父江母的确很疼愛江煙,對于照顧人卻一點都不拿手,江煙也不打算麻煩他們,還不如幫傭細心。

“江小姐,時間到了,”陳姨定時定點的過來,把端着的補湯放下來,“那個,這份方子他請人做的還可以…您要不嘗嘗?”

她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雖然沒明說,都知道這個“那個”是誰。只是江煙不想聽,陳姨也知趣的不提。

江煙正打着電話,不小心提到沈時禮,她自己先別扭了下。

“反正我都好,等着到時候來抱孩子吧,我家小公主的見面禮你肯定要給,”江煙嘟囔着,“這個不能少,我這個當媽的就先替我孩子謝過你了。”

“等等,”賀照溪卻打斷她,“你…下周生日,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已經要到十月,江煙的生日也快到了。往年秦家都會依照江煙的意思請她熟悉的人吃飯玩鬧,現在江煙的情況卻不太合适。

江煙懷孕在養身體的消息沒瞞着多少人,當然也沒多少人知道。她低調的出了國,不少人的注意點也不在這裏。

“都行哎,”江煙眨眨眼,拿着勺子喝湯,味道還不錯,“反正我也不缺什麽,你随便送。”

她想了想,軟下聲音,“不如你出國來看我吧?還有我哥,明詩…我好久沒見你們了,好想你們啊。”

小姑娘聲音很甜,撒起嬌來軟乎乎的,讓人招架不住。

賀照溪也拿她沒辦法:“知道了,會過來看你的,行了吧。”

江煙小小的歡呼一聲,透過電話那股興奮勁兒都藏不住。

還像個孩子一樣。賀照溪笑着嘆氣,也忍不住想疼疼她。

***

十月出頭,江煙的生日也要到了。

賀照溪,明詩她們都趕過來了,看見江煙腹部明顯的痕跡,幾個女人也只是有些好奇,倒是沒說什麽,聊着天話題就岔開了,簡單的像是江煙只是出國度假一樣。

這種态度反而很讓江煙開心。不如說,懷孕以來,她最希望的就是其他人能用沈時禮對她那樣的态度來對待她。不過分關注懷孕,也不過分把注意力分攤掉。

也不是說跟孩子争寵什麽的,江煙只是覺得,懷孕是她個人選擇,她也不想因為這個就變的特殊。

幾個人都算認識,明詩更是郵寄大包小包過來的,裏頭有不少小孩子的衣服。

“我都買了親子裝,”明詩得意地說,展示着手裏的小皇冠,“小的給你孩子,大的給你,姐妹不會忘記你的!”

她所有的東西,從衣服到首飾都買了雙份,有些店家沒有的還專門讓人定做,保證不虧待她姐妹,小的有的大的也要有。

有些人面對孩子就忘了孕婦本身,對這種行為明詩反正是很嗤之以鼻。

他們是和江煙關系好,又不是和孩子好,注意力都給孩子反而忽視大人,這不是閑的嗎?

江煙的确很喜歡,她好久沒逛街,看這些也挺新奇。

“我替我家孩子謝謝你了,”她握住明詩的手晃了晃,“好姐妹,你真是我親姐妹嗚嗚嗚!”

賀照溪看着兩個年輕女孩子在鬧,坐在一邊一邊處理國內的事情,一邊忍不住笑起來。

她給江煙送的是新款游戲機和游戲卡,讓她消磨時間玩的。江煙對此差點以為賀照溪是被人刺激了——畢竟她還在國內的時候,每次玩游戲都是被賀照溪沒收的。

“僅限現在,”賀照溪咳嗽一聲,“等休息完你就沒這麽多時間了,工作都還等着你。”

國內的輿論處理的很好,江煙現在的人氣也照樣很高。

只不過賀照溪給她換了條線路,不再走低調無塵小仙女路線,從綜藝裏也可以看出,江煙就是個性子鬧騰的大小姐。

在圈子裏混的富二代也有,但是富到秦家這種地步的,還是只有江煙一個。

只要她經營的好,沒什麽黑點,結婚生子這種小事不足以影響她的形象,尤其她也沒什麽黑料,有這個背景,別人想黑她都要講究基本邏輯。

像是慣用的黑法,包養,造謠小三,嘲笑穿不起某某品牌高定什麽的,都和江煙無關。

一桌人熱熱鬧鬧的吃過飯,江煙攤平在沙發上,劃着IPAD看她哥給她買的新別墅實景圖。

沒錯,某位暴躁老哥送禮物一如既往的沒有新意,每一年都是送別房子,年年如此,江煙名下的房産多半都是這麽來的。

“又給我送房,”江煙小聲抱怨,“哥,你壓根沒把我放在心裏,就不能換別的嗎?”

“你別的也不缺,有什麽不會自己拿錢買?”秦暮修靠在沙發上喝了口茶,“而且別說我沒照顧你,你和人家沈家折騰的破事,都是我給你操心照顧的。”

沈立最近折騰的厲害。大約是沈時禮處理完家裏的事,終于等到收網的時機。

他本來行事就備受诟病,不知道和沈時禮怎麽鬧的,又瘋了層,見人就咬,秦家首當其沖。

江煙還是有一點點心虛的。賀照溪走過來,把她的腿放在膝蓋上,幫她揉着小腿。

“那還不是他欺負我,你忍心看我被欺負嗎?”江煙苦巴巴的說,“我就是看不慣,走丢又被抱回來又怎麽了,沈…別人,又不欠他的。”

沈家這一攤子事算起來也是破賬。當初沈立走失,沈家父母悲痛不已,好幾年又沒能再要上孩子。

他們一合計,幹脆從孤兒院領回來了剛讀初中的沈時禮,和沈立年齡同樣大,同樣月份,作為沈立的替代品,嚴格教導,看他越來越出色,在同齡人中也是最拔尖的。

所以江煙一直對沈家父母很看不上眼。沈家父母一直說沈時禮優秀是他們教導出來的,可對找回來的沈立,怎麽不是這樣了?

秦暮修也知道這事,他看了眼江煙,慢條斯理的警告:“你最好把你的正義感收回去——沈時禮那邊打的什麽主意我不清楚,但是他絕對不會手軟。”

那個男人才不可能仁慈。秦暮修很清楚,沈家把情分一次次磨幹淨,沈時禮也不會再□□讓。

江煙一噎,“我才沒正義感…而且我們也沒見面!什麽都沒有!”

見面是沒有見面的,消息還有。盡管江煙不怎麽回複,沈時禮的消息卻沒斷過。

和以前相比,他的确變了很多。江煙想,其實她不後悔提出離婚,如果不是離婚…她也不會有現在輕松的日子。

秦暮修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也沒說破:“好好養你的身體去吧,這麽辛苦還有空想東想西。”

已經挺晚,秦暮修上樓處理事務,賀照溪也去和他一同商量了,明詩撞了下江煙的肩膀。

“我看你很快說不定能有個嫂子,”明詩調侃道,“賀姐和你哥關系不錯啊。”

江煙懶洋洋的在沙發上翻了個身:“還是算了吧…你沒見過他們在辦公室吵起來的樣子。”

秦暮修在公司吊兒郎當威信還是有的,江煙常常撒嬌讓她哥幫忙。與之相對,賀照溪也被江煙磨的敢直接去頂樓找人拍桌子吵架。

想到自己以後可能被人管的死死的,江煙打了個寒顫:“還是算了,我想當一條鹹魚——”

手機震動起來。

明詩正在玩手機,擡頭瞥了眼,江煙拿起手機,頓了頓,有點猶疑。

“那誰的吧,”她怎麽可能猜不出來,甚至好心的站起身,“我先去你卧室玩,你慢慢,打電話。”

江煙瞪了她一眼,明詩笑嘻嘻的跑了,她想了想,還是沒接。

事情反複拉鋸戰之間,江煙已經察覺到,她可能對沈時禮依賴太多。這不是一個好習慣,要改。

啪嗒。

江煙擡頭看去,落地窗外的花園裏有點燈光,外面靜悄悄的。

啪嗒。

這次她看清楚了。是什麽東西砸到窗戶上,發出一聲聲輕響。

海島上的別墅本來就是休閑居多,防護措施也沒有特別好,江煙走過去,又是一個東西丢過來。

她打開落地窗,在外面的木質走廊上撿起那幾張紙團。

江煙;“……”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丢的。沈總,沈時禮,你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還這麽幼稚?!

江煙還沒出去,原本好好的在地毯上玩毛線球的煙花就噌的一下跑出去,發出愉悅的喵嗚聲。

“哎…”她阻攔不及,有點懊惱,也只能走出去。

沈時禮站在鐵欄杆外,神态自若的又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準确丢進去。

旁邊那頁紙上還劃着地形圖和抛物線,沈總相當準确的算了算別墅的設置和距離,保證自己能投到。

“別丢了,”随着貓聲,江煙有氣無力,“我算是服氣,沈大總裁,你嫌不嫌丢人啊?”

他不嫌丢人江煙還嫌呢,多大的人了,像個小學生一樣傻,還不如人家小學生。

江煙隔着圍欄看他,微微彎了彎唇角:“這次不翻進來了?”

她是想到之前沈時禮翻陽臺的壯舉。幸虧是秦暮修沒看見,不然他說不定要把陽臺都給圍起來。

“嗯,翻不進來,”沈時禮語氣平靜,又認真道,“但是我有梯子,理論上還是…”

“你這是私闖民宅,也不怕被抓,”江煙忍不住想笑,又看他,“事情忙完了嗎?就來找我?”

“來祝你生日快樂,”沈時禮低頭看她,“我一次都沒有缺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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