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是一套玫瑰紅,紅到耀眼,紅到發光的內衣褲,還是蕾絲花邊無鋼圈那種。
搭配的丁字褲和外包裝一樣,都拖着一條長長的蝴蝶結帶子,布料觸感輕柔,透明紗質。
花裏胡哨,一通亂秀的款式。
說這個是衣服,倒不如稱作兩塊薄得不能再薄的布料。
丁字褲之所以叫丁字褲,是因為形狀像“丁”,而且最底下的布料少得可憐,頂多兩根手指頭寬,幾乎包裹不住,遮擋作用更是不行。
偏偏,存在即合理,就有人好這口。
辛九對于眼前的這玩意,愈發難以言喻,臉蛋快趕上這衣料的紅,兩腮鼓起,面紅耳赤得像是從蒸鍋裏走出來似的。
“這是什麽?”陸未修問。
“不、不知道,公司發的,可能是抹布。”辛九以為他沒看見,迅速合上盒子。
陸未修:“不是內衣嗎?”
辛九:“……”
你知道你還問個球:)
比起辛九因為看一眼兩塊布料而導致的異樣,陸未修仿佛身經百戰,冷靜如斯,眼角挑起的弧度摻着幾分玩味,修長的手指觸碰到衣襟的第二個扣子。
正在慢慢解。
辛九一愣,這是幹嘛?她不想在這裏!!!
四目對視下,看見他只是解開透透氣後,辛九心态逐漸放松,但下一秒就聽見男人慢悠悠開口:“不拿出來嗎?”
“為什麽拿出來,我又不穿。”辛九弱弱道,“你要是穿的話,我拿給你。”
“……。”
在他對這兩塊布料感興趣之前——不,在他對穿上兩塊布料的她感興趣之前,辛九迅速蓋上蓋子,果斷地拉上抽屜,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辛九回頭看向一旁的男人,“沒有咖啡了,我給你燒水吧。”
“你先回答我,你和秦诃怎麽回事。”
陸未修神情看似專注,眼神又寡淡得很。
“就是,被血姐安排一起玩游戲。”辛九回答心虛,但還是低着腦袋。
他繼續道:“那現在怎麽又不玩了?”
他自然不相信安晨晨所說的,辛九是因為想老公才回來的。
辛九沒聽出他這疑問裏包含哪幾層意思,生氣了?或者只是在問她原因?
不清楚之前,辛九只能試探性反問:“那你希望我和他一起玩嗎?”
陸未修唇動了動,“和我無關。”
無關的意思就是不想回答咯。
“哦。”她撇嘴,“那我現在能回去和他玩嗎?”
“去吧。”
“那我們玩完游戲後可能還要吃飯飯诶?”
“吃吧。”
“也許還能看電影。”
“都随你。”
不管辛九說什麽,男人都是涼薄的口吻,這讓辛九略微不知所措地。
都随她?
是不是代表随她怎麽做都行?
辛九試探性地往後面退,發現沙發上的男人泰然如山,确實沒有吃醋的意思後,不由得心裏感慨,果然是塑料夫妻情,互不幹涉主權。
“那我——真走了啊。”辛九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刻意多看幾眼。
她走到第二步的時候,陸未修只是看着。
走到第三步的時候,他還是看着。
走到第四步的時候,辛九只感覺一陣厲風傳來,來不及反應,雙腳已經懸空,身子被人半托半抱,一陣眩暈過後,整個人重重地跌入沙發中央,後背貼着軟綿綿的墊子。
被他強行拉住,往沙發上一扔。
辛九睜開眼,對入男人幽深的眸子。
咄咄逼人。
戾氣和寒意一同迸發。
男人的眼眸似乎能将她吞噬一般,一寸一寸,一點都不放過那種,她被鎖如其中難以逃脫。
空氣靜得可以聽見男人的心跳聲。
他的掌心撐在她耳側,龐大的身軀擋住她眼前大半的光線,眼前是投落的陰影,兩人之間近在咫尺,她看見他一根一根的黑色碎發。
被摁得難以動彈的辛九輕咬唇瓣,快要哭了似的,“老公,你別這樣,咱們,有話好好說,有事回家做。”
有事回家做。
咱不能在這裏啊。
許久,陸未修開口:“慌什麽?”
“沒……”
看着懷裏小美人顫顫發抖的樣子,他唇際微勾,這還沒慌,都快抖成小陀螺了。
“你剛才說。”陸未修一頓,“想回去和秦诃玩游戲?”
“沒、沒說。”
“玩完游戲後可能還要吃飯?”
“也、也沒有。”
“還想去看電影?”
感覺到衣內一涼,辛九真要哭了,雙手抱着他的脖子,拼命搖頭,“不,不想,一點都不想。”
好乖——
乖巧巧的小倉鼠,吓得縮成團兒了,伏在他身/下,想哭又掉不下淚珠兒,漂亮五官呈現出幾分委屈又無辜。
陸未修側身坐起,沒忘記把下面的人兒一同帶着,單手一摟,撈入自己腿上坐着,面對面相對,大手握着她後背。
危機解除,辛九咬唇的力道還沒松,依然保持獵物的警惕。
陸未修直言問:“那你想做什麽?”
她的爪子還搭在他的脖子上,試着縮回,縮到他領口,觸碰到男人性感的鎖骨,被他這話弄得猶豫住,“我……”
“怕我?”他輕笑,“我不是洪水猛獸。”
“……差不多。”
“。”
他握着她的小手,“連着之前的賬一起算,給你個機會,嗯?現在你想做什麽?”
之前的賬……
是指她送給他的稱呼嗎。
那、只、是、個、意、外!
他現在這是非要比她說,想和他在一起的話嗎。
這不是逼良為娼嗎。
辛九滿臉糾結,這人怎麽這樣,她以為之前的他已經很禽很獸了,怎麽還有更過分的事兒。
“你希望我做什麽?”辛九又耍了個心眼,以反問來套答案。
但陸未修不上當,“你猜。”
“你不會想讓我穿那兩塊布,在你眼前晃來晃去的吧?”
“不是眼前。”他正經糾正,“是身/下。”
“……”
臭流氓:)
流得明明白白,毫不含糊,一點都不帶遮掩的。
初遇那晚她就知道……這人非善類,哪有正常男人去人家女孩子屋裏要被子,還借着醉意親她。
“老公。”辛九鼓起勇氣,問道,“你還記得,我們那天晚上,發生過什麽嗎?”
“我親了你。”
“還有呢。”
“你36D。”
“…睡了嗎?”
她只關心這個。
然而陸未修只是臉色微變,并沒有回答的意思,敷衍得毫不掩飾,“不知道。”
他不知道?
難道他也醉得不行?
辛九不太相信,準備繼續問的時候,只聽見敲門聲響起。
有人來了!
不會是安晨晨吧。
按照安晨晨的性子,不和陸與在外面把時間潇灑光是不會回來的。
那會是誰呢。
辛九一個激靈站起來,二話不說去門口試探問道:“誰啊?”
“九九啊,門怎麽鎖了?你在裏面做什麽呢?”
是血姐的聲音。
“是嗎,我不知道诶……我馬上來。”辛九随口應了句,立刻轉過頭,大眼瞪着還在沙發上悠然而坐的男人,示意一個眼神。
她想讓他躲起來。
陸未修:“不躲。”
“……”
“為什麽?”
“怕什麽?”
當然是怕被別人看見了。
辛九一心只想低調。
她低調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暫時還不能告訴別人。
辛九做了個拜佛的手勢:求你躲起來——好不好?
陸未修淡笑:不行。
辛九:那你想怎樣。
陸未修朝抽屜看了眼。
辛九:……
他還真的有這個想法。
想得美:)
她是不會穿那種衣服的:)
公司為什麽會發放那種無厘頭,無美感,無用途的內衣?這是什麽鬼福利。
問題是,發了就發了。
為什麽不提前問問她想不想要。
現在倒好。
辛九想象不到自己卑微屈辱躺在他身子下的樣子……還有那幾乎沒存在感的兩塊布,它們料子那麽軟那麽脆,就是故意讓男人撕的吧。
“九九,你在幹嘛?怎麽不快點開門,你再不開,我要用鑰匙了。”
外頭,是血姐催促的聲音。
裏面,正亂得不行。
血姐說做就做,她随時都能拿出備用鑰匙打開這扇門,如果被發現的話,辛九的身份可能就會暴露。
面對男人強有力且無賴的要求,她只能深呼吸一口氣,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答應下來,“你先躲去。”
迫不得已答應了。
最終,還是被逼良為娼。
見她妥協,陸某人似乎有些後悔,早知如此,應該再提更多的條件,不然對不起她之前送他那麽多的稱呼。
出租車,快遞員都扮演了。
他不身體力行一次老公的任務,這丫頭不長記性。
“叫我什麽?”走之前,陸未修刻意和她擦肩而過,低頭看她,“叫一遍聽聽。”
“老,老公。”辛九咬牙道。
陸未修還算滿意,勉面前強地按照她所說的去……洗手間?
這也太狹窄了吧。
不行。
“為什麽要躲在洗手間?”
陸未修邁進去的半步準備退回去,誰知堵着他的辛九二話不說,幹淨利落地一腿,把門給帶上了。
把他嚴嚴實實關進去了。
恰巧,血姐用備用鑰匙開門進來。
“九九啊?”
辛九轉過身,正面向慈眉善目的血姐,不由得心跳加快,過去之前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洗手間的門,以示陸未修不要吭聲。
血姐問道:“你沒開直播,在房間裏做什麽呢?”
“哦……我,剛剛,看了下公司發放的福利。”
提到福利,血姐自然想起這件事兒來,拍了下腦袋,“對了,我讓安晨晨提醒你來着,內衣店在我們平臺打廣告,所以送了大家這些東西。”
辛九露出十分勉強的笑容,“這樣啊。“
“你那麽長時間沒開門,是不是在試穿那身衣服?”
“額……這個……不是啦。”
“哎呀,跟姐姐還有什麽不可說的秘密。”血姐一臉過來人的模樣,“我們九九長得漂亮身材好,以後指望你帶着姐姐賺錢呢。”
辛九輕咳了聲,進入主題:“話說,雪姐你找我有事嗎?”
“哦對了,忘記說正事。”血姐說着,在沙發上坐下,嘆氣道:“平臺剛才不是出BUG了嗎,很多美顏主播的飯碗估計不保,咱們的一姐更是涼涼。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做一姐,要是有的話,咱就好好栽培你。”
辛九對她口中說的一姐有點印象。
每個直播平臺都有一個顏值逆天人氣千萬的一姐,星辰平臺的一姐外號金蘿莉,是個紮馬尾穿lo裙的蘿莉,人氣高到令人發指,但是這一次意外一出,真面目勸退衆多粉絲。
辛九對“一姐”一點興趣都沒有,微笑拒絕:“我不行的。”
“你再考慮考慮嘛,你在公司也有人撐腰,有背景有顏值,很容易火的。”
辛九還挺喜歡直播的,可以和來自各地的觀衆聊天,但她不喜歡經營,炒作,更不想火,所以不管血姐怎麽說,她都拒絕。
見辛九如此堅持,血姐只能就此作罷,“今天林惜微和咱們簽約,公司本想竭力捧你們二人,挽救咱們星秀板塊。你既然不願意,資源只能給林小姐了。”
聞言,辛九眉頭微微一蹙。
怎麽又是林惜微。
“其實你不比林小姐差到哪裏去。”血姐走之前,又多說兩句,“是她背景太強大了,有陸導給她撐腰,誰敢得罪。”
“陸導?撐腰?”
“是啊。”血姐神神秘秘道,“聽說他們已經結婚了,但是林小姐怕耽擱演戲,所以一直沒有公開。”
辛九微笑:“這樣啊。”
“要我說啊,陸導沒啥缺點,就是太薄情正板,我都替林小姐擔心,為什麽會喜歡性無趣的男人。”
死亡發言+1
“要不是知道陸導和林小姐早已有了婚約,大家都懷疑陸導是不是gay呢,聽說他和他那表弟關系不正,兩人經常進出。”
死亡發言+2
“要這樣這樣,我倒希望陸導是個受。”
死亡發言+3
“哎!我今兒個才發現九九你和陸導蠻有夫妻相的!”
死亡發言-3,扯平。
最後一句,将血姐從深淵邊緣來了回來。
辛九摸着頭發,讷笑,“是嗎。”
突然,房間裏傳來一個碰撞聲。
像是塑料杯子跌落在地,聲音不大不小,清脆砰然。
“什麽聲音?”血姐愣了下。
聲音是從洗手間發出來的。
是陸未修……
辛九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直接走過去,擋住血姐的視線,否認道:“沒有啊,哪來的聲音,我沒聽見。”
“洗手間真的有聲音,我聽得清清楚楚。”
血姐不死心,豎起耳朵又仔細去聽,腳步開始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哎哎哎——”辛九立刻橫手,攔住去路,“我知道裏面是什麽。”
血姐狐疑:“是什麽?”
辛九猶豫:“我不小心把家裏養的金毛犬帶來了。”
陸未修:“……”
金毛犬:)
很好,他這回連人都不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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