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辛九離開的第十五天。

已經翻遍全城仍然一無所獲的陸未修意識到,她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訊息。

不知道家庭背景,不知道住哪兒,家裏有幾個人。

如果不是她走的時候什麽東西都沒帶,別人可能以為是個騙婚的。

這十五天沒有她的生活,好似過了一個世紀般,除了他別人沒有察覺到辛九的離開,直播間的粉絲有問過但也只是問問。

就連平日裏和辛九最親密的胡胡。

并沒有因為女主人不在,而茶不思飯不香。

反而是他——

如同做了一場虛無的夢,醒來仿佛失去一個世界。

作為親表弟的陸與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這些天他不是沒幫忙操心過,但他的作用不大,唯一能幫的就是和陸未修一起喝酒散心。

酒吧的五光十色對于男人看來,仿若缥缈塵埃,落不進眼中。

陸與先是興致勃勃打量着這酒吧,“表哥,你有沒有發現這裏有個規律。”

“什麽規律。”

“我發現酒吧裏就沒有長得醜的。”

“你來了就有了。”

“?”

陸與捂着自己受傷的小心靈,“這幾天見你狀态不行,本來想帶你來散散心,你倒好,把我的心給堵上了。”

陸未修:“有事說事。”

“那好吧。”陸與清咳了聲,昨天晚上呢,晨晨和我說……啊呸。”

陸與開口後就感覺自己跑題了。

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饒是透露如此大的信息量,陸未修并無反應,“說什麽了?”

“嫂子走的那天,有人開的勞斯萊斯來接的她,排場特別大。”陸與分析道,“我估摸着是她家裏人來接的,不然就她那點本事,還沒出境就被我們逮着了。”

“辛家是嗎?”

“對!雖然說辛家沒女兒,但辛老總不是後娶一個嬌妻嗎,聽聞舍不得她抛頭露面,寵得不行,媒體界連新任夫人名字都不知道。”

連夫人的名字都舍不得透露出來。

更何況是最小的親女兒。

這番推理說得過去,但是既然家裏人保護得如此隐秘,為什麽辛九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離家出走呗。”陸與一拍桌子,“晨晨把能說的都和我說了,嫂子不可能是普通人,你也想想她有沒有透露過什麽信息?”

陸未修:“她說她爸是賣酒的。”

“那就對了。”陸與确認自己的猜測是正确的之後,按捺不住激動的小心髒,“辛家不就是酒莊起家的嗎。”

陸未修沉默。

“八成是被家裏人帶走了,而且短時間內回不來,那樣的家庭管理肯定很嚴格,她回去後就算不挨訓,說不定還要被禁足。”

陸與一邊說,一邊腦補八十萬的苦情戲份,“表哥,你可千萬不要放棄,你仔細想想嫂子走之前給沒給你留下線索,讓你過去找她。”

陸未修:“她給狐貍留了一張紙條,卻什麽都沒給我留下。”

陸與:“她不是給你留了條狐貍嗎?”

陸未修:“……”

他不想要:)

自從狐貍出去浪了圈後,家裏已經滿足它的需求了,每天都要被帶出去遛一遛。

就算陸未修來酒吧,它也要跟來。

不跟來就叫。

一叫的話容易嗓子啞。

嗓子啞的話,萬一辛九随時回來發現這一幕,就會找陸未修算賬。

所以,陸未修把它帶來了,用繩子拴在旁邊。

确認沒有線索後,兩個男人陷入一陣沉思。

陸與用牙簽棒夾起蘋果塊,準備吃的時候發現胡胡的一雙小眼睛溜溜地望着他。

“你要吃嗎?”陸與問道。

胡胡:“嗷嗚——”

不吃。

陸與順着它眼睛的方向,“你要吃草莓?”

胡胡:“嗷。”

對。

陸與:“你一條狐貍吃什麽草莓?偶爾吃吃水果補充維生素就行了,別太過分。”

胡胡:“嗷。”

吃。

陸與:“不行。”

胡胡:“嗷——”

吃。

陸與:“真的不行。”

胡胡:“嗷——”

必須吃。

陸與:“那你要是吃壞肚子的話,怎麽辦?”

胡胡:“嗷嗚嗚嗚嗚——”

這是你的問題,你必須解決:)

陸與:“我真心建議你不該吃草莓。”

胡胡:“嗷嗚嗚嗚嗚——”

你不要鬧了,就這樣,都聽我的,給我吃。

胡·霸道總裁·胡要吃草莓,不得不從。

陸與把草莓丢過去後,略微不安地看向大表哥,“艹,這什麽狐貍啊?”

“北極狐。”

“……”

陸與:“不是,我問你這什麽玩意啊,跟個祖宗似的。”

陸未修:“這就嫌煩了?我呢?”

辛九不在,他被這條狐壓榨十五天。

“表哥你絕對是我見過最慘的人了,失戀了不說,還留了條麻煩精給你,雖然我很同情但我真的很想笑哈哈哈哈哈——”

陸未修抿唇:“是啊,很好笑。”

“萬一嫂子永遠不回來你豈不是哈哈哈哈哈——”

五分鐘後。

陸與去櫃臺點單。

店老板是個溫和大叔,見到她,驚訝道:“陸老弟你的頭上怎麽鼓了個包?”

“有冰塊嗎?”

“有的有的,馬上來。”

店老板取來紙巾和冰袋,同情地遞給陸與,“怎麽弄的啊,撞牆上了?”

陸與看了看不遠處孤獨喝酒帶狐崽的男人,深呼吸。

他低頭,低聲,對店老板說道:“如果哪天你要是見到一個手腕上戴着黑色小皮筋,日常出門遛狐貍的,對街上漂亮小姐姐從不多看一眼的男人,記得一定要離他遠點。”

“為啥?”

“因為媳婦不要他,他失戀了,心情不好,想找人出氣。”

“那你頭上的包是他為了出氣才揍成這樣的?”

“不是。”陸與說,“我沒憋住笑。”

“……”

就算陸與沒指名道謝,店老板還是認出來所指的人就是陸未修。

酒吧裏有帶狗來的,沒見過帶狐貍的,那麽大的白團子,想不注意都難。

失戀了,心情不好,這不是正常嘛。

“你們來對酒吧了。”店老板意味深長地道,“我給他調一杯針對失戀的酒。”

“真的假的?”陸與看見老板拿了一瓶伏特加做主要調酒,“這玩意可以治療失戀?”

“醉了不就好了。”

店老板過來的口吻。

酒調好後,店老板親自送過去。

“先生,這是我們店新推出的一款雞尾酒……”

話沒說完,正襟危坐的男人眼神寒下去一個度,“你說什麽?”

“新推出的一款酒……”

“不需要!”

陸與忙把店老板給拉到一旁,小聲提醒:“好了好了,你走吧,他不喝這酒。”

“為什麽?”

“因為是新酒。”

“???”

“反正這兩個字,你不能在他面前提。”

“……”

酒已經點了,總不能浪費,陸與把杯沿上挂着的薄荷葉扔掉,重新改頭換面後,遞到桌子上,讨好地叫一句:“表哥。”

陸未修沒看他。

“我知道剛才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喝口酒壓壓驚。”

“陸與。”

“啊?”

突然正經的語氣,讓陸與一個激靈挺直腰身。

陸未修冷聲陳述:“我沒失戀,你別胡說。”

“哦。”陸與顯然不太相信。

“我不喜歡欺騙我的女孩子,也不喜歡一聲不吭就走的人。”

陸與差點把嘴裏的飲料給噴出來,但為了防止自己頭頂上再鼓起一個包湊成哪吒,他還是竭力忍住了。

他掐着大腿憋住笑,狀似一本正經地問:“我知道,表哥都是說一不二的。”

從不食言。

才怪:)

“我和她的結婚證還在那裏,她就這樣走了,就是婚後對丈夫的不尊重。”

大概是喝了些酒,男人的話比平日裏要多一些,而且說得沒頭沒尾,也沒理由沒邏輯。

陸與:“所以?”

陸未修:“所以,等她回來的那天。”

陸與:“把婚離了?”

陸未修:“先聽聽她的想法,如果她想離,我不能挽留,不然會丢男人臉面。”

陸與:“那你咋整。”

陸未修:“可以先把結婚證藏起來。”

“……”這個不丢臉面?

“哥,喝大了。”陸與誠心勸,“咱還沒點菜,咋喝成這樣啊。”

“我沒醉。”

“我知道,你只是有點想她。”

“我沒想她。”陸未修,“我要是有半點想她,我就認你做兒子。”

陸與:“?”

艹。

他頂着頭上的包就算了,備份還降一降。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調的酒太過于濃烈,這麽點時間,好似換了個人,讓陸與招架不住。

陸未修手握酒杯,分明的骨節泛着微微的涼意,透明的液體混雜冰塊在杯裏随着他的動作而晃蕩着,發出咣當碰撞的聲響。

醉了。

也不算醉。

想到自己還不如一條狐貍的時候,那種感覺很不是滋味。

原本沒當一回事的陸與不經意地擡頭,瞳眸瞬間僵住,擡手指了指對面,“表哥,你別吹牛逼了,快回頭看。”

“少騙人。”

“真的,我沒騙你。”

陸未修沒有回頭看。

就算陸與說的是真的也不打算回頭看,就算辛九回來他不會第一時間就看過去。

薄唇微抿,端着端莊嚴肅正經無情的架子。

等她過來道歉解釋。

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亦沒聽見軟綿綿的嗓音。

倒是一道男聲突然從天而降:“她們人呢。”

陸未修擡眸,看見一個被一身黑衣裹着冷漠的男人,随便往那兒一站,自動形成不可漠視的氣場。

他開口:“你是誰?“

“看來不知道。”辛臨一頓,“蠢包。”

“?”

陸與提出疑問:“辛九的哥哥?”

經過提醒,陸未修倒是想起來辛九還有哥哥。

第一時間,他反問道:“她在哪。”

辛臨:“她不要你了。”

“為什麽。”

“你封了我的號。”

“?”

辛臨沒在這裏呆太久,很快走了。

看起來如此急促,應該是在找人。

而他剛才問的是“她們人呢”。

也就是說,他來找自己媳婦的同時,也在找辛九,她回來了???

。。:十點左右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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