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你竟然能夠找到這裏來而沒有迷路。秦小姐,我對你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凱撒冰冷的目光掃向他,他竟然一點都不放在眼裏,繼續說,“你進來時我們一直跟在後面,洞裏這麽黑,你是怎麽認路的,可否告訴在下?”

秦雯皺起眉頭:“是一位西域舞女帶我進來的,她一直在我前面跳舞,難道你們沒看到?”

衆人面面相觑,闵恩俊看她的眼神更加複雜:“我們只看見你,從來都沒看到什麽西域舞女。”

七、神樹若木

果然,她皺起眉頭,那些東西,只有她能看得見。

“看來,你真的是見鬼了。”闵恩俊笑道,走向那只青銅鼎,繞着它轉了一圈,眼中滿是驚訝,“好東西,真是好東西,鑄于秦末漢初,比司母戊鼎還高,在新疆發現這種青銅器,恐怕整個世界都會震驚。”

“等等。”秦雯打斷他,“這只鼎不是商代的麽?”

“風格确實是商代的,不過卻融入了秦漢時期的鑄造技術。”闵恩俊說,秦雯詫異地望了一眼凱撒,看見他也一臉訝異,融入了秦漢鑄造技術的商代青銅鼎,這說明了什麽?

西域魔鬼城、奇怪的幻覺、鑄于秦漢時期的商代大鼎。

秦雯的腦袋裏一片混亂,這些東西似乎完全不相關,聽起來似乎有些荒謬,卻真實地出現在這座大自然建造而成的魔鬼城堡裏。

闵恩俊的嘴角翹出一個優雅的弧度:“也許,殷商被西周所滅,一支殷人為了逃難,沿着河西走廊一直到了今天的新疆,延續了他們的文明。”

似乎有些道理,秦雯有些驚訝:“闵先生似乎對中國古文明很了解。”

“闵先生一定是個中國通。”凱撒冷笑,“不然怎麽來中國掘地摸金呢?”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雇傭軍們握緊了手中的槍,一種詭異的殺意在他們之中蔓延,闵恩俊卻只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一字一頓地說:“彼此彼此。”

又是盜墓賊!秦雯頭痛欲裂,她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小漓,你還是快帶警察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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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對這只鼎感興趣。”一直沉默的米勒隊長忽然開口,“這只鼎在這裏應該有幾千年了吧?就算裏面有燈油,也應該完全揮發了,為什麽還能燃燒?”

秦雯搖頭:“不知道,我一進來它就燒起來了。”

“難道是鲛人的屍油?”曼拉驚道,“傳說中用南海鲛人的屍油所做的長明燈,可以燃燒幾千年。”

秦雯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這是奇幻世界嗎?

“鼎上有字!”米勒突然大叫,衆人大驚,連忙圍過去,看見鼎下果然刻了兩排象形文字,刻得非常精巧。

“是甲骨文!”闵恩俊驚嘆,卻聽見秦雯一字一字艱難地念道,“殷後氏——子胤。”

“你認識甲骨文?”米勒奇怪地看着他,對于他來說,認識幾千年前的象形文字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秦雯得意地笑,“當然,我可是中文系的高材生。”

“果然是商代的後裔。”凱撒說,“子是殷商王族姓氏。”

“等等。”一個褐發的雇傭軍青年突然說,他的普通話竟然說得很标準,“你剛才不是說上面寫的是‘殷後’嗎?這只鼎的主人應該是王後,而不是國王。”

話一出口,立刻遭到了秦雯的白眼:“在古代漢語中,‘後’就是‘王’的意思,到後代才用它來稱呼君王的妻子。”

褐發青年被她搶白,臉色有些尴尬,旁邊一個紅發年輕人嘲笑他:“傑克,虧你自稱無所不知,原來不過是吹牛。”

秦雯一愣,他也叫傑克?

這個時候,她忽然想起半個月前在公主陵裏遇見的年輕盜墓賊,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聽說被“輪回”洗滌過的他,純淨如同初生的嬰兒。

一道紅光在青銅鼎怪獸刻紋上一閃而過,凱撒一驚,大叫“不好”,拉起秦雯的胳膊,迅速向後跳去。

幾乎與此同時,鼎內的火猛地炸開,秦雯只聽見幾聲慘叫,随之而來的便是如煙花般落下的漫天火星。

她從凱撒的懷裏掙脫,看見子胤鼎已經倒在地上,火熄滅了,鼎內有什麽東西在散發出紅色的光芒,傑克和那個褐發年輕人離鼎最近,沒能及時躲開,被炸成了漆黑的焦屍。空氣中彌漫着令人窒息的焦臭味,不過是短短的十幾秒的時間,這座魔鬼城,就奪走了兩條生命。

剩下的四個雇傭兵臉色蒼白陰沉,誰都沒有說話,默默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同伴屍體,将戴在頭上的維吾爾族帽取下,向戰友默哀。

秦雯心裏像壓着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這樣生離死別的場景對于來新疆旅游前的她來說,還只是電視劇裏的情節,現在卻如此真實地在她眼前上演。

也許,還将繼續演下去。

雇傭兵們都抽出瑞士軍刀,在自己手上劃出一條口子,汩汩的鮮血湧出,滴落在兩具焦屍的身上。秦雯詫異地望着他們,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麽。凱撒在一旁冷冷地說:“他們果然是‘血狼’。”

“血狼?”秦雯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他淡淡地說,“血狼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雇傭軍,兇悍殘忍、技術高超。他們的一大特點,就是戰友若是戰死,所有隊員都要用自己的血來祭奠。”

秦雯一愣:“這不是古代匈奴人祭奠他們英雄的方式嗎?”

凱撒冷笑:“他們自認為是匈奴精神的繼承人,以殺戮和戰争為樂。”

秦雯皺起眉頭,什麽不好學,學那些禽獸不如的匈奴人,當年匈奴騎兵殺到歐洲,不知道屠戮了多少人,他們作為被奴役者的後人,竟然将其當作榜樣,真是難以理解。

“混賬!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竟然一下子就炸了我兩個兄弟!”其中一個略有些胖的雇傭兵滿眼通紅,突然大吼一聲,沖到青銅鼎前,伸手便向那發着紅光的一截東西抓去,“我就不信,兩千多年前的中國人還有炸彈!”

“住手!胖子!”米勒連忙制止,但為時已晚,一碰到那東西,胖子突然燒了起來,像被澆上了汽油,火一瞬間便包裹了他全身,他一邊慘叫一邊掙紮,他的戰友們想要去撲滅大火,但火勢太大,根本無法靠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葬身火海。

慘叫聲越來越小,直到完全聽不見,一只青銅鼎,不到五分鐘,就殺了三個“血狼”成員。

秦雯的胸口一片冰涼,二十多年來,她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樣的慘狀,雙手不停地顫抖,凱撒望了她一眼,說:“不要害怕,在拿到那件東西之前,我不會讓你受傷害。”

“謝謝。”秦雯的大腦無法思考,只能呆呆地答了一句,凱撒搖了搖頭,女人就是女人。

闵恩俊忽然走到青銅鼎的面前,俯下身,仔細打量那件散發紅光的東西,它的光芒幾乎将整個洞穴照得一片猩紅。

“闵先生。”米勒勉強維持着鎮定,臉色卻非常難看,一連死了三個隊員,他的心像被刺了一刀,疼痛入骨,“請您後退,随我們回先前的洞穴,這東西很危險。”

闵恩俊像是沒聽見,徑自說道:“是截樹枝。”

木頭?秦雯一驚,連忙跑過去,凱撒皺眉,她剛才不是還吓得發抖嗎?

走近了,秦雯才看清那竟然真是一截樹枝,上面的木紋清清楚楚,只是通體赤紅,葉子卻是青色。

她狠狠地抽了口冷氣,臉上是驚訝至極的神色:“怎……怎麽可能……這……竟然是……”

“你結巴了?”凱撒不滿地瞥了她一眼,“有話好好說。”

秦雯似乎沒聽見他的話,睜大了眼睛,呆呆地說:“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陰山、泂野之山,上有赤樹,青葉,赤華,名曰若木。”

“若木?”闵恩俊驚道,“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生長在太陽落下之處的神木嗎?”

“不可能!”秦雯搖頭,“若木是神話傳說中的神樹,太陽落下時栖息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的,一定是我弄錯了!”

“你看,有字。”闵恩俊指着鼎肚內,借着若木的光,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清晰地映入她的眼中,凱撒似乎也有興趣,問道:“上面說了什麽?”

秦雯一字一字仔細地辨認起來,緩緩念道: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跻;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詩經·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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