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靈,看着面前被子彈打成一堆泥漿的睡蓮,綠色的汁液在她身旁灑過,将她的褲腳腐蝕出一個可怕的洞,冒出腥臭的煙霧。
“還愣着幹什麽!”凱撒将她扛在自己的肩上,“你活膩了嗎?”
秦雯頭朝下,覺得胃裏像有條大魚在翻滾,差點把昨天的晚飯吐出來:“凱撒!快放我下來!”
凱撒不理她,沖進長廊盡頭的房間,司徒翔和米勒将門狠狠一推,那扇木門在他們背後猛地合上,将追上來的食人蓮花關在門外,其中一朵被夾住了花萼,發出嬰兒一般尖利的叫聲,噴出綠色的液體,掙紮了兩下,終于耷拉下去,花瓣漸漸合攏,枯萎。
“這究竟是什麽怪物!”馬歇激動地吼,雙眼通紅,“這該死的植物比食肉動物還要厲害!”
“馬歇,冷靜!”米勒皺起眉頭,馬歇絲毫不給他面子,怒吼道,“冷靜冷靜!你叫我怎麽冷靜!我的兄弟們都死了,我也差點死在這些該死的花下!你卻叫我冷靜!米勒·蓋!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們這些隊員的生死,你不過是想利用我們得到那件寶物!你這個卑鄙小人!”
“你在說什麽!”米勒大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馬歇端起AK,對準了自己的隊長,“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是個無視我們性命的無能隊長!你該去見休斯他們!跟他們道歉!”
米勒不敢置信地盯着馬歇,他們認識超過五年,平時情同兄弟,馬歇一直把他當作自己的兄長尊敬,現在他竟然用槍對着他,難道這小子今天吃錯藥了嗎?
秦雯從凱撒肩膀上下來,覺得胃部一陣痙攣,暗暗發誓這個仇一定要報。還沒等她痛快地把胃裏的東西吐出來,便出現這樣的變故。她愣了愣,問司徒翔:“這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司徒翔眉頭深鎖,“我覺得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對于雇傭兵來說,錢就是一切,分贓不均引起的窩裏鬥并不少見吧?”
凱撒見她老是和司徒翔嘀咕,心裏不悅,插嘴道:“你看那個叫馬歇的,他的模樣有些奇怪。”
這個時候,遲鈍的她才發現,馬歇雙目通紅,嘴角烏青,額頭和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臉的猙獰和瘋狂,像是中了邪一般。
她驚訝地問:“他被惡鬼附身了?”
司徒翔和凱撒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你看看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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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馬歇身上的維吾爾族服飾敞開了一半,露出了健碩的胸肌。秦雯的心停跳了兩秒,看見一條血紅的線從他的衣服下面延伸出來,一直竄進心髒,像一條可怕的血痕。
二十三、五感封閉之刑
米勒顯然也看到了那條要命的紅線,殷漓說過,紅線一旦進入心髒,即使是大羅金仙,也難以回天。難道馬歇是因為恐懼死亡而發瘋了嗎?
“馬歇,你聽我說。”米勒不想對自己的戰友開槍,臉色蒼白地勸道,“放下槍,我們一定能治好你身體裏的毒!只要拿到那件東西,傳說中它有非常強大的法力,我們一定可以……”
“住口!”馬歇粗暴地打斷他的話,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想騙我嗎?米勒·蓋,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馬歇!放下槍!這是命令!”米勒大怒,五年的兄弟之情,竟然被馬歇扔在腳下踐踏,他又怎麽能不生氣?
“你已經不是我的隊長了。”馬歇的指頭扣動扳機,卻猛地愣住,一雙血紅的眼死死地盯着米勒身後。
那扇關緊的大門慢慢打開了,食人蓮花不知所蹤,但池水卻在蕩漾,翻起巨大的浪花,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水下出來。漸漸地,水位越來越高,甚至都高過了長廊。忽然間,池中掀起巨浪,池水猛地撲進來,帶着一股海水才有腥味和鹹味,轉眼之間就将米勒吞沒,朝他洶湧而來。
他吓得雙腿發軟,來不及細想,轉過身就跑,洪水如同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将他一口吞入肚裏。他又嘗到了海水的味道,雖然理智告訴他,沙漠中根本不可能有什麽海水,但那種苦澀的鹹味卻如此熟悉,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四周都是一片蔚藍,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他的父親帶他去海邊游泳,他一個不小心,丢掉了游泳圈,沉入海中。苦澀的海水鑽進他的鼻孔、耳朵,世界仿佛安靜下來,只剩下這一片令人恐懼的藍。
為了救他,他的父親死在了海中,成為了孤兒的他被母親抛棄,流落街頭,當混混長大,最後做了雇傭兵。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仿佛十幾年前的那一場水難并沒有結束,後來的十幾年,不過是自己臨死前所産生的幻覺罷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死前最後的夢,那麽,現在也該是到了夢醒的時候了。
秦雯四人詫異地看着倒在地上掙紮呻吟的馬歇,面面相觑,馬歇的嘴裏一直叫着“洪水”,但這屋子裏分明連一滴水都沒有啊。
“馬歇!”米勒撲過去抱起他,着急地喊道,“馬歇,快醒醒,這裏沒有什麽洪水,都是幻覺!是幻覺!”
但馬歇什麽都聽不見,他安靜下來,不再掙紮,反而一臉柔和,漸漸睡了過去。米勒見他的呼吸和心跳越來越弱,面如死灰,不停地給他做人工呼吸和心髒按摩,他們這一隊“血狼”,只剩下他們兩人了,他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
他的急救并沒有什麽效果,馬歇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愈加蒼白。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司徒翔突然走過來,摸了摸他的脈搏,說:“我來試試吧,或許有救。”
所有人都詫異地看着他,他俯下身去,扶着馬歇坐好,以一種奇怪的手法在他的背上擊打了幾下,又在他的胸口上擊打了幾下。馬歇猛地咳了兩聲,雙眼裏流出兩道黑色的血。米勒一驚,連忙抓住他的手腕:“你在幹什麽?”
“當然是救他。”司徒翔不悅地抽回手,“雖然這個方法治不了本,但還是可以暫時壓住毒性,不至于致命。”
凱撒和秦雯對望一眼,什麽時候司徒翔也學會替人解毒了?看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
衆目睽睽之下,司徒翔抽出瑞士軍刀,用打火機烤了烤,然後刺入了馬歇的心髒。米勒臉色突變,将M16對準了他的太陽穴,氣急敗壞地吼道:“你殺了他!你這個死條子!你殺了馬歇!”
“要讓你失望了,我并不是在殺他。”司徒翔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拔出刀子,黑色的血液洶湧而出,馬歇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司徒翔在他背上猛地一擊,他立刻哇啦一聲吐出一堆黑色的東西。那堆穢物跌落在地上,竟然像是一個巨大的蠶繭,裏面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着,秦雯覺得胃部很不舒服,轉過身去繼續幹嘔。
司徒翔看着那團漆黑的東西,長長地松了口氣,找遍了自己所有的衣兜,終于找出一盒火柴。他點燃一根,扔在穢物上,一團黑火猝然燒起,穢物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起令人惡心的腥臭。秦雯吐得更加厲害,差點沒把胃給一并吐出來。
“這是……”米勒一臉驚訝地問,司徒翔說,“是螞蟻,他的傷口本來就是被螞蟻所咬。不過你最好不要問我為什麽這麽多螞蟻在他身體裏結繭,很抱歉,我不知道。”說着,他檢查馬歇胸口的刀傷,見血的顏色已經恢複了正常,才開始敷藥包紮,“放心吧,這一刀并沒有真的刺進心髒裏去,而是挑斷了那根紅線通向心髒所走的血脈。不過食人蟻的毒依然存在,等那條血管恢複,毒性會立刻要了他的命!所以趕快解毒才是上策。”
米勒放下槍,臉色終于好起來:“多謝,警察小子,中國軍人果然是好樣的。”
“不要謝我,我并不想救他。”處理好了傷口,司徒翔冷着臉潑了他一身冷水,那雙冰綠色的眸子裏藏着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
米勒淡淡地笑了笑,沒有答話,只是把睡着的馬歇背起來,跟着衆人一起往佛廟走去。穿過一座園子,雪白的佛廟終于屹立在衆人的面前,上面的浮雕是一個個佛經故事,每一幅浮雕上都有一條薩朗蛇盤踞,從顏色看應該是後來才加上去的。秦雯心裏一動,走過去用指尖輕輕地撫摸那條蛇,仿佛很多年前,她也曾這樣撫摸過。
突然,指尖一痛,她連忙收回來,看見指頭被什麽東西割開了,滲出殷紅的血。凱撒遞給她一個OK繃,用嘲笑的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