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秦先生(二十二)

第二次被那只腳碰上,秦煦洲沒有躲,他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慢條斯理的将盤裏最後一筷子菜放到嘴裏,又漫不經心的将筷子擱在了一邊,拿起手邊的紙巾。

由于他垂着眼眸,誰都沒看到他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暗芒,帶着幾分徹骨的寒意。

孟亦晴一只腳脫了高跟鞋,見秦煦洲不躲了,唇角擡了擡,她腳上的動作越發大膽,臺面上卻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小口的吃着東西。

男人嘛,最是經不起誘惑的。

她心中這麽想着,然而還沒來得及得意,那只伸出去的腳突然狠狠一疼,疼的她差點兒連手裏的筷子都拿不住,臉上更是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秦煦洲腳尖用力的撚了撚,他能感覺到腳的主人想把腿縮回去,既然敢做這事,那就多享受一會兒好了。

她應該慶幸自己在家裏換上了拖鞋,殺傷力并沒有這麽大,不然她今兒個別想走着回去。

桌子底下的動靜沒有太多人察覺,孟亦晴已經痛到手微微顫抖了,還好大家都把她當成透明人,沒有注意到,除了離她比較近的黃靜梅。

“小晴啊,你怎麽了,怎麽流了這麽多汗?”黃靜梅小聲的問孟亦晴。

孟亦晴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那是疼出來的冷汗,她早在被秦煦洲踩住的時候就想把腳縮回去了,但奈何踩着她的力道太大,她分毫也撼動不了,如今她疼痛從右腳傳遍了全身,将她渾身的力氣都抽走了。

到了這個時候,孟亦晴哪能不知道這是秦煦洲在懲罰她,于是只能求饒着向他看去。

秦煦洲正在一根一根仔細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根本不朝孟亦晴看。

他腳上繼續用了點力,孟亦晴已然忍不住慘白着臉,筷子掉到桌上發出聲響,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小晴,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黃靜梅作為在場唯一關心她的人,拿了紙巾為她擦着頭上的冷汗,輕聲問道。

孟亦晴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丢人過,難道要她說是秦煦洲把她的腳踩的快要斷了,所以才會連筷子都抓不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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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亦晴嘴硬,蒼白着臉說道:“沒事,就是突然肚子有些疼,緩過來就好了。”

秦煦洲見好就收,腳上松了力,算是給了面子,畢竟還有這麽多人在場,總不能鬧得太難看,不然按他的性子,孟亦晴兩只腳都保不住。

孟亦晴用手将自己的腳挪回了原位,即便秦煦洲不再踩着,疼卻還是一陣一陣的傳來,她悄悄用手按着自己僵硬的腿,心中升騰起幾分不甘心。

憑什麽秦煦洲對孟亦禾這麽好,對自己卻這麽殘忍,好歹她也是個女孩子,只不過是用腳碰了他幾下而已,就把自己踩成這幅樣子,真是好狠!

孟亦晴緩過來幾分,繼續戴上笑容,她朝孟亦禾看去,笑的有些陰森。

就算孟亦禾和秦煦洲真的結婚了又怎麽樣,結婚了還能離婚呢,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孟亦禾捂着嘴打了個小小的飽嗝,面對孟亦晴帶有強烈怨念的眼神,選擇了忽視。

不就吃個飯,她這個便宜姐姐怎麽用這種眼神看她……

有病就去治啊……

飯後,秦文洪本來是打算好好問問秦煦洲和孟家那姑娘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秦山卻将他攔了下來,并且叫秦煦洲帶着孟亦禾去四處參觀一下。

這事由秦山去解釋,秦煦洲自然是樂的輕松,于是領命帶孟亦禾朝着後面的小花園走去。

孟亦晴咬了咬牙,覺得不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借着上廁所的理由,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她得趁着秦家沒下逐客令,多去秦煦洲面前刷刷存在感,抓住每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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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後頭說是小花園并不怎麽準确,一走出去就是一大片綠色映入眼簾,左右種着各種綠植,叫的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都有。

這個季節樹木有的冒出了細小的花朵,有的沒有,枝幹高大,綠葉參天,在地上投下了一片陰影,帶來陣陣涼意。

秦煦洲帶孟亦禾走的是一條石子路,腳下踩的都是鵝軟石,有按-摩腳底的功效,孟亦禾走了兩步就皺了臉,拖鞋的底薄,她走了會速度就慢下來。

鵝軟石雖然光滑,但是對她這種不經常走的人來說,卻是一種折磨,那酸爽,堪比電視裏的指壓板了。

秦煦洲看孟亦禾呲牙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應該帶你走旁邊那條木板路的。”

孟亦禾幽怨的瞅了他一眼,打算咬牙走過去,反正這段路也不遠了,就要到盡頭了。

她剛有這個想法,身子忽然一輕,再回神就被人橫抱了起來。

下意識的,孟亦禾用手勾住了秦煦洲的脖子,她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抱,有很多的顧忌,“我很重的。”

剛吃飽,肯定重了啊!

早知道剛才就不吃這麽多了……

秦煦洲将她抱在懷裏掂量了一下,繼而挑眉,故意底下頭說:“再重我也抱的動。”

“直男……”孟亦禾小聲嘟囔,這不是在變相說她胖麽。

不過他能抱自己過去,自己就不要要求太多了,鵝卵石路真不是一般人能走的,而且還是這麽長一段。

直到站在平地上,孟亦禾才活蹦亂跳起來。

鵝卵石一路通向了湖邊,秦家的後花園給孟亦禾的感覺不像是花園,更像那種舊時的園林,有種古色古香的味道,再看另一邊的木板路,則是做成的游廊的樣子,增添了幾分韻味。

他們吃完午飯,正是太陽烈的時候,湖邊修了一座涼亭,像是特意為這樣的天準備的,孟亦禾左逛逛,右看看,欣賞了一番之後便坐到涼亭中去暫作休息。

也許是走了路出了汗的緣故,孟舔禾舔了舔嘴唇,渴了,她眼睛水汪汪的朝秦煦洲看過去,拉了拉他的小拇指,“我渴了。”

秦煦洲坐在她的對面,聽到這三個字腳下沒動,反而一本正經的看着她,“禾禾,下次要我幫你做什麽事情,喊一聲老公比什麽都有用,知道麽?”

知道……知道個大頭鬼啊……

老公這兩個字對孟亦禾來說,每次喊都需要做一定的心裏建設好不好!

“老公……我想喝水。”孟亦禾噘着嘴,最後還是認輸的叫了老公。

秦煦洲在她頭上揉了兩下,“想和熱的冷的,果汁還是飲料,老公這就去幫你拿。”

“溫開水就行了。”中午孟亦禾菜吃得多,嘴裏幹的不行,急需水分來緩解,白開水解渴最佳,她想也沒想說了這個。

本來秦煦洲是可以直接叫傭人送過來的,但為了讓孟亦禾盡快喝上,他還是自己親自到大廳去幫他拿了。

孟亦禾坐的涼亭旁正好有一棵大樹,很粗,約莫要三五人合抱才能抱住,而綠蔭正好将涼亭覆蓋在下面,即便是在正中午都能感受到陣陣涼意。

她正托腮朝遠處看,今天的天藍的很透徹,就連雲都是淡淡的,給人的觀感十分的清爽,她在出神呢,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這麽快?”孟亦禾以為是秦煦洲來了,還有點驚訝,一扭頭看到的卻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不想見到的人。

她将臉上的笑容收起來,疏離和戒備一下子就出現了。

秦家實在太大了,孟亦晴從廁所出來找了半天才找到通向花園的路,受傷的腳踩在鵝軟石上遭了好大的罪才走到了這邊,她看到涼亭裏說話的倆人,躲在樹後将自己外面一件薄的披肩給脫了下來。

孟亦晴裏面穿着的是一胸低胸裙,剛才在長輩面前她不宜暴.露太多,所以一直罩着一件薄的披肩,現在要和秦煦洲搭話,這披肩當然就不能要了。

她看着胸己胸前與背後暴露出來的大片肌膚,滿意的笑了笑,一時間忘記了腳上的疼痛,等她從樹後面走出去,卻只剩下孟亦禾一個人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孟亦禾收回目光,本來不想搭理她,但看她坐到了自己對面,有些厭煩的問道。

孟亦晴嗤笑,“怎麽,現在傍上了秦家就連姐都不叫了?”

孟亦禾離她遠了些,見她說話陰陽怪氣的,也不高興搭話。

再說,她本來就不是她姐,都撕破臉了叫什麽叫!

“這就不說話了?”孟亦晴撐着桌子站起來,趾高氣昂的走到孟亦禾身邊,“別太得意,就你這貨.色,秦少玩不了幾天。”

孟亦禾也站了起來,她沒穿高跟鞋,卻和穿了高跟鞋的孟亦晴差不多高,兩人站在一起,孟亦晴不知怎麽氣勢就被比了下去。

“你……你要做什麽?”

孟亦晴在孟亦禾的注視下步步後退,她覺得對方的目光有些不善,“這是在秦家!”

言下之意,你不敢把我怎麽樣!

孟亦禾也沒想把她怎麽樣,她擡手的瞬間,孟亦晴條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臉,以為她要打自己,沒想到脖子後頭一疼,低頭一看,脖子裏的項鏈被她拽在了手裏。

“這條項鏈不是你的。”

孟亦禾方才被項鏈上鑽石的光一閃,才注意到,這條項鏈是上次秦煦洲帶她去聚會帶的那一條,她一直鎖在抽屜裏,現在卻出現在孟亦晴的脖子上,想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麽。

“不是我的,還能是你的?”孟亦晴拍開她的手,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這上面又沒寫你的名字,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它不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的更新可能會挪到後天~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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