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開放式結局

顏許醒來時,感覺四肢都提不起勁,好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一樣。

卧室是他自己的卧室。

他轉頭去看床頭櫃,上面擺着幾盒葡萄糖。

他掰開一支喝下,然後繼續沉默地躺着。

門好像響了,緊接着是籬下的聲音:“小許也不知道醒了沒……等會那位催眠師就要來了,哎桃桃,幫我拿一下這只雞。”

“等下,我把這些菜放到冰箱裏就去。話說你怎麽知道那麽清楚啊?”

“那催眠師我認識啊,不過認識也沒用,這次事鬧的太大了,她肯定不敢不辦的,除非小許他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你認識的人還挺多啊,把其他菜也給我我,我順手都放過去,你先去給豆腐喂貓糧。”

“行。”

客廳那邊傳來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忙了好一會兒,桃花蠱說:“我去給小許打今天份的葡萄糖,你看着鍋裏的炖雞啊,別糊了。”

顏許安靜地看着門口。

桃花蠱推開門時被吓了一跳,驚喜地撲過去:“小許!你醒啦?”

她殷切地看着他:“你還記得我嗎?”

嗓子很幹,顏許慢慢地說:“記得。”

桃花蠱連忙把旁邊的注射器收拾了,開心地去喊籬下:“小籬!小籬!幫忙倒杯水,小許醒啦!他還記得我們!”

幾天沒吃飯的人胃比較脆弱,桃花蠱給他盛了一碗好消化的白米粥,一邊看他喝,一邊問他當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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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許一一解答,當然也提到了那只成精的莊周夢。

籬下啧了一聲,說:“那只蠱蝶居然成精了……”

桃花蠱想了想,覺得還算可以理解:“千年時光,不成精不太可能。”

籬下:“可是建國後不許成精!”

桃花蠱:“……”

總之那玩意要是沒成精,現在的事也許可以少一點。

顏許喝完了粥,說:“你們問完了,該我問你們了,催眠師是怎麽回事?”

籬下支支吾吾地把有關部門的那通電話說了,随後又安慰他沒事的只是修改記憶而已,起碼不是徹底忘掉對不對。

有句話她沒明着說,那就是昙華已經沒了,她知道顏許喜歡昙華,但她更知道這種喜歡不太可能足夠使他敞開心扉,對昙華的元神毫不抗拒。

要是昙華确實因為他的抗拒而魂飛魄散,那四舍五入不就等于他堵死了昙華的活路?這種真相還是不要被他知道吧,最好直接請催眠師改了這段。

順便一提,小許這種眼看着就要有情緣的,還沒在一起就先死情緣,真的挺慘的。

顏許得知那通電話的通知後,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喝完了粥就繼續休息。

籬下和桃花蠱見他并不抵觸,收拾了碗筷就離開了。

下午三點,門鈴響了,籬下去開門,來者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她們相談甚歡地在客廳聊了一會兒,催眠師就去卧室見顏許。

顏許等了她兩小時,終于見到人了,直接問:“您是有關部門的?”

催眠師看見他,遲疑地點了點頭,問:“您是顏許先生?”

顏許說:“多餘的話我也不解釋了,麻煩您白跑一趟我很抱歉,但我真心求教一個問題,希望您可以解答。”

催眠師點點頭:“好的,請問。”

顏許:“吳悅有景棉去解決,我就不問了。昙華這種情況,您看還有救嗎?”

催眠師來之前也聽過他們的事,有些為難地說:“得看天意,他兩次自剖內丹,元神已經孱弱得不行了,再加上他試圖進入你的意識……你仔細回憶回憶,若是你已經拒絕,那就回天乏術了,若是你那時同意了,他還有一絲渺茫的機會得以溫養元神。”

顏許皺眉,他也不确定陪自己的究竟是師兄的元神還是賞善罰惡劍的化身,可是他确實沒有收到類似于有人想要進入自己意識海,是否同意這種問題。

他向催眠師道了謝,說想要一個人待會兒。

催眠師理解地點點頭,和籬下她們一起出去了。

籬下給她倒了茶,好奇地問:“姐姐,為什麽小許說麻煩你白來一趟呀?”

催眠師撫摸着茶杯,有些不太确定地說:“他……魔念纏身,魂魄已然化魔,大抵算不上普通人了,當然也不必修改記憶。”

桃花蠱否認:“不可能!化魔之人是沒有清醒可言的,小許他看起來很正常呀!”

催眠師搖頭:“世上并無絕對,打個比方吧,身處地獄,卻并無俗世雜念的,只有兩類。”

她捧起茶杯,緩緩地說:“一是佛陀,二是府君。”

顏許也嘗試着走出卧室,躺了好幾天,他也不能走得太快,催眠師喝完了茶,看到他走出卧室,順手提點了他一下:“若是你不肯死心,我便給你個念想吧。客廳這株枯萎的昙花,是那大妖的本體,他若是真的度過此劫,本體便會重返生機,我言盡于此,告辭了。”

顏許向她道謝,催眠師忙着要去下一家修改記憶,沒有停留多久就離開了。

桃花蠱和籬下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只好再給他喂點粥,養一養胃。

“晚上一起去找吳律師夫婦恰火鍋吧,本來是約好的。”籬下一邊玩手機一邊說,“現在……景棉道長不去,我師父沒音訊,昙花花……哎。不過沒關系,火鍋嘛,一個人恰都能吃出熱鬧來,我們有五個人恰呢!”

雖然少了人,大家還是吃得很熱鬧,顏許也不管自己胃撐不撐得住,埋頭吃肉也就算了,居然還開了兩瓶酒。

桃花蠱本來想攔一下,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死情緣這麽大的事兒,喝點小酒怎麽了。

其實大家也不是那麽開心。

吳律師大概覺得自己不該捅開了說,否則情和就不會狗急跳牆使用世道人心這種東西,他也喝了酒,心裏非常自責。

顏婉在旁邊擔憂地看着,也沒有阻止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喝就喝吧,偶爾放縱一次也沒什麽的。

桃花蠱和籬下也喝了點,沒喝太多,氣氛哀愁了那麽一小會兒,籬下突然一拍桌子:“行了行了我們是高高興興來吃飯的,吃火鍋怎麽能這麽喪!嗨起來!下面我給大家帶來一首刀山火海!我不管!快鼓掌!”

她和桃花蠱胡亂唱了幾首歌,還好他們是在包廂,隔音還算不錯,期間服務員過來送酒,對這裏群魔亂舞一樣的氣氛感到非常懵逼,悄悄地問在場唯一一個正常人顏婉,客人您這需要幫忙嗎?

顏婉搖頭表示謝謝,不用擔心。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今晚幹脆就在這地方過吧,反正這幾個醉鬼也不像是能回家的樣子。

吃一晚上火鍋是挺荒唐的,顏許都不記得自己第二天是怎麽回的家,又是怎麽撲到卧室床上繼續睡的,他隐約記得自己好像夢到了師兄。

客廳裏那盆枯萎的昙花,似乎有了一丢丢綠意,他夢到自己又在給師兄澆蒙頂石花,師兄就跟他講澆普通的水就可以了,不必這麽浪費。

他說我就不,我還想給你澆冰闊落。

師兄沒辦法,就看着他溫柔地笑,大概是在笑他的小孩子氣。

夢醒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顏許喂完了豆腐,還真的認認真真沏了一壺好茶,自己喝了點,其他的澆給師兄本體。

今天澆茶明天澆冰闊落,總有一天盆裏的盆栽會重新長出來,變成花哥來愛我的。

反正他盆都在我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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