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紅绡帳】

錢飛英溜得很快,把人交到對方手上,自己就帶着部下找地方喝酒去了。

府上已有丫鬟出來準備扶她進去,容螢站在原地,瞅見那位将軍的背影,仍舊有點不甘心,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再試試。

她沉了口氣,換上笑顏,款款上前。

“居大将軍,我才剛回京,用不着這麽多人守着吧?何必這樣大動幹戈,勞民又傷財多不好呀。”容螢牽住他衣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您就撤些走呗,反正我人都在京城了,去哪兒沒有您的眼線啊,是不是?”

那邊的居河冷冷地掃了一眼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公主的手似乎不大安分,卑職認為可以捆起來,不知您意下如何?”

容螢默默地收了回去,後者也不看她,轉身繼續安排。

看樣子美人計也不是次次都管用啊。

容螢頗有幾分哀怨,只好招呼侍女回屋休息。

寧王府還是老樣子,下人們規規矩矩,器具擺設一成不變,倒讓她回想起從前。

對于這個家,容螢的印象很少,少年時光她大半是在永都縣消磨的,府上的管事長什麽樣子,如今也記不清了,只知道有個很聽她話的小丫頭,每次回來都會給她捏肩捶腿。

三年前端王兵變,殺進京城裏也不曉得造了多少孽,那丫頭活沒活着呢?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仍舊住在之前的房間裏,一進門容螢就找到銅鏡,先顧影自憐,自我欣賞一下。

其實陸陽和她提到要潛進宮裏殺四叔的時候,她不是沒有心動過。多少年來想除掉的人,已和他近在咫尺,卻依舊殺不了。

在遇到陸陽之前,她原本有這個打算,找個機會和四叔面對面,乘他不備捅一刀子,哪怕成功的幾率再小,也還是有一星半點的。

可現在她又不敢了,心裏有了牽挂,做起事來就這樣畏首畏尾。

宅院外雖有重兵把守,但好在府內是沒有侍衛的,散散步,看看花,除了不能出門,這日子還算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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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吃過飯,容螢歪在床邊看書,餘光瞥見兩個侍女門神似的在旁立着。

她笑了笑:“出去吧,我不習慣有人伺候。”

兩人遲疑片刻:“公主,這、這只怕不妥當……”

容螢把書放下了,支着下巴,笑吟吟地打量她們:“我是公主還是你是公主?”

後者也很給面子地伸手指了指她。

“自己走,還是我動手?”

侍女對望了一眼,唯唯諾諾地掩上門退下去。

聽到關門聲,她松了口氣,躺得更加随性了。

銅壺滴漏的聲音啪嗒啪嗒,格外清晰,忽而不遠處傳來一陣短促的輕叩。容螢不禁含笑,蹦下床,繞到屏風前。

窗邊果然站着個身影,許是更深露珠,肩頭沾有少許水珠,他正偏頭在拍。

“就知道你會來。”容螢壓低聲音,跳過去抱他。

陸陽從她手中抽出胳膊,垂頭,兩只臂膀将她圈在懷中,結結實實地貼在自己胸膛。

“不是說門外守衛森嚴麽?”容螢好奇地問,“沒被人發現?”

“這點人不要緊。”他摟着她,低低道,“皇宮我去不了,這個地方還是綽綽有餘。”

“想我了?”

“……”

“不說話就是承認了。”容螢頗有些得意,“吃飯了麽?我桌上有盤山藥糕,給你當宵夜。”

正拉着陸陽要往外走,他擡眼看到房中的一切,腳卻似釘在了地上,不敢挪步。

容螢拽了半天發現他沒動靜,“怎麽了?”

“沒怎麽。”陸陽不自在地別過臉,“我不吃了,在這裏和你說會兒話,我就走。”

容螢握着他的手,朝燈光下這個寬敞的房間看了一眼,說道:“你不願進來?”

他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容螢接着道:“是因為我在這裏,殺了你麽?”

陸陽的胳膊明顯一抖,他望着她,室內燈火通明,容螢逆着光,表情在這種映照下越發的詭異。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告訴她那些事,究竟是對還是錯。

“這麽緊張作甚麽。”容螢很快就笑起來,撒嬌似的甩了甩他的手,“和你鬧着玩的,知道你怕,不進去就不進去咯。”

她摁着他在窗邊坐下,手指撫過他的下巴,很紮手……

“又有胡渣了,我不照顧你,你是不是都不會想起自己啊?”

“嗯……我回去會梳理。”陸陽握住她的手,僵硬的岔開話題,“方才去問了一下,端王過幾日就要回京了,屆時你可能會進宮,萬事當心。”

容螢看着他眼底神情的變化,淡笑:“明天晚上你有空麽?”

“有,怎麽?”

她說:“你再來一趟,我有要緊的事找你。”

陸陽沒有待太久,他走之後,容螢嚯的一下推開門,招呼兩個侍女。

“明日幫我把錢将軍請來。”

回了京城,錢飛英的生活過得特別悠閑,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

“公主,聽說您找我?”

容螢正坐在亭子裏吃茶,把桌上準備好的一袋錢丢給他,“有好事讓你去辦。”

錢袋子在空中劃了個弧線,錢飛英忙接住,掂了掂,分量不少,“什麽事還得您親自出錢?”

“這是酒錢,你不是想喝酒麽,交給你個任務,今晚去把容叔叔灌醉一點。”剛說完,又覺得不妥,“也不要太醉了,好歹能走路。”

“我還當什麽,您放心。”他完全沒有要問原因的意思,立馬拍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

當天夜裏,容螢就坐在房裏等,她把脂粉全都洗了,臉上只點了少許口脂,滿頭的釵環盡數卸下,青絲瀑布似的散在後背胸前。

心情很好,好到連小曲兒都哼了起來,她晃着腳在銅鏡前梳頭。屋裏就留了一盞燈,暗淡得像是一間老宅子。

将近子時,陸陽才從外面進來,他身形明顯有點不穩,人還未到,已有淡淡的酒味飄來。錢飛英莫名其妙的灌了他一個晚上,最後自己沒倒,他倒是先睡得人事不省。由于惦記着容螢的事情,顧不得醒酒就趕了過來。

但是才站定腳,發現這四下裏昏暗安靜,他覺得有些不對。

“螢……”剛開口,嘴唇就被人封住了,濕滑的小舌竄進口中,随之而來是一粒辛辣的藥丸。陸陽下意識的想吐出來,奈何她吻得很專注,手指探進衣衫裏,喉中悶哼了一聲,東西就這樣吃了進去……

容螢松開他,陸陽捂着嘴就開始咳,咳了一陣又擔心被人聽見,忙生生憋着。

不知道這回又是什麽奇怪的藥,她笑得格外燦爛,不多時,他就覺得身上有些發軟。

“你……”

容螢一路将他推到室外,毫不留情地摁在那張軟榻上,近處的燈将她的容貌染得分外妖豔,陸陽看得有些出神。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這地方……正是自己當時倒下的那張床榻。

他掙紮着想起身。

容螢伸出食指,覆在他唇上,聲音低而動人。

“你不是一直都怕這間屋子麽?”

她俯下身,坐在他腰間,輕輕一笑,“那不如,留下點特殊的記憶……”

陸陽意識到她要作甚麽,呼吸漸漸急促。

“不行,這個地方……”

“偏要。”容螢脫了外衫,解開他的腰帶,“咱們遲早是會回京城的,等五叔破了城,這地方就是我們的家。所以。”她說着,湊上前,吻了吻他凸起的喉結,“你得習慣它。”

她身上的香氣刺激着他的神經,少女的體香與酒香融在了一起,牽魂夢繞。

陸陽原是想說,在此處也許會被下人發覺,可容螢手上的動作是在太輕柔,指尖時不時劃過胸前那一點,話到嘴邊,最後卻只咽了口唾沫。

“陸陽。”

纖細的手指撫過臉頰,容螢貼在他耳根,聲音纖細多情,“咱們以前做這種事,是怎麽樣的?”

以前……

想起那些帳幔,醉人的熏香,還有嬌豔欲滴的容顏,那股熱流向下湧去。偏偏她還張口咬住了耳垂,陸陽不禁悶哼出聲。

前襟被她用手撥開。

裏衣下包裹着的肌肉盡管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容螢還是很癡迷,張口從鎖骨一寸寸往下舔,他身材是真的好,渾身上下精致耐看,大約喝了不少酒,吐息間能聞到濃烈的酒氣,厚實的胸膛與臂膀緊繃着,上面的青筋分明可見。

她吻得不緊不慢,似乎一點都不着急,但那唇瓣摩挲着肌膚,陸陽實在是忍得難受,忙伸出手摁在容螢肩上,觸感光滑細膩,她索性偏頭,在他手臂上親親啄了一口。

陸陽擰着眉,嘴裏的聲音沙啞低吟。

“你到底,給我吃的是什麽……”

容螢在他身上支着下巴,“猜猜看啊。”

周身的溫度漸漸升高,她嘴唇拂過的地方無一不是滾燙炙熱,糾纏之際,兩個人的衣衫都已褪盡。陸陽被她壓着,眼睛緊閉,眉頭深皺,手掌放在她腰肢上,等了半天……

容螢卻一直在那兒磨蹭。

她似乎研究了很久,琢磨一會兒,又遲疑一會兒。

“好像、好像有點疼……”

陸陽擡起眼皮,就見她讪讪地往後退了退,試探性地問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他險些沒被她這話怄出血來。雙目圓瞪,幾乎不可思議。

“你別那樣看着我啊,我從前都是翻的春宮圖。”先前的鬥志一掃而光,容螢抿着唇小聲道,“有點吓人。”

才想起來這丫頭是第一次,險些被她之前那些樣子騙過去。

陸陽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不過轉念一想,倘若她對這個有經驗,自己就真的該瘋了。

他輕嘆一聲,手扶着容螢的腰,略一用力便翻身将她壓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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