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徐展翼百無聊賴的在家中的院子裏挖着泥土,然後混上水玩泥巴。
那天被那個黑煤球打斷了鼻梁,現在還包着紗布,還沒有好,昨天出去想找小夥伴們去玩,死對頭小山還帶頭取笑他難看,他氣的跟對方大打一架,結果連平時跟他不錯的都幫着對方,他大敗一場,只得回家養傷。
今天更是連家門都沒出,自己在家玩了。
徐振興扛着鋤頭,哼着歌從地裏回來,他今天這兩天心情還好,前兩天大兒子丢了一生一夜,他急的滿嘴泡,跑到大隊喊廣播也沒有消息,想去鎮上報案,就碰到大女兒來告訴他,展鵬找到了,他一顆心終于放回肚裏。
雖然展鵬平時調皮搗蛋、欺負弟弟很不懂事,但是好歹是他的兒子,還是他發妻留下的唯一的兒子,他哪有不疼的道理。
可是兩個兒子合不來,他也非常難辦,聽天紅說是天藍找到的,現在就住在天藍家裏,他就想着過幾天等事平息了,老婆氣消了,再把孩子接回來,省得回來又是鬧,一家和睦怎麽就那麽難吶!
他進門就看到小兒子把院子裏挖的坑坑窪窪的和泥玩,也沒有說什麽,看看小兒子臉上的傷,一陣心疼,“小翼,你媽呢?”
徐展翼翻了個白眼,撅着嘴,“我媽去二賴子家玩牌去了,你們到底什麽時候做飯,我都快餓死了。”
“哦哦,好,爸這就給你做啊。”徐振興一聽小兒子餓了,趕忙答應一聲,就放下鋤頭進屋做飯去了。
“喲,天紅,這是又去鎮上了?”西蘆村很小,村尾一眼能望到村頭,鄰居看到徐天紅從村外回來,估莫着她去嫁到鎮上的妹妹家了。
徐天晴說是嫁到鎮上,其實是青雲鎮邊上的一個小村子,離鎮上很近,夫家在鎮邊上開了個修車鋪子,據說還行,畢竟鎮上有錢人多,車了也多。
“是啊,去天晴家有點事。”徐天紅不欲多說,其實她就是去告訴徐天晴一聲,弟弟找到了,本來第二天就應該去的,但是之前找弟弟耽誤一天,家裏地裏一堆活兒,實在走不開,所以才沒去,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捎信過去。
隔了兩天才去,不過她過去說了,對方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
徐天紅聽了就有點氣,可是向來性格軟弱,有氣也發不出,只是道,“好歹是咱弟,有空去三妹家看看,現在住她那兒。”
徐天晴想說,要不是這弟弟,她們也不會沒媽,可是這麽些年了,她懶得說,說了也沒用,反正現在日子也就這樣了。
不過又聽到在徐天藍家,她神色微動,“天藍家?聽說她搬鎮上去了?”
“可不是,妹夫有本事啊,我跟你說,這次可是多虧了妹夫才能找到咱家小鵬。”說起這事,徐天紅一下子來了精神,把那天找人的經過裏裏外外前前後後說了個遍,包括于大海那邊工地有好些人幫忙啦,她們還一起跑派出所什麽,“天啊,我那一天坐了兩次轎車,縣長的,派出所警車,都坐了,我這輩子估計都值了。”
“縣長?”徐天晴十分吃驚的瞪大眼睛,“縣長還認識妹夫?”
徐天紅其實話也說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天藍到我去國營店,就是以前去買過點心的,然後縣長就在那,新調來的縣長,可年輕了。”
徐天晴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馬翠萍正在村裏麻将,村裏一般農閑時有很多人打,男的女的都喜歡玩,算是一種娛樂休閑,男的一般玩的比較大,三毛五毛的都有,女的玩的就小一點,二分三分,一分的也有。
其實這算是賭博了,不過民不舉官不究,除非上面特別嚴的時候,否則平時是沒人管的。
馬翠萍平時就玩個一分二分的小牌過瘾,沒辦法徐振興那個王八蛋太沒本事,家裏太窮,沒錢。
前幾天徐展鵬一氣之下跑了,徐振興那個王八蛋還跟她鬧,真不知道自己什麽德行,連媳婦都快養不起的老幫菜了,還有臉吼,她當時真她媽想讓混蛋自己玩去吧,可是她娘家早沒人了,她又拖着個孩子不好再找,也就只有忍了。
這一下麻将也忍了兩天,那個小混蛋找着了,她才出來玩。
她就說那小混蛋丢不了,精的跟猴似的,那老混蛋居然還能急的嘴起燎泡,真是白癡。
她輕蔑一笑,打出一張白板。
對家喊了一聲,“胡了。”
她一愣,然後臉色一變,“我說二賴媽,你這什麽屁胡也胡,你可真夠嗆。”
她好幾把沒開胡了,一時有些不高興。
二賴媽一撇嘴,“屁胡不是胡,怎麽就不能胡?有些人牌品跟人品差不多,都他媽夠嗆。”
牌桌上的、圍觀的一聽這話,一陣哄堂大笑。
馬翠萍被笑的有點挂不住,“二賴媽,你啥意思?我人品怎麽了,你給我說清楚。”
一個村子住着,大家誰不知道誰,雖說後媽不好當這是老話,但是徐家,展翼平時吃的穿的啥樣,展鵬又是啥樣,大家看的一清二楚,平時院子裏雞飛狗跳,村裏人也不是瞎子。
只是向來都是過好自家日子就得了,誰也不會去管別人家務事,況且那徐振興又是個拎不清的。
二賴媽向來是個心直口快的,雖說不管別家事,但也不防她嘴上說說,而且這次還出了這麽大的事,展鵬那小子丢了那麽些天,這人居然還有心來牌,真是不要臉了。
“我啥意思,你心裏不明白?”二賴媽頭也不擡的碼牌。
馬翠萍不是傻子,知道平時自己風平不好,但以前誰也沒拿到臺面上來說,看來這次是要惹衆怒是咋的,哼,那又怎麽樣,她家私事,這些人真是閑操心。
“我不玩了,你們玩吧。”馬翠萍把自己面前的牌一推,站起來擡腿就走。
旁邊人起哄,“唉?小翼媽,怎麽不玩了,這不點兒挺興的嘛!”
“就是嘿,不就連輸了七八把嘛!怎麽輸不起啊?”
“七八把牌算什麽,小翼媽臉蛋白,回去跟老徐哭一哭就全有了。”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馬翠萍不是那軟弱的小媳婦,但一個人也怼不過那麽多人,她只得恨恨的大吼一聲,“你們懂個屁。”臉上的□□又掉下來不知多少,氣哼哼的出了屋。
沒兩秒鐘,就聽外面馬翠萍聲音響起,“唉,怎麽就抓我,聚/衆/賭/博的都在裏面,我帶你們進去,沒我什麽事兒。”
大家一聽,這是來抓/賭的了,于是各個迅速收牌跑路,從後門溜之大吉。
等馬翠萍帶着jc進去時,屋裏人去樓空,只有二賴媽和二賴在屋裏正閑聊天,一問三不知。
其中一個jc問,“人呢?”
馬翠萍四下一尋摸,在炕頭鋪蓋下面發現塊包着麻将的布,她面色一喜,猛的掀開,“你們快看,這就是證據,抓他們,抓他們。”
二賴和二賴媽臉色巨色,一臉要吃了馬翠萍的表情,這打麻将事大了,也是要拘留罰款的,他們普通農戶,稍微罰點都得傷筋動骨,這個馬翠萍,不就說了她幾句,這麽記億,真是可恨。
其中一個jc把一包麻将拿在手裏,“行了,證據有了,帶走。”
他一揮手,後面兩個同行的就直接一邊一個把馬翠萍抓住,馬翠萍心內大駭,心想,這是怎麽回事,嚷道,“怎麽就抓我,這是他們家,怎麽不抓他們,不對,這事跟我沒關系,我沒玩。”
“人髒聚獲,你還想狡賴。”
二賴母子愣愣的看着馬翠萍被帶走了。
鎮上派出所
拘留室外,徐天藍抱着徐展鵬往裏看,馬翠萍一臉慘白的坐在裏邊,哭天抹淚求情。
可惜沒人搭理他。
“姐,我怎麽看她這樣也不是很開心。”徐展鵬雖然覺得這個平時欺負她的人,也有這麽脆弱的時候,覺得很神奇,原來對方并沒有他想的那麽強大,但是看她這樣他并不覺得自己多開心。
“不開惦咱就不看了,反正以後她欺負不了你了。”徐天藍抱着弟弟出來。
李所長看她們出來,跟徐天藍握了握手說,“徐同/志,這次多謝你舉報,展鵬這件事出了之後,上次正好下了文件,要嚴厲打擊各種違法犯罪事件,所以也算是殺雞儆猴了。”
“她這種情況是...?”徐天藍問道。
“哦,村裏打的都是小牌,一般就是拘留幾天罰點錢了事。”
徐天藍點點頭,跟李所長道別後就出來了。
這次把馬翠萍弄進來,也算是名正嚴順,但也就算是個小小教訓,其實也算是給弟弟報個小仇。
徐展鵬回來的當晚,徐天藍看到徐展鵬身上新傷舊傷,她就恨不得撕了對方,但是一時間真想不到更好的更快的方法,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因為現在八幾年,對于保護未成年的法律并健全,尤其是農村這種地方,對于打孩子,都當成是管教孩子的一種方式,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官家也是不管的,認為這都是家務事,最多實在嚴重的,也就是教育教育,并不會怎麽樣。
帶着徐展鵬回了家,徐展鵬剛想問以後他能不能一直住這兒,他知道沒有小舅子住姐姐家的道理,尤其是他有爸還有後媽的情況下,他雖然只有六歲,但是他懂事了。
可他實在不想回去,姐夫人那麽好,應該不會介意吧。
可他還沒開口,徐天晴就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