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識一個叫做喬治的人,也是一名攝影師,七月底或是八月初的時候他應該在倫敦眼附近的大樓取過景。”
“這個人……很重要?”
笙歌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哥,這個人會解開我的一些謎底,很重要,所以拜托你。”
“哥知道了。給我兩天時間。”黎臻沒有再追問,按了按眉梢,應承了。
挂斷電話後,他第一時間就上線聯系英國的朋友,對方答應得很爽快。
黎臻放了心,打算關掉在線聊天工具的時候,有條視訊提醒傳來。
待看清請求人,眼底不免訝異了一瞬。
他毫不遲疑地點了接通,電腦畫面閃動了片刻,然後如他所料切出一張男人的臉。
那是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臉,只不過對方顯然更削瘦一些。
不,應該說這是張屬于祁皓凡的臉,因為視頻對面那個男人才是真正的祁皓凡。
也就是笙歌口中的“祁大哥”。
黎臻看見他,唇邊的笑意愈來愈濃:“皓凡,你醒了?覺得怎麽樣?”
祁皓凡久病初愈的臉色有些蒼白,他亦是笑了笑:“醒了好幾天了,除了四肢有些無力外,感覺還不賴。聽說,你已經奪回顧氏了?”
“嗯,費了不少力氣。皓凡,既然你醒了,MIC&O也該還給你了,我明天讓方偉整出這五年的公司資料給你傳過去。”
祁皓凡擺了擺手:“不急,我昏迷了這麽久,對公司的事物還很陌生,況且我打算出院後,去一趟青城看看你們。
黎臻聞言臉色僵了僵,祁皓凡對笙歌的心思,笙歌不明白,但是他一直都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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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凡,抱歉,歌兒她……”
“我聽說了。”祁皓凡打斷他的話,淡淡笑着,臉上并無半點波瀾:“她的性子,我又不是才知道一天兩天,如歸,就這麽決定了,等我出院後,我就去青城找你們,你先不要跟她透露風聲,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黎臻嘆了口氣才颌首,“好,到時候我們兄弟好好喝一杯。”
“成!”祁皓凡伸手切斷視頻,他把電腦移開,下床走到窗戶邊。
清晨的陽光在他的臉鋪灑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玻璃鏡面上不期然浮現出那對清冷的眸子,眼底的固執清晰可見。
他擡起手指觸碰着玻璃,唇角笑意很深:“歌兒,好久不見……”
四周安靜如斯,唯有他的呢喃聲徘徊。
黎臻給笙歌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她要找的攝影師喬治,幾天前來了青城取景。他征求她的同意後,給二人安排了見面。
她聽說這位已過中年的攝影師對美食特別鐘愛,所以挑了一家非常有特色的中餐館。
“味道很贊,喬娜小姐,感謝招待!”對面,喬治豎起大拇指,不甚标準的中文裏帶着濃濃的倫敦口音,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笙歌見他用完餐,才抿了口檸檬水開口道:“喬治先生,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請教你。”
“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喬娜小姐請說。”
很明顯,這位喬治先生很懂中國的文化。
笙歌見此,也不再迂回,她直接了當地開口:“請問喬治先生是不是在七月底的時候在倫敦眼附近的高樓取過景?”
喬治訝異不已:“你怎麽知道?”
“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您有偷窺的習慣。”
聞言,喬治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喬娜小姐,請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笙歌勾了勾唇角,才慢悠悠地從包裏拿出手機,調出她從U盤上導入的視頻:“喬治先生,我不是搬弄是非之人,我能這麽說,自然有我的憑據,請先看看這個。”
喬治看到視頻的瞬間驀地目光一變:“我記得我已經删了的,你怎麽會有這段視頻?”
“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定以及肯定這段視頻就是喬治先生您拍的。而且我聽說您在行業裏口碑極好,若是我把這個東西公布出去話,你現在擁有的這些成就就會化為烏有了吧?”
“喬娜小姐,有話直說!”
“喬治先生,我并沒有破壞你名聲的想法,但是我希望你能把視屏裏一個小時十分八秒後具體發生的事情給我講述一遍。”
喬治一臉狐疑地看着她。
笙歌嘆了口氣,當着他的面把視屏文件删除:“這樣可以了嗎?”
他思索了片刻,坐下看着她緩緩開口:“那只是個意外,我那天拍攝了一整天,打算吃點東西再繼續,就随手把攝像機擱在支架上,我的支架是特制的,可以自動帶着我的相機在小範圍的弧度內旋轉,而我那時候也沒有注意到相機沒關,等到我發現,已經自動拍攝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我打算關機的時候,卻發現對面有些異樣,我并沒有偷窺的癖好,而且我知道對面是酒店,那時候完全是屬于好奇,然而拉近鏡頭一看,才知道是……”
喬治斷斷續續地說給她聽,笙歌沒有開口打擾他,甚至從他開口到起身告辭的時候,她的姿勢都不曾動過分毫。
“喬治先生。”笙歌從背後喚住他。
喬治腳步頓了頓,擰眉看向她的時候有些不悅:“喬娜小姐,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我承認我的妻子已經過世很久了,但我不屑于做偷窺這種事情。”
“抱歉,我想你誤會我了。”笙歌扯了扯唇角,她把那個金屬U盤推到桌面上:“感謝你的誠實,這個才是最後的備份,還給你。喬治先生,一直忘了告訴你,你拍到的那個男人,是我的丈夫。”
喬治聞言訝異了一瞬。
“沒有其他備份了,請原來我剛才的失禮。”
喬治擰了擰眉,上前拿過U盤,猶豫道:“喬娜小姐,我想你丈夫應該很愛你。”
笙歌聞言自嘲地笑了笑:“誰知道呢?”
見狀,喬治搖了搖頭不再多言,捏緊U盤轉身離去。
他走後不久,笙歌也起身結賬離開。
她走出餐廳門口,才發現天空下起了小雨。
洋洋灑灑地,她伸出手,薄薄的水珠沁入掌心,帶着一點冷意。
她記得她初回青城的也是下着這麽一場雨,不知不覺間,一年的時間已經過去。
而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
笙歌哆嗦了下身子,擡手攔了輛的士離開。
她沒有注意到,離她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商務車內,男人傾長的手指伸出車窗外彈了彈煙灰,面容在煙霧中有些意味不明。
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阿瑾,你确定這樣可行?”
容瑾掃了眼車前座的商博,後者颔首:“三爺,二爺安插在顧醫生身邊的眼線已經撤走了,他現在對顧醫生沒有戒心,所以此事由她來做是最合适不過的。”
“我擔心的是她不明白阿瑾的安排。”
容瑾掐滅煙頭,緩緩開口:“不用擔心,她會明白的,就算她不明白也沒關系,不是還有我嗎?”
見此,容三叔也不再說什麽,他轉了個話題:“聽說施維維出院後老爺子讓她直接搬進容家?”
容瑾阖眸靠在椅背上:“你可以下車了。”
“過河拆橋?”
“首先,我沒有河過;其次,如果你要跟我回容家的話,我沒有意見。”他淡淡道。
“回容家?”容世澤并沒有住在容家,因為米拉不喜歡,所以聽到他說回家,有些詫異,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這個侄子只會比他更不喜歡回去。
容瑾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容世澤看了眼商博,後者縮了縮腦袋:“容老爺子命令容少現在每天都要回去吃晚飯。”
“你答應了?”
“三爺,施小姐搬進容家其實是容少建議的。”
容世澤擰眉思索了片刻:“阿瑾,你是想逼他出手?”
“他出不出手我不知道,但是我會給他創造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
***
施維維現在喜憂參半。
喜得是她終于如願以償地住進容家,憂得是容老爺子如今對她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态度。
而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
所以,這個孩子現在是她唯一的倚靠。
但是如果孩子生下後呢?
以容老爺子冷辣的性格,會允許握着把柄的她成為容家的孫媳婦,很明顯這種可能性不大。她一直擔心這個問題,所以她才不得已加了一把火,所以才有那篇報道的出現,她知道以顧笙歌的性格一定不會放任報道那樣亂寫的,她一定會反擊,而她想利用此逼容家當衆承認她的身份,然而孩子卻在記者會前出了狀況,導致她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功虧一篑。
“很不甘心?”一道陰沉的男聲的聲音響起。
施維維看着從陰影處走出的容二爺,眸光驀地一變:“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容家,我在這裏很奇怪?”容世傑看了她一眼嗤笑道。施維維咬了咬牙,“不奇怪,我只是覺得二爺不該在此處與我見面。”
“我還是這句話,這裏是容家,我出現在哪裏都不奇怪。”容世傑遞過一瓶東西給她。
“這是?”施維維詫異地接過小瓶子。
“老爺子睡前有喝牛奶的習慣,你看時機放一點到他的杯子裏。”
“這是毒藥?”施維維吓得手一哆嗦,甩出手裏的瓶子,若不是容世傑眼疾手快地接住,只怕瓶子早已摔成了粉末。
他冷冷得看着她:“這只是讓人慢性失去行動能力的藥,做或是不做由你選擇,你應該知道老爺子看中的只有你肚子裏的孩子而已。”
“雖然我住進容瑾,但是老爺子對我的戒心還在,他的食物我怎麽可能接觸得到?”
“施小姐,你都能威脅老爺子了,區區下顆藥你會做不到,你不覺得很搞笑?”
施維維渾身一凜:“可他怎麽說也是你的父親,這樣做真的好嗎?”
“父親?”容世傑冷冷一笑:“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做,但是你以為你的肚子瞞得初一還瞞得了十五?”
施維維頓時僵在了原地,她顫顫地伸出手:“幫你我有什麽好處?”
“施小姐,我想你需要搞清狀況,那就是你沒得選擇,你只能幫我。”容世傑把瓶子扔到她的手裏,轉身離開。
似是想到什麽般,他又回頭補充了一句:“對了,別妄想從容世澤改變你現在的局面,畢竟他的主場在英國,而青城,是我的地盤。”
施維維握緊手心的玻璃瓶,嘴唇咬得青白。
這幾個男人,無論依仗哪個,她都讨不得一點好處。
不行,她不能這麽被動下去了……
至少得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你在這裏做什麽?”
身後,屬于容瑾的淡漠響起,施維維眼底一喜,她不動聲色地把玻璃瓶放進口袋中,轉身的時候嘴角已經挂上淡淡的笑意:“阿瑾,你回來了。”
“我問你在這裏幹什麽?”容瑾擰緊的眉心昭示得他很不悅的狀态。
施維維疑惑,她朝四周看了眼,面前是座與其它地方差不多的別墅,只是別墅的牆角有一片茂盛的綠蘿。
“我走着走着就走到這裏……”
“容家的哪裏你都可以随意走動,但是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容瑾的聲音很淡,但是細聽之下卻透着一股冷意,施維維跟在他身邊多時,不會聽不出來。
綠蘿……
她的心猛地一咯噔,難不成這裏是阿瑾父母的故居?
想至此,她急忙解釋道:“阿瑾,我不是故意的,我對容家并不熟悉,出來走幾步,沒想到會走到伯父伯母的故居這裏。”
容瑾并沒有否認她的話語,掀眸看了她一眼,便闊步朝主廳的方向走去:“爺爺催着吃飯,過去吧。”
施維維咬了咬唇,連忙跟上他腳步。
***
碧海灣
笙歌剛打開門,就有一只小小的阿拉斯加犬撲了過來,把她吓了一大跳。
“多多!”
一聲嬌喝聲響起,狗狗停住朝她撲來的動作,往地上一坐,姿态憨萌得把她逗笑了。
“語兒,你什麽時候養了狗?”她回了神,便換鞋便問朝她走來的黎之語。
黎之語抱着多多親了一口:“秦姐姐,多多是我二嫂養的純種阿拉斯加犬,她最近皮膚過敏,拜托我照顧幾天。來多多,跟秦姐姐打聲招呼。”
多多很聰明,聽見黎之語開口,親昵地往笙歌身上蹭了蹭。
笙歌擡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看了眼餐桌的方向,問黎之語:“今天你沒叫外賣?”
“叫了啊,你不說我還沒發現,這都過了六點半了,秦姐姐,你不是平時都不關心外賣的嗎?怎麽今天會突然關心起來?”
☆、188.188章 巧合還是故意為之?【3000+】
笙歌聞言眉頭擰了擰,她看了下腕表的時間,她記得黎之語每天都是六點下的單,六點半的時候外賣會一分不差地趕到。
而現在已經六點五十六分了。
從那兩碗面開始,她便知道送外賣的另有其人。
因為他做的味道,她吃得出來撄。
而後來的那些點單純粹屬于整他,她不知道他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權當他是愧疚,于是讓黎之語變着手法折騰他,而那家店家幾乎有求必應,這更肯定了她的猜測。
但是今天的遲到,并不像他的作風。
笙歌正想着,門鈴聲突然響起。
黎之語放下多多去開門:“秦姐姐,應該是外賣到了,今天遲到了這麽久,看我怎麽收拾他。償”
如她所料,果真是送外賣的小哥來了。
然後笙歌聽到黎之語噼裏啪啦的責罵聲還有外賣小哥唯唯諾諾的應答,她見狀走過去,把黎之語往後拉了拉:“語兒,差不多了。”
“差很多!我還沒說夠呢……”黎之語話還沒說完,多多突然跑來撲進她懷裏,她下意識地抱住,腳步因此踉跄了一步。
她撇了撇嘴,瞪了眼懷裏的狗狗:“多多,你可真沉,該減肥了!”
多多委屈地嗚咽了一聲,萌翻的姿态一下子就把她的壞心情沖得煙消雲散,她傲嬌地朝快遞小哥揚了揚頭顱:“今天暫且放過你,拿進來吧。”
快遞小哥看到笙歌的時候眼底亮了一瞬又很快就掩飾過去,他利落地把菜放到桌面上,才歉意開口:“抱歉來晚了,今天店裏忙,沒有贈菜,祝你們用餐愉快!”
笙歌注意到他的異樣,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到他提着菜籃的右手上,手背食中二指末關節有硬繭,這個位置上有繭的人……
她蹙眉問:“你叫什麽名字?”
外賣小哥愣了一瞬,确定她是在問自己後,才緩緩開口:“我在家裏兄弟中排行第三,所以他們都叫我……”
“小三?”黎之語打斷他的話,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就你這魁梧的身段,我看是萬年老二吧!”
外賣小哥聞言臉色并沒有多大變化,他一臉嚴肅地跟她解釋着,“我兩位哥哥上面還有一個早夭的姐姐,所以家裏人叫我小四。”
黎之語噗嗤一笑:“抱歉哈,建議你下次介紹直接說你在家裏排行第四,不然很多人都會像我這樣誤解的。”
“黎小姐,你是我印象中的第一個。”小四一臉正經地開口,反倒是黎之語一懵,“什麽?”
小四依舊面無表情,他說:“第一個會錯意的人。”
待小四走遠,黎之語終于反應過來,她捧腹大笑:“秦姐姐,那個小四好可愛……”
笙歌不置可否,抿唇看着桌上的菜肴,“語兒,之前都有那些贈菜?”
黎之語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含糊開口:“我不記得啊,有沒有都無所謂,反正我們的目的又不是為了吃。”
不知為何,笙歌心底卻有些異樣的感覺。
她在腦中過濾了一遍:“我記得有道青瓜炒肉,雲南菜。還有一天送了一碟新鮮的西瓜,我記得你說太涼了吃得肚子不舒服,還有什麽……”
笙歌找出之前她寫得單子,黎之語每點幾個菜都會相應地劃掉,按照筆跡,她們點到現在應該是第五單了,今天這單沒有送贈菜,那麽應該還有一樣贈菜才對。
“青瓜炒肉,雲南菜,西瓜……青雲西……”笙歌沉吟着,片刻後眼睛驀地一亮,她篤定地看向黎之語:“語兒,第一天的時候是不是還送了一小蝶鹿肉?”
黎之語止住笑,歪頭認真想了片刻:“似乎有……不過秦姐姐,你想這些贈菜幹嘛,我記得你幾乎不吃的。”
笙歌卻笑不出來。
青瓜炒肉,雲南菜,西瓜,鹿肉。
都取菜名的第一個字諧音連起來那就是青-雲-西-路。
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而今天沒有贈菜,但是外賣花了五十六分鐘。
“青雲西路五十六號?”笙歌看着菜系喃喃着。
黎之語聞言,擡頭困惑地看了她一眼:“青雲西路五十六號?那個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對啊,青雲西路那邊有家寵物醫院,我帶多多去看過病,而寵物醫院對面就是一家精神病院,我去的時候,有個精神病人蓬頭垢面地從裏面沖出來跑進寵物店,胡言亂語的,差點沒把我吓死,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二人談話間,卻不知道門外的小四勾了勾唇角,悄無聲息地離開。
***
顧如年看着突然出現在寵物醫院的笙歌,詫異不已。
“小歌,你怎麽來了?”
笙歌把多多遞給他:“多多狀态不對,看起來好像是腹痛,你幫我看下它怎麽了?”
顧如年接過多多按着它的肚子檢查一遍:“它最近吃什麽了?”
“狗糧,對了昨天喝了不少涼水。”
“之前有沒有病史?”
笙歌想了想,才尴尬開口:“這是朋友的狗,具體我不太清楚,要不我打個電話問下。”
顧如年搖了搖頭:“不用了,如果沒有料錯的話,應該是急性胃擴張。”
笙歌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有聲慘叫聲響起。
她手一顫,下意識地朝聲源地看過去,觸及卻只有一片高高的鐵栅欄。
顧如年對比早已見怪不怪:“隔壁是家精神病院,是那些病人的叫聲,不用害怕。”
果然,他話語剛落,就又響起一道哀嚎聲,叫聲有些凄厲,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可不知為何,笙歌莫名地覺得這道聲音有些耳熟。
她抿唇,問顧如年:“很經常這樣?”
“也不是,我剛來的時候并不會,是從前半個月開始的,那裏的病人一到這個時間就會大吵大鬧一番,有時候吵到狗狗都會亂吠,所以院長去了解了下情況,聽說是新來了一個女精神病人,剛發病,精神狀态十分不穩定,每次都需要強行打鎮定劑才能安靜下來,好好一個人變成這樣子,說起來也是怪可憐的。”
顧如年的眼底挂着憐憫,那是笙歌從不曾見過的模樣。
她頓了頓,看向他緩緩開口:“阿年,你變了。”
“不是變,應該說是我總算做回了自己,現在這種狀态,我覺得很滿足。”他的眼底盡是釋然的笑意,他抱起多多:“你先坐回,我去去就來。”
笙歌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是我的本職工作。”他抱着多多離開。
笙歌想了想,轉身走出了寵物醫院,她走到精神病院大門口,大理石門牌上刻着青雲西路五十六號幾個字。
巧合嗎?
可是容瑾并不是會做那種無用之事的人,他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笙歌拿出手機,找到了他的號碼。
手指在上面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按下鎖屏鍵,轉身回到寵物店。
身後精神病院的高樓病房內,季婉君看着遠處的那抹身影,瞳孔驀地一縮。
她拍打着窗戶,咿咿呀呀地叫着,可最終只是徒勞無功。
因為那麽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她身子頹唐地滑落在地,背後突然響起一道駭人的聲音。
“婉君,聽說你最近特別不聽話?”容世傑緩緩朝她走近,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嘆了口氣:“你想不想跟你的兒子說說話?”
季琬君拼命地點了點頭。
“好,我讓你和他說話,你記得要乖點,否則只怕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他招呼醫生過來給她注射了一劑藥劑,季婉君只覺得眼底一花,恢複意識的時候耳邊容皓的聲音焦急傳來:“媽,你終于接電話了,我聽爸說你去旅游,你身體有沒有好點?”
季婉君看了面前的容世傑一眼,嘴唇動了動,喉嚨發出的聲音有些沙啞:“媽……很好。”
“媽,你聲音聽得不對勁,是不是身體還是不對勁,你在哪裏,要不我去接你回來?”
季婉君捂着嘴巴,不想讓他聽到自己哭,她緩了緩才開口道:“阿皓,不用了,媽昨天玩得太累了沒有休息好,而且媽和朋友在一起呢,不用擔心。”
☆、189.189你真的是……變态【7000+】
“哪個朋友?是張姨嗎?”
季婉君看了眼容世傑,見他點頭才确認道:“是張姨,媽很快就回去,不用擔心。”
容皓這才放了心,“那你和張姨好好玩,如果有什麽需要,打電話給我。媽,我先挂了,手頭有些事情要忙。”
“好。”季婉君淚如雨下,眼見容皓就要收線,她着急的喊了一聲:“阿皓……”
那端,容皓的聲音再次響起:“媽,你怎麽了?償”
容世傑瞳孔危險地一眯。
季婉君見狀渾身一哆嗦,她顫顫道:“阿皓,媽想說,媽媽……愛你。撄”
“媽,我也愛你。”
耳邊占線的傳來,季婉君戀戀不舍地把電話放下,她有多久沒有聽到兒子的聲音了。
容世傑抽走她手裏的手機,冷冷道:“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對容皓做什麽。”
“容世傑,阿皓不僅是我的兒子他也是你兒子,從小到大,你不關心他也就罷了,俗話說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的心怎麽能這麽狠?”
“季婉君,比起我你又好得到哪裏去?”
季婉君知道他提得是當年那個孩子的事情,她知道他口中上說不計較,但是心裏一直耿耿于懷,至于原因……
想至此,她忽然咯咯笑了,“容世傑,徐曼蘿她根本就不愛你,她的心裏只有大哥一個。你這輩子愛不得求不得,我忽然覺得你好可悲,比我可悲多了……”
容世傑面色倏地陰沉無比,聲音裏帶着抹刺骨的涼意:“婉君,你話太多了,所以待在這裏是你最好的歸宿!”
他起身毫不猶豫地起身離去,季婉君在他背後嚎啕着:“容世傑,你弑兄害妻,你會有報應的,會有報應的!”
容世傑腳步不曾因為她的話語停留一瞬,迅速消失在樓道中。
幾個看護按住癫狂的季婉君,強制給她注射鎮定劑。
季婉君的視線追随着容世傑離去的方向,無力地嗫嚅着:“報應早就來了……”
她無力地癱軟在床上,病房裏又恢複死寂。
***
笙歌回到寵物店,顧如年正好抱着多多出來。
他看着她笑道:“脹氣了,現在氣放出來沒什麽大問題了,不過這幾天它只能吃一些流食。”
“我知道了,謝謝你。”笙歌伸手打算接過多多,多多的精神狀态看起來已經好多了,見到她伸手就攤着前爪直往她身上爬。
顧如年使了個巧勁按住它亂動的爪子,看着笙歌自然道:“現在已經到午飯時間了,不如一起吃個午飯?”
多多不滿地嗚咽了一聲。
他擡手在它腦門上按了按,它馬上就受用地往他大掌蹭了蹭。
笙歌驚奇,“這……”
要知道,她剛才把它帶過來可是費了不少的勁。
“我以前也養過一只阿拉斯加。”顧如年解釋着,又提了一遍吃飯的事情。
她沒有再拒絕。
多多寄放在了寵物醫院,二人的午餐在就近的一家西餐廳吃的。
笙歌切牛排的手頓了頓,她看向顧如年:“關于那家精神病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顧如年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問,訝異了一瞬:“為什麽會這麽問?”
“有種奇怪的感覺,我剛才無聊去外面走了一圈,發現精神病院四周防得很結實,剛才那個時間點應該是病人活動的時候,但是院子裏竟然都沒有病人。”
他擰了擰眉:“我平時也沒有太注意,但是聽說這家精神病院已經開了很久了,這種地方多少都有點古怪,不要想太多。”
笙歌抿了抿唇:“你難道不覺得,相較于醫院兩個字,這座精神病院更像是一座囚籠?”
顧如年噗嗤一笑。
她不解地看向他。
後者拿起餐巾拭着唇角:“抱歉失禮了。按照常規,精神醫院自然不能和醫院相提并論,因為其中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病人的屬性是不一樣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繼續開口:“醫院的大多病人這裏都是正常,而精神病院卻恰恰相反,能被送進這裏,大都都是精神出了疾病,雖然并不是所有的精神病人都有暴力傾向,但是為了以防萬一,精神病的保護措施做得要比醫院嚴密的多,所以你剛才說的那個現象,在我看來是正常的。”
笙歌擰了擰眉,心裏還是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不過在顧如年面前她沒有表現出異樣,她朝他笑了笑:“我可能是被剛才的叫聲唬住了。”
“那叫聲确實有幾分駭人,不說是你,我有時候聽着心裏也有種怪不舒服的感覺。”顧如年聳了聳肩,才看着她試探地開口:“你這幾天還好嗎?”
她知道他問得是容瑾的事情,叉起一塊牛肉放在口裏慢慢嚼着,不想談論太多:“挺好的。”
顧如年見狀,也不再多問。
他雖然對容瑾的做法很排斥,但是不得不承認,有句話他說對了。
那就是當年的自己比現在的容瑾并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即使本意是想保護她,但是傷害已經造成了,沒有給自己狡辯的必要。
現在的笙歌還能把他朋友看待,他已然滿足了。
二人還是邊吃邊聊,但都默契地避開了容瑾這個話題。
一頓飯下來,氣氛融洽。
顧如年下午還有班,笙歌抱着多多和他告別:“多多的病勞煩你了。”
“不必客氣,若是多多還有什麽問題,你盡管來找我。”
笙歌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她開了黎之語那輛馬蚤包的蘭博基尼限量版,一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多多就自發地跳了進去。
身體舒服,它的精神也好多了,兩只前肢搭在儀表臺,一團尾巴跟着它的動作搖呀搖,姿态萌翻了。
笙歌忍俊不禁,輕聲喝了一句:“多多,坐下!”
多多聽了,扭過頭,閃着淚光的狗眼珠委屈地看着她,很不樂意。
她素來不是心軟之人,于是板着臉又命令道:“坐下!”
多多見狀,吠了兩聲表示抗議,前肢弱弱地松開儀表臺,在副駕駛上做好。
“乖!”笙歌安撫地順了它幾下毛,給它系上安全帶後,才繞到駕駛室座啓動車子。
調頭離去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往精神病院的方向看去,不期然地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送着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出來。
那個中年男人她認識,是容瑾的二叔,容世傑。
只是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笙歌抿唇,收回目光,調轉車頭離去。
容世傑倏地擡起頭,正好看到那輛蘭博基尼遠去的車尾。
他眯了眯眸,沒有想太多,扭頭朝身邊的精神院長交待着:“院長,那我太太就拜托你照顧了,她精神狀态這麽不好,不要讓她四處亂跑,傷到人就不好了。”
精神病院長馬上明白他話裏的深意,于是點頭道:“放心,我會照顧好嫂夫人的。”
容世傑沉肅地點了點頭,“對了,那個生意最近不要再做了,警方已經注意到這裏了。”
院長神色一凜:“我知道了。”
一輛黑色轎車在二人面前停下,容世傑毫不猶豫地上車離去。
院長目送着他離去後,叫過身後的秘書:“迅速讓人把東西清一清,絕對不能讓警察嗅到一點苗頭。”
***
美國
沈纾覺得這裏美國和她犯沖,才來不過數月,就負傷累累。
上一次扭了骨頭她硬生生地自己給它掰回原位,疼了一個禮拜後竟然自己好了。
她剛要感嘆自己的小強體質時,一個不留神,又摔了一跤,這一次可沒有上一次那麽幸運了,因為這一跤直接把臉給摔破相了。
為了她的美貌,她不得不來了醫院。
要知道,在美國看病可貴了,挂了個普外科後,她的錢包就癟了一圈。
沈纾那個肉疼啊,只能安慰自己說至少那個給她上藥的男醫生是個大帥哥,也算補償了一些心理創傷。
她捂着臉,拎着藥袋子急沖沖地往外走的時候,撲到了一堵結實的肉牆上。
那人的衣服上還有淡淡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Sorry!”她連忙道歉,擡起頭的時候卻驀然僵在了原地。
沈纾雙唇碰了碰,叫出那個久違的人名:“黎臻。”
祁皓凡今天出院,被人撞到本不甚在意,卻不曾想到撞到的會是一個中國女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