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坦白

他不再繼續吻祝伶了,而是捏住她的肩頭, 看着她。此時他的頭發裏滲出一層薄汗, 他的眼神定住,朝着祝伶的方向靠過去。

“你……”祝伶閉上眼睛, 雙拳緊握,輕聲地乞求,“不要, 不要。”

衛子野繼續靠過來,一句話也沒說。

“你瘋了……”祝伶用手緊緊地扯住自己的衣服, 如果衛子野再進行下一步, 她一定會用盡全身力氣去反抗。

他仍在靠近。

一聲悶悶地響。祝伶感覺有人陷入了自己的懷抱。

她睜開眼睛, 卻發現衛子野倒在了她的懷裏, 他的手滑到她的胳膊上, 是灼灼的高溫。他閉着眼睛, 雙唇已經蒼白。

“衛子野!”她伸出手, 去摸他的額頭, “好燙。”

祝伶不敢動彈,此時她終于光明正大地将衛子野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 此時的他雙頰泛着紅, 像是躲在雲後的太陽, 在潔白的雲上留下光芒。祝伶不禁伸出手, 用食指和中指捏了捏他的臉。

“不許揪。”迷迷糊糊間, 衛子野發出很微弱的聲音, 就算是在病中, 他那聲音仍沒有什麽溫度。

祝伶的罪行被發現,此時她卻理直氣壯地承認:“你說不許就不許嗎?”

衛子野挪動了一下,沒有接話。

祝伶看着懷裏的衛子野,心漸漸軟了下來,她低下頭,湊在衛子野的耳朵旁,輕聲地說道:“我去幫你找藥,你休息一下。”

“噢。”衛子野翻身,直接躺在了床上。

祝伶出了房間找退燒藥,此時正好碰上剛剛回來的秦回李牧,問道:“請問這裏有退燒的藥嗎?”

“有的有的。”

祝伶順着兩人所指的方向找到了一個藥箱,開始認真地翻找。

“野哥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慰問一下?”李牧用手肘戳了戳秦回,小聲的問道。

秦回立馬伸出巴掌拍了一下李牧的腦子,将李牧拉走:“你現在去了,等衛子野活過來,把你的皮都扒下來!”

回到了房間,祝伶把藥遞到衛子野的面前,衛子野此時清醒了一點,他眯着眼,兩只手卻不去接,就看着祝伶。

“親都親了,是我女朋友了嗎?”衛子野現在還有閑情逸致問這些。

祝伶撇過臉,堅決搖頭:“不是。”

“那怎麽樣才是?”衛子野不依不饒,他最喜歡看着祝伶那副被他弄臉紅的模樣,可愛極了。

“你把藥喝了。”祝伶想起對方是個病人,還是放柔的聲音。

衛子野依舊沒有伸出手,反而興致更高:“喝了藥就是了?”

“不是。”

“那不喝。”

祝伶坐到衛子野的旁邊,她威脅道:“你要是不喝我就潑你身上。”

“那潑。”

“……”面對一個不講道理無所畏懼的人,祝伶是真的束手無策了 。她抿了抿唇,看着手上的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衛子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松了聲音,用很乖的語氣:“你喂我。”

“為什麽……”祝伶本來想要拒絕,卻看向衛子野那張沒有什麽血色的臉,一時間有些心疼,和一個病人鬥智鬥勇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祝伶将藥送到衛子野的唇邊,看着他咽下去,不禁說道:“要照顧好自己。”

“嗯。”衛子野應了一聲。

兩個人再沒有說話,就這樣沉默地同處一室。

突然,衛子野拉了拉祝伶的衣服。

“嗯?怎麽了?”祝伶問道。

他頓了一下,看着窗外瑩瑩的月光,一顆顆星簇擁着圓月。

“為什麽不做我女朋友啊。”

祝伶抿唇,沒有說話。她懷揣着很多的不确定,他們兩個人的相遇相識都包含了太多巧合的元素,就像是虛構的劇情那般,而這樣的經歷給祝伶帶來了很多擔憂。他們并不那麽了解對方,如果在一起,會不會只是一時的沖動,然後留下長久的遺憾。

而何況她現在把工作放在她的第一位,在她這幾年的人生計劃裏,并沒有想過會出現這麽大的一個意外。

在一起就需要負責任。

她不希望在一起的起源是一時沖動,過程是尋找刺激,結果是疲倦乏味。

如果單純外表吸引,那感情也只是浮在皮囊。

“這是一件很認真的事情,我還沒有想好……”祝伶低下頭,看着自己攪在一起的手指,“我沒有經驗,也沒有嘗試過。我的父母就是離異,從小我就一直很聽話,一直按部就班,可我再怎麽努力也挽回不了任何。”

“我看着我的母親整夜整夜的哭,還有父親決絕離開的身影,我不想以後受到這樣的傷害。”祝伶很少對人提起自己的家庭,她一直沒有交男朋友,一直拿學業和工作當原因,其實家庭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她轉頭看向衛子野,此時的衛子野已經睡着了,他的呼吸均勻,一副安靜的樣子。

她起身關上了房門。

等他醒過來一定會餓吧。

祝伶看向樂隊的廚房,設備還是很齊全的。

沈鷗此時正在看電視,看到祝伶親熱地打了個招呼。祝伶跟沈鷗說了自己的想法,問了問樂隊現在還有些什麽食材。

“你要煮粥嗎?”沈鷗突然精神了起來,“你教我你教我,等我過年回家的時候就可以跟我媽展現我賢惠的一面了。”

“好。”祝伶笑着答應。

祝伶初中高中的時候因為家裏長期沒人,就自己學會了做飯,上了大學以後她開火的次數就少了,等到大三大四搬出來以後又自己做了一陣子,後來怠惰了就也加入了點外賣的大軍。

雖然她現在做不出什麽很高端的花樣,但基本的都還是非常熟練。

看着她娴熟地切菜,切肉,淘米,開火,沈鷗由衷地佩服。

“祝伶,我鄭重地邀請你加入我們樂隊。”沈鷗滿臉佩服。

祝伶笑了笑:“你也會學會的。”

“我加油。”沈鷗圓圓的臉露出小梨渦,“對了,祝伶姐,你和野哥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啊……這算是在一起了嗎?”

祝伶搖搖頭。

沈鷗露出失望的神色:“野哥這麽好的人,祝伶姐你可千萬別錯過了啊。”

“你們不都說他每天像是去奔喪一樣嗎?”

“是啊,野哥那是表面看上去很喪。我以前也覺得,野哥這個人血管裏的血可能都是冷的,做什麽事情都不上心,但通過這段時間,其實大家都能看出來,野哥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祝伶姐,你也肯定看得出來吧。”

祝伶沒說話。

她的心裏,漸漸也明白了一些。

等衛子野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清醒了很多。

他起身,走出房門,鐘上顯示現在是早上五點多,擡起眼,他看到祝伶坐在沙發上。衛子野原以為祝伶熬不住睡了,卻發現她看着臺燈,手上拿着筆,正在看劇本。

“诶。”衛子野輕聲喚。

“燒退了嗎?”祝伶趕忙把劇本放下,問道。

“不知道。”他搖搖頭,将腦袋湊到祝伶跟前,“你摸一下。”

一醒來就開始……祝伶實在沒法子,用手背碰了一下:“正常了。”

她把手收了回來,可衛子野卻還湊着那麽近看她,那灼灼的目光,像是一道射線。

“你別這麽看我。”祝伶認真地說道。

“我喜歡。”

“你生病了還那個……那個我,你要是把我傳染了還有誰會照顧你。”祝伶瞪了衛子野一眼。

“哪個你?”衛子野眼底升起一抹笑意。

“你自己清楚。”

“我不知道,你說明白點。”他循循善誘。

“就是……”祝伶眼神躲閃,最後兩個字沒了氣力,“親我……”

衛子野詭計得逞,一臉滿足地靠在沙發上。

祝伶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往廚房裏走:“我給你煮了粥,你喝一點吧。”

沒幾分鐘,祝伶從廚房端出來了一碗粥。此時米被煮得軟糯,顏色雪白,裏面綴着青翠的菜葉和煮得半融的肉末,翻騰着熱氣與香氣。

衛子野愣了一下。

他拿起勺子,一邊吹一邊攪拌。

那天陽光明媚,在成市的早晨,人聲鼎沸的早餐店裏,她也做過同樣的動作,沒想到衛子野竟然記得。

他的動作有些笨拙,祝伶拿過他手中的勺子。

清晨五點,是一天中最冷的幾個小時,此時卻如此溫暖。

整個喝粥的過程中,衛子野都一句話也沒說,此時的他身上沒有一點戾氣,像是一個被馴服乖順的野獸。

那天,衛子野硬是要把祝伶送到小區門口。

太陽初升。

祝伶剛準備走,又被衛子野叫住。

“怎麽了?”

他突然認真起來:“我知道你有很多顧慮,我能夠理解你,我有很多很多的耐心,能夠等很長很長的時間。”

“衛子野……”

“祝伶。”

他認真的眼神,祝伶無法在回避。

街道上無人,連鳥都沒醒來。

“你喜歡我嗎?”

他的問題,很直接。

“但有一點——”他似乎沒準備讓祝伶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我很喜歡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