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年今日已惘然
坐上車的櫻乃得知這車是借來見客戶的,這樣看來堀尾做業務銷售成績不錯嘛,櫻乃想到。充當司機的堀尾還在喋喋不休,“櫻乃,剛才對不住啊,我,呵呵,有點困啊,都怪朋香昨晚知道你要來太興奮了,折騰了老久,早上起晚了……”這話怎麽聽着那麽別扭?
櫻乃好笑的打斷了,“沒事的,天氣好得我也有點困啊,再說現在小朋懷孕了,堀尾的壓力應該,嗯,會比較大呀”
“哈,櫻乃你不怪我太好了,唉,怎麽家裏那位就不能像你那麽善解人意呢?整天吵吵鬧鬧的”說着搖搖頭,但語氣卻是顯而易見的寵溺。
櫻乃看着提起自家妻子的堀尾一臉笑意,淺淺地笑了,太好了,堀尾和小朋倆人雖說是打打鬧鬧的冤家,但終成眷屬。當然,妻奴的某人最後拜托櫻乃不要說出的自己“意外恐吓”事件,又再三囑托櫻乃朋香就交給她了之類的。到了朋香家裏,櫻乃就被朋香撲住猛抱,并一臉嫌棄地開始趕走自家聒噪的男人,堀尾頂着額頭上的十字路口扒下妻子,心裏念着這個見友忘色的家夥,裝着一肚子氣,上班去了。
朋香挺個大肚子也不好走動,櫻乃便自覺地燒水泡茶,順便收拾了一下客廳,看着忙碌的身影,朋香坐在沙發上倆手閑閑,破天荒地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和堀尾算是冤家路窄,從國中伊始結下孽緣,一路熱熱鬧鬧風風火火到大學,不料在一次酒後倆人鬧到了床上,東窗事發最後奉子成婚,至今已婚半年多了。
看着朋香不自在的樣子,櫻乃倒是坦然地坐到她身邊,撲哧一笑“朋香,太好了呢,你的王子對你很好呢!”朋香一愣,也咧嘴笑了“嘛嘛~堀尾那家夥哪裏是什麽王子啦,湊合着過日子呗!”邊說邊拉着櫻乃參觀嬰兒房,很是神氣的說着 ,這可是自己親手置辦的,等以後生了不管男女都要櫻乃做幹媽什麽的,櫻乃都好脾性地一一答應着。
累了,倆人坐下來。朋香看着眼前的好友,酒紅色的長辮子已然剪去,梳了個利落的馬尾,白淨的臉龐依然挂着腼腆的笑容,但朋香忘不了當時她放棄陪伴自己十幾年的長辮子時哭的天昏地暗的情形,那樣一個戀舊又重情的少女如今會是什麽樣呢?可惜自己大學時并不和她同校,有些事情終究不得而知。
櫻乃被盯久了,不免奇怪地看看朋香“小朋,怎麽了?我臉上沒啥東西吧”說着摸摸自己的臉。
“櫻乃呢?你的王子呢?”朋香還是問了。
撫上的手指一頓,繼而無力的垂下,“朋香,你,你說什麽呢,這又不是什麽童話,哪有什麽王子啊”習慣性的躲避好友的問題。
朋香皺起眉頭大吼,“還能有誰?越,前,龍,馬!龍馬sama啊!”
“朋,朋香,你?”大大的瞳孔中滿是驚詫,随後又抹上一層擔憂“小朋,先別激動啊,動了胎氣不好的!”
朋香聞言,嘴角抽搐,這是重點嗎?可是看着那雙擔憂的眸子只能感嘆,這個笨蛋啊!等到朋香順下氣時,櫻乃才嘆了口氣“朋香,你好久沒提起這件事了啊”心知肚明不就好了嘛?
那是因為我們好久沒見了好吧,朋香不禁腹诽,說出口換了種說法“我以為不提的話你可能就會慢慢忘了嘛,然而我都結婚了結婚了結婚了诶!”
盡管重要的事情說了三遍,櫻乃還是迷糊的眨了眨眼,表示所以呢?
朋香喝了水順順氣,“當初說好的一起的結果呢?現在我兒子都快出來了,當初說好的娃娃親看來沒指望了?櫻乃你就忍心讓我的帥氣兒子孤獨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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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前面的有點印象,後面的娃娃親,沒有吧,孤獨終老什麽的太誇張了吧……”櫻乃歪了歪頭,眼看朋香又要炸毛,櫻乃趕忙說有有有,絕不誇張!朋香嘀咕着櫻乃絕對是被不二前輩帶壞了!
櫻乃蹙着眉,眼神卻是有些茫然“朋香,我,說實話,我不知道”
“啥?”朋香有點一愣一愣的。
“就是,我有點不明白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龍馬君!”櫻乃一咬牙說了出了困擾。
是夜,初夏的風徐徐地吹,蟲鳴和着微風送去很遠很遠,卻,總抵達不了某些人的耳畔。自己肯定是吓到小朋了,站在車站,回想起朋香聽到自己的“坦白”時驚悚又滑稽的表情,櫻乃不由得連連嘆氣。随着人群上了車,車緩緩地啓動,櫻乃自動自覺地坐在最後一排。開始日常例事,發呆,雙眼望向車外,窗外的燈紅酒綠模糊了自己的眼,不禁又回想起與朋香的對話。“什麽意思?!櫻乃你沒被堀尾掉包吧!”“沒有!只是有些不清楚了……”
朋香眼珠轉了幾圈“肯定不是的,不然,不然的話,那麽久的等待,那麽多的付出,不……”朋香狠狠地吸了口氣“不就…”還是說不出來啊!
車身穩穩的停下,并未給車上睡着的乘客造成困擾,櫻乃下了車,給龍崎教練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回公寓了,囑咐奶奶好好休息,挂了之後快步走向公寓。櫻乃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不會再在迷路找不着北時哭鼻子,不會再在工作負擔重時各種逃避,不會再在等不到龍馬的回信而失神落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無望的漫長的等待可能只是個,獨角戲,甚至是個笑話,就全身發抖顫栗。櫻乃覺得自己果然如龍馬君說的那樣“MadaMada,DaNe”
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櫻乃會産生這樣的疑惑呢?毫無疑問,櫻乃是喜歡龍馬的,可是歲月無情,而十多年的光陰足以改變許多事情。龍馬追逐着黃綠色的小球,馳騁在國際的舞臺上,櫻乃的目光從未離開過他,而這期間他們見面的次數五個指頭掰的過來,不是在青學網球部的聚會上,就是在機場送行時。櫻乃沒有談過戀愛,毫不客氣地說,就是戀愛白癡,她不知道在這麽長的追逐中這份純粹的喜歡變成了什麽,是随着時間釀酒般沉澱,還是水汽般慢慢蒸騰?不得而知。
櫻乃在選擇現在的工作時也曾期盼過終有一天能遇到龍馬。當然她不覺得這一切有什麽了不起的,十多年的等待,關注龍馬的動态,一場不落的追看比賽,搜刮龍馬參與的任何訪談,剪貼龍馬的圖片報道,刻意調時差保證每一年的準點賀生等等。這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付出本就不奢望得到回報,她的喜歡,水晶般透明,泉水般清澈,星星般安靜。只是,十多年裏,周圍的好友一一找到那另一半完滿了自己,閨蜜朋香甚至結婚有孕,而龍馬卻在世界上行的越來越遠,櫻乃的心茫然了,她好像越來越不知道支撐自己堅持下去的支點在哪,越來越不清楚自己對龍馬的喜歡是真心的還是如安澤前輩所說的僅僅是粉絲對偶像的迷戀,也越來越不記得當初那份怦然心動的心情了。時間長了,距離遠了,自己的外殼打磨得愈加堅強而內心卻反倒軟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