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2）遇襲
吃晚飯的時候，樸皚雪一改往日的叽叽喳喳，很難得地做了一次安靜的美女子。
孟彥不時地看看窗外的傾盆大雨，一臉的焦慮。
孟彥看樸皚雪，她趕緊低頭，不敢看師父的眼睛。樸皚雪生平第一次覺得沉默也挺好的，因為她覺得師父忍了這半天開口就絕對的會把她罵個半死，甚至送她一個字：“滾！”
孟彥的嘴唇動了動，似乎要說話了，樸皚雪只覺得一陣緊張……
孟彥說：“淋了雨，你沒事吧？”
樸皚雪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沒事。”
“沒事為什麽流着鼻涕自己還不知道？”
“啊！”樸皚雪趕緊地扔了筷子拿紙巾擦鼻子。
孟彥笑了，這種時候他居然笑了：“我騙你的。”
“師父，你……”樸皚雪看着他的笑容居然忘記了生氣，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裏分明出現了劫後餘生的笑。
孟彥說：“其實嚴格說來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也沒有錯，是吳影她太過敏感。”
樸皚雪趕緊搖頭：“不，師父我有錯，我不應該是外貌協會的，因為癞蛤蟆醜就欺負它。生命應該都是平等的。”這句話出自肺腑。樸皚雪事後想想覺得自己挺對不住那只癞蛤蟆的。
孟彥伸出手，摸了摸樸皚雪的腦袋瓜：“知道自己錯了就要改，事情已經過去了，別放心上。下次見了吳影要誠心誠意地道歉。”
樸皚雪踱步窗前：“這麽大的雨，真擔心吳影姐姐……”
孟彥說：“她應該早就到家了，活了一千多年，她什麽樣的大風大雨沒經受過？別擔心了。”
“一千多年？”樸皚雪驚愕地瞪着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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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已經活了一千多歲。”孟彥見她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說：“沒修煉成無相之前，她是一只走哪都受人嫌棄的蛤蟆妖，因為長相太出衆，在妖族倍受欺淩。她從出生開始，因為長相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她憎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不像別人一樣，可以有一個平凡的人生。有安穩的生活，尊重，甚至敬仰……”
孟彥将吳影的故事娓娓道來，樸皚雪靜靜的聆聽。
“她要改變，所以她歷盡千辛萬苦，爬山涉水去了西溟海。據說，那是妖怪的天堂，但天堂裏也不盡是讓你享受的地方。在那裏有一個無相洞，只要跳進無相洞的滾滾岩漿裏，經過七天七夜煉獄似的煎熬，如果還沒有死，妖怪們就可以脫胎換骨，從此随心所欲地可以幻化成任何一個人類。修煉成妖界一種罕見的物種——無相。練成了無相，就意味着要完全的抛棄原有的自己。”
樸皚雪嘆了一口氣：“難怪她那麽生氣，我對那只癞蛤蟆确實太過分了。”
孟彥說：“每一只無相，變化萬千的面孔之下，都是一顆自卑的心。所以你昨天的作為，确實傷害了吳影。”
樸皚雪嘟着嘴：“西服，兔兔錯了。”
“跟我說沒有用。”孟彥說：“反正你得誠心誠意的道歉，求得吳影姐姐的原諒。”
“嗯。”樸皚雪猛點頭：“明天吳影姐姐來了，我一定會向她道歉的。”
“好了。”孟彥說：“為了表示懲罰，你去把碗洗了。”
樸皚雪笑笑：“西服，我做的飯這麽難吃，為什麽你都能夠吃下去？”
孟彥說：“還好。你主動自己做飯，而且沒有燒了我的廚房，我已經覺得萬幸了。”
樸皚雪托着下巴：“什麽時候我才在能夠像吳影姐姐一樣，把廚藝練得出神入化？電視裏說了，要綁住一個人的心，首先要綁住他的胃。”
孟彥本來正在喝水，聽到她這一番話，差點沒被嗆死：“你……你打算要綁住誰的心？你才十六歲！”
“十六歲怎麽啦？兔兔想綁住西服的心啊，這樣如果哪一天你嫌我笨，沒有天資，也舍不得趕我走了。”
“好吧。”孟彥在心裏說：是我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
晚上睡覺之前，樸皚雪突然問孟彥：“師姐是一個天資聰穎的女孩子嘛？”
孟彥怔了一下：“嗯，她很聰明，學什麽東西一學就會。”
樸皚雪說：“昨晚我好像看到師姐了。她在師父的窗前站了大半夜……”
“你說什麽？”孟彥的臉色變了，剛剛還是陽光明媚，突然地晴轉多雲。
“師父，你沒有看到她嗎？我以為你看到了。”
法師要看到鬼，也是要打開自己的天眼的，誰會沒事時時把天眼打開玩啊？
孟彥說：“你沒有害怕吧？”
樸皚雪搖頭：“假如我死了也跟她一樣，有什麽好怕？”
孟彥似有點生氣：“趕緊的去睡覺，哪有這麽說話呢？”
樸皚雪“哦”了一聲，回房了。
剛進屋，樸皚雪看到昨晚出現在孟彥窗前的鬼魂站在她的屋裏。她背對着樸皚雪，根本看不到她的臉。
“你是師姐嗎？”樸皚雪淡淡地問。
鬼魂沒有轉身：“你居然能看見我，而且一點都不害怕！”
樸皚雪說：“有什麽好怕？假如我也死了不和你一樣嗎？人也真是奇怪，明明知道這是人最終的歸屬，卻仍然怕得要死。所以說，人怕鬼實際上就是怕死。”
“你到理解的挺透徹。”鬼魂的身體沒有動，頭卻突然傳了過來：那是一張面容蒼白的臉，頭發淩亂的飄在臉上。
樸皚雪吃了一驚：“都是同門師姐妹，用得着這樣閃亮登場吓人嗎？”
鬼魂呵呵一笑。
她不笑還好，這一笑讓人毛骨悚然，這種恐懼好像是源于人的一種本性，跟她做了什麽無關。
樸皚雪只覺得渾身被一股寒意緊緊地包圍，這種感覺，讓她情不自禁地渾身發抖。
女鬼走了過來，用指尖輕撫樸皚雪的臉：“長得挺漂亮，再過幾年應該也是一個清純可人的美女。只可惜……你再也長不大了？”
樸皚雪這個後知後覺的豬頭，終于感覺到了女鬼的惡意。
她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腳好像被釘在地上似的，挪不了半步。
她想叫，師父的房間與她只隔了一個小客廳而已。可她發現自己的喉嚨卻突然啞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驚愕地睜大雙眼，終于知道害怕了。
女鬼說：“別怕，你不是說了嗎？你死了也就跟我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