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回

舒覺羅氏又看了一眼那兩只大胖鴨子,擡頭看似乎在等着她誇獎的韓梅梅,決心還是擺出後娘臉:“告訴額娘,你這是繡的鴛鴦鴨嗎?”

韓梅梅敏銳的意識到她額娘語氣不善,當即就眼珠一轉笑嘻嘻的說:“哪能啊,我這不是繡的,嗯,鴨子吧,就是那個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的鴨子。”

舒覺羅氏:“……我知道鴨子長什麽樣。”

韓梅梅讨好臉:“嘿嘿。”

舒覺羅氏有點抵抗不住,又趕緊看了一眼那兩只大胖鴨子,能把鴛鴦繡成這樣,舒覺羅氏就是想“法外開恩”,都覺得心虛,所以就趕緊繃住了。“你要是再不上心,我就叫宮裏來的秋容嬷嬷教你,我打聽了幾個教養嬷嬷裏就數她的繡工最好。”

舒覺羅氏多有先見之明啊,叫韓梅梅學繡花時都是跟着他們家自己的繡娘學的,而且還都是避着那幾個宮裏來的教養嬷嬷的。

秋容嬷嬷?

容嬷嬷!

深宮老嬷不來一發嗎?

韓梅梅一個沒控制住,就發散了思維,從她自己的教養嬷嬷聯想到了甩針舞無出其右的容嬷嬷,然後拐了個彎又想到了繡花大盜東方教主(?),一手繡牡丹花,一手繡出一排排瞎子,聽起來好像有點酷炫呢。

腦洞清奇還想串了的韓梅梅,頓時就挺直腰杆,身姿格外挺拔,神情格外嚴肅:“額娘一番話,讓孩兒如醍醐灌頂,孩兒定謹記額娘教誨。”

舒覺羅氏:這又是抽什麽風?

韓梅梅的空間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進化,如果能稱之為進化的話,裏面的東西已經很多了,武功秘籍這一塊的也是海納百川,想想看連鐵頭功這類功夫都有,那還有金鐘罩或是《葵花寶典》這種秘籍也是可以理解的,對吧?

……不對吧。

反正不管怎麽說,舒覺羅氏這番話(其實還得加上韓梅梅自己的腦洞),就仿佛給韓梅梅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她回去後就鑽進她的空間裏,扒拉了一堆武功秘籍,然後就和繡花針杠上了。

說韓梅梅是榆木疙瘩吧,很多方面她都是,但在武功方面,她還真不是,所以這下子她那六竅通了五竅——一竅不通的繡藝,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雖然也不至于說一日千裏,但效果喜人,就是過程略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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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把舒覺羅氏吓得不輕。

舒覺羅氏聽下人說起韓梅梅回去後,就真的又拿起繡花針還有繡繃子去練習繡花了,還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登時就後悔了。

她這不是早知道她這傻閨女一根筋,何苦吓唬她來着。

那吉服上繡幾針那不都是意思意思的事,再有給夫君還有公公婆婆繡個荷包帕子扇套什麽的,那也是可以弄虛作假的,畢竟叫底下的繡娘把東西大致做好了,做主子的再收個尾,送上去誰還能說什麽,大家都是這麽做的,宮裏的娘娘也沒得自降身價去做湯或是做針線的,宮裏頭難道還能少了繡娘?

現在再來看那兩只大胖鴨子,針腳其實還是挺密實的。

舒覺羅氏想叫韓梅梅不必這麽勉強自己,可她又想在韓梅梅面前維持自己做額娘的高大上形象,所以躊躇過後就把這皮球踢給了石文炳。

石文炳:“……”

說好的唱-紅-臉和唱白臉輪流着來呢?

再有石文炳覺得自家夫人也是關心則亂,就他們家閨女的性子,耐得住去學繡花?不出四五天,頂多十天半個月的,保管自個就放棄了。

所以石文炳就打着哈哈,陽奉陰違了。

過了個把月,石文炳又想起來這件事,一問才知道他們家大格格還在學繡花,這下子覺得事情好像大條了。

可不是大條了,慶二爺頭回見他家妹妹,甩手一只繡花針就釘住了院子裏那顆杏花樹,落下的杏花花瓣,直把花瓣釘在了樹幹上,那只繡花針都沒入了樹幹小半截,拔都拔不出來。

慶二爺差點就給跪了。

在這種情況下,可想而知當舒覺羅氏,看到韓梅梅繡出來的大片大片紅豔豔的牡丹花,心疼的直抱着韓梅梅掉眼淚時,慶二爺的心情又是怎樣的日-狗。

心疼的不該是他們家三兒,該是那一排排釘到樹幹上的繡花針,該是那顆杏花樹,再不濟也可能該是太子爺,萬一日後他們倆成親了,一言不合他妹妹就把太子爺給捶了……

慶二爺簡直不敢再往下想。

說起太子爺來,他最近心情也不怎麽明媚。

韓梅梅沉迷于繡花針,往毓慶宮跑的頻率就降低了,事實上是這一個來月,韓梅梅就沒往毓慶宮去。太子爺當然是知道韓梅梅為什麽不能來,而且吧,山不來我就去就山這種道理,太子爺也不是不懂,可他就非得矜持,結果也看到了,他就只有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所以,當韓梅梅在練功有所小成後,再來毓慶宮時,太子爺的态度就沒有那麽…端正了。

韓梅梅她沒察覺到,同樣是獻寶似的掏出一個她自己裁剪出來的帕子給太子爺。

上面繡的不是鴛鴦,也不是大胖鴨子,而是花團錦簇的牡丹。

太子爺:“……這是給孤的?”

韓梅梅點頭如蒜搗:“嗯嗯。”

太子爺幾乎都沒辦法保持心平氣和的姿态了,“這繡了牡丹花的帕子是給孤的?”

這次抓着重點了,韓梅梅撓了撓臉頰,好像是有那麽帶不合适哦,她悄悄瞄了眼太子爺,太子爺正等着她說出個四五六來,“呃,牡丹是花中…王者,國色天香,香飄萬裏……”

剩下的成語接龍,在太子爺的怒視下,韓梅梅說不下去了,誰讓她這一多月裏光練習繡牡丹了呢,“要不我再重新給你做一個,你說繡什麽就繡什麽,就是繡個五爪金龍——”

太子爺再沒忍住,伸手給了韓梅梅一個爆栗。

結果,看韓梅梅那不痛不癢的樣子,太子爺真是內傷倒不行,不過他也沒說嫌棄那繡了牡丹的帕子,随手把它收了起來。

講道理,在五爪金龍和牡丹之間,太子爺覺得牡丹還是比較能接受的。

轉念想起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子爺又不放心起來,他現在倒不太好跟韓梅梅直說,就随意道:“我看你繡對鴛鴦便是了。”她一開始不是被舒覺羅氏哄着繡鴛鴦的嗎?正好就讓她去靜下心來繡鴛鴦好了。

哪想到韓梅梅愣了下後,就低頭做害羞狀:“嘿嘿,那多不好意思啊。”

太子爺:“……”有這麽害羞的嗎?

韓梅梅還給太子爺展示了她的練功成果,她就那麽把一枚繡花針徒手紮進桌子裏,再徒手拔-出-來,來來回回的,就好像那紫檀木的桌子是豆腐做的一樣,成功把太子爺給震懾住了。

嗯,回頭還得給那桌面上的針孔,找個合适的理由。

韓梅梅還求表揚呢:“怎麽樣怎麽樣?嗨,其實我這還不算什麽啦,我看書上寫了,如果內功足夠深厚的話,手指頭都能當電鑽用呢。”

太子爺一點都不想知道那是什麽書,所以咱們還是繡鴛鴦吧。

這麽着的,回家後韓梅梅就改繡鴛鴦了,其實牡丹花都繡的那麽好了,鴛鴦可沒有牡丹花那麽繁複,所以說韓梅梅就從大胖鴨子往着鴛鴦前進了。

而太子爺那邊,他繼續做他被文武百官稱贊的太子,和他的兄弟們那邊,關系一如既往的不遠不近;還有坤寧宮,‘赫舍裏氏’的病也是不好不壞;至于說康熙,太子爺表現的也入往前那般敬重着,只不過他送了個“先知”給他的皇阿瑪。

太子爺早前就聽韓梅梅說起過她的來歷,知道她是從後世而來。而像如今的‘赫舍裏氏’,佟貴妃,溫僖貴妃,佟格格,還有郭絡羅氏這些人,也是這般,從那後世而來,她們知道從這時間到她們所在時間的事情,也就是那所謂的歷史,所以這些人才會汲汲鑽營,向着他皇阿瑪,還有他那位會笑到最後登上皇位的四弟。

至于良妃,她雖說不是從後世而來,可重活一次,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知道了現在還未發生的事。是人都是有欲望的,而且也有弱點,所以良妃也沒辦法什麽都不做,她總是會掙紮着,想試圖改變些什麽……

太子爺就想把這攤渾水,攪合的更渾了。

所以,他就想着讓他皇阿瑪也知道知道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這所謂的“先知”,就是這麽個用途。

這大概就是“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吧,太子爺很想知道他皇阿瑪在知道“後世”會發生的事情後,會怎麽做。

真是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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